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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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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诱捕的法子,袁霜儿告诉蓝宁,再强大的猛兽都会有弱点,诸犍喜食,她对症下药,自然是手到擒来。

蓝宁赞叹于袁霜儿心思灵巧、有勇有谋,又真心爱护、善待百姓,实在是难得的为官之才。想起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时留给女帝的荐书,蓝宁觉得她没有做错这个决定。

只是在世人眼中,袁霜儿毕竟出自袁氏一族,不知女帝是否愿意任用敌族之女。

想到这里,蓝宁准备先听听阿迟带来的女帝的回信。

于是,蓝宁便向袁霜儿告辞,她被救上来这几日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好总是占着人家的屋子,给人添乱。

只是蓝宁想寻阿迟,却不见他的人影。

她不知道的是,她和袁霜儿说正事时,阿迟和白晔也没闲着。

蓝迟和白晔先从屋子里退出来后,白晔得了蓝宁会来看他的许诺,自然心情甚好。而蓝迟看在眼里,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敌意,忍不住便出言讥讽道。

“身为大魔,这点小伤早该痊愈,却如此扭捏作态,真是令人不齿。”

白晔停下脚步,勾唇一笑,“你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蓝迟眼中的戾气更盛,“那又如何,你想吞食我?”

白晔慢慢靠近蓝迟,“天生神圣的鸱竟然有了入魔道的前兆,你猜她若是知道了,会如何看你呢。”

蓝迟立刻有所收敛,“那你呢,你一开始的目的我们心知肚明,如今你既然已经完成了生死相护的使命,也是时候离开了。如果她知道了,你猜她还会留着你在身边吗?”

二人剑拔弩张,互戳痛脚。

“不然留着你在身边吗,废物。去一趟长安这么久,还留下什么没用的破烂面具,危急时刻,救她的是我,她感念的自然也会是我。”白晔讥讽道。

蓝迟不甘示弱,“那面具里有我的一缕神魂,濒临险境之时便可留住她的三魂六魄,也用不着你操心。”

“哦?濒临险境之时,难不成你要等她临死时才救她一命吗,如此痛楚,蓝兄真是好办法。”白晔接着阴阳。

“说到濒死,让她死一次的人可不是我,上次在青丘,也不知是谁的失误,才让她经历了一场剥皮的梦境。”

白晔梗住,此事他的确推脱不得。不过他也的确没想到那只梦貘兽道行如此浅,吞了他的梦境,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术法。

见白晔梗住,蓝迟就要满意离去,却又被白晔叫住了。

只见白晔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蓝宁、蓝迟,你的名字是宁宁起的吧。枉你在人界多年,同姓对人族意味着什么,蓝兄不会不明白吧。”

说罢,白晔便大笑着扬长而去,只留蓝迟一人滞在原地。

蓝迟没有回荒庙,蓝宁去找他时,便也未看到他的身影。不过蓝宁没有细究,只以为他有事出去了。

她也来不及细究,因为有外人已经寻到了破庙来。

矿洞倒塌一事的动静太大,已然传进了袁杰的耳中,同官县一时间热闹极了,袁杰甚至亲自来了这他眼中的“穷乡僻壤”之地。

一座煤矿,这在袁杰眼中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支使那些农户卖命用不了几个子儿,再向朝廷那边瞒报着些,他便能从中捞不少油水。若是不小心发生了矿难,他再勉为其难从裤腰带里露出来几个钱,还能换来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实在划算。

本以为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可到了同官县,他才发现,皇帝女娃娃封的什么清安侯竟然也在这里。蒋寿德那个蠢货!让他看个女人都看不住。

袁杰脸上就快要挂不住笑,他虽敢称是这耀州地界的地头蛇,可知府毕竟只是正四品官,而侯位虽只是爵位,却也是正正经经的超品尊位,这女人如今又是新皇的亲信,被她知道了这同官县的隐秘,可就不好办了。

不得已,袁杰随着亲信护卫来了蓝宁落脚的地方拜访。

他环顾着破庙,忍不住皱眉,这辈子他还从未踏足过如此荒废破旧的地方,这清安侯竟也忍得。

袁杰见了蓝宁,先是打探她出身何族,又问家中是否还有谁人在何处高就。

蓝宁不喜此人的别有用心,也懒得与他过招,直截了当地答了自己是孤女。

袁杰本就轻视身为女子的蓝宁,如今又听说她是孤女,心下更是瞧不上,连礼节都轻慢起来。

袁杰和蓝宁这边正互看不上,那边袁霜儿听说了袁杰到访,怕蓝宁这边难办,正往这边赶来。

袁霜儿配着刀来的,她大咧咧闯进来,也未通报。

袁杰见了,虽莫名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却也以为这是蓝宁身边的哪个侍女或者护卫,丝毫没有当回事儿。

