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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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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雪”是家很高级的清吧,营业之初瞄准的客户群体就是城市的中产及以上阶级,消费挺高,但胜在清净。

此时勾雪里仍放着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如流水潺潺,让人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

周围隐约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有酒杯与桌子相撞时的清脆声响,有衣料摩擦的细碎动静,也有几个陌生男女低语交谈的人声。

但吧台边林悦和舒翊妍所坐的这一隅却格外安静,良久都没有声音。

舒翊妍沉默地揽着林悦,林悦仍靠在她肩上。她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林悦的背,无声安抚着,林悦不说话,她便也不主动开腔。

林悦没再哭,只是觉得难过。这么多年过去,想起来那些过往,她仍然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不爱这个人的。

她们之间很多话不适合问出口,林悦没办法直接问晋舒“你爱我吗”。晋舒的行为永远在她的掌控之外,她不知道问出这样一句话会得到什么答案。甚至于她觉得,这样迟钝的晋舒可能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可她又不愿一直在晋舒身边,不停在她给出的那些暧昧的,错误的信号里反复纠结挣扎。

太累也太痛苦了,她需要一些空隙来喘息,逃离感情的纠缠。

于是她开始选择逃避,隔三差五找借口应酬出差。

可是哪来那么多应酬那么多差,实际上不过是她拉着舒翊妍到勾雪来喝酒,然后睡在了酒店里,或者借口出差到外地四处闲逛。

荒谬的是,这么久以来,除非林悦主动提及,晋舒从没仔细过问她出差和应酬的事由,压根没有什么控制欲或者是独占欲,就好像林悦这个人究竟如何,于她而已根本没那么重要。

晋舒每次都只是安静听着她说要去出差,要去应酬,然后嗯几声,轻声嘱咐她早点回家,注意安全,少喝点,表情始终保持着她一贯的平静温和。

但林悦回的再晚她也从来不问,从不责备。她只是等,等到林悦回来为止。

舒翊妍觉出林悦的呼吸逐渐平稳了,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了声道:“认识这么多年,还真没怎么见过你哭。”

林悦抵着她的肩膀,也闷声笑了一声,抬起头拉开了些距离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人哭啊?”

舒翊妍好笑:“当然见过啊,但你哭多少见啊。”

顿了顿,她看着林悦的眼神深深,很认真,带了些感慨叹息道:“像你这样的性子啊,能见你哭,确实很难得。”

林悦重新握住茶色的玻璃酒杯,一边摩挲杯壁,一边垂着头勾起唇,有些漫不经心,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我什么性子?”

舒翊妍盯着她看了半晌,道:“是那种看上去很好相处,确实也和谁都能言笑晏晏,但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费尽心力也很难接近,更别提触摸到你的真心的性子。”

“就是那种心理距离感拿捏得该死的到位的那种人。”

林悦愣了愣,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神色里的黯淡在她笑起来的那一刻驱散了大半。

朋友太多年了,也到底大林悦一两岁,舒翊妍总会拿她当妹妹看,总觉得心疼,所以舒翊妍看见她那张明艳脸上足以让旁人失神的莞尔笑容,觉出她骤然的轻松来,心里也随着轻松愉悦起来。

于是睨了她一眼:“怎么没有?你自己什么样的人心里没点数啊。”

林悦眨眨眼,收敛了笑意再次变得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叹,曜黑瞳眸里挟裹着的层层雾霭暗地里涌动着,说:“你知道的,我习惯了。”

——

大二那年八月底北大新生入学那天,舒翊妍第一次见到林悦。

前脚刚帮一个弱风扶柳似的学妹把些零碎的物件搬上楼,舒翊妍后脚就揉着肩边叹气边下楼,猝不及防就听见砰地一声,重物重重落地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

声音在密闭的楼道里被层层放大,震得舒翊妍耳膜嗡嗡的,但她旋即便意识到出事了,三步并作两步便往楼下跑。

在楼道里第一眼看到林悦的时候,大概是舒翊妍认识她这么多年里最狼狈的时候之一了。

散落一地的行李先一步进入了舒翊妍的视线,然后是背对着她,像是被吓到了的无措地攥着衣角的女生,最后是躺在地上半撑起身体,还没回过神,但已经本能地捂着额头,疼得咧嘴,隐忍着小声哈气的林悦。

