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孩子一直文文静静的，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和人交流，但人缘却意外的好。”
“所以，小钟肯不肯批假呢？”
“没问题，她成绩不错，差几天也不打紧，再说有静姐你在，肯定不会让她落后太多。尽管去吧，我会跟林老师说一声的，他现在因为那张画的事，不会不高兴的。”
“好，不过不急，我明天上午带她去一趟试试，能成就好，不能成到时再说。”
“行，静姐你自己安排。不过静姐，你注意休息，最近几天你总是上午上课，下午就赶去巷尾小学。虽然现在快立冬，但咱们这天气还是有点闷热，你还是一天最热的那个点骑车过去，听悄悄说你晚上还备课很晚，这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么操劳吧？”
“多谢小钟关心。”姜善静怎么会不领她的好意呢？只是个中缘由暂时不能告知他人，便微笑道，“徐老师的任命我猜会在这个月下来，但没想到这么快，下周就会下来，我就想着赶在任命前把事情办妥，方便他一上任就进行改革。”
钟晴钦佩道，“静姐我知道你始终都是为了学生好的，你放心，我会一直支持你，如果还需要其他帮助，我肯定帮忙。”
姜善静心中一动，道，“小钟，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还真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钟晴丝毫不觉得麻烦，只觉得高兴，“噢？什么事？”
钟晴一直把姜善静当做一个模范前辈，努力她看齐，但姜善静从不会高高在上，两人始终平等交流，这让钟晴在她面前远比在其他老师面前要放松许多，无需时刻端着老师“派头”，就怕被人说不够稳重。
姜善静见四下无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引得钟晴连连点头。
“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妈最乐意干这活了！”
“让婶子不用有压力，就像平时拉家常一样聊聊就行。”
“哈哈，她哪里会有压力？每天都闲不住，总往外跑，这回你给她安排了任务，她还不得打了鸡血似的？”
事情谈完后，姜善静不再逗留，道别后前去食堂用饭。
就算已经决定改变策略，但下午的巷尾小学之行也不能取消。
除了继续和那几个老师周旋外，姜善静要过去看一看徐石涛是否会临时改变主意不去中心小学，而是回到巷尾小学。
或许让他再次犯事，可以更快让这件事暴露出来，但姜善静不可能这么做。
她不会，也不允许徐石涛再次伸出魔爪！
就算因此而导致调查仍然毫无进展，她也不愿出现新的受害者。
一顿午饭吃得姜善静心事重重，她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把侄女带过去的决定是否正确……
她本以为，巷尾小学就那么一点地方，几个老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或多或少都会知道徐石涛的一些动向。
却没想到这几个老师教书确实是教书，但也只是教书，对学生们在课堂之外学校之内的其他事情并不在意。
更遑论学生的“心理健康”，但凡有一个老师注重这方面，只需要分出一点点心，就那么不到两百人的学生，绝对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那么，姜善静就有把握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得到更多的讯息。
说她这几天一无所获也不是很准确，她还是获得了不少比较隐秘事情，但都和徐石涛犯的事毫无关系，那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姜善静更加无力罢了。
现在看来老师们这边是得不到想要的讯息，姜善静只能把最开始就摈弃的方法拾起来——
从学生这边入手。
姜善静没有用这个方法，一个原因就如她和钟晴所说的，学生们总是对老师有天然的畏惧感，她去找学生，学生只会把她和徐石涛列为同一队，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呢？
另一个原因则是，她不想让侄女在这件事中参与太多。
孩子之间确实很容易交上朋友，但这也会让姜悄悄变得显眼，从而引起徐石涛的警觉，她就会陷入到危险之中。
吃过午饭，姜善静并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在家等着姜悄悄回来，和她说完自己的打算，最后道，“悄悄，如果你害怕，那就不去。”
姜悄悄摇摇头，清澈见底的双眼中毫无惧色，“小姑，要怕的应该是徐石涛。”
其实姜悄悄早就想去巷尾小学一探究竟，但她知道小姑对自己有多爱护，必然不会同意，现在既然得到机会，她当然不会拒绝。
