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遇顺着原路开回去。
坐在后面的封猎突然开口:“他来督察局多久了?”
蒲遇说:“六年了,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不着四六的,但是办起案子专注的像另一个人,沉稳专注,也不毛躁,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都能看到,等你们接触你就知道了。”
封猎说:“我听说他是因为没睡好误闯人质现场的。”
蒲遇说:“这个理由嘛,还有待斟酌,他两个月前出过次车祸,在医院呆了一个月才出院,说不准和那个有关。”
封猎又问:“他是一个人生活吗?”
蒲遇说:“不算,有个智能保姆照顾,叫宽仔,挺厉害的,把他照顾的舒舒服服的,你呢,也是一个人?”
封猎嗯了声,没再说话了。
蒲遇自知无趣,也不再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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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很大。
封猎站在督察局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人。
涂洱按下车窗:“你车呢?”
封猎今天也带着墨镜:“坏了,开去修了。”
封猎往车头绕了圈,走到副驾驶上了车。
涂洱开着玩笑:“贵车不顶用啊,这就坏了?”
封猎寄上安全带:“车技不好所以平常不怎么开车,贵重物品要常用,不用就会坏,辛苦你了。”
涂洱一脚踩下油门:“谁让我俩现在是搭档了,这都是命。”
惠安小区是属于创新区,这是一个正在发展的区域,比较偏的地方,惠安小区是创新区最边角的地方,还是个老小区,大门的铁门就只剩下了一扇,建筑都很老旧,白墙长满了裂缝,爬满青苔和爬藤植物,门□□通不便,离最近的空轨,走路都得半个小时才能到,门岗的保安就一个,谁进来谁出去也不管,天网也不够完善,这里的房子都是本地租给外地的,里面的人不少都是黑户,导致小区环境很差,垃圾桶的垃圾满的溢了出来,夏天臭气熏天,走几步就能看到一群抽烟喝酒的人聚在一起,算是道风景线。
南上战乱,不仅让集中车厢区,哪里都受到了影响,特别是偏远地带,惠安小区虽然偏但因为紧凑曾经的天堂区,也算是个还不错的小区,后来战争落败,所有地方都受到了影响,特别是边缘地带,为了节省资本,都没有怎么去管,逐渐的就越变越烂。
于是大家都开始往市中心发展,房子也都往那儿建,大家拼命赚钱,就是为了在运行市中心混个地方。
白菱是大学生,还刚成年,她没钱,没父母,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本来车厢就小,还要挤一个人,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因为入学晚,所以没有分到学校的宿舍,不得不暂时住在外面,靠勤工俭学养活自己,虽然这里离上学的地方很远,但是能省一点是一点,等着明年学校給她一个床位,甚至还在咖啡馆找了一份兼职,她的生活正在正轨之中,却被人发现在野外横尸。
小区大门的天网在五月十七号有她出小区的身影,她晚上去咖啡店兼职,咖啡店的天网拍到了她下班的身影,她坐空轨到创新区,那是她的终点站,下了空轨之后就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家,但是当天夜里,小区大门的天网没有她回家的迹象,她是在那半个小时内的时间内失踪的。
封猎跟在他的身后:“我还是第一次去现场,有技巧吗?”
“技巧倒是没有,看见什么就想,想到什么就说,但别说废话。”涂洱说:“平时你可以话唠,但破案我喜欢安静,除了能给我点关键信息。”
封猎点点头。
“我们俩的工作在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涂洱随口一问:“你在你们那边上班的时候,每天都干些什么?”
封猎回忆了下:“下下棋,聊聊天,喝喝茶。”
涂洱以后再也不会随口问了,真他妈轻松,不像自己累成狗,每个月还这么点工资,还得还房贷,最后还落着这么个结局。
好不甘心!