那是舒翊妍第一次见到林悦。

穿着再简单不过的t恤牛仔裤,皮肤白皙,五官明艳又身高腿长的女生,任谁都会被一眼惊艳,舒翊妍也不例外。

第一眼舒翊妍就记住了林悦。但那天林悦的反应比她那张脸和干净利落的气质留给她的印象还深。

独自搬行李上楼,又被下楼的人撞倒,在台阶边磕到额头,流了一头的血,但林悦出乎意料地平静。

白净明艳的女孩儿把手从额头移到面前,看着指尖黏稠猩红的血液神色怔愣了会儿,旋即恢复了平静,只是微皱起的眉心显出几分隐忍来。

把林悦撞倒的女孩儿反应过来后慌忙走过去,向林悦伸出手要扶去她,一面磕磕绊绊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不停道歉,一面张皇地打量着林悦额角的伤,想扒开头发看一看,又畏手畏脚怕弄疼林悦,整个人手足无措的。

因为她离得太近,林悦有些不适应,略有些愣,注视了会儿她,看出她是真的很慌张且不知所措,于是收敛眉目间的神色,平静镇定地说:“没事,你不用太在意,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然后不动声色挣脱女孩儿要扶着她站起来的胳膊,微不可察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舒翊妍对林悦那句话印象很深,所以一直记着。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林悦顶着那张血顺着额头淌到下巴,头发上也沾了不少血的漂亮脸蛋一脸平静地说“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让人觉得很割裂。

她的表情和她的伤不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而且就粗略一扫那道伤口就知道,严重可能没有特别严重,但说没事是不可能的,看着就疼得慌。

林悦不动声色挣脱那女孩儿的胳膊的场景也让舒翊妍印象深刻。

那是一种看上去隐晦但意味鲜明的拒绝。

几乎是在林悦挣脱的那一瞬间,舒翊妍就感受到了她身上浓烈的疏离感。拒绝被侵入周身的空间,拒绝别人试图给予的关怀,竖起一道坚固的心灵屏障,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但那并不是不友好。不论是说话时的温柔语气,还是带着安抚意味的话,还有之后面对不断道歉的女孩儿,林悦露出的无奈的笑容,都能感受到即使是对意外让她受了伤的人,她也是平和温柔的。

舒翊妍不可避免地对林悦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她没见过这样的人。看上去友好温柔,平静又强大,但内里潜藏的却是一道难以靠近的灵魂。

只是那会儿舒翊妍还没时间思考这些,作为志愿者看到这种情况自然没办法袖手旁观。看出林悦并不想让女孩儿留下,所以舒翊妍先打发走她,劝她先去收拾行李,她带林悦先去医院,让那姑娘一会儿再去医院看望林悦。

但是她并没想到,打发走那小姑娘之后,林悦客气地跟她说:“学姐告诉我怎么去医院就好,不用多费心。”

不能不说,舒翊妍相当意外,但是她压根没管林悦什么意见,因为她是不可能让林悦一个人去医院的。

然而到医院以后,就一个电话的功夫,林悦已经自己麻利的解决了,人都已经在包扎了。

在林悦包扎那会儿,舒翊妍在一旁看着时她才有空琢磨起这个人。

她的架势一看就是经常自己一个人看病的,但当时已经二十岁的舒翊妍都还从来没有自己看过病,一个人看病对她来说是不太能想象的事。

从小就是在父母的关爱里成长起来的,所以舒翊妍从来没体会过一个人看病的感觉。每次生病,父母都是忙不迭为她跑前跑后,还怕她一个人孤单,小时候千方百计想法子给她解闷,长大后就找人陪着她。