姜善静预料过侄女的答案，但仍有忧色，“那几个老师只负责教书，学生们在课堂上的表现还会管一管，在课外都不会管，这就导致学生们的在校纪律性很差，你接触的时候要小心，有些恶作剧很可能会伤到人。”
“小姑，我明白。陈宇锋那么大块头我都能控制住，巷尾小学有他这样的吗？”姜悄悄直接拉出现在见她犹如老鼠见到猫一样的陈宇锋。
姜善静稍稍放心了些，“别说巷尾小学了，整个梭子岛可能都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小学生。”
“就是说嘛。”姜悄悄想了想道，“表姐教过我一些简单的防身技巧，防身效果不太清楚，但躲避一些恶作剧还是能做到的。”
姜善静点点头，“嗯，虽然小姑更想把带在身边，但这样就不方便你去和学生们接触，所以到时你要自己行动，切记只在校园内活动，如果需要出校门就不要过去，如果真的需要出去，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好的！我一定不会乱跑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和徐石涛单独相处！”
“徐石涛这段时间，不是只在卫生所和中心小学两个地方吗？我觉得他在任命前都不会再去小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之你牢记小姑的话就好。”
姜悄悄想得很好，她能那么快摸清姜林小学所有师生们的情况，并且布下一张无形的“情报网”。
那么在巷尾小学中，必然也能很快完成布局，不仅是因为巷尾小学师生不足二百人，也是因为她为此提前做好准备，比如从姜善静那边得到巷尾小学的师生名册以及所有已知讯息。
实际操作中，也如姜悄悄所预料的，她很快在巷尾小学里打开自己的交际网，迅速在学生群体里如鱼得水起来，毫不停歇立刻开始着手调查。
闲聊、玩拍卡片、跳皮筋、翻花绳等等，这些方式是最容易和小孩子交心的。
只要她愿意投入，她就能够以极高的效率完成想要做的事情，从周五下午交朋友，到周一下午开始调查，就已经把重点名单上的人的内心都薅了一遍。
其中，她尤其重视几个和梨梨很相似的学生。
可惜，没有异常。
似乎所有人的印象中，徐石涛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术老师。
他和学生并不亲近，但也不会刻意疏远，会及时回应学生的问好，也不会因为学生不问好而发怒。
尽管画画不太好，但他没有放弃对自身水平的提高，现在的水平在巷尾小学中已经够用。
值得一提的是，只在学生群中出没的姜悄悄，和张秀英有了交集。
其实也不算交集，就是张秀英单方面的对上姜悄悄。
那时姜善静带着姜悄悄到达巷尾小学时，张秀英在三楼探头出来，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大人整天往别人学校跑，现在把自家小孩带过来了，咋的？该不会以为现在还是世袭制？”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姜悄悄立刻把她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她和小姑有了同一个直觉，这个张秀英有些奇怪。
之后，姜悄悄仗着自己孩子的身份，在碰见对方是总天真地说一两句话，无奈对方根本不接茬，要么指桑骂槐几句，要么就视而不见转身就走。
姜悄悄只能改为从学生们那边问些张秀英的事迹。
学生们对她的印象都是整天骂骂咧咧、摔摔打打，偶尔看到不顺眼的学生时，还会骂一两句，似乎比魏玉秀还不讲理。
毕竟魏玉秀只会对其他老师阴阳怪气，对学生只会爱搭不理。
碍于张秀英是老师家属，性格又有点不依不饶的，学生们最多做个鬼脸就跑。
周二的下午，依然一无所获的姑侄俩在第一节课结束后就回到姜林村家中。
“一时忘了他们周二下午只上一节课。”姜善静停好自行车，打水洗手，“不然下午你就不用白跑一趟。”
她们打探消息是秘密进行，所以姜悄悄只能在课间休息有所动作，只上一节课能利用的时间只有课前，这点时间做不了太多事情。
“小姑，不能这么想。”姜悄悄摇摇头，“有些线索可能会不经意出现，如果我没过去，它出现了怎么办呢？所以每一趟都不会白跑。”
“你说得对。”姜善静甩了甩手，抬头看看天色，“时间还早，我去学校一趟，你呢？”
“我就不过去了。我去把这几天查到的事再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被忽略的地方。”
“你藏好点，别被橘子翻出来了。”
“放心，我都用特殊符号标的，除了我别人看不懂。而且橘子才不会动我的东西呢。”
“悄悄办事，小姑最放心了！去吧，等明天任命下来后，你不用再跟我去巷尾小学。”
“但是……”
“乖。”姜善静点点她的额头，不容置喙道，“进去吧，饭罩子里有跛英中午送的红团，饿了去拿着吃。”
不管噘嘴的侄女，姜善静掉头就去了姜林小学。
准备上二楼办公室的她，迎面就碰上往下走的钟晴，对方一见她就面露惊喜。
“静姐，你回来了？巧了，朱老师刚跟我说我妈在食堂那边等我呢，走，咱们一起过去，她应该打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