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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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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行宫到了。”

衙役低眉顺眼,朝着轿子里头的人儿说道,声音轻微颤抖,仿佛是一根细线,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行宫里里外外,多的是豺狼虎豹,稍不注意,便是人头分身,血溅三尺。

沈南萧理了理并未褶皱的衣袖,从容不迫的下了轿子,直到暖意洋洋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方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四周,眉头微不可查蹙了蹙眉,发觉这宫墙不高也不低,轻功极好的人便能随意进出。

“这宫墙连防贼都防不住,怎还会有如此多的野心家,向往这儿。”

衙役不接话,虽说这是行宫外头,但毕竟也在宫墙的范围之内。

沈南萧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点。

巍峨的宫殿里头,住着的是天子。

那里头的主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沈大人,前头便是行宫的入口。”衙役说完,躬身退了下去。

沈南萧点头,迈着修长笔挺的腿,一路走了进去。

入宫时,天空还挂着一轮残阳,照耀在整个行宫的石阶上,映衬着金碧辉煌的建筑,显得华贵而肃穆。

“沈大人,您请。”

守门的侍卫一路恭敬引路,沈南萧步伐稳健,面上毫无异样。

行宫内部,装饰得富丽堂皇,处处透着奢侈之味,然而,里头还藏着淡淡的血腥味。

沈南萧抬手抚了抚鼻尖,眼眸深邃而幽寒,随着走动,边观察殿内那些被暗器磨损过的石柱,与之兵器不时碰倒的蜡烛,他的脑海中不经闪过一些片段。

衙役仍然垂首,寸步不离的跟着沈南萧一同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站着一位矮胖的老太监。老太监手中把玩着玉扳指,看着敦厚老实。

老太监笑吟吟的看着他们走进,眉宇间没一丝愁绪,他看了看两人的着装,为首那位容貌精致的男人,身着大理寺卿官服。

老太监赏识般的上下打量了几眼,便知——是大理寺卿沈公子沈南萧来了。

老太监止住了玩意,将玉扳指反扣在大拇指上,转而抬手抚了抚光滑的下颚,眼眯成缝,轻咳几声,朝着里头的人曼声道:“陛下,大理寺来人了。”

旋即,殿内便传来一道威严赫赫,且低沉暗哑的声音:“宣!”

老太监应了声,将手背负,眯了眯眼,看了看沈南萧身后的衙役,无奈叹息摇头,微侧了侧身,做了个人“请”的姿势,慢悠悠道:“陛下刚醒,不喜殿内多人,大人独自进去足矣。”

闻言,衙役猛的抬头看了老太监一眼,唇瓣微张,想要说点什么,却猝不及防对上老太监漆黑的瞳孔。

那瞳孔中似是透露出无尽的深渊,无半点光彩,只是这一眼,便顿时吓得衙役花容失色,赶忙垂下头,不去看他。

这番举动下来,两道凝视着他的目光,似是带着探究与惊愕的意味。

沈南萧率先敛眸,收回探究的目光,微微躬身拱手,淡漠道:“多谢公公告知。”

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诧异,仅仅只是错觉罢了。

老太监看着沈南萧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转瞬即逝。

而那名衙役,便陪同老太监留在原地。

老太监一脸从容,嘴角常常挂着和善的微笑。衙役则是脸色惨白,矗立不安。

待沈南萧走进殿内,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袍子有些脏,袖口边上,也擦上了许多泥土。

看到袖子口被泥土沾染,一向爱干净的沈南萧,便略显不适。

他眉头微拧,心情不悦。

——这些泥土,应当是方才下轿子时,不小心沾上的。

沈南萧收了收自己不悦的情绪,扫视了一圈周遭摆设,待没有看见任何异常,他才迈步,缓缓走到案桌前,躬身行礼:“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王没有应声,连眼神都不给予,只是自顾自的批着手中的奏折。

高位者端居于万民之上,旁人生死,皆握于帝王手中,他要谁死,便留不得明日。

活像个阎王,阎王要你三更死,又岂能留你到五更。

眼底帝王忙于政事,沈南萧也不好过多打扰,反正眼下倒是不急。

他垂首而立,神情恭敬。

一身书卷气里,隐约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他那略偏苍白的容颜上,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温和如玉,清新脱俗。

帝王也自是知道他的动作,眼皮微抬,审视的打量着他,见人模样生的好看,神色不禁柔和了一点,方搁下奏折,手指轻敲桌案,直接开门见山,柔声说:“朕需要一条听话的狗,但朕身边,却尽是些想要将朕拆骨入腹的狼。”