而林悦一看就与她是不同的。

她的身上有远途的味道。

那是孤身一人,长途跋涉,穿越风雨后留下的气息。

舒翊妍是个很敏锐的人,喜欢观察别人,这样的气息不是第一份,她从前也遇见过,但林悦和他们不同。

林悦远比他们更坦然平静,也更有距离感,在与她接触时都会被她柔软的触角包裹,但你试图触碰她的内里时,她却又会不动声色迅速退后。

但最重要的区别是,林悦身上没有他们的风尘仆仆,没有世俗里的污浊气息,气质仍然干净澄澈,满是真诚。

舒翊妍看着消毒伤口时脸疼得都皱起来了的林悦,仍然忍耐着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疼过以后神色又变回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其实她额角的伤是擦着太阳穴过的,万一当时运气差点,她还能不能站在这儿都说不准,可从手上到现在,林悦始终平静,舒翊妍全程没在她脸上看到一点恐惧或后怕的神色。

护士一边跟她处理伤口,一边忍不住直说“还好你运气好”。

一直这么念叨着确实略有些唠叨,但林悦没不耐烦,只是笑着一直说没事,狭长的眼眸眯起来像一弯月牙,很漂亮,就好像那个难以靠近的人并不是她。

终于处理完伤口。

“谢谢,麻烦了。”

林悦绽出一个笑来,像一株野蛮生长在峭壁缝中的野花,于凛冽风中肆意摇曳,顽强生长。

替她包扎的护士也被她这个笑晃了会儿眼,直笑道:“没事没事。”

渐渐收了笑,跟护士告别,然后林悦才将目光移到一直倚在墙边的舒翊妍身上。

来的一路上都是舒翊妍在照顾她,临时给了她一些碘伏和纸巾,帮她处理血迹,林悦总是不着痕迹地推拒,并不怎么让舒翊妍上手帮她,疏离感很重,但是言谈举止间偏又真诚,对视时眼眸清润又澄澈,眸光轻微流转时如山涧溪流般潺潺流过。

此时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林悦的神色蓦地变得真诚又柔软起来:“学姐,谢谢你。”

只是回程时,林悦看着她,半晌之后才突然温声对她说:“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去医院看病了,所以,是真的很谢谢你,学姐。”

那时候林悦的神色和语气比在医院那会儿还温柔,眸光清澈又藏着不显眼的动容。舒翊妍那会儿才觉得,那是林悦那天第一次真正对人袒露一些脆弱和柔软。

很稀奇的,舒翊妍这样觉得。

她没想到林悦会露出那样的神色说出那样的话。

初见林悦时的哪里都出乎舒翊妍的意料,所以催生出她接近这人的心思。

大概也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让她看见林悦潜藏起来柔软的那面,她最终成了唯一真正了解林悦的人。

林悦是个很好的人,永远温和有礼,开朗大方,善良坦诚,永远认真倾听所有,包容支持着朋友,仗义又知恩图报。

这么多年来哪怕混迹在商场里,除却必要的手段,她也从来都保有自己的底线,尤其在人情往来上算的清楚。

只是她仍然不爱说出那些蜿蜒曲折的心声。

舒翊妍懂她,所以从来不逼她说出什么。

很多时候舒翊妍甚至是心疼林悦的。

这么一个从来真诚善良,温和友好,还开朗大方的妹妹,其实有许多独自承受的委屈心酸,但从来不言不语,骨子里有不服输的傲气,偏又不肯随便接受别人的好。

后来在舒翊妍坚持不懈地有意纠正下,林悦对别人的好没有那么抗拒了,只是仍然难以靠近她的内心。

但时日久了总能看得出来的,林悦尽管在开始一直拒绝别人的好,可第一次见面那天,林悦说的是“很久没有人陪她”而不是“从来没人陪她”。

她知道,林悦是有故事的。

她有一段不愿意提及的过往,遇见一个从来没开口言说的人。

那个人曾经走近她的生命又消失不见,连带着她因为那个人而害怕接受别人的好。

是的,是害怕。

舒翊妍在与林悦的交往中逐渐开始察觉,林悦大概不是真的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好,就像去医院那天林悦最终也没有拒绝舒翊妍的陪同,暗地里默许了,回程的路上又显露出那份柔软。

