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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洞房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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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迎来这一日,齐云县县丞庶女蔺喜雨,自懂事起就被教导要嫁就嫁高门大户。

不料区区的县丞之女,传来婚讯之日,竟是要嫁侯门之子,蔺县丞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努力看清拜帖上的每个字。

“不错!不错!永昌侯之子是要求娶咱们喜雨,不过今日喜雨就在京城侯府拜堂,这是什么事啊!怎么现在才通知咱们?唉!我这不会是把小女推入火坑了吧……”

帖子从蔺县丞手中跌落,凝望着满院的彩礼,本该为嫁得高门的小女高兴,此刻却露不出半点欣喜,只叹出一声幽长的惆怅……

此时,京城一处恢宏大气院落前车马往来,人声鼎沸,青瓦重檐下挂着一个个火红的灯笼,红绸挽成的帐子随风轻浮,将院中景致衬得艳红喜庆。来往宾客穿着华贵,笑容挤满脸颊,正向堂下的新郎官贺喜不断。

堂下男子身着大红直缀婚服,面颊泛红,一手提壶,一手举着酒杯,穿梭在众人之间,看起来已有七八分醉意,跌跌撞撞,身旁随从极力劝阻着,却一次次撇开随从,见人就举杯敬酒。

“小爵爷,你这美貌娘子独留在空房,你不急呀!哈哈哈~”几个浪荡模样的公子打趣着,众人发出一串哄笑。

覃慕玉不似从前高傲,竟揽着几个公子,互相打趣调侃,说到房内娘子,笑声更是越来越大,四周寂静下来,覃慕玉还独自笑着,只是这笑声越发诡异,面色越发暗沉。

众人愕然,拿捏不准这个小爵爷的心思,没人再敢附和,覃慕玉端起酒杯兀自灌着,喝了再多酒,口中仍是苦涩无比,一时坚持不住,重重向后倒了下去,还好身后侍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请示了堂上便向后宅扶去。

覃慕玉眼睫颤动,眉头不自觉紧皱,脑中都是那个自幼和他互为兄弟,互为知己的人,如今,他不在了!

红纱帐内,女子头戴凤冠,身着绣花红袍,正襟在喜床边端坐着。肌肤在红烛的映射下,皎洁温润的似一块暖玉,本就明艳的容颜上,多添了几分初为新妇的欣喜娇柔。

房门被缓缓推开,覃慕玉脚步虚浮的走了进来,站定后眸色瞬间暗下,屏退了左右侍从,房里只留下了一对新人。

锦盖下,蔺喜雨满脸娇羞,足抵红莲,素手绞着衣袖,帕下能及处见男子脚步渐近,低眉等待着红帕被揭开。

却不料红帕猛被扯下,映入眼中的是男子愠色难当的脸,蔺喜雨一时疑惑错愕,见对方半天不做声响,忙站起不解的看着,覃慕玉前襟湿了一大片,看来他定是喝多了,便朝门口紧步走去轻声唤道。

“霜羽,拿件衣袍进来给小爵爷换上。”

“看着门口!谁都别给我放进来!”

突然大声呵斥,霜羽已按在门上的手,吓得连忙缩了回去。蔺喜雨站在原地,不知怎样开口,却看见覃慕玉几步上前来,猛地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随即被带倒到了床上。

“慕玉?你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忙转身坐起,脸上满是惧色。

覃慕玉揭起衣袍缓缓爬上床,向蔺喜雨慢慢逼近,周身压迫感甚是骇人。

蔺喜雨顿时惊慌失措,往床幔里胡乱后退着。自她和覃慕玉相识,他一直对自己温润有礼,温和待之,今日这样,着实是吓得不轻。

“你处心积虑就为嫁我为妻,今日如愿,可否满意?”

蔺喜雨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更为疑惑。

“慕玉,我一直爱慕你,才想嫁给你的,你不是说过也倾心于我吗?”

覃慕玉逼近蔺喜雨眼前,盯着她哆哆嗦嗦的身子,原本明媚的小脸,此时却显得分外的娇弱可怜,自嘲一笑,挑起蔺喜雨下巴。

“是!我倾慕你,但我喜欢的只是你这张脸,你这个人,我现在是厌恶至极!”

听到“厌恶至极”,蔺喜雨简直不敢相信,一张俏脸上胭脂未褪,却透出淡淡惨白,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会这样,红唇微张不自觉开始颤动,眼里也被惊惧不解填满。

“为什么?我们不是两情相悦的吗?为什么突然如此对我?”控制不住的声音发颤。

覃慕玉挑起下巴的手暗暗用力,不顾蔺喜雨的痛呼。

“褚苏死了!”

