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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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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绿珠劝离的命妇大多都离开了,坚持不走的有两家夫人,分别是李侍郎、庞侍郎家的女眷,都是工部官员家的。

“奴婢怎么劝她们都不回去,娘娘真不见她们呀?”

“不见。”

“娘娘坐在这里许久,茶都饮了三壶了,是在等什么吗?”

“等人。”

眼看日中,用过午膳后,卫令姿吩咐人给两家的夫人都送了点吃食,又吩咐人将最靠近凤座的座位上铺了软垫,却还是不松口见她们。

卫令姿盯着天色,直到日铺时分,才终于又惊又喜地等到了一个人——“文定公”遗孀孙老夫人。

“文定公”孙樵,为官四十年,辅佐大周两代帝王。去世后享先帝临丧,追封少师,获谥“文定”,其妻孙老夫人也被诰封二品。

孙家儿孙多外放,孙老夫人已是久不进宫。

孙老夫人独自一人拄着鸠杖踏进凤仪宫,腰才弯下去一半,卫令姿便忙忙让人将她扶坐下来。

落座前,孙老夫人注意到了位置上的软垫,独这一处。

“臣妇老来多病,年衰岁暮,蒙陛下恩典准予臣妇留京终老。幸而太医医术精湛,今晨忽能起身,便进宫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孙老夫人说话悠悠缓缓,依然吐字清晰,用慈善的眼神看向卫令姿。

这是个面相和蔼的老太太。她手背上的斑点明显,脸色发黄,有些倦态,身体状况瞧着不算多好。

这般打量下来,卫令姿声音也不禁放得温柔些:“孙家功遗累世,老夫人有诰命在身,进宫前遣人来报一声,本宫也好命人备轿撵才是。”

“谢皇后娘娘恩恤了。不值得娘娘您一笑,说来臣妇都近一年不曾出府了,家里有个净爱折腾老骨头的小孙女,初月里她离京前还念叨臣妇都不陪她逛除夕庙会的。”孙老太太双手拘了拘以做谢恩,她边说边乐呵,当唠家常似的同卫令姿说着。

“绿珠,去给老夫人冲一杯茯苓末来。”

瞅准孙老夫人说得吃力的间隙,卫令姿笑着吩咐完又道,“本宫亲缘淡薄,祖辈们去得早,没有机会承欢膝下,这会儿听老夫人讲这些事情甚觉温馨。”

等着绿珠端上茯苓茶,孙老夫人气定神闲抿了两口,才感叹着:“哎,儿女们长大之后都各自匆忙,一年才能见上一次,温馨不上几日就走。不似卫留侯正在京中,娘娘何时叙念亲情都是能见的。”

话题转换得不露痕迹。

瞧孙老夫人饮得优雅,卫令姿也学着抿了抿,不很走心地说:“嗯,都是陛下的恩典了。”

“近日京中连番大事,臣妇听说陛下为卫留侯赐了一处居所。臣妇方才进宫前马车倒是经过了留侯府,造得气派,离皇宫也近。就是……”孙老夫人说到此处忽然一顿。

“有何不妥?老夫人但请直言。”卫令姿问道。

“并无不妥。就是听说陛下承诺了卫留侯月底前入住新宅,可臣妇坐于马车之内略略瞧了一眼,不见宅子内外有工匠作业,很是奇怪。”

孙老夫人眼神往外头看了看,想了会儿道,“陛下一言九鼎,工部那边再如何纷乱都不该耽误了留侯府的建造。”

“老夫人关心本宫,本宫感激,本宫自然希望留侯能如期入住新府,可工部的事情是朝堂之事,进止调度都有陛下决策。同样这些话经老夫人之口与经本宫之口大有不同,本宫是后宫之人,实不敢涉干政之嫌。”

卫令姿皱眉说着,一脸为难,更将后宫不得干政的帽子提出来。

“娘娘说笑了。”孙老夫人又笑着进一步道,“自顾不暇者不敢言,事不关己者无谓言,臣妇一深闺妇人何从开口?皇后娘娘与留侯皆自邯城而来,兄妹之情,旁人岂会置喙?”

盯着孙老夫人的眼角勾起笑纹,方才瞧着还眉眼慈祥的老太太,形象一下子就变得老谋深算起来。

两个各有目的还只顾左右言他的人,说起话来实在是累。

放下手中的茶,卫令姿忽然就叹了口气:“哎,留侯府的事情就是桩小事,于本宫而言……陛下为了昨夜奉泰宫之事彻夜未眠才算是大事。”

孙老夫人也将茶杯放下:“奉泰宫之事臣妇也是今晨才知,还望陛下能早日开怀。”

说到这里二人都有感受,绕了一个大圈此刻才算是进了正题。

“门灾之事,古来少有,陛下与本宫都唯恐此事扰先太后地下难安。本宫思虑再三,遂决定亲手虔抄《随愿往生经》于奉泰宫中烧烬,超度先太后亡灵,以慰陛下哀思。”

孙老夫人只听不说话。

“秘书省掌经籍祝版,应有原稿。”卫令姿故意道。

听出卫令姿的意有所指,孙老夫人顺着问:“不知臣妇能为娘娘做什么?”

