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是当时觉得面熟。因为只是小时候见过，面容有些模糊。他长得很有特点，小时候也很漂亮，眼睛大大的鼻梁翘翘的，像女孩子。”
王叔叔说：“而且我都有些不太记得他名字了，小时候总叫他‘毛毛’，羽毛那个毛，毛毛。”
“后来我回去越想越不对劲，我就找了很久不联系的亲戚问，一合计，感觉就是他。”
“他……”陆思枕顿了顿，“您为什么确认就是他了？”
“我回去问了名字，说他大名叫禾洛白，就是他。”王叔叔道，“小陆，我……我和你妈妈现在感情不错，我当你也是我儿子、一家人，才和你这么说的。小禾如果真的在和你交往，或是没有，无所谓，总之你们不要走太近。”
“主要是他妈妈早年风评不好，是个很可怕的角色，靠很多非法手段上位拿资源，骗吃骗喝骗睡，当小三，之前骗光了别人的钱，后来还开了公司。”王叔叔道，“因为亲戚这几年都不来往，来往的几家说起她也都不是好话。现在听说她儿子长大了，也在帮她从各个公司游走窃取情报，之前还从一个大公司因为这件事被开除了。他和他妈，就是在联手做非法勾当呢，没想到……”
陆思枕下意识道：“他从大公司来我们公司了，可是我们公司是有背景调查的，不可能不知道他在上个公司被开除的原因……”
“什么调查？可能没查出来吧。”王叔叔说，“你警惕一下是好事，如果和他共事，千万别让你给他背锅了。如果你们在交往，你更要多放些心思。”
很快，电话被王云一把抢过去了：“陆宝啊，你听妈妈说一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你……”
“你怎么还没打完。”
陆思枕听见禾洛白的声音，一抬头，愣了片刻道：“……啊我，马上就进去。”
还怕他误会，道：“是我妈。”
“哦……”禾洛白笑眯眯对他做了个嘴型，然后指了指卫生间。
陆思枕看他背影，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身的冷汗，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是什么特别容易紧张的人，可能玩蹦极心跳才会上一百，但他承认那一刻他有些害怕。
害怕禾洛白听见。
接二连三的，他听见了关于禾洛白的事情，洪水猛兽一般让他喘不过气。
“刚才说话的是……是小禾吗？”王云在电话那头问。
“不是。”陆思枕揉揉眉心，“妈，我知道了，你也和王叔叔说一声，我会想想的。”
他挂了电话。
陆思枕走向了洗手间，打开门，禾洛白正好在洗手。
“打完电话了？”他扶着洗手台问。
“嗯。”陆思枕笑笑，“没什么事。”
禾洛白眯了眼，走到他的身边，卫生间里没有人，他可以肆意牵住陆思枕的手。
陆思枕笑笑，感觉他的手冰凉：“怎么手这么凉。”
“不知道。”禾洛白道，“里面好热闹，我在他们实在玩不开。”
“你想走吗？”陆思枕问。
”嗯。”禾洛白打了个哈欠，“走吗？”
两个人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缠绕。陆思枕怀着心事，拉着他出了门。
……
回家之后，陆思枕一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和禾洛白在一起的时候也不那么自在。
于是，佯装累了，洗完澡就准备先睡过去。
自从他俩表白后，陆思枕一直想让禾洛白进来睡，自己睡沙发。禾洛白倒是一直说自己不需要。
甚至还玩笑一句：“要不搬一起睡？”
已经在交往了，又住在一起，确实可以一起睡一张床了。
但是他俩下班时间，睡觉时间都不同，有时候禾洛白还要半夜和王菁开会，早上也会晚起，睡在一起说不定真彼此也睡不好。
而且，还有那个问题，他俩谁也没提的问题。
这可是个大问题啊，两个人都在回避着，看来是谁也不想让谁。
陆思枕在沙发横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禾洛白的事情。
他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关于他的谣言有：骚扰女下属、爬到高位窃取公司机密信息导致公司遭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之前，陈回给他看了一些关于禾洛白的事情，他还细心找出了当时关于骏天的新闻报道。一个公司内部发生问题，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到处宣传，一般都是在内部论坛内公开公示。
其实陆思枕还想到了个办法，通过人脉找个骏天的人问问，当时的禾洛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又如他想的，禾洛白来他们公司的时候肯定背调过，退一万步说，发生了那些事最后还能来青山，那大概率还是因为禾洛白的能力非常之恐怖，王菁在明知一切的情况下还是接受。
那他陆思枕有什么好操心的？
他把搁在脑后的手臂换了个位置，也放松了下来，确实啊，本来也不是他所能操心的事情，他想的更多的事，其实自己并不太了解禾洛白。
纵然现在已经是“男朋友”了……他怕还没开始就有这种嫌隙，容易对感情产生影响。
算了……
先过节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的时间都很早，于是可以坐下来吃点早餐。
陆思枕昨天辗转难眠了一晚上，睡着了也都在做梦，醒的时间虽然早，但睡得不太好，有点晕有点头疼。
他的状态，很快就被禾洛白看出来了。
禾洛白咬着面包：“怎么了？没睡好吗？”
“有点。”陆思枕摇摇头，顺便就继续了话题，“马上就过节了，正好也能还好睡觉了。之前说要好好过节，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说到了过节，禾洛白也微微激动了起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过他想到什么，也只能耸拉下肩膀：“想起来了，我还要抽空和王总对方案。最近是关键时期……很多资料要准备。”
听见这些，陆思枕心里一动：“因为要上市吗。”