那缓慢而有力的响声,无不敲击着沈南萧的心脏与精神,带动了他的心弦。

“你新官上任,年纪尚轻,路还长着,但朕却命不久矣。变革一灾,天下人皆要对朕口诛笔伐,连朕的儿子也对朕虎视眈眈,以太子为首的两位嫡子,皆盼朕早死,好继承皇位。”

“你是她引荐而来的。”帝王双眼一横,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随着敲响声停止,帝王双手交叉于下颚,漫不经心的说出了他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不要妄想对朕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有你所做过的事,要知道,朕比任何人都明白。知道了么,九筱。”

沈南萧本来听帝王的前半段话时,内心毫无波澜,直到帝王唤出他在江湖和他所在的阁内命名的代号时,心底猛的一揪。

沈南萧薄唇轻抿,不搭话。他眉峰微杨,深知天子口中的“她”指的是何许人,他倒也没否认,而是静静的站着,等待着帝王的下文,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帝王。

他知道帝王早已将自己干过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故而眼下他也没有刻意在帝王面前隐藏锋芒。

帝王:“朕废话不多说,萧家权倾朝野,加上手上还有禁军的兵权,与萧百川这个内阁首辅之位。所以,对朕来说,萧家乃是心腹大患。”

——陛下这番话,似是在与本公子做思想观念?但陛下是想拉拢本公子,还是别有他图?

然而,下一刻,帝王便解了他心中的疑,只听帝王淡声道:“暗中人想要挑拨离间,那朕便遂了他的意,这其间,你便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慢性毒药、刺客,即使不是萧家做的,你也得说是萧家做的。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亦然能说成黑的。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朕只要萧百川乃至萧家身败名裂。”

风轻轻拂过,吹灭了蜡烛,也将帝王随意撩在耳后的发丝,吹散至胸前。

帝王早已年迈,那抹被风吹落的发丝上,已然有了白发。

“下管明白。”

沈南萧撇开了眼,垂眸不看帝王的脸色。

——阴狠至极,为了巩固皇位,连昔日携手共进的友人,都能痛狠杀手,真不愧是帝王。

沈南萧心道,手指不由得蜷了蜷。

“忠诚与朕,忠于姬家,便是肋骨之臣。”

帝王依旧在对他言语输出。

——好一个肋骨之臣!

沈南萧暗自腹诽,平息一口气,极力化解着心底的怒气。

“话已至此,股肋之臣,为朕分忧,以利社稷,功在千秋。”

——

平巷街。

陈明远一路沿着巷子的小道,才找到赌坊具体位置。

赌坊确实如陈施琅所说的那般,分为两层,而且,这两层皆有人把手,只是这隔层入口,不大好找。

远远望去,赌坊门外,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十位的侍从,和一位站在门前头戴帽沙的青年男子。

男子,似是他们领事人。

这些侍从个个身材魁梧,面色从容。

为首的男子头戴帽沙,帽沙将他的脸捂得严严实实,使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露出了一双狠厉的杏眼。

那双杏眼中,夹缠着令人窒息的阴辣之色,与身居高位,独有的孤傲。

只见,男子唇瓣微张,似是再吩咐着什么。

说话间,风声鹤鸣。

微风轻拂,划过他的脸颊,将他扎的松散的发丝,吹至胸前,殷红的发带被吹散,随风飘扬,无端增添了一分景色。

陈明远眉头轻蹙,唯恐暴露自己,他不动声色地隐了隐是身形,往墙后靠了靠,旋即,抬手将散落至胸前的发丝,撩至耳后。

一番动作下来,陈明远方偏头去瞧。

然而,他们隔着远,陈明远听不见那为首男子说的什么,只看到那男子,倏地抽出腰间的长刀。只见,男子手一横,长刀随即指向,右边离门最近的一位侍从。

紧接着,便是长刀直刺侍从的胸膛,没有丝毫犹豫。

弹指之间,侍从口吐鲜血,魁梧的身躯,便不受控制的后仰,他直挺挺的倒下了去,染红了地面,成了一滩猩红的血迹。

刀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为首的男子,似是极满意这样的结果。他嘴角勾着阴测测的弧度,俯视倒地的侍从,眼底泛着嗜血的兴奋:“这是第几个,嗯?”

