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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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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备了一大坛酸梅汤,但那些兵士喝不惯这酸甜的汤水,便在厢房划拳斗酒,说这样更解暑。

小泉抱着酸梅汤的坛子从厢房出来,嬉皮笑脸地对云栖说:“小姐,他们都不喝这个,嫌它太酸。”

“那贺昀呢?”云栖记得贺昀喜欢吃酸甜口味的食物。这几日天气炎热,她看他的嘴巴干裂的起皮,况且酸梅汤解暑,祖母说喝了还能缓解疲劳。

小泉皱着眉头,道:“我刚才好像没见贺将军在这里面,只知道孙副将喝晕了,正跟别的兵士叽里呱啦地说着醉话。”

云栖细想了一下,贺昀应该是在自己的厢房待着。她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发现贺昀在军中是个极其冷漠严肃的将军,兵士见了他,皆是恭恭敬敬地对他。可私底下,其实他们全是爱说笑的人,甚至会讲粗话。

贺昀成了最安静的那个,时常下令要他们闭嘴肃静。他没跟兵士一起喝酒,那自然是在厢房了。

云栖让小泉倒了一碗酸梅汤,她决定把这碗酸梅汤给贺昀送过去,然后吩咐小泉,“你再去让小二端上来几盘下酒菜,他们既不爱喝酸梅汤,下酒菜多少会吃一点。剩余的酸梅汤,便分给护卫和伺候祖母的丫鬟婆子。”

“得嘞,小姐。”小泉很乐意干这种跑腿的活儿。

……

贺昀住的也是天字号厢房,云栖一手端着酸梅汤,一手叩房门。

她将要开口,就听房内的人说进来。

贺昀果然是在厢房待着,云栖这般想着,推开了房门。

然,入眼则是男人□□的胸膛,他的肩背宽阔,上面挂着水珠——云栖彻底愣住,她没有立刻挪开视线。

呆滞须臾,她慌张地把门关紧。幸好贺昀在木桶里泡着,而不是□□地站着。

“你在沐浴?”云栖背对着贺昀,复问道,“你在沐浴,为何还要让人进来?”

贺昀的反应稍快,他伸手拿了搭在木架上的衣袍,眨眼间就穿戴整齐。

他幽幽地说道:“我以为是张之武他们在敲房门。”

方才他还疑惑,今日张之武竟知道敲房门,而不是鲁莽地直接进来。

他也没料到云栖会敲他的房门,所以毫不迟疑地回应了。

云栖无言以对,他们男子之间这么随意吗?连沐浴都不用回避。

“你,你沐浴完了吗?”云栖仍是面对着房门,说道,“我是来给你送酸梅汤的。”

贺昀看着云栖僵化的后背,轻笑道:“你可以转过来了。”

云栖略微侧了一下身子,余光瞥见那木桶空着,才敢放松地望向贺昀。

他的头顶束着小冠,仪态得体,并无轻佻的样子。但……贺昀的衣袍被水珠润湿,他身体的轮廓显得清晰分明。

云栖从未看过男子的身体,她不由困惑,为何男子的腹部看起来结实得像是一块石头。

她的困惑止步于此,这本不是她该看的。

云栖尽量忽视贺昀这座高山的存在,她垂首把酸梅汤放在食案上,道:“祖母让小二备的酸梅汤,他们不爱喝。”

“我想你应该不讨厌酸甜味,便给你盛了一碗。”

“我不讨厌。”贺昀说,“我喜欢喝酸的。”

他坐下端起酸梅汤,抿了一口,道:“不过我讨厌吃醋。”

云栖赞同地说:“我也不喜欢吃醋。”

她忘不了被醋酸到牙齿的感觉,这滋味不比吃苦瓜难受。

“是吗?”贺昀盯着云栖,她可没少让别人吃醋。

“莫名其妙。”云栖嗔了一眼贺昀,问道,“等到了汴京,你是不是过些日子又要回军营了?”

“这次可能会待得久一点。放心,至少在走之前,我会给你当一天的侍卫。”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在担心什么?”

云栖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她要问贺昀的事情太过难以启齿,加之这一路上,贺昀的表现,实在不像是知晓她和他有了婚事的模样。

她有点怀疑太子在骗她,但她想不明白,太子没有必要骗她,可若天家答应了贺昀,那贺昀总该找个机会和她说这件事吧。

云栖耷拉着脑袋,难不成贺昀要在天家的圣旨宣下来,再告诉她吗?那到时她岂不是要表现出一副很惊讶、很吃惊的表情?

罢了,此事她不问贺昀了。

贺昀又问:“你在苦恼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云栖嘟囔着说,“我去找祖母了,等会儿小泉会来拿碗。”

贺昀学着适才云栖的语气,道:“莫名其妙。”

他猜测云栖一定藏有心事,这一路以来,云栖看他的眼神和之前不同,对他说的话好似意有所指,只是他猜测不出来这件事究竟是什么。

但起码他能确定的是,这件事跟他有关。

可自他离开汴京,云栖再没有给他写信,这中间发生的事,他只能去问母亲和竹砚了。

*

七月廿二,伯爵府大敞着府门,迎老太太回府。

丫鬟们忙忙碌碌地到正厅布膳,从老太太带着六姑娘上了宝光寺之后,府邸甚是冷清。

老爷在书房处理文书,她们夫人便帮老爷研墨,两个姨娘的院里也没有杂活要做。

昨日三姑娘分娩,容姨娘的院里忙活了半天,带着丫鬟去了宣平侯府——

“我原打算能在晚棠临产的时候赶回来,”老太太颇是遗憾地说,“唉,到底是晚了一天。”