她只是害怕,害怕有人走得太近又离开。

但她一直没提过有关那个人的只言片语,只是会在某些瞬间突然怔愣,沉默很久,神情是久久难消的凝滞。

而舒翊妍知道,那名为想念。

一直到林悦大二那年刚放暑假时,有人攒了个局,舒翊妍撺掇林悦陪她一块儿去,吃完饭后一群人去KTV玩儿。

年轻人去酒吧KTV总免不了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经典环节,尤其一行人里还有几个明恋林悦的,林悦更是跑不脱。

林悦的社交能力一流,有眼力见,懂时务,社交有自己的技巧,出门时不管是哪方面都做的无可指摘,但擅长社交并不等同于喜欢社交。

事事面面俱到,难免淘神,更何况她自己对社交的需求又低,所以其实林悦并不怎么喜欢出门社交,那次纯粹是舒翊妍想去,然后让她作陪。

去之前她们俩都不知道有那几个明恋林悦的在场,不然也不会去了。

林悦本来是从来不参与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的,但那一次一行人明里暗里把她架了上去,逃不脱,只能参加。

本来也没什么,但是这些人真心话的问题问的是真不好。

“你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吗?”

话音落下的时候,舒翊妍看见KTV包厢里迷离灯光下,林悦社交时惯常端着的那幅言笑晏晏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后,一点一点消失,神色逐渐变得沉冷而晦暗时,不由得这么想道。

包厢里的氛围也随着林悦笑容的消失降到了冰点。

没有人见过林悦这样的神情。社交时总是笑着的人一下子收敛起了笑容,这着实让人发怵。

然后舒翊妍看见一片有些压抑的寂静中,林悦端了幅晦暗难辨的神情,眸光里意味难明,那双曜黑的深邃眼眸陡然变得深不见底,如暗地里翻涌着的诡谲风云,说不清她是生气了还是怎么,情绪莫名。

但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林悦露出这样的神情,包括舒翊妍。

没有人敢说话,都敛了声气,沉默不语,直到林悦半晌后缓缓启唇,一贯清悦的声线也染上莫名的情绪,因此沉了下来:“有,有过。”

顿了顿,林悦将问题也重复了遍:“我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

然后舒翊妍从她眼里看出沉重的疼痛。

之后那天的场面是怎么恢复了正常的,舒翊妍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天那个真心话之后再没人拉着林悦继续玩儿,看到林悦陡然变色的神情也没人敢追问,心知肚明大家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然后后半场心照不宣略过了林悦,没敢再提任何。

有时候舒翊妍想想也觉得,有些人可能就是天生拥有运筹帷幄拿捏别人的能力,就像林悦随便变个脸,甚至都没显露生气或是别的情绪,都能让别人大气不敢喘一声,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问她一句她的感情问题。

但是舒翊妍不会忘记那天晚上林悦的模样。

闷声不吭在角落里喝酒,喝得急了被呛到咳嗽得眼泪狂飙,还是不停地往下灌,清瘦的脊背也咳嗽得不停颤抖,比舒翊妍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要单薄脆弱,充满舒翊妍从没见过的易碎感。

林悦长发遮掩下的神情里压抑的落寞和悲伤像潮水,连带着将舒翊妍也席卷其中。

舒翊妍知道她这时候大概不该拦着,让林悦发泄些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可是她确实忍不住。

心里一直拿林悦当成妹妹看待,总想多照顾她些,始终觉得像林悦这样的人就该自由自在随风生长,不被任何束缚,只成为自己,而不是这样为了一段感情始终禁锢自己。

是的,舒翊妍一直觉得林悦被什么禁锢着,不肯接受别人的好也是因为这份禁锢,她心知这份禁锢大约就是这段林悦不愿意开口言说的感情。

于是舒翊妍在林悦又一次伸向下一个酒杯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都因为心疼和不忍而变得艰涩:

“林悦,别喝了。”

