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兹文立刻热情地询问：“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的飞船也可以借你们开。”

蒂娅恍惚地提议：“那么……明天上午九点？我提前半个小时联系你？”

舒兹文感激地点头：“可以，那就多谢了。”

阿迈栗端着茶杯爬过来：“教授请喝茶。”

过了半个小时，舒兹文告辞离开。

蒂娅叹口气，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虽然我毕业了，但还是有一种‘他要挂死我论文’的幻痛……还好不考研。”

修斯兰挪过来，神秘兮兮地给出自己的论断：“娅娅姐，他好像喜欢你。”

蒂娅闭上眼睛挥手：“这个可能就把它排除了吧。”

修斯兰补充：“一直以来喜欢，你的男人都有很多。”

蒂娅很有自知之明：“那是大学里的男同学，男同学当然会对美女心动了。”

修斯兰的眼神坚毅：“单身教授我想也可以。”

蒂娅完全没放在心上：“这未免就有点猎奇了，我想他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德拉哦。”

“不。”德拉随意吐出一个字，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蒂娅的大号“娅娅有话说”更新了消息。

【娅娅有话说】

【#娅娅有话说#大家好我是娅娅！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其实我就是洛洛！@洛洛爱学校娅娅毕业后入职了一家传媒公司，现在要去采集新闻素材啦！我这次的目标——风零星B7区！为什么它常年在“最不受欢迎”的区域排行榜上名列前十？为什么它的人员失踪率居高不下？那两个消失的女记者究竟去了哪里——就让娅娅带你们看看B7区的奥秘！】

【[自拍]】【[链接]】

然后她又登录“洛洛爱学校”这个账号，久违地更新了消息。

【洛洛爱学校】

【大家好我是洛洛！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其实我的大号是@娅娅有话说！喜欢洛洛的朋友们，可以关注娅娅获取最新动态哦！娅娅即将给大家带来新的精彩大放送！】

【[自拍]】【[链接]】

“娅娅有话说”的评论区逐渐沸腾，纷纷恭喜这位网红找到工作，并跪求娅娅多拍照片给他们看看。“洛洛爱学校”的粉丝则是震惊地发送问号，快速跑来关注大号，并在大号下面留言：

【洛洛你冷静点啊！】

【洛洛支持你！洛洛加油！】

【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探秘的啊！B7区太邪门了没必要去啊！】

【啊换个号继续蹦跶了是吗？】

【这蹭热度也太明显了吧？果然网红就是网红，还给粉丝送福利照片[弯眼笑]】

【洛洛不装了，洛洛正式开始走网红路线了[弯眼笑]看看胸和大腿[弯眼笑]】

蒂娅深知网络生态环境的恶劣，对大号里逐渐上涨的热度无动于衷，踌躇满志地离开公司。

舒兹文准时在楼下等她。

蒂娅把公司的飞行器开出船库，带着德拉和舒兹文逐渐升空。

德拉做在副驾驶位置上，已经学会了查看地图和设置目的地，精确无误地规划好了前进路线。

舒兹文坐在后排位置，浏览了蒂娅转发给他的新闻，精准地总结说：“所以你这次去调查风零星B7区，是因为之前有两个女记者去调查那里的人员失踪传统，并且跟着失踪了。”

蒂娅一边驾驶一边回答：“是的，这是个很好的题材对吧？”

“恕我直言，只是普通题材而已。”舒兹文闭上眼睛轻笑，“为什么这么认真呢？从事自媒体行业，像其他人一样从事娱乐活动、到处搬运材料，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蒂娅解释：“我们虫子和人类是不一样的，我们虫子是有理想的。”

“所以反而要从事传统的传媒工作吗？但新闻行业已经没落很久了。”舒兹文靠在窗户边上，从容地告诉她现实，“元宇宙成熟以后，现实的社会结构就开始裂解了。你知道现在的青少年都在元宇宙游戏里获取新闻资讯吗？至于官方媒体，几百年来都被蛀虫占据，现在已经没能力再产出有价值的新闻，只会搬运你们的素材而已。”

“我知道，所以失踪两个女记者，没有人会在乎。”

舒兹文再说：“不在乎，也做不到。哪怕失踪二十个，两百个，都不能改变一个地区的现状——在网络上鼓舞你的人只是少数，蒂娅小姐。星际时代大多数的人类，认知都已经被元宇宙损坏了，宏观下整个人类社会的无能，已经难以承载你的梦想了。”

蒂娅知道教授是出于好心才这么劝说她：“谢谢你和我说大实话，你真是个好人。”

舒兹文微笑：“我也谢谢你能给我这么高的赞誉。”

“说你‘是个好人’吗？”

“是的。”

飞行器进入高速轨道，开启自动驾驶模式。

德拉突然开口：“喂。”

舒兹文主动回应：“叫我吗？”

德拉略微侧过头，用接近于轻蔑的余光注视他：“你说，要什么。”

舒兹文不太确定：“想知道我要什么？”