云蒲笑道:“母亲,如今暑气逼人,晚了一天也不碍事,您能平安地回府就好。等您歇息好了,儿子带你去宣平侯府看看晚棠。”

说到平安,老太太和颜悦色地看向席上的俊朗男子,贺昀在她的再三邀请下,留在了伯爵府用午膳。

“若没有贺昀这孩子费神费力,我和栖栖估计要到八月才能回来,你是不知那冀州城的盗匪猖狂,”老太太面色红润,她捂着心口,说道,“有贺昀在,我这心里踏实得很。”

贺昀坐在席间,微微颔首。

“昀儿,云叔父敬你一杯。”云蒲举着酒盏,目露欣赏之意,时至今日,贺昀可谓是汴京城世家子弟中变化最多的。他能走到今日,即便有贺老将军在背后支持,那也是极为出色的男儿了。

贺昀回敬道:“应当是贺昀敬云叔父。”

云蒲摆摆手,说道:“诶,在云叔父的府邸,不必客气。这一点你要学学你父亲,在熟人这里,莫要注重繁文缛节。”

席间剩下云蒲跟贺昀的交谈声,老太太时不时会插上几句话,然今日伯爵府的客人不只是贺昀一个。

姜秀琴开口道:“母亲,岑儿今日知道您要回来,特意送来三条松江鲤鱼,我让丫鬟炖了一条,您别顾着和老爷说话了,动筷尝尝。”

“岑儿,你也尝尝,光看是怎么个回事?”

梁岑端坐在贺昀的左侧,他提筷夹了块鱼肉,谦恭地说:“谢谢夫人。”

姜秀琴看得出梁岑有些拘谨,摇头笑道:“岑儿,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如你云伯父说的,莫要注重繁文缛节。”

“晚棠嫁进宣平侯府快两年了,你弟弟天越的性子忠厚,对晚棠也是百依百顺。你母亲与我相识多年,咱们两家胜似亲人,按辈分,你称我一声伯母就是了。以前栖栖常把你挂在嘴边,她说梁岑哥哥是学堂最聪明的,夫子讲的四书五经他都会。”

一直默默吃饭的云栖捏紧筷子,她尴尬地要把脸埋进瓷碗,她有在母亲面前说过这话吗,她什么时候把梁岑挂在嘴边了。

梁岑嘴角噙笑:“是夫子教得好,我没有栖妹说得那么聪明。”

今年他不在东宫任职了,父亲去世后,他便从旁人口中的小侯爷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宣平侯。

弟弟娶了栖妹的庶姐,过着琴瑟和鸣的日子。

现在他们夫妻二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母亲欢喜抱上了孙女,却忧愁作为兄长的他,至今没有娶妻。

老太太问道:“岑儿到弱冠之年了吗?”

“回老太太的话,去年就到了。”

“你今年二十有一了?”老太太寻思着说,“可要加把劲了,成家立业,你的家业在那摆着,趁早娶妻。”

梁岑笑答道:“姻缘未到,急不得。”

老太太扑哧道:“你这话跟云栖如出一辙,姻缘是急不得,但你若是没有行动,那姻缘何时能出现?”

“谨听老太太的教诲。”梁岑眼神不定,他恭敬地看着老太太,但这一双眼不由自主地往云栖那里转。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和栖妹共处,可栖妹始终是把他当作兄长,对他没有任何情意。

梁岑想让自己变得有趣一些,他不认为自己聪明,他觉得汴京城愚笨的男子只有他一个了。

他对着喜欢的姑娘,古板到只会讲诗书。若栖妹谈及城中的稀奇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哑巴。

梁岑难言苦闷,埋藏了这份喜欢,能偶尔见到栖妹,他已然满足了。

老太太的话点到为止,梁岑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也不需要她来指教。

“来,岑儿,跟伯父喝一杯。”云蒲今日有兴致饮酒,席间就贺昀和梁岑两个男子,夫人适才讲话,无非是怕冷落了梁岑。

接话的是贺昀,他说:“云叔父,梁兄不善饮酒。”

“哦——”云蒲拍拍额头,道,“我忘了,岑儿是不善饮酒。”

梁岑提起酒盏,自斟一杯,说道:“伯父,我敬您。”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一改从前的儒雅。

“看来是我记错了。”贺昀似笑非笑道,“我也敬梁兄一杯。”

悠悠夏日,老太太路途颠簸劳累,食欲不振,喝了两口莲子羹便让丫鬟扶她回房歇息。

云栖也困乏地打了个呵欠,父亲他们在饮酒作诗,她听得昏昏欲睡,是以姜秀琴就让她回闺阁了。

正厅弥漫着酒味,向来清醒的梁岑第一次有了醉意。

“贺昀,天家要在月底围猎,叫我这等文官参与,可我不精通射箭,要怎么办?”

贺昀神色微动,说:“瞄准猎物要去的方向,再放箭。”

“我不会教,但可以给你示范。”贺昀添了一句,尽管他不怎么想和梁岑接触,不过看在梁岑虚心请教的份儿上,他倒是愿意示范。

梁岑主动碰了碰贺昀的酒杯,道:“那就有劳贺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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