“秘书省下秘书少监冯云谏,本宫想见见他家的夫人。”

卫令姿连名带姓,单刀直入。

“娘娘身份尊贵,想见冯家夫人大可派人传召。”孙老夫人下意识问。

“她非命妇进不来宫,本宫又不想惹人注目。孙家在京中威望素著,以老夫人的睿智通达,若肯帮忙,此事应该不难。”

孙老夫人的鸠杖点了点地面,似乎在配合着它主人的沉思。

凤仪宫中二人笑意相对,各怀心思。

半盏茶后,卫令姿吩咐绿珠让人备了出宫的轿撵,将孙老夫人送出宫门。

直到绿珠回来,她才长吐一口气:“这孙家老太太总笑着说话,看着和和气气,比那些不笑的唬人多了。”

明明是她同意相见,可话头都是经这老太太引导的。

“庞侍郎家的夫人刚刚也离宫了。奴婢亲眼瞧着孙老夫人上的马车,她就是娘娘要等的人吗?”绿珠道。

“可以是她,也可以是旁人……”

卫令姿故作高深眨眨眼,“京中宝地,关系来往纵横交贯。为官多年积攒下来的脉络人情,这种紧要关头不拿出来用什么时候用?”

绿珠将卫令姿手边的茯苓茶换到一边,“以孙老夫人的威望,按理去太后娘娘处也是说得上话的,来找娘娘是不是舍近求远了?”

笑了笑,卫令姿道:“陛下那边的说法一定是深究到底,事情是姜上相在查,太后娘娘要避嫌。找本宫才是情理之中。”

诚如孙老夫人所言,自顾不暇者不敢言,事不关己者无谓言。

“她想让娘娘以留侯府的建造之事,劝陛下给庞侍郎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庞家直接求人在朝堂上提出来不就好了?”

“建造留侯府就一桩事,将功赎罪自然就只能赎一人。在朝上提出来,这个机会就不一定能落到庞家的头上。”

卫令姿分析道。

两家的夫人进宫都是自家商量后的结果。她们许久不回府,自家的大人应当能猜出此行不顺,另寻他计。

料到他们会各显神通,就是没料到庞家能请动孙文定家的老夫人。

一个德高望重到让她无法拒之门外的人物。

能享先帝临丧,是何等哀荣?孙老夫人进宫,连她这个皇后都要顾及情面,冯家夫人应该也很难推拒吧?

想到这里,卫令姿顿觉安心。

看着地面上几道鸠杖点出来的痕迹,忍不住冲着绿珠感叹出声:“这孙家老太太是人精来的,连本宫手里唯一能给出去的机会都瞧明白了。”

到底是较卫令姿多见过好些年世面的人,轻轻松松就给了她一组没有漏洞的说辞。

这样厉害的人物,幸好不是与她做敌人,不然那得多棘手!

一辆深铜色马车自皇宫西侧门外向着城东方向而去,马蹄轻踏在黄昏京道的石板路上,路上稳稳当当地连颗石子儿都没绊到。半个时辰后,孙府的马车停于冯府门前。

冯家的管家听到动静,瞧出马车样式不俗。登登迎上去:“敢问是谁家府上的马车?”

“文定公府孙家的马车,车上是我家的老夫人。”

答话的是车夫。

管家一脸无可适从:“家主身子有恙,不宜待客,今晨是往秘书省告了假的。”

“知道。老身来此,请见贵府冯夫人。”话音刚落,马车里头便传来孙老夫人的声音。

管家听到来人身份,又听到“请见”二字,很是意外。于是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我家夫人此刻不在府中。”

“不知冯夫人何时回府?老身多久都等得的。”

说罢孙老夫人便拄着鸠杖,揭开车帘准备下马车。

管家被来人身份慑住,不敢随便说话。于是忙忙唤了两个婢女上来搀扶着老夫人下马车,自己则小跑进府里请示府里主君。

不消片刻,便见到那位“因病告假”的冯云谏一脸懵地从里头颠颠跑出来招呼着将孙老夫人迎进去。

直到孙老夫人实实在在进了冯府的门槛他才终于如梦初醒。于是趁着让府里下人备茶备点心的间隙,再次颠颠跑到门外等候的车夫旁边悄悄问了一句:“你家老夫人从何处来?”

车夫指了指东边方向,做了个“皇宫”的口型。

冯云谏表情微微一顿,随即眸中发亮,中气十足:“管家,速速让人去营上请夫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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