蒂娅说：“教授先生，你还想知道有关德拉的什么信息，就和我们说吧。实在想研究他的话，我可以让他拔几块鳞片给你，只不过他是我们公司的龙了，我不可能再把他交给你了，所以现在套近乎已经没用了，你应该知道吧？”

对于如此明显的亲近行为，换成新闻学教授还好说，就当星际社会采风了，但这是个经济学教授……一路尾随到这里来……绝对是出于对一条龙的迷之热爱……

“不，德拉先生已经把他的头发交给我了，这已经够了。”舒兹文说，“我这次来，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蒂娅没想到竟然和预料的不一样：“不是吗？那是什么事？”

舒兹文沉默两秒，然后才小声解释：“关于一件如果我说出来，可能会引发灾难的事。”

蒂娅完全没读取出潜台词，理所当然地解释说：“这个你放心啦。你手里的虫卵和龙毛，让人类去放飞自我去基因编辑的话，都可以引发非常大的灾难哦。”

舒兹文似乎还不想直接面对真相，随口承认说：“说得也是。”

德拉的目光转向蒂娅，见蒂娅没有反应，于是又开口呼唤：“喂。”

舒兹文把双手扣在胸部下方，回应德拉说：“你知道了吗？”

德拉吩咐他：“你说出来。”

蒂娅不太明白地开口解释：“教授先生是在担心什么吗？没关系的，我可以保证德拉不会打你的哦。”

舒兹文轻声说：“其实是与你有关，蒂娅小姐。”

蒂娅这才猜到剧情的走向：“诶？”

“情况是这样的。”舒兹文把扣合的双手放在腿上，“你似乎来自于一个更高的文明。”

蒂娅知道他猜对了：“啊，为什么呢？”

“当时我叫人追赶你，他们说你凭空消失了。我调查时发现，附近监控都受到了电磁波影响，损失了相关的片段。”

蒂娅平静地笑道：“意外啦，要是我跑得特别快呢？”

“在你消失这一点，确实没有证据留下。但我看了曼达传媒的注册信息，上面的法人信息突然变更成了你，蒂娅小姐。”

“这说明我的家族非常有钱。”

“不，这是突然变更。在曼达传媒原先的人员被抓走后，这个公司应该被取缔，但它却顺利转移到了你的名下。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进行操作，似乎是系统自动更新了设置，在我提出这个问题之前，系统维护人员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这说明我的家族有钱得超乎你的想象。”

“你的身份证明也是有问题的，蒂娅小姐，甚至就连你入读蒙德洛传媒大学，都正好踩中了这个大学系统的漏洞。只不过在管理混乱的星际社会，没有人会发现问题，就算发现问题也不会在意。”

蒂娅叹息：“你这调查内容也太过分了。”

舒兹文留下回旋空间：“只不过——用‘你家族特别有钱’这个理由来解释的话，这一切也勉强解释得通。”

蒂娅随口说：“我想你也发现——其实我根本没什么家族。”

“不，你确实有一个家族。而且是非常庞大的家族。”

“你是说我的一大堆兄弟姐妹吗？”

“是的。四年之前，你们几乎在同时，分散到了沐陀仑共同体的各个大学。”

蒂娅无奈地告诉他：“你知道这种搜索程度已经犯法了吗？”

舒兹文从容地闭上眼睛笑道：“不，我没有，因为你没有证据。”

“你的好奇心很危险。”

“我没想到德拉先生能精准读取出我的意图。不过在我察觉到端倪后还想要更深入了解，确实是好奇心在作祟。这都是因为我相信你，蒂娅小姐，你是非常善良的虫族。”

“这个不一定哦，我们虫族很难说的。”

“你看起来并不在意。”

“因为都是你的猜测而已嘛——”蒂娅平静地顿了一下，开始询问说，“只要有钱就能办到以上所以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一个高等文明存在呢？”

“学术圈其实有怀疑，我们人类的发展受到了高等文明的观察，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上，一直都存在着大量不解之谜。在意识到德拉先生是星球意志的化身后，我就想到了高等文明的存在。”

蒂娅感慨：“你这联想能力未免有点跳跃……”

“德拉先生拥有足以毁灭星球的神圣力量，如果一群像他一样的神迹聚合在一起，那就是可以毁灭宇宙的力量。”

“你要相信德拉是一条好龙，诞生的使命并不是毁灭星球。”

“抱歉，那就是创造宇宙的力量。”舒兹文眼中洋溢出一丝陶醉的幸福神色，“别人都不相信还有更高等的文明存在，但我相信。当星际时代最终走向崩塌的时候，希望之光还会在观察者的手中延续下去。”

蒂娅无所谓地感慨：“教授你多虑了，就算你会很长寿地活到两百岁，看到星际时代崩塌的可能性也很低啦……我觉得只要不和阿斯卡联邦爆发超级战争，星际时代应该还能再多延续几百年……不过也不排除突然出现一个未知帝国突然跳出来要消灭我们。”

舒兹文笑着点头：“没有关系，先知总是孤独的。”

蒂娅承认：“……是的我感觉到你很孤独了。”

——不孤独谁搁这儿思考人类未来走向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