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芽被绑在木架上,脸上没有一丝惶恐,眼睛直直地盯着太子。
太子心里直打鼓,这种眼神,他在殷迟意身上见到过,那种鄙夷,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太子气极,说:“鞭子拿过来!”
他在周雪芽的身前转了一圈,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你求我,或许本宫会改变主意!”
周雪芽直接转过头,笑了笑:“太子急匆匆赶来问罪,难不成你才是真凶?嗯?”
太子的脸色直接便了。
“堂堂一个太子却要去杀死个丫鬟,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丫鬟已经怀孕几个月了,莫非是太子殿下......”周雪芽鄙夷不屑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恼羞成怒:“胡说八道!”
他抽起鞭子直接甩了过去。
周雪芽感到一阵劈开的刺痛,忍着没有出声。
眼神不屑地看向太子,对方气急败坏。
太子最讨厌看到她这副无所谓,还有鄙视他的眼神。
他像疯了一样,抬起鞭子直接抽打过去,十几下都没见对方哼过一声,他已气喘吁吁。
周雪芽咬牙不吭声,不代表不痛,这个该死的疯子。
看到太子又想发疯,她突然开口:“等一下!”
她缓了缓:“太子如果打死我,不好向我爹爹交代吧!殿下在掩盖什么?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太子震惊,心虚的别过眼,吼道:“胡说,不就是个丫鬟吗?”他立马闭嘴,盯着周雪芽看。
“只要你承认是你杀的,你只不过是受到轻微的处罚而已,好歹也是丞相府二小姐,杀了个丫鬟,只不过有损你的名声,也好过受这些皮肉之苦!”太子哄骗的语气,一副为你好的神情。
“你们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区区一个丫鬟,也值得你大动干戈!”周雪芽哈哈大笑,像听到很好笑的笑话。
她看着太子半晌,想了想:“让我承认是凶手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太子有点意外:“什么条件?”
周雪芽想了想:“殿下可是认识一个叫周海的人?”
太子身体僵硬了一下,愣愣地,他抬眼狠狠地瞪着周雪芽,顿时起了杀意。
周雪芽看到太子的杀气,从眼里一闪而过,虽然闪得很快,但是她捕捉到了,他和周海确实有关系。
周雪芽笑了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子殿下心急了。
他挥手:“你们都先出去!”他走到周雪芽面前:“他说了什么?”
周雪芽见太子脸色紧张,她心里一沉,果然与你有关。
杀意在周雪芽眼里一闪而过。
她笑了笑:“殿下想知道?”
太子露出阴狠的眼神瞪着周雪芽:“快说,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失控地摇晃着周雪芽,着急地挥着鞭子:“说不说?说不说?”
这些疼痛,都及不上记忆里那些噬骨的刺痛。
“他交给我一封信,里面可以证明,殿下所做的那些事情!”
太子整个人呆住:“在哪里?”
周雪芽沉默,太子丢下鞭子,提起剑,横在她的脖子上:“说!”
“就在东宫的西院,具体是哪个角落,他没说!”周雪芽垂眸,掩盖情绪。
太子愣住了,朝他的手下吩咐:“回去把西院每个角落给本宫翻一遍,把那封信给找出来!”下属茫然地看着他,遵命照做。
他回转身看着周雪芽,瞧了瞧这张脸,太美了,可惜呀。
他本想让她担了这凶手的罪名,就算不会重罚她,也好过被查出来凶手是自己,现如今,他却不得不杀人灭口了,可是在牢里把她弄死了,丞相那里不好交代。
太子哄骗道:“杀了个丫鬟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承认,我保证你从轻处罚,很快就可以出去,怎样?”
周雪雅怎么也不相信,这么愚蠢的人,怎么会是幕后的真凶,她坚信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周雪芽装出惶恐的样子:“殿下,你还没有答应我一个条件呢?”