她几时见过林悦这样。

林悦抬眸看向她时,还没说话,舒翊妍就已经松开了抓住她手腕的手——

对上林悦那双洇红了垂着泪的狭长眼眸,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请求的。

那也是舒翊妍第一次也是此前唯一一次见到林悦哭。

舒翊妍看着她实在不太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谈过恋爱,又对事情一无所知,安慰也无从下手。

心知林悦大概也不愿让别人看到她这幅样子,便找借口带她去附近的酒吧里喝。

林悦到了酒吧后却捏着酒杯,没再猛灌,只是眸光下垂盯着被子里琥珀色的酒,半晌没说话。

“舒翊妍,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在想,我喜欢上她是不是一个美好的错误。”

林悦突然冷不丁出声,轻哂道。

有关于晋舒的故事,林悦就是以这句话开始的。

“她是女生。”

侧身看向舒翊妍,平静地陈述,然后很安静地看着舒翊妍的反应。

舒翊妍只是愣了一会儿,这两年里的很多事便在脑海里一点点串了起来。

难怪。舒翊妍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多余的便都没有了。

她是北京本地人,大都市里人多了什么人都会有,同性恋也并不缺乏,尽管这个词在那时候仍然是种禁忌被人们避讳着,但舒翊妍觉得没什么,因为已经足够了解林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并不觉得性取向的不同就能够否认一个人的好,从小父母对她的教育也是,不要盲目跟从他人,要有自己的判断。她认为林悦是个很好的人,那么性取向的与众不同也不会影响这一点。

林悦看着她似乎只是短暂愣神,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脸,似乎有些困惑。

“你不意外吗?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吗?”

舒翊妍闻言反而愣了会儿,然后笑:“不会觉得你变态啊,这有什么。我只是在想,难怪啊。”

难怪林悦总是会有意无意和她保持一定的肢体距离,从来不和别的女生一起洗澡,听她室友说,在宿舍里她也一直都穿得规规矩矩,原来是因为喜欢女生啊。

难怪。

林悦和舒翊妍是合拍的,也是相似的,都是观察力敏锐的人,平时都能感觉到彼此察觉到了一些事,所以此时也不需要多言,林悦懂得她的难怪是什么意思。

于是酒一杯杯的灌,林悦深埋着的有关十六岁的过往,也一点点清晰。

舒翊妍能看出来的,林悦讲起晋舒时,态度是从来不曾显露的柔软。

……

到底喝了不少酒,话断断续续絮絮叨叨的。

关于遇见晋舒以前的过往,林悦没有细说,但她能感受到的,林悦所怀揣的情感。

一时难言。晋舒当年的做法太奇怪了,也太决绝了,叫人难以理解。

林悦的话里是能感受到的,晋舒当年对林悦有多温柔。可既是这么温柔,这么好,又为何连一个拒绝都没有给呢?哪怕是觉得恶心,也不该是如此。

舒翊妍陷入沉思时,林悦迷蒙了双眼忽的笑道:“舒翊妍,为什么呢,明明我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明明知道她不爱我,我和她之间也没有可能了,为什么还是会想念她呢?明明该恨她的啊。”

那时候舒翊妍看着失魂落魄的林悦失了语。

————

回忆在脑海里飞速闪过,舒翊妍看着林悦不说话。

有时候舒翊妍是讨厌晋舒的。她总会觉得林悦不该为了这样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楚,总是忽然靠近的人蹉跎这么多年的。可是她对林悦又是那样特别。

舒翊妍轻叹一口气时,林悦眸光闪了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道:“今天先到这儿吧,谢谢你。”

舒翊妍闻言愣了会儿:“现在就走?这么早?你今晚还准备回家么?”

林悦又看了眼手机,眼睫颤了颤道:“嗯,准备回去。“

“你吃错药了?!”舒翊妍眼神古怪,看了眼手机才不到十点半。林悦喊她出来喝酒从来没这么早走过。

林悦回想起上午分别时晋舒的神情。那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显露的那种情绪鲜明,难以置信的,失望的,难过的,可怜的神情。

心脏处传来愧疚的痛。

“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于她的故事,她是以这句话开始的”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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