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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华阳之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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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牵扯到华阳宫,宁妃忙忙便往东苑过来,事情的始末来的路上都听刘姑姑仔细叙述。

卫令姿已被宫人安放到了内室,太医不敢怠慢也是早早站了一排,忙得团团转。

明明正秋时节,窗外一派天朗气清。看着床榻上的昏迷的卫令姿面容惨白,冷汗涔涔,宁妃足下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娘娘,为了公主千万要稳住。”身边的流玉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宁妃的身子,声音放低耳语道,“有宫人瞧见,是周国太子将公主抱回来的。”

闻言,宁妃一脸错愕。

这时,一直在康华宫院中候着的刘姑姑上前:“娘娘,乾元殿那边已经差人去了,陛下一到,公主身边这两个丫头怕是又……”

听刘姑姑提醒,宁妃方定了心神,视线移到一边的绿珠红珠,道:“将她们两个先交给荀司正押起来,待公主醒来再行处置。”

“是,娘娘。”不待绿珠红珠反应,刘姑姑旋即拉着二人的手臂直直将二人拉了出去。

二人只知自己惹了大祸,也不敢料想自己会受何种刑罚。

被拉到院中时,还是绿珠当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刘姑姑的手:“刘姑姑,我自知难逃司正裁制,只求姑姑让我留下先照顾公主,待公主苏醒我便自行去宫正司领罪。”

“还先留下?你们两个丫头,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留在公主身边,怕是不等公主醒过来,你们就要长睡不醒了!”刘姑姑站在绿珠红珠二人面前,整个人怒气冲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们糊涂,你们进宫也好些时日了,可曾听哪个宫的宫人说曾经伺候过公主的?”

绿珠红珠摇了摇头。

“你们没听说过,就是因为,除了我压根就没有了。这宫里从前伺候公主的都死了!”

“华阳宫那是禁地,岂是能随便去的?你们伺候公主的人,竟就由着公主进入华阳宫!宁妃娘娘这是不愿公主伤心,有心给你们留一条活路,不然早将你们发落了。”

刘姑姑跺了跺脚,刻意压低了声音,“总之,你们最好在宫正司求天告地祈求公主赶紧醒过来给你们求情,不然,陛下震怒,谁都保不住你们!”

此刻乾元殿中,沈酌言正在宫中复命。

卫昭看着桌案上静静躺着的求亲文书,将沈酌言与秦声二人一番奖赏。

其间,宫人前来禀报。

得知卫令姿昏倒在华阳宫中,卫昭登时面色一变,连交代也无,便将沈酌言丢在乾元殿。

宁妃守在卫令姿的床榻边,紧紧攥着卫令姿的手,面上满是担忧。

卫昭赶到康华宫的时候,华阳宫的洒扫宫人、还有一众牵扯进汪司珍自缢的良月等人,瑟瑟发抖地跪了一排。

淑妃自知汪司珍之事与自己有关,更是不敢多言。

沈酌言刚回到荣安侯府,下了马车疾步进门,便在荣安侯夫人面前屈膝跪下,低伏以拜,行了一个大礼:“儿有事求问母亲,求母亲相告。”

从未见过儿子如此慎重姿态的荣安侯夫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当即支走下人。

“你先起来好好说。”联想到儿子刚从宫中出来,荣安侯夫人神情也变得凝重,“可是宫中出了事情?”

沈酌言站起身:“请问母亲,华阳长公主,当年是因何过世?”

荣安侯夫人怔了怔:“世人皆知,华阳长公主是因突发恶疾暴卒宫中。”

察觉到母亲躲闪的眼神,沈酌言心中思忖,十分不安。

回来的路上,他仔细思索着当年华阳长公主的旧事,联想到方才他在乾元殿中在听到卫令姿晕倒华阳宫时陛下的反应,他心觉诡异,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可怕的猜测:“不是。这不过是宫中对外的说辞罢了。”

闻言,荣安侯夫人脸色顿时一白。

沈酌言察觉到母亲的陡然失神,感觉到此事别有隐情,而他的母亲应当知情,只得试探地唤了一声:“母亲?”

荣安侯夫人沉默良久,见沈酌言如此笃定神色,终是叹气默认:“当年之事,实是复杂。”

于是娓娓道来。

“约莫十年前,华阳长公主与文家驸马和离不过半年,恰逢陈国摄政王宋罄的原配去世,于是陈国便遣使前来为宋罄求娶华阳长公主,陛下同意了。”

“可华阳长公主虽与驸马和离,却依然心系驸马,抵死不愿,在与陛下争辩未果后,在一个风高之夜将自己悬缢于华阳宫中。”

“一国公主,自缢身死,于皇室是一个莫大的丑闻。陛下悲痛之余,也只得昭告华阳长公主重疾暴毙,掩盖此事。这桩宫闱秘事早就该随时间湮没,你为何忽然探究?”荣安侯夫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安,“是不是因为康华公主?”