太子见自己的话有用,命人把周雪芽放了下来:“说吧!什么条件?”
周雪芽捂在身上的伤,慢慢地靠近他,伸手抓着他的衣袖,抬手,一巴掌挥了过去:“殿下想得真美!”
这一巴掌,把向来养尊处优的太子,给打懵了。
“贱人,你居然敢打我!”太子怒吼:“来人!”
太子走近周雪芽,提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抬起来,阴狠狠地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嗯?要不把这里的刑具都一一试一遍?”
周雪芽嘴角露出微笑:“好啊!”
太子愣了一下,半晌过后:“好!我成全你!来人!”
他在刑具台走了一遍:“从哪里开始好呢?”
他拿起了一根针:“这扎进去,手指都得废了吧?”
他提起周雪芽把她往水桶里按,闷了几秒,再提起来,又再一次弄进去.....
周雪芽气喘吁吁,他才应笑嘻嘻地问:“怎么样?要不要求一下本宫,或许本宫心软了!”
他的手往周雪芽的脸抚去,被她一巴掌拍开。
“骨头倒是挺硬的,我们尝试下一个!”他提起烧得通红的烙铁铁:“这个印记可以永远留在你身上,你看你细皮嫩肉的,留下这样的印记,不太好吧?烙哪里好呢?脸呢?还是.....”从脸上一直移动到胸口。
周雪芽确实是想激怒他,但是知道差不多了,她终于求饶的说:“殿下,人是我杀的,我就是凶手!”
太子怔愣在当场,她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前一刻还铁骨铮铮,如今却向他求饶,太子尚未反应过来。
太子沉默半刻后:“早点承认就不会再受这么多苦了嘛!”
太子哈哈大笑,拿起状纸给周雪芽画押,想不到她爽快地按了手印。
太子深深的看了周雪芽一眼,这处罚应该不会太重,但是她居然知道周海,那便不能留着她了,得想办法把她除去,拿到状纸的太子,心情大好地离开了。
周雪芽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躺在地牢角落里。
她不过是试探了一下,周海果然与太子有关。
会不会木秋怀的是太子的孩子,所以他才要杀人灭口,周海不知道以为是自己的?然后听从太子的安排,不过这一切都是周雪芽自己的猜测。
秦时匆匆地赶来,向四皇子行礼:“殿下,太子去了地牢!”
四皇子意外地抬眼看向他:“发生了何事?”
秦时把地牢里发生的一切都跟四皇子说了一遍,周二小姐没有危险,所以我们的人没有出手。
四皇子沉默了半晌:“她承认杀人了?”
他只不过是想引蛇出洞,并没想让她受伤,听到她受刑心里产生了愧意。
第二□□堂上,陛下听到如此事情,震怒!
丞相跪请求情:“陛下,小女胆子如此小,怎么可能去杀人,这绝对是个误会啊!”
太子说:“虽然是一个小丫鬟,但也是一条人命,丞相管教不严,理应责罚!”
圣上看了太子一眼,一言不发。
太子回道:“凶手都已经自己承认了,难不成还是我冤枉她不成?”
四皇子皱了皱眉:“昨日听说,大皇兄亲自去了地牢中,我竟不知大皇兄还有大理寺审案的职责!”
“四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朝自古都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就是因为一个丫鬟,丞相大人就如此纵容女儿草皆人命?”太子肃严地回道。
四皇子问:“大皇兄昨日为何要严刑逼供了?”
圣上眉头紧锁,这等小事也要争吵到朝堂,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着了!
再看一看自己的大儿子和四儿子。
他想了想:“把人带上来!朕来亲自审问!”