覃慕玉满眼愤恨,紧盯着蔺喜雨。

“是你告诉我褚苏会跟你来敬亭山,是你当着蔺县丞的面说褚苏轻薄于你,他当着你的面被人劫走,你到现在问也没问,你知道他被谁劫走了吗?——我朝大皇子褚尹政,他的生死对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人活活绞杀而死!”

蔺喜雨听着这个前日还陪着自己的名字,被人突然告知他已经死了,心口猛然一紧,心中腾升起一股无名的怒意,奋力从覃慕玉手中挣脱开来,翻身下床,扯掉凤冠砸向他,朝覃慕玉痛声大喊。

“不!不!不可能!你告诉我你和褚苏是童年好友,褚苏也承认了,是你让我去做的,你说只是想逼褚苏回去,你向我保证过的,他会安然无恙的回去,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不相信!我不信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你这个蠢货,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去做,向我说我或可保他一命,可你偏偏在大皇子在时,说你去哪,他就去哪!”覃慕玉脱下外袍,扯起趴在地上嘶吼的蔺喜雨。

“就是你!害死他!你说他事事为你,永不离你左右,就因这句永不离你左右,才让他惨死。你不就是为了嫁给我嘛!来!我们来洞房吧!”

说完,不管不顾,撕扯下蔺喜雨外衣、里衫……

“呃!你这个疯女人!你竟敢咬我!我今日让你不得好死!”

蔺喜雨挣扎不脱,狠狠咬住了覃慕玉嘴唇,覃慕玉痛极放手,她躲向一旁,慌忙扯起衣服,不料,覃慕玉言罢又要扑上来。

“不要过来!”蔺喜雨拔下发簪抵在脖颈。

“你与他乃是童年好友,他为何而死你再清楚不过,分明是你暗藏杀机,骗我伤他心,害他命,分明是你!你狼子野心,借我手筹谋,如今又来羞辱我!”

蔺喜雨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眼中的恨意似是要噙出血来。“你这个恶人!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

蔺喜雨心中痛极,手里紧握的凤簪把手掌刺出血来,眼见覃慕玉还要过来,拼了全身力气挥簪向覃慕玉刺去,却被覃慕玉反手一挡,就把她抵在了墙上。

“褚苏跟我说过,你是他最爱的人,为了你,他愿意放弃皇位,可我随口一说,你竟然全然不顾他的情意,轻易践踏他的真情,你这样的女人才更该去死!”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呃~”

“喜雨!喜雨!你怎么样?不!喜雨……”

蔺喜雨才知道失去是多么心痛,眼前满是从小到大和褚苏在一起的画面,她一直以来竟都辜负了他,如今得知他惨死,还是通过自己之手,再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抬起脖颈,愤恨的撞向了手里的发簪。

无力瘫倒在覃慕玉怀中,蔺喜雨嘴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覃慕玉忙附耳向前。

“我~我恨你!”蔺喜雨似是还有不甘,拔出脖颈发簪,发簪拔下,鲜血喷出像一片片红莲,落在两人喜服上,红的越发深沉动人,也落在蔺喜雨此刻显得平静、清雅的脸上,手伸向半空,猛然垂下没了生气。

“喜雨!褚苏!是我害了你们……啊!”

杏花微雨,院中竹椅上,一鹅黄色襦裙的清丽女子,在椅上熟睡,竹椅伴随少女的呼吸轻轻晃动着,还发出一串“吱呀吱呀”的响声。

“啊~”

突然一声尖叫,惊落了一片片杏花花瓣。

“小姐!小姐!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蔺喜雨惊醒,看到霜羽蹲在自己身旁,眼里的惊惧再也压制不住,化为满腔的泪水,扑在霜羽的怀中,痛哭不止。

“怎么了?怎么了?”

闯进一个一身玄色束衣的男子,男子面容俊秀,眉目舒朗,头上一根青色束带略有一丝韵色,男子矫健跃入,三两步跑到侍女旁边,又觉不妥,退回到门口,焦急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蔺喜雨听到褚苏的声音,恍如隔世,抬头急切望去,又见到褚苏那关切的眉眼,以前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褚苏都如临大敌般,百般着急。

“褚苏!褚苏你还好吗?你没事?”蔺喜雨不敢相信,站起来怔怔的朝褚苏走去。

走到褚苏身前,伸手捧起了褚苏的脸颊,左右晃动察寻着,看是否有伤痕。

左右瞅了半天,才发觉褚苏脸颊在发烫,褚苏满脸通红,浑身僵硬的站着,任由蔺喜雨捧着脸,蔺喜雨目光对上了褚苏的眼睛,褚苏想逃避,蔺喜雨扳过了他的脸,盯上他的眼睛。

“褚苏,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

蔺喜雨是齐云县丞的女儿,还是个庶女,但她生的娇柔貌美,虽才过及笄之时,整个人已如花骨朵般娇艳,蔺喜雨小娘又是蔺县丞宠妾,所以蔺县丞对她的婚事格外上心。

蔺喜雨受小娘教诲,觉得自己生的花容月貌,定得嫁高门大户才算不辜负自己的品貌。

蔺县丞被妾室撺掇,放话出去,几乎每日都有年轻公子来相看。

蔺喜雨就坐在屏风后,摇着一把轻荷小扇,不是嫌这个没家世,就是嫌那个没相貌,齐云县周边都快被她相看完了。

风雪夜,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府里霎时亮起一片烛火。

“霜羽,外面怎么了,怎么如此喧闹?”

