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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满天桃花来酿酒 > 第30章 (三十)

第30章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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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求的究竟是什么签?那老和尚神神秘秘,还要让你过几年再来?”

出了大相国寺,卫元朔又问了一遍。

方才在观音殿,老和尚神色复杂地盯着灵签看了半晌,他只说此签寓意深远,等过几年再为云栖解签。

卫元朔最讨厌的便是拐弯抹角之人,这和尚说了一堆大道理,实则都是些废话。

云栖摇头道:“师父不是说了吗?天机不可泄露,莫要问太多。”

卫元朔轻轻敲了敲云栖的脑袋,说:“不管你问的是什么,老和尚讲的话听听就算了。事在人为,若是一支灵签那般神通广大,那些当官儿的都直接告老还乡好了。”

反正他不会再愚蠢地跪在拜垫上,痴傻地问着一筒灵签,他能否娶到云栖。

“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云栖踩着石阶,略有些心不在焉,“卫二,你说得有道理,事在人为,几年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

卫元朔虽是好奇云栖到底问的是何事,但既然小东西不愿说,他也没必要逼问。

若她愿意,迟早会告诉他的。

“小东西,今日你想去哪儿玩?”卫元朔笑道。

从贺昀走后,卫元朔每月至少有十五天都会找云栖玩,旁的公子想喊他去赛马,他一律给拒了。

“我很忙的,要回府学算账。”云栖一本正经地说,“而且我和淮安郡主约好了用完午膳,去布坊一趟,买些新布做冬裙。”

说罢,她向姚清嘉眨眨眼,“对吧?清嘉姐姐。”

“……是,对。”姚清嘉知道卫元朔跟云栖的关系匪浅,但却不知道卫元朔这般黏着云栖。

她记得卫元朔是个性情高傲、不好相处的男子。

今早他们是坐着一辆马车来的大相国寺,寒风吹得车窗帷幔上下乱动,冷意钻进车内,云栖不停地打着喷嚏。

卫元朔一声不吭地用身体挡住车窗,手拉着帷幔,纵有寒风吹,那帷幔也动弹不得了。

姚清嘉猜测,卫元朔大抵是喜欢云栖的。

她不禁想到闷葫芦兄长,当年是她想多了,若兄长真的喜欢云栖,也不至于这两年都毫无举动。

云栖带有歉意地看着卫元朔,淡然笑道:“改天我请你去御河对面的酒楼用膳,今日就各回各府,各忙各的。”

她昨夜刚答应母亲,在过年前把珠算学精通,要把玩心收一收。

这才不到一天,她不能再同卫元朔跑着玩了。

但听卫元朔哼道:“你少糊弄我。”

上个月小东西明明唠叨着说,“卫元朔,我讨厌刺绣,我想出府,想去马场玩。”

“卫元朔!你怎能一个人去打冰球?不讲义气。”

卫元朔很想将这几句话复述一番,可淮安郡主也在场,他勉强暂且放过小东西。

云栖低眸踢着脚下的小石头,语气真挚,“我保证没有糊弄你,年前若是学不好算账,我就更没机会出来玩了。”

姚清嘉说道:“卫公子,不仅是云栖要学算账,汴京的女郎到了这个年纪,操持家务这些本领,样样都是需要学的。”

“总学那些操劳事,脑袋早晚要变笨。”卫元朔了解未出阁的女郎要学持家,母亲也整日把娶贤妻的话挂在嘴边。

可每年花百两银子雇下人为的是什么?做摆设吗?

云栖故作深沉地长叹道:“唉,没办法,你是体会不到女郎们的辛苦。”

良久,卫元朔道:“那约好了,下次请我去酒楼用饭,不要又把我忘到一边。”

……

塞北的夜空黑得彻底,星月也亮得彻底,雄鹰的嗷叫给寂静的沙漠添了几分可畏。

帐篷前边的篝火火势正旺,三三两两的士兵训练完毕后便围着篝火放松。

“这契丹人烦死了,那不要脸的大单于,看着咱们白天拼劲地操练,就光挑夜里偷袭。”孙知文躺在沙地上,抹去头顶的汗。

来塞北足有半个月了,他瘦了估摸着有二斤肉,白天扛着兵器跑五里路,跟别的小兵徒手搏斗,比试剑法。

好不容易到夜里,却是连个安稳觉都没有,不是马将,军突然搞紧急集合,就是契丹人闯进军营。

过着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孙知文的胆子被慢慢地养大了。在前天夜里,他亲手杀了一个契丹猛汉。

