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答不对题的话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得到机会的刺头们更是一个个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整个教室笑声、拍桌声、跺脚声此起彼伏。

林子杰本就不大的胆子更是缩得看不见，胀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嘭”地一声，林建康的大掌砸上老旧的讲桌，也多亏是真材实料打造，不然这一下非散架不可。

“笑什么？！”

就算不带怒意，“林教头”的声音也能够立刻镇住场子，笑声在这一句质问中戛然而止。

林建康这才对林子杰说道，“回答错误，坐下。”

林子杰忙不迭地落座，把头埋在课桌上再也不敢动一下。

林建康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怕被提问的人总会躲开他的视线或者低下头祈祷不被点名，如果是以前他还真要把这些人叫起来提问，但现在他可是别有目的——

“徐思敏。”

看着徐思敏那双圆圆的显得有点呆的眼睛，林建康快速提问，“当乘数比1小时，积比被乘数大。”

徐思敏的回答却不呆，“错误。当乘数比1小时，积比被乘数小；当乘数比1大时，积比被乘数大。”

“回答正确，坐下。”林建康继续点下一个学生，“胡俊强……”

在第五个人回答完成后，下课铃声响起，林建康却并没有喊下课，而是耐心地等着铃声结束，点起了最后一个人的名字。

“姜悄悄。”

“到。”

林建康停了一秒，才说出问题，等她回答完毕又顿了一下才不情不愿道，“回答正确，坐下。”

可恶，又被她算到了！

林建康板着脸收拾教材，“下课！”然后转身就走，看起来像是谁又把他的人字拖剪坏了一样。

广播室设备出了故障，所以今天的课间操取消，四甲班在林建康离开后就欢欣鼓舞了起来。

“哦耶！下课下课！”

“吓死我了！还好我没有被叫起来。”

“林教头最近怎么总喜欢临时测验我们？！烦死了啊啊啊！上次出的三个题我一个都不会做！”

“你连小数点什么时候移动都没搞明白，还想做出题目？”

“那也不能这么说吧？林子杰数学那么差，居然做对了一题！”

“哈哈哈，剑人不是说都做出来了吗？结果发下来后，嘿，错了一题半！哈哈哈，数学小天才都在这上面栽了！”

声讨了一番林教头最近的“折磨手段”，大家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到玩乐上面，下楼去操场疯玩的下楼，出教室跳皮筋的跳皮筋，在教室里追逐的几个在撞到人后就被其他人喝止，就算不高兴也不敢引起众怒。

姜悄悄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正好能看到楼梯间那块半圆形空地，隔壁三乙班的女生们先行一步占用，晚到的四甲班女生正在和她们商量共用。

孩子真可爱啊，但凡双方都退一步，就能立刻解决，也不会浪费宝贵的课后休息时间，这么争下来最后谁也跳不上几轮。

姜悄悄的思绪又飘向了其他地方，耳边仍有人在抱怨林建康最近的行为。

刚才的速问速答，都不是很难的问题，问的学生水平却参差不齐。

但姜悄悄知道每个同学擅长的点。

林子杰因为妈妈的“失而复得”，加倍努力了起来，但可能是他的读书天赋实在有限，爬到接近中游的位置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

他的反应能力很差，总会提前在心里打腹稿，前几次的快问快答会含“甲乙方”，他只听了个“加”字，就以为又是甲乙方的问题，所以先说一句“我觉得甲的速度应该这么算”来拖延时间便于思考，可惜蒙错了问题。

有点小聪明，却不够机灵。

至于徐思敏，她的综合成绩算在上游，但有时也会遇到失分严重的情况。

原因很简单，她在数学这一科里属于“死记硬背”的人，课本中的文字内容，她能记得牢牢的，这类填空题绝对不会出错，但在实际应用上却差一些。

只要和例题内容不一样，她就需要一点时间反应，如果改动更多，那反应的时间就越多。

也就是说，林建康只问她小数乘法里的某种规律，她可以回答完美。

但如果换做具体的算式，比如1.2×0.2是大于0.2还是小于0.2呢？

会的人立刻能判断出对错，徐思敏却需要计算一下。

姜悄悄可以凭借这一点，来判断徐思敏每次的试卷会在哪些地方失分，以此判断她每次的名次会排在自己前面还是后面。

当然，如果只以徐思敏来对标是没有用的，姜悄悄想要得到“恰好”的名次，也需要考虑其他同个层次的同学的考试情况，来决定自己每一次要考的分数。

林建康每次的临时突击小测验和速问速答，看似没有规律，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姜悄悄那么了解他的“习惯”。