“嗯。”禾洛白喝口咖啡，舔舔嘴，“国内事啊我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一些繁琐的，需要慢慢整理，过节休息很难了，但找个一两天出去也挺好。”
“你想出去逛逛还是……”禾洛白询问。
“你呢。”陆思枕说。
“当然是……听你的。”陆思枕拿着手机，“你想怎么……出去玩？”
“看电影……吃饭……还有什么……”陆思枕说。
“我也不知道。”禾洛白掀起眼，“你平时怎么约会的？”
“没约会过。”陆思枕伸出手捏他脸，“少套我话。”
“嘿嘿嘿。”禾洛白说，“我想去烘焙展玩……”
“烘焙？”陆思枕道，“两个大男人逛烘焙啊……”
“看看嘛，还能买点材料，回来给你做吃的。”禾洛白道，“我就这点小爱好了……”
“好。”陆思枕点点头，“那就这样，我们找一天去逛烘焙展。”
“其他的时候嘛，看电影，吃饭，然后……”禾洛白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家。”
陆思枕咳嗽了一声：“吃完了？上班去。”
又一次回避了这个问题啊……哎。
“开车吗？一会能把我放桥下吗，我约了一个人social。”
“……桥下，哪个桥下？”
陆思枕抓起桌上的钥匙，禾洛白在他身后换鞋，一个没站稳，扑到他身上。
“哎——”
“！”
陆思枕眼疾手快扶着他，道：“没事吧。”
“没。”禾洛白顺势抱住他，再用力亲了口他的嘴唇，“哎，快点下班吧。”
陆思枕何尝不想呢，他恨不得走出门就走进门来，和禾洛白窝在沙发里。
早上，把禾洛白放在他指定的位置之后，陆思枕就自己去上班了。
刚进了办公室的门，已经来了的几个同事齐刷刷看向了他。
“早。”陆思枕和他们自然打了招呼。
“陆总早……”稀稀拉拉有人回应他后，他们各自聚拢在一起，又开始窃窃私语。
陆思枕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只是大步往前走，去办公室刚坐下两分钟，就有人敲了办公室的门。
“嗯？”陆思枕抬头，看见陈回探头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预感不好，整个人坐直了些:“出了什么事？”
陈回进来把门关了，道：“那人群发邮箱了……”
“……”陆思枕赶紧打开邮箱，边道，“之前不是说稳住了吗……他们行动怎么那么快。”
“发了什么。”陆思枕又问。
“暂时还没有发送到全部邮箱，都是几个领导层的人看见的。”陈回走到他旁边，指着屏幕道：“你看……是、禾、禾总和王总的……亲密照。”
陆思枕点开，头皮都跟着发麻，点开马上就关上：“……什么东西，有没有办法拦截啊？为什么会被群发？”
“陆经理你，看见了吗。”
“我不要看！”陆思枕震声一喊，把陈回喊得一激灵。
接着陈回继续道：“对方罗列了一些银行流水，里面有对他私人账户的大额转账。然后要求我们进行报警，停职查他账户。”
“有人针对他。”陆思枕马上说，“陈回，早上能帮忙拉个会议吗，我来和其他的领导层的人员说明，越快越好。”
“好。”陈回点点头。
陆思枕脑子很乱，他冷静了片刻，还是给禾洛白打了个电话。
“喂。”陆思枕说，“你在哪儿。”
“我？我在等人。”禾洛白道，“你看见邮件了？”
“……”陆思枕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收到了呀。”禾洛白道，“你需要我给你解释什么吗。”
“我……”陆思枕说，“不需要，我当然不信。”
“你是不是都没有打开？”禾洛白说，“打开看看吧，p得很丑。”
陆思枕其实并不是在在意那张照片，而是其他的东西。
他在纠结了片刻后，询问禾洛白：“这件事肯定是人污蔑你，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
“你想知道什么。”禾洛白说。
“很多。”陆思枕说，“你告诉过我的，你没有告诉我的。”
禾洛白那边沉默了，陆思枕“喂”了一声，道：“你……”
“我知道了。”禾洛白说，“回来慢慢说吧，客户来了。”
被这么发布小道消息，都要继续和客户谈生意，陆思枕那瞬间还是挺佩服禾洛白的。但转念又一想，那时候日常被泼油漆，被骂街之类的事情，到头来还不是要自己收拾。
虽然说到底和他的关系不算很大，但，他仍然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他都不了解的人。
他到底是谁，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思枕上午找了一些人，把这件事说开了。其他领导层的人虽然觉得很惊恐，但也纷纷表示自己并不会相信。
等其他人散了，柏沁单独拉住了陆思枕。
“怎么了？”陆思枕说。
“你怎么给我们开这个会，这个事情难道和你有关系？”柏沁问。
“都和人家一个办公室了，怎么说也是我的直系领导，肯定要先稳住军心。”陆思枕说，“不然一天都在说八卦。”
“也是，我不是怀疑你老大，我就是想问问清楚，而且那个图p得太假了。”柏沁和他挨在一起，“是个人都看得出，那是想搞禾总又想搞王总。”
“你有什么头绪吗？”陆思枕问，“你觉得……有什么对手公司会用这种手段？”
“是针对王总吗？”柏沁道，“明明是针对禾洛白啊？”
他又赶紧贴近陆思枕，生怕自己声音泄露出去一点：“而且我老觉得这个事情有问题，肯定内部有人里应外合。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里应外合？”陆思枕愣了一下。
“对啊。”柏沁说，“你真觉得有人会把我们每个职级的邮箱看得一清二楚的？”
有道理啊，陆思枕想。
“不会是禾总自导自演吧。”柏沁轻声问。
“那他还放上银行流水，还让我们去报警？”陆思枕说。
“也是。”柏沁点点头，“你查了那个公司没，那个公司的法人也姓禾呢。”
言下之意，双方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思枕看见旁边有人来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人来了，一会说，让你组员别在后面乱说。”
“知道，他们很乖的。”柏沁马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