挨着孙知文的小兵拧开水囊,说道:“昨天我在军医的营帐包扎伤口,马将军也在,他说这大单于让契丹的兵士白天睡大觉,夜里到咱们军营捣乱。

亦有其他小兵议论道:

“陛下何时能让我们痛快地打一仗,天天憋屈得要死,忍让着那群无耻之徒。转眼就要过年了,也不知有没有福气,吃上一口热乎的扁食。”

“想啥呢,不到万不得已,除非大单于触碰到陛下的底线,不然陛下绝对不会主动跟契丹开战。”

军营的士兵年纪都不大,最小的仅有十五岁,只因家中贫寒,没法子读书,才被父母送来参军。

好赖也有军饷,算是给家里减去了一份负担。

“你们今天是不是闲得厉害?胆敢议论天家?”

马义春刚出营帐,便见这一堆臭小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走近才知道他们如此不知死活。

他们顿时噤若寒蝉,噌的站起来,道:“参见马将军。”

“行了。”马义春瞪着眼,不苟言笑地说,“军营里不得妄议朝政,更不得妄议天家,明儿早起来多跑五里路,下次若是还犯,按军法处置。”

在场的大部分是新兵,初来时对军令自然是顺从,眼下互相熟悉了起来,说话也不避讳,没个分寸。

越是这样,越容易犯错。

马义春高声问道:“听懂了吗?”

他们垂首答道:“听懂了。”

“马将军,我们以后不敢了。”

马义春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小兵,他眉头如锁,这里似乎缺了一人——

平常甚是嚣张,爱犟嘴的那小子。

“贺昀呢?上哪儿去了?”

孙知文回道:“启禀将军,昀、贺昀骑马去羊肠子河洗身了。”

不得不说,他着实佩服昀哥儿,要说爱干净,他在汴京也是每天都沐浴,但来到塞北以后,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洗。

可是塞北条件差,想用热水沐浴?想天天洗?

简直是痴人说梦,能睡个热乎觉就不错了。

昀哥儿爱干净,用过晚饭,就骑着马到远在十里之外的羊肠子河洗身子,天天如此。

马义春缄默片刻,道:“你们先回营帐歇着,明日要早起半个时辰,别聚在这儿闲扯淡。”

……

马蹄声渐渐靠近营帐。贺昀裹着寒气,墨发流着水滴。他随着篝火的明亮前行,到了驻扎的地方,熟练地把马匹绑到原处。

有认识贺昀的小兵喊道:“贺昀,你真会赶时候,刚才马将军好声好气地训了我们一顿,他走之前还问你去哪儿了呢。”

“你走运了,少挨一顿骂。”

贺昀啧道:“若我在,也挨不了骂。”

“切,你小子就是轻狂,咱们营里哪个弟兄像你一样,天寒地冻的还要赶去洗身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爱干净的男人。”牧小山的手搭在贺昀的肩膀上,跟他一块儿进了营帐,“你也不怕哪天碰到野狼野狮子,把你生吞活吃了?”

贺昀在营里的人缘很不错,一开始这群新兵听说贺昀的老爹是建威大将军,有几分瞧不起贺昀。

他们心想着贺昀或许过几天就升职了,何必跟他们挤在同一个营帐,装模作样。

但是马将军对贺昀极为严苛,反倒像是仇人讨债,变着法子来折磨贺昀。

久而久之,他们觉得贺昀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脾气直率,身上有股倔劲儿,最主要的是——贺昀讲义气。

“把你的脏手拿开。”贺昀瞥了一眼牧小山,说道,“不然明日你给我洗衣袍。”

牧小山赶忙挪开手,干笑道:“得得得,是我错了。”他丢下一句话,然后溜之大吉,“昀哥,早点歇着吧,明儿个要早起半个时辰。”

帐内的蜡烛快要燃尽,贺昀寻着孙知文的呼噜声,找到自己的草席。

他以左手为枕头,右手从怀里拿出两封信,幽暗的光不能让他分得出哪封是母亲写的,哪封是云栖写的。

贺昀凑近用鼻子嗅,闻到了栀子花香。

那么,就不用费心思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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