“回禀主上,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一位侍卫,战战兢兢上前汇报。

旁侧刚走近的掌事人闻言,心头猛然跳了跳,虚汗直冒,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脚底窜起。

他不知这位男子究竟是何人,但他心知肚明,若是让此人继续待在这,对主子而言,是个巨大的危害。

“小的是这里的掌事人,贱名,张世仁。”明唤张世仁的掌事,缩着个脖子,面上却笑的殷勤,抖动的肩膀,暴露了他惶恐的情绪。

张世仁的声音微弱而不稳,透露出内心情感的波动和不安:“这位公子,您若执意要在这大开杀戒,那小、小的只好唤人来请您出去。”

男子嗤笑不言,深邃的眸子,死死凝视着他,仿佛要将眼前人吞噬。

凉风刺骨,激得张世仁浑身颤栗,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是不等掌事人再开口说话,一柄冰冷的钢刀,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张世仁咽了口唾沫,忙伸手擦了擦额上冷汗,小心翼翼地问:“公......公子,您若真想留下玩一玩儿,小的立马就给您换一处更大更豪华的包厢......”

男子不语,冷冽眼神,使得他背脊发寒,腿止不住的抖动,愣不敢挪动半分。

过了许久,男子方收回了目光,淡漠开腔,语气冰冷,透着不可抗拒:“带路!”

他一挥手,一众侍从上前,将张世仁架住,拖进了赌坊里,而他自己则跟在侍从们身后。

张世仁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奈何被架的死死的,根本就无法摆脱,只能被迫跟随,进了赌坊内。

——

观了全程的陈明远,本想离开这去向陈施琅报道,转身之际,不小心撞倒了旁侧竖摆放着的锄头,蓦然“砰”的一声物器落地的撞击声,响彻在耳边。

陈明远听此,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的后退数步,却是撞在了一堵人肉墙上。

“嘶~~疼......疼......”

他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抬头去看时,却是一张极为陌生,但又有几分面熟的面孔。

那人眉眼如初,薄唇轻启,没有在乎陈明远的嚎叫,压低声线道:“想被发现踪迹,便再嚎大点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明远一噎,到嘴边的话又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那人却向他挑了挑眉,紧了紧手中殷红的发带,站在原地不动,似是在等陈明远答话。

气氛僵硬,陈明远审视般的看了看那张熟悉的面孔,一不小心对上那人冷冽的瞳孔。

他瞬间呆滞,那双瞳孔里,仿佛蕴藏着许多情绪,但却被冰雹覆盖。

周遭气场更像是含着冰雪,冷意从脚底直逼背脊,使他打了个寒战,心里也泛着嘀咕:两个半月不见,这人倒是冷了不少。

眼前人便,是他的家主——陈兼。

陈兼在朝中力揽狂澜,陈家能有如今的地位,与这位年轻善谋的男人,脱不开关系。

陈兼德高望重,帝王需肋骨之臣,常常将人留宿于宫中,陈家人难以见着他。

陈明远视线渐渐下移,定格在那人骨骼分明修长的手上,看到那抹发带时,瞳孔顿时紧缩。

他发现,自己的发带,竟在这人手中!

陈明远无措的看着那殷红的发带,心中不知怎的,徒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异样。

他与这陈兼已经有两个半月没见了,这会儿忽的碰见,让他心底五味杂阵,一些疑虑,也不禁涌上心头。

——家主出现的奇怪,难道是知晓了小公子已被人抓起来的消息么?

可是……家主整日忙着国事与民生,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关心家里人,又怎么会知晓小公子被人抓了?

况且,主子将这事布置的甚是稠密,就连帝王都未发现蹊跷,家主又是如何知道的?

抛开这些不问,可自己的发带还落在家主手中,自己该如何要回?

强硬一点么?那自己不就以下犯上了?

向这人服软?

没等他细想,他心里,便一口否决掉了这个决策。

——向他服软是一辈子不可能的事情!

陈明远思虑片刻,察觉耳后的发丝,被人熟练的绑了起来,刹时,他猛的一惊,才发觉陈兼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已然替他绑好了发带。

陈明远咬了咬唇,转身瞧他,红晕铺满脸颊时,低沉而又不失礼貌的声线,便在他耳边响起:“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走。”

男人看向他时的眼神,好像在掩饰着,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那秘密,深沉如海,让人不敢亵渎。

陈明远微怔,一时摸不着头脑。

而男人音落后,便转身而去。

陈明远一顿无措,自己刚刚好像在这人的眼底,看到了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陈明远觉得那双眸子,实在过于神秘,便生出了不想深入探究的想法。

他没有过多停留,便与陈兼,一同走向赌坊的反方向。

走进了一条看不见平巷街的巷子,同样,平巷街那边的人也看不到他们。

*

作者有话要说:PS:各位小天使要注意保暖,现在天气变温的快,我已经有些小感冒,难受。

——

于2023.11.25 修了些细节与人物动作外加情节。

于2024.01.03于上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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