那是教学中已经养成的一种难以描述的“习惯”，自己是感觉不到的。

姜悄悄却已经摸清他的提问规律，等问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做好最好的准备。

【如果第一个问你呢？】

在知道姜悄悄怎么做到每次都是“中不溜”时，系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姜悄悄理所当然道，“不会的，他的性格不会让他第一个问我。”

她只是一个初入校门的、身体不好的孩子，怎么可能第一个问她？万一吓到了怎么办？

系统不死心，【如果呢？如果第一个提问你，但你又不知道他还会提问别人，你怎么让自己的回答没有亮点也不会太差呢？】

“如果他第一个提问我，”姜悄悄丝毫不慌，“我就按我平时的表现来回答呀，后面别人再回答，我的回答也不会出问题。”

系统懂了，【原来你连平日的表现都算进去了？】

“那肯定啊，想要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中等生也是很难的。”

有了两世积累的经验，姜悄悄觉得没人比她更懂怎么当“中等生”。

确实很难啊，特别是优等生，藏得多了人家以为你不好好学习，就想辅导你；藏得少了，可能就会露出优等生的马脚。不管哪一种情况，都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中等生，一边要做出努力的样子一边要控制进步的步伐，还要考虑不能掉到下游，这其中需要花费的心思别人想象不到的。

【确实想象不到，哪有人考试的时候还要观察别人的状态？谁打个喷嚏你就要考虑一下对方的状态能不能支撑到考试结束……有没有可能在哪一题上面失分……还有谁家里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影响那位同学的学习……我越来越理解主系……他们商量出用‘学习’来辅助你获取能量，你这个脑子，学什么不快呢？】

姜悄悄谦虚道，“也没什么啦，以前都做习惯了。现在收集信息是身体本能，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系统恢复沉默。

姜悄悄不再管它，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边三乙班女生和四甲班女生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各占三分之一。

没错，三分之一，因为中途又来了几个三甲班女生，三方人马各取其一，开始了愉快的跳皮筋运动。

课间操时间有二十五分钟，而此时，距离下一节课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窦秉永抱着一个箱子进了教师办公室，招呼起在场的几个班主任，“期中考的奖品到了，班主任来领一下。”

“期中考改成统一卷也有好处嘛，中心小学都舍得给我们发奖品。”

“确实啊，这还是我第一次拿到中心小学发的。”

“我倒是听说之前中心小学那边想统一卷的时候，有些小学不肯，后来那边就允诺下发一些奖品，这才顺利推行统一卷。”

“就是不知道期末考会不会有？”

“我觉得不太可能，总有些不喜欢自己出卷子的老师，对于更难出的期末卷子，尝到了中心小学统一发卷子的甜头，怎么可能愿意再自己出呢？”

“说得也对，之前反对的都是校长那些人，因为他们不想自己学校的成绩太难看，但老师们深知学生们的情况，改变不了什么的话还不如用统一卷，起码轻松！”

窦秉永再和蔼可亲，身份也在那摆着的，老师们聊到各小学校长的话题时总会压低声音，偷偷交流。

见在场的领完都回了位置，窦秉永看着箱子里剩余的那些，说道，“东西也不多，我就放这里了，那些没领的你们到时转告一声，让他们自己拿。”

“好的，校长。”

姜善静从广播室探出头来，“校长！设备还是不能使用。”

“我就来。”

看窦秉永从中心小学回来还没歇口气，就又被叫去干活，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互相看了看。

“雷老师的技术不行啊。”有老师感叹道，“从早读开始忙到现在，结果还要窦校出马。”

大姜老师嗤笑一声，“雷锐意？修广播设备？一个学体育的，整天不是撞到脑袋，就是踢到脚，去找个学生，学生没事，自己还摔了个跟头，那时听说骨折还吓了我们好一会儿，结果是小拇指骨折！要我说啊，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