白菱的房子租在最上面的五楼,小区没有电梯,就只能走上去。
涂洱在口袋摸了个遍都没找到钥匙,出门的时候,宽仔把他的衣服裤子全给洗了,他就换了其他的穿。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工智能,不好好干活还整天想着怎么贪图他的工资买坚果。
涂洱转头看着封猎,有种他一定会的感觉:“礼貌的问一下,你会撬锁吗?”
撬锁的熟练程度比涂洱想象中的要熟练。
涂洱说:“看不出来,你挺熟练的。”
“一门小技术而已,现在的社会太疯狂了,走哪儿应征的都要机器人,能干工资还低,连机器人都要卷过我了,多门技术,怎么以后走哪儿都不会饿死。”铁丝转了转,“咔哒”一声,门开了,他站起来推开门,看着涂洱:“请进吧。”
房间门一打开,就是一股花香的香薰味。
蹲下穿鞋套的时候,涂洱看到了放在鞋柜的一双男鞋,很新。
房间很小,但是很干净,布置的也很温馨好看,女生都希望自己的家漂漂亮亮的,哪怕只有三十平也是,墙上贴满了自己画的画,靠近窗台的角落还放满了绿植,矮桌摆着一台花香香薰机,她每天都会开,久而久之就留下了味道。
即使生活很累,但她依旧在疲惫的生活里享受家。
卫生间也摆着香薰机,里面也收拾都得很干净,洗漱台上放了很多护肤品和化妆品,她好像有强迫症,从高到矮的摆放整齐,成双成对的牙刷牙膏和毛巾挂在墙上,一男一女的拖鞋靠着浴室玻璃放。
十八岁正是要漂亮的年纪,虽然经济条件不允许她买很贵的东西,她还是希望用在脸上的东西能够好一点,所以护肤和化妆品都不多。
整个房间放了很多小玩意用来装扮。
封猎好像没见过市面一样,挨个要去碰一遍,桌上有个大富翁,他不停地投掷骰子。
涂洱听的心烦,这个是记性有问题吗,五分钟前还让他保持安静,现在就开始显眼了,他朝人哎了声:“不是让你安静点吗。”
封猎放下骰子,抱歉一笑:“抱歉,我太好奇了。”
卧室用粉色的帘子隔了开来,涂洱拉开帘子,包括衣服都是最廉价的那种,难得有一件好的,不穿的时候也要用防尘袋把它包起来,衣服也像化妆品一样,从长到短,颜色从深到浅,整个屋子的每一样东西,只能是能摆放的,都是按照规律放的,连被子都铺的直挺挺的。
墙上贴着一块背景板,上面贴着她和同学游玩的照片,都是女性朋友,难得有一个两个男生,白菱也不会站在他们的身旁。
最中间的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那是白菱很小的时候拍的,父母带着他去运行市中心的公园玩,一家人坐在草地上野餐,很幸福,但是父母的脸被划去了。
督察局的调查员结果,她们都说她在学校的人缘很好,也从来不和人吵架,学校也不少男生追她,但是她都没答应,她有很好的生活习惯,朋友也很多,在学校的关系也很好,父母很也疼爱她,可惜很早就去世了,她招人喜欢,而且和没有关系的异性保持距离。
涂洱看着照片,语速缓慢的说:“她的确是单身。”
“但是房间里的所有生活物品都变成了双份,一新一旧,还有放在门口鞋柜里的新男鞋。”封猎坐在懒人沙发上玩着桌上的积木,积木已经被堆得很高了,他随便抽出一块,没了支撑点,其他的都跟着倒了下来:“他很喜欢这里,喜欢到把这当成了自己女朋友的家。”
倒塌的声音让涂洱心烦,陀螺也随之发生了倾斜。
他瞥了封猎一眼,封猎举起手:“再次抱歉。”
这要是关小满,涂洱脚上的拖鞋都已经扔过去了。
他走到窗台,整个房间最违合的就是这里,有几盆耐干旱的花开的很旺盛,但是有需要浇水的花已经逐渐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