袁霜儿也从未把自己当作袁氏族人,若不是因为这名字是她娘临终前给她起的,她便是见都不想见这袁字。

蓝宁见袁霜儿来了,借机说自己还有公办,请袁大人回避。

袁杰听了就要告辞。他知道了蓝宁的出身,早就没了巴结拉拢的心思。一个孤女,无父无兄,能蹦跶成什么样。

等袁杰离开了,蓝宁对着袁霜儿有些歉意。

若不是为了她,袁霜儿也不必来这一趟,见这杀母仇人一面。

再者,蓝宁十分愧疚,他们来救诸犍虽是好心,但倒霉碰到了矿洞坍塌一事,让袁杰这只吸血虫发现了这里,可能要连累这同官县的百姓,更要连累袁霜儿。

袁霜儿倒觉得没什么,这矿洞是农户们自己挖的,工艺上远远比不上官府的,迟早得塌。说白了,当地的农户们就是在拿命赚条活路,但私挖煤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再者,贪官盘剥无道,他们也实在不甘心。

或许,蓝宁他们的到来会是一个转机!

蓝宁听了袁霜儿的想法,只问她想不想做官。

做官?袁霜儿惊奇起来,她是女人,竟也能做官?

蓝宁问她,当初农户们吃不上饭,是不是她站了出来。

她说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既做了就不后悔。

蓝宁又问她,刀使得如何。

她说以一挡三不成问题。

蓝宁再问她,女人都敢当皇帝,你有何不敢做官。

她说她从未走出过同官县,更没见过女人当皇帝。

蓝宁告诉袁霜儿,以后她就能见着了。

她愿意将她举荐给女帝,不求她来日飞黄腾达记着她今日之恩,只愿她莫忘初心。

袁霜儿不懂那些大礼,只将自己刀把上的缨穗递给了蓝宁,许她一诺。

蓝宁急召回了蓝迟,问他女帝那边有何消息。

蓝迟递给了蓝宁一道女帝的口信。

女帝口信是用一种类似于留音石的石材保存的,不过这种石头更特殊些,听后即裂,只有极少数富裕之人才会使用。

至于蓝迟为何去了长安多日才见归来。

说起来蓝迟便生气,蓝迟本想直接夜闯皇宫,却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担心影响到蓝宁。

于是,他谨慎地向皇宫递交了请见书,却没想到,那宫里的管事和嬷嬷们非要说他是外男,不得直接面见女帝。

蓝迟无语,那些朝臣们也是男的,日日看着女帝,也没见女帝少块肉。

这一来二去,便耽搁了几日。

人族奇怪的礼节太多,蓝迟理解不了,他最后干脆选了一开始的办法,直接夜闯了皇宫。

女帝黑夜见殿内多了个人,也不害怕,反而镇定自若地打量了他一番。蓝迟未曾见过女帝,女帝却识得他,开口便问他是不是蓝宁平日身边的那个随从。

蓝迟并未否认,将蓝宁的疑问和请示复述给女帝。

女帝来回踱步了一会儿,拿来了一颗特制的留音石,吩咐蓝迟注入他的灵力,蓝迟照办了。

待女帝录入了回信,蓝迟才带着留音石急忙赶了回来,只是蓝宁刚醒时要与袁霜儿捋清案情,她便还没来得及给她。

蓝宁将灵力注入了石头,里面传出了女帝庄严的声音。

“杀之,赐汝单张为封邑。”

蓝宁摩挲着手中的碎石,女帝这是下定决心要清剿袁氏一族了。

她不在乎封邑,也不在乎派别之争,但贪贿敛财、盘剥贫民之官,该杀!强迫妇人、逼死良民、遗弃幼童之人,该杀!

袁霜儿从未走出这同官,当年也愿意为了百姓站出来,她见识过这世间诸般模样,又怎能做那沉默无为之人!

蓝宁下定了决心,要应下这件差事。

只是她不仅想杀了那狗官,还想为袁霜儿谋一条坦荡之途,为同官乃至耀州的百姓谋一条生路。

蓝宁思量了一番,先为袁霜儿写了一封举荐书,信中言明了袁霜儿之性情和能力,又将袁霜儿同袁杰的关系、袁霜儿在同官县的所作所为如实相告。

就算女帝不用她,蓝宁也为她想好了后路。她也可以将她举荐给二司的章峥,这姑娘身手极好,刀法精妙,在六界署也能大有作为。

至于六界署九司长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由清安侯来解决。但既用了这个身份,自然不能忘了君臣。

所以对耀州其余诸事的大致想法,蓝宁也向女帝一一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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