“对啊,就是你。恭喜恭喜!”县令丝毫没有感受到楼满月的崩溃。
“不是,我为什么啊,为什么选我啊?”
楼满月真的非常不解,这个答案超出了她的预想。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每天跑步啊,她想睡觉,她要睡觉!
天杀的,她想赖床,不想起床。
“因为大家都说楼掌柜人好心善。”
一旁的小厮出来解释。
“这京城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姓楼吧。”
“我们已经查过了,姓楼的当然不止你一位,但是只有三个,一个是卧病在床的老人,一个是刚出生的婴儿,还有一个是开食疗馆的你。”
天要亡我也!
楼满月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那带动大家起来锻炼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县令还沉醉在这京城竟然有如此得民心的人的自豪中,这可得重赏。
“我看好你!”
说完,县令就带着人走了。
楼满月想要推辞也已经晚了。万万没有想到,她想要的商机会促使她变得更健康。
司徒春和程旭进来就看到楼满月一脸生死无恋的样子。程旭不解,上前:“楼掌柜,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楼满月成为最后的领头人这在司徒春的意料之内。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县令,这么一想楼满月肯定是知道了最终的结果才这么崩溃。
“没事。”楼满月扶额苦笑,有气无力的回答程旭。
“你看上去累坏了,这还没事?”程旭看着楼满月然后再看向司徒春,“公子,你说话啊。”
“你知道百姓投票选出来的人是谁吗?”
司徒春坐下来。程旭也坐下来,“是谁,总不可能是我吧。”
“她。”
一个字,破疑。
程旭死机的大脑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所以,楼掌柜,你是在为这个事闷闷不乐啊?”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换人不?”
“不、这我可没有办法换人,这是民众自己选出来的,要是擅自换人,那就违背公众意愿了,是会犯法的。我帮你换了,我得去蹲大牢。”
收到司徒春目光的程旭灵光一闪,说出了自己违背意愿的话。看她这么苦恼,本来他还是想帮一把楼满月的。
“哎。”
楼满月趴在桌面上,“罢了,罢了,我这破命。”
突然,她一拍桌子,把程旭给吓了一跳。
“早起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早起嘛,谁还没早起过!”想当年,她可是全寝室当之无愧的跑步冠军。
“你没事吧?”程旭很是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司徒春噙着一抹笑,“那你可要加油啊,我会每天起来看着你们跑步的。”
楼满月白了他一眼。
墨生知道这件事,自然是心疼楼满月,他语气坚定:“姐姐,我会陪着你的。”
楼满月欣慰的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知道你小子说到做到,但是啊,姐姐我还是可以的,不用担心。”
翌日,全民晨跑的活动就让全京城的人知道了。衙门鼓励大家出门锻炼,增强抵抗力。
到了夜晚,街道上灯光亮起。
楼满月在岸边的人行道上慢跑,她穿了一身比较贴身的素色衣裳,长发用红色绑带高高扎起。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些比较年轻的人,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还没跑到四分之一,楼满月就开始累了,她大口呼着气。她很想要停下来,但是一想到身后有一群人在跟着她,硬着头发,硬是跑了下去。
司徒春和程旭站在高楼,看着街道上跑步的一行人。
楼满月跑到一半,实在撑不住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胃,慢慢的停了下来,让后边的人继续跑。
她坐在阶梯上休息,汗水不停地往下流,浸湿衣裳。
“楼掌柜怎么停下来了?”
程旭看着坐在阶梯上的人。
司徒春自然也看到了阶梯上那一抹人影,“你看着那一行跑步的人,我下去看看人。”
人,指的当然是楼满月。
程旭打趣问他:“公子,你是不是对楼掌柜有意思啊?”
“什么意思?”
“你、喜、欢、楼掌柜,对么?”
司徒春否决。
“那你干嘛对人家这么上心?”
月亮弯弯,人间灯影晃动,似欲盖弥彰。寂静却又嘈杂的夜晚,行动可以最直接的明了人的情感。
楼满月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放空着自己的大脑,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湿润的双眸就看见司徒春饱含笑意的双瞳,她盘腿坐起来。
“你来干什么?”
晚风肆意起,吹起两人的发丝,他们靠的很近,发丝在空中互相交缠。刚才经过和程旭的对话,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是,他喜欢她。
虽然不知从何而起,但是沉沦已深。
“来,看看你。”司徒春递给她一条帕子,“擦擦汗,不然容易感冒。”
“算你还有良心。”楼满月接过帕子给自己擦汗。
墨生站在街口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戾气横生,手背青筋暴起,帕子被他死死抓住。
姐姐,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楼满月抬起眼,街口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失修已久的灯。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人放松,你要不要去看看?”
司徒春邀请她,“放心,跑步的那一群人程旭会看着的,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听到司徒春的话,楼满月本来就已经没有了跑步的心,此刻倒是好奇是个什么好地方,“好,那就去看看呗。”
司徒春带着她到了城外的一处古宅。
古宅里面古生古色,雕塑建筑栩栩如生。老板娘亲自出门迎接两人,“公子可好久没来过这里了,今日怎好兴致?”
