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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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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昀的声音轻缓,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云栖的眼神带着审视,探究,似乎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虽有一年多未见面,但云栖的变化不大,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把坏主意写在脸上。

这次云栖不仅没有反驳他的话,无端提起要他做护卫的事,安的大概不是什么好心思。

不过——云栖想摆布他,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坏事。他是心甘情愿的。

云栖见贺昀答应得这么利索,咳了一声,说道:“嗯……那说定了。等回到汴京,你若是有空,做我一日的护卫,如何?”

贺昀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定了。”

云栖更加确定太子说的都是真的,贺昀是喜欢她的。

思及此,她犹疑地看着贺昀,他的面容其实和年少时不一样了,五官硬朗,骨相周正。即使与她同坐在席上,他的肩头也比她足足高了半尺。

她回想之前那个整日嚣张的不得了的贺昀,隔几天就挑衅她一次,总跟她作对,仿佛上辈子欠了他许多债似的。

可现在坐在她眼前的贺昀,看不出有一点那个讨厌鬼的影子。

“但是——”贺昀继而问,“你想怎么摆布我?”

他问得很直白,以至于让云栖顿时红了脸。

她想怎么摆布他……?

好端端的一句话,贺昀这样说出来,怎生变得如此奇怪。

云栖理直气壮地说:“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反正只有一天,你要好好想一想。”贺昀轻笑道,“你可以利用我为所欲为。”

云栖微微扯唇,她怎么从贺昀的语气中听出来了期待?

他似乎期待着她随意摆布他,根本没有一丝不情愿的意思。

“你在想什么?”云栖没好气地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你做丧尽天良的事吧?”

贺昀说:“那倒没有。”

他下巴微扬,道:“我想我能为你做的事有很多,一天有些不够。”

“足够了,足够了。”云栖渐渐打起了退堂鼓,她担心自己或许教训不了贺昀,他尚未做护卫,就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她若是平白无故地刁难他,就显得她胡搅蛮缠了。

她要好好琢磨该怎么刁难他。

夏夜的蝉鸣不绝于耳,一缕热风吹进账内。

云栖提起衣袖,擦去额头流的汗。她的嘴唇发干,脸上的汗像淅淅沥沥的雨,没停歇过。

今日她没有沐浴,当下的环境,也找不到一个能让她沐浴洗发的地方。

在这帐篷里边待着,又闷又热。

云栖本想着找家客栈落脚,但她的马车因山匪受了惊吓,乱跳乱叫的,怎么都不肯接着赶路了。

是以贺昀就让她跟着他们原地扎营,先凑合一晚上,等明日再换辆马车。

这半个月她在宝光寺陪祖母吃斋念佛,穿的衣裙亦是素白色,她的袖口有些脏了,沾着黄色的泥土。

云栖一向爱干净,瞧见这脏泥,心里很是不舒坦,她将衣袖往上卷了两层。

“贺昀,你不热吗?”云栖好奇地问道。

他穿得比她还厚实,却不见他出汗。

贺昀的确不热,他说:“我方才去河里泡了一会儿。”

“你用河水沐浴的吗?”云栖额间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她叹了口气,道,“这帐篷好闷,你们夜里睡得着吗?”

云栖回头望了望铺在地上的草席,瞧着粗糙不平。她宁愿睁着眼睛坐一宿,也不想躺着歇息了。

贺昀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张草席,他思虑片刻,道:“我有件衣袍,是干净的,可以铺在草席上面。”

“可以吗?”云栖眸光一亮,侧目看着贺昀,说:“这是个好主意,等我回了汴京,定会给你买件新衣袍的。”

“那我就记在账上了。”贺昀说,“你欠我一件衣袍。”

云栖啧了一声,道:“放心,我不会赖账的。”

她的汗水从下巴顺着脖子滴落在衣襟上,素白纱裙薄而透,几乎能看得见她衣襟下的皮肤。

贺昀的眼神突然不知该放到何处,她的衣襟湿透了,肌肤好似裸露着——这不是他该看的。

可恶的是,他的脑袋不自觉地想起军营的那些小子讲得不入流的话。

他僵硬地看向帐帘,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帮你把丹桃叫过来,然后派小泉给你送衣袍,你先歇息。”