丞相一脸担忧。
周雪芽故意没有理会身上的伤。
她看了看捏在手里的药,是四皇子偷偷派人送过来的,但是她一直没有用。
她冷笑地看着这一瓶药,总觉得很讽刺。
见牢门被打开,来人把她提起,带到了朝堂上。
一身狼狈,再加上伤势过重,见到圣上时,周雪芽跪地不稳,跌倒在地。
丞相心疼不已,想要上去搀扶,忍住了,毕竟这里是朝堂。
“太子,怎可滥用私行!”周牧愤怒出声。
四皇子皱了皱眉,竟不知伤势如此严重,心里闪过一丝疼痛。
太子得意地笑着:“这里可是朝堂,丞相莫要胡言乱语!”
周雪芽瞄了太子一眼,沉默不语。
圣上第一眼见到周雪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本不想真的去管这件小事,可见到来人之后,心里出现了异样。
她的眉眼如此的熟悉,心软问道:“人,可是你杀的?为何要杀人?”
周雪芽眼泪刷地往下流,嚎嚎大哭起来:“臣女是冤枉的,是太子.....太子严刑逼供,他说......他说臣女若不画押,将活不过今夜!”
众人大惊,皇上大怒。
太子没料到这女人居然敢反咬他一口。
太子立刻跪地求饶:“父皇别听她胡说......”
周雪芽打断太子的求饶,她慌乱地磕头,哭喊道:“臣女什么都没见到......臣女是自愿的......臣女什么都没见到.....”
圣上愕然,问:“你见到了什么?”
周雪芽悄悄看了太子一眼,对方瞪着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周雪芽,像一条毒蛇,吐着芯子,随时能咬过来。
圣上:“你尽管说来,见到了何事?朕来为你做主!”
“太子与木秋暗通款曲,珠胎暗结,臣女不小心见到了他们俩在湖边相会!还听说了......”周雪芽颤颤巍巍地说。
太子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周雪芽看了一眼太子,摇头:“臣女不敢说......臣女害怕!”
圣上冷冷的声音传来:“说!”
“太子利用木秋的相好周海,指使他前往瑾观城迎亲时销毁军械库!”周雪芽声音平稳,字字清晰。
举朝震惊,天子震怒。
太子瞪着眼睛:“胡说八道!”
他急忙反驳:“儿臣没有干过,她胡说,我那日什么都没说,儿臣那日只是见她......”
“你那日去见她?”圣上神色冰冷。
太子心里一寒,想反驳,对上圣上冷若冰霜的眼神,他说不出话。
“陛下,木秋临死之前说,周海当时藏有太子殿下的罪证,就藏在东宫的西院!”周雪芽语气带着颤抖,显然很害怕。
圣上怔了怔,派大理寺的人前往。
大理寺卿派人回禀:“启禀陛下,大人前往东宫时,东宫西院就已被挖得差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太子,继续回话:“东宫西院早已被翻过,大人现在并没有找到罪证!”
圣上死死盯着太子:“朕本不相信,可如今......你若心里无鬼,为何提前把西院翻了一遍?”
“儿臣.....儿臣.....是因为.....”太子无法辩驳。
他突然跑过去掐着周雪芽:“是你......是你陷害我!”
周雪芽惶恐地挣扎,丞相及时拦着,太子像失控的野兽,朝堂乱作一团。
“逆子,竟敢当堂行凶?”圣上气急。
此时,六皇子坐着轮椅缓缓而来,微微行礼:“父皇,这事就交给儿臣来调查吧!”
周雪芽抬眼看向逆光而来的人,熟悉的脸庞,后面的人推着轮椅缓缓前行,依旧如当初初见时的那般如沐春风,这本该是世间最好的翩翩公子,奈何只能坐在轮椅上。
圣上沉吟了一下:“那便由你来查吧!”
拟完旨,便退朝,着实气得不轻。
周雪芽低垂眼眸,嘴角弯了弯,看了一眼六皇子。
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彻查出什么来。
周雪芽晕倒在丞相的怀中,周牧看着血迹斑斑的女儿,眼神担忧。
她一直在坚持着,就是为了这一出戏,眼看闭幕了,多日的疲惫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