老板娘身穿华丽的衣袍,袖口绣满大朵大朵的红艳牡丹,头发也用牡丹簪子簪起,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优雅。脸上抹满了胭脂水粉,整个人也似牡丹一般妩媚妖艳,有种特别的韵味。
路满月一身素,原本的高马尾也已经成为了低马尾,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因为跑步,脸上尚有红晕,这才看起来不那么惨淡。她也没有因为来处富丽堂皇而有退退缩缩之举,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整个人像是白莲,高洁傲骨。
两者身上的气质大相径庭。
“今天带她来放松一会。不必特意招待我们,我带着她到处走走。”
说罢,司徒春很自然的拉住楼满月的手腕。
“跟着,不然待会跟丢了。”
“这宅子很大,而且机关密布,稍有不小心就会葬送小命,所以,你不要走丢了。”
腕骨处源源不断的传来比她更高的暖意,楼满月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带着往前走。
司徒春腿长,楼满月得迈开大步子才能跟得上,这一趟下来给她累的气急。穿过数不清的长廊和屏风,楼满月实在忍不住想要甩开他手的时候,司徒春松开她的手,让她甩了个寂寞。
“到了。”
他很是期待的看着楼满月,期待着她的反应。
楼满月坐在假石上,活动手腕,“嗯,挺好。”
她甚至都没有抬头,很是敷衍。
司徒春在她的身边坐下,还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还在自己输出:“那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太棒了,太美了,这地方,不敢想象你是怎么找到这么有意思的地方。”
楼满月看着自己手腕上红的一圈,心情不悦。
本来是来放松,结果现在把她累个半死,还得附和他。
司徒春这一听可就来劲了,“那我买下来送给你吧!”
程旭告诉他,要是要表达自己的意思,那就得把喜欢的东西送给她。他听了程旭的话,但是却忘记了程旭也是个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人。哪有什么恋爱的经验。
“啊。”
语出惊人,楼满月疑惑的看着他,真想把他脑子解剖出来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
后来她还是很委婉的问他:“你脑子是不是有洞啊?”
司徒春摇摇头,“没有啊,你喜欢我送你,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怎么变得傻傻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司徒春吗?”楼满月伸出手掐了自己的手臂,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痛意让她理智。
“你不想要吗?”
司徒春还在追着问。
楼满月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想要啊。”
“那我送你,这不好吗?”
“我喜欢,也想要,但是你为什么要送给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没有啊,我就是想送给你。”
楼满月觉得司徒春变了,整个人奇奇怪怪的。最后受不了这样一来一回的拉扯,“好啊,那你送给我吧。”
司徒春高兴了,这才没有缠着她追问。
片片梨花落下,落在他们的发间和肩上。楼满月这才注意到,原来旁边长了一颗梨花树。树干粗壮,梨花茂密,已有多年的年岁。
一片梨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司徒春让她别动,凑上前,很轻的帮她拿了下来放在手心给她看。
楼满月点点头,“扔掉吧,我不收藏的。”
司徒春放下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有点失落,连带着脑袋也耷拉下来。
楼满月忙着欣赏风景了。
梨花树围绕着小湖,湖面上白茫茫一片,都是掉落的梨花。她站起来,“嘿,你,要不要一起走走?”
司徒春点头,和楼满月一起走在彩色小石子铺成的小道上。走累了,两人到小亭子里边坐着。
“我出去让人送点吃的,你不要乱跑。”
司徒春让她在原地等着。
楼满月累啊,哪还有精力去哪里,“放心,我就在这里,你快去,我好饿。”
满堂花香,穿廊亭风,很是惬意。
司徒春走后,楼满月闻着满园梨花香睡着了。
等待司徒春以最快的速度交代好再返回的时候,发现楼满月一个人乖乖地睡着了。他放轻脚步,走到人的旁边。她的发带在这一刻松开掉落在地,长发遮盖住她的脸颊。
司徒春弯腰捡起红色发带,动作轻柔的帮她绑发。楼满月不舒服的脸朝向他,梦里的自己完成不了系统任务,正在被追杀,她好惨,一个人跑,后边一群人追。
司徒春不会绑,索性让它散着。他替楼满月将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楼满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往他那边凑。
喉结滚动。
他想吻她。
应该不算趁人之危。
司徒春手放在她的脖颈处,将人扣着,自己低下头,吻了她的额头。往下看,是她微红湿润的红唇,司徒春咽了咽口水。
楼满月伸出手将他的手扯开,再换了个方向。
朱红色的门后,老板娘将这一幕收进了眼底。她含笑的看完整个过程,等到没啥了才让侍女端吃的进去。
司徒春如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老板娘在楼满月的另一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姑娘,姑娘,该醒醒了。”
楼满月梦里自己被追到了,正在被棍子打。她深呼一口气,醒过来,发现刚才是在做梦,松下心来。
还好是梦。
“姑娘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夜里风大,容易风寒。去,拿个毯子过来。”司徒春喜欢的姑娘,她可不敢怠慢。这是一件好事,她回头得跟娘娘禀告。
殿下终于开窍了。及冠之后,娘娘就一直在担心他的婚事,让他挑选了好多次太子妃,他也多次推脱说自己并无中意之人。
本来还以为是性取向的问题,这下娘娘可以放心了。
侍女将上号的貂毛毯子拿过来,老板娘给她披上,然后用手拿了块芙蓉糕递到她的嘴边:“姑娘,尝尝,这儿的芙蓉糕可是全京城最好吃的。”
楼满月有点受宠若惊,“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司徒春咳了咳。
“也好,那姑娘还请不要客气。”
老板娘自己吃掉糕点,“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了。”
“你是不是和这里的老板娘有私情啊?”
楼满月看着司徒春,“你眼都看直了。”
司徒春皱眉否认。
“没有。”
“哦哦哦。”楼满月将糕点送入嘴里,“好吃的。”
反正也不关她的事,他说没有那就没有吧,但是她可不信。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十有八九这两人认识很久了。
楼满月回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绑带不见了。她想了想,也没想明白是在哪里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