贺昀旋即起身,他不能和云栖离得这么近,“明日辰时启程去宝光寺,夜里会有兵士守着,你若是有事,便让丹桃告诉兵士。他们如果不能解决,你就直接来找我。”

言毕,他已经掀开了帐帘。外边火光烛天,兵士们大眼瞪小眼地坐着,不敢高声言语,怕搅和将军跟姑娘谈话。

丹桃啃着鸡腿回去,并笑意盈盈地跟贺昀福身道好。

兵士们见贺昀出了帐篷,龇牙朝着贺昀笑了笑。

但他们很快收住了笑容,尤其是张之武,他端端正正地坐直,两眼充满了正义。

贺昀神情淡漠地往他的方向走来。

虽然他自认这两日老实本分,没有犯军纪,但看贺昀的表情,他即便没犯错,贺昀也能给他找出毛病来。

贺昀停住脚步,冷言道:“张之武,今晚你守夜。”

“是,将军。”张之武积极地领命,“卑职会守好夜的。”

“还有,”贺昀语气生硬,扫视了一番兵士,道,“你们日后若是再说那些低俗的话,杖责一百。”

连带着张之武在内的将士,都摸不着头脑地问:“将军是何意?”

“军中谁在将军面前说低俗的话了!”

“没有啊,咱们书都没读过几本,除了讲点粗话,低俗的话是怎么个说法?”

张之武最先反应过来贺昀话里的意思,他忙拽着身边的牧小山,说道:“你小点声吧!还敢问谁在将军面前说低俗的话?你平日看完春宫图,跟弟兄们在营里讲的话,可不就是低俗吗!别装傻充愣了。”

牧小山面色羞愧,他挠了挠头,说:“要不是你带的头,我这辈子都不晓得什么是春宫图。那东西看了上瘾,有的弟兄也娶妻生子了,他们说的低俗话不比我少,怎能只怪我一个人。”

“行了行了。”张之武摇头道,“我猜将军是在姑娘那里碰壁了,就拿咱们来排解烦恼。”

“唉,以后不当着将军的面说那些了。”

这一夜,云栖刚开始是睡不着的,胜在有贺昀的衣袍,不然她没法接受躺在那张潮湿且脏的草席上。

次日,不到辰时,云栖就被热醒了。她和丹桃去了河边洗脸,之后便由贺昀护送去宝光寺。

等他们抵达宝光寺,老太太乐呵呵对贺昀说了一阵子关怀的话,知晓贺昀要送她们回汴京,又是夸他头角峥嵘,是个顶顶好的男儿。

……

路途劳顿,贺昀顾及老太太的身子骨经不起整日赶路,便订了几间客栈的厢房,让老太太歇息一天。

上等的天字号厢房,摆设华贵,燃的是安神的沉水香。

老太太舒适地靠在软榻上,笑道:“今已到了冀州,月底前是能到汴京的。这多亏了贺昀,有他护送,也不用怕路上有盗贼山匪了。”

云栖嘀咕道:“祖母一路上都在说贺昀的好话,孙女的耳朵要听出来茧子了。”

丹桃在旁附和道:“奴婢也觉得老太太很喜欢贺将军,这一路全在夸他。”

“贺昀如今不到二十岁,却坐到了将军的位置,朝廷想升官的哪个不要花费心思去获得天家的青睐?”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些刚入朝为官的年轻人书生,没有三年五载,想把浅青官服换成深青官服,那是痴人说梦。”

“熬过十年,兴许能从八品升到七品,若在这十年间,能为天家解决棘手的事,升到五品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倘若想位居一品,哪个不要熬半辈子?你别看你父亲贵为伯爵,假如你父亲当年不救天家,他现在应该勉强是个三品官儿,也住不了伯爵府那么好的宅子。”

老太太捶了捶腿,感慨道:“你父亲若不是永昌伯,那我这老太婆能活到这把岁数吗?贺昀的地位是他用命拼出来的,短短几年就做了将军,不仅老身会夸他,你父亲也要对他赞不绝口。”

云栖当真不知祖母这般欣赏贺昀,她笑道:“孙女方才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贺昀他确实是年轻有为。”

老太太沉吟道:“对了,我吩咐丹桃让店小二备了一坛酸梅汤,解暑的。你去跟贺昀说说,让他们那些兵士也喝点。”

“他们到底是天家的兵士,伯爵府不能理所应当地让他们操劳。”

云栖应道:“孙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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