“母亲为何觉得此事牵扯康华公主?”沈酌言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复杂,“母亲究竟还知道什么?”

既然说到此处,荣安侯夫人便不再想要隐瞒。

“公主五岁刚与宁妃娘娘分宫,被陛下赐居东苑康华宫。当时华阳长公主已与文家驸马和离回宫,住回成婚前的华阳宫。”

“华阳长公主自缢当夜,康华宫的守夜宫人迷了眼,让公主一个人跑了出去。宫人发现华阳长公主自缢之时,康华公主就晕倒在殿中。”

“公主受了一夜的风,整整昏迷三日,三日之间,玩忽的侍女尽数被杖毙,华阳宫也被下令封锁。”

寻常百姓家死了个人,邻里之间不过当个闲谈便过去了。可天家王室不比寻常百姓家,一人生死担负的是皇室的体面,整个天下都会议论纷纷。

“后来公主清醒后对此只字未提,有陛下明令,涉事宫人又被一一缄口,从此宫中便也无人提起了。”

听到此处,沈酌言感觉自己心口微微发疼:“那公主,是不是都看到了?”

“不知道,也许吧。”荣安侯夫人柔和的面上不觉也多了几分怜悯,“不过当时公主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就算看到了,都过去这么久,恐怕已经没有记忆了。”

听到此处,沈酌言手心不自觉被自己攥紧,怜惜之情涌上心头,就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公主今日,晕倒在了华阳宫中。”

她都记得。

当年,她才五岁呀。

“言儿,你对公主动了情,是吗?”荣安侯夫人看到沈酌言这样的神态,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确定。

沈酌言慎重点头,坦荡坚定。

“天下女子万千,为何偏偏是公主?”荣安侯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对这个答案没有半点意外。

他事事唯公主先,对公主之心分明就是男女之情。

“文家当年家世勋贵,长公主对驸马算得上一见钟情,二人亦是旁人眼中郎才女貌的佳偶。不过与皇家的姻缘又岂是简单的姻缘,为防外戚之乱,历朝驸马都不可揽权,驸马族中男子更不可从仕。”

“文家驸马挂着个虚职有志难舒,加上些家长里短、族中怨言,时日一长这对天作之合才成了怨偶。华阳长公主见不得文家驸马自暴自弃,这才和离与他断了关系。”

说罢,荣安侯夫人深深皱眉。

沈酌言自然联想少时听到关于文家的一些传言:“故而之后文家长房一脉被尽数发放苦寒之地,不明就里之人只道根源是那几年文家养坏了长公主的身子,才引来陛下迁怒。现在想来,也有几分是迁怒文家驸马的不堪托付。”

想到自家儿子钟情公主,荣安侯夫人便觉忧虑。

随后,荣安侯夫人走进内室,从柜子深处翻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交到沈酌言手中。

沈酌言看纸上字迹熟悉,只是纸张泛黄,折痕明显,已经行文多时,心下不觉茫然。

“当年你入宫伴读,辛太傅让你们浅谈心中抱负,这是你所书手稿。”

沈酌言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将他当时写下的手稿留存至今。

“乱世纵横,逆风而行。你心中抱负,并非一纸一笔便可践行。”荣安侯夫人狠了狠心,摊开说话,“你想走的这条路本就难行。你若只是沈酌言,庙堂之上你所言所思就是忠言直言,可你若是公主之配,你的心中丘壑便都是裹挟私心。这些你都可以承受?”

有志难舒,流言暗箭,足够摧毁一个人的全部抱负。

没有纠结的回答:“可以。”

荣安侯夫人很不理解:“康华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外戚之患防备更甚,若让你为了公主放弃一切你也愿意?”

沈酌言攥紧手稿,心中确定无疑。他日关系到公主的所有,他都无法冷眼旁观:“负芒披苇,劈荆斩棘,她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正厅之上,母子二人四目相对。

“你祖父一生机谋算尽,秉笔执棋,竭尽枯血。我本以为你会走你祖父的路。”荣安侯夫人语重心长着,“我最后问一句。今后棋局诡谲,没有退路。纵是只能成为时局下的一颗棋子,你也无悔?”

“无悔!”

斩钉截铁,不假思索。

作者有话要说:【女神节快乐】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在这个诸位年轻漂亮、随时暴富的姐妹们都能收到快乐祝福的日子里连个收藏都不涨,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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