霜羽掌灯过来,给蔺喜雨掖了掖被角。

“小姐,你盖好被子,我去察看一下。”

院内人声嘈杂,蔺喜雨听着外头的动静,似是有许多官兵马匹,难耐心绪,不等霜羽回来,披上件外衣走到门口。

霜羽掌着灯,雪夜里寒风刺骨,双手冻的通红,找尹师爷打听清楚后,就急忙回屋禀告。

一进偏院,心中一紧,急急走上台阶。

蔺喜雨站在台阶上,伸着脖子张望着外院,鼻尖已冻的微红。

“小姐,你怎么披了件单衣站在这,这么冷的天,要冻坏的!”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是有人又来申冤吗?”

霜羽双手扳过蔺喜雨身子,边往里推边说:“我找尹师爷都打听清楚了,没事的,就是老爷京城朋友的后人,途经咱们齐云县,特来拜访。”

蔺喜雨眸色一亮,突而兴奋的问:“京城的朋友?我爹还有京城的朋友?是大官吗?”

霜羽把蔺喜雨推上床,盖上被子。

“这个尹师爷没说,小姐你还是明天问老爷吧!早点睡吧。”

一夜无眠,翌日清晨。

蔺喜雨强耐着性子,等到早饭时刻,果然老爷就叫人来请。

一大早,她就换了身精细考究的衣服,这还是蔺县丞送她的及笄礼,坐在梳妆镜前,让霜羽给她梳了时下女子流行的发髻,搭配好配饰和妆容,才袅袅婷婷的向前厅走去。

蔺喜雨以为又是父亲找来相看的,第一次与京城来的大人物相看,她得更加用心些。

从侧门缓步进入后,径直往屏风后面走,突然被蔺县丞叫住。

“喜雨,快过来吃饭,见一见你世伯家的哥哥。”

突然被叫住,蔺喜雨有些慌乱,又难抑害羞之色,低头走向桌边,向来人施了一礼。

之后,又缓步坐下,还低头羞涩着,等待蔺县丞开口。

蔺县丞招呼起来,“来,快吃,贤侄,多吃点。”

蔺喜雨有些错愕,难道不是叫他们来相看的?

抬头看去,竟怔愣住了。

对面的公子风姿绰约,面如冠玉,长眉若柳,清逸绝伦,一看就是家世不凡的贵公子模样,薄唇微微带着笑意,只是笑意中似是有些疏离。

蔺喜雨相看了这么多,这次是最好的,只是爹爹怎么迟迟还不介绍?到底什么意思?“爹,这位你还没介绍呢!既然是故人之子,我们小辈也该认识嘛!”

覃慕玉从蔺喜雨进来第一眼就心中惊艳,想不到这偏僻小县竟有如此美人,只是这美人穿的稍显隆重些,配饰太多,未免有些俗气。不过毕竟是美人,他确有些心头难奈,但这次有要事要办,不想多生事端,美人嘛!以后还有的是。

落座后,见这美人羞涩偷视,看来对自己有意,或许可从这美人下手。

覃慕玉缓缓站起,端起一杯酒,对蔺喜雨举杯相邀:“这位妹妹生的好生秀美,在下是覃千户之子覃慕玉,平日喜好游山玩水,经过此处,特来拜访,妹妹可愿带我在这四处游玩一番?”

蔺喜雨一听是京城高官之子,顿时欣喜不已,也举杯站起,笑的花容灿烂:“覃哥哥,你找我就找对人了,这齐云县哪里好玩我是一清二楚,早饭后我就带你去逛逛可好?”

覃慕玉清润轻笑,一口饮尽杯中酒,向蔺喜雨施礼请坐:“妹妹别喝,我这有些好茶,吃完饭给你尝尝,以谢妹妹款待之恩。”

蔺县丞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此时心中纠结万分,这等豪族,他也想攀附,可他只是区区县丞,门第相差悬殊,而且此次覃慕玉一来就交代任务,并且要住在府上,他不清楚覃慕玉为人,要是得罪,他们一家岂不是性命不保。

但看蔺喜雨此刻欣喜,眼下先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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