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庄柠没能在学校磨蹭几天，庄琼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们学校放假时间，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促她回家。

实在无法，在腊月二十那天，庄柠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刚从高铁站出来，她便见到了庄琼和廖飞远，以及一脸不耐烦的廖尧，庄柠的眼眶几乎在一瞬间就热了。

她扑进庄琼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感觉到这些天的拖延都是浪费。

她有家，有家人，只要有他们在，再困难再难熬，她都能坚持下去。

她不能失去他们！

回去的路上，庄琼询问庄柠大一生活是否适应，庄柠还没说两句，廖尧在副驾驶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庄琼没好气地拍了拍他，倒也由着他说了。

正好，庄柠也不知道该怎么详细说，大一上半学期比较深刻的回忆似乎都跟廖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没办法将这一切告诉庄琼。

回到家，庄柠打开自己的卧室门，看着整洁如新的卧室，看着庄琼给她订阅的漫画杂志，胸中再次泛起酸涩之感。同样的，她也再次庆幸，没有头脑一热，将她的身世告诉廖沐。

与她的家和家人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要紧了。她愿意为了维持住这个家，付出一切代价。

“咚咚——”

房门被敲响，庄柠揉了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是将泪意重新憋回去，才应道：“来了。”

打开门，是庄琼。

她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块小蛋糕，笑着问她：“柠柠试试，妈妈最近新学的手艺。你跟小尧不在家，我有时候闲得无聊，就喜欢做这些小东西。可惜我跟你三婶岁数都大了，不能多吃，你跟小尧回来可得好好帮妈妈品鉴品鉴。”

挽着她的胳膊，庄柠把她迎进去。

庄琼没坐在椅子上，而是像小时候给庄柠讲故事那样，盘膝坐在地毯上。庄柠也跟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摸了摸她的头发，庄琼疼惜地说：“瞧瞧，头发都干枯了，”停顿一下，她又仔细打量庄柠的脸颊身形，再度心疼起来，“怎么才出去半年就瘦成这样，在学校是不是吃不好？”

心里涌上一股热流，庄柠眼底又有点湿。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吃得挺好的，学校食堂好吃，我也经常跟室友们去外面改善伙食。”

“吃得好怎么还瘦了，”摸着庄柠的脸颊，庄琼轻声问，“柠柠啊，在学校里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庄柠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

在庄琼的注视下，庄柠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迟疑地说：“妈妈，我……”

刚说了几个字，庄柠便喉头一热，哽咽起来。

“乖啊，柠柠不哭，”庄琼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说，“柠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妈妈说，妈妈虽然不一定能够帮你解决，但是出出主意总是可以的。”

庄柠抿着唇，悄悄用手背抹着眼泪，不想让泪水打湿庄琼的衣衫。

家人永远都是这么好，永远都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无条件的爱护她保护她。

她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我没事妈妈，就是有点想家。”

庄琼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傻孩子，想家就多给家里打电话，妈妈爸爸也想你。”

庄柠重重地点了下头，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再也憋不住眼中的泪水，全都落在了庄琼的衣襟上。

那天之后，庄柠和庄琼都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庄柠很快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只是比以前更加黏人一些。庄琼对此表示很满意，也常常拿庄柠的表现作对照，来嫌弃廖尧的没心没肺。很多时候，廖飞远也站在母女这边，搞得廖尧孤立无援，苦不堪言。

于是，廖尧开始寻找盟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廖沐，原因无他，因为三叔三婶也明显更喜欢庄柠，作为只相差一天出生的兄弟，他寄希望于廖沐为他说话。为此，腊月二十七日一早，他就连续给廖沐发了许多条微信。

【宇宙最帅廖大尧：你什么时候回家，马上要过年了。】

五分钟后——

【宇宙最帅廖大尧：家里人都很想你，当然，不包括我。】

十分钟后——

【宇宙最帅廖大尧：你早点回来吧，庄柠已经疯了，只有你能管住她了。】

半小时后——

【宇宙最帅廖大尧：我问三婶了，他说你没买到早回来的票。你骗人的吧，我刚才搜了，只有高铁票紧张，机票还有很多啊。】

一小时后——

【宇宙最帅廖大尧：我终于知道之前庄柠为什么跟你吵架了，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不带我们见你女朋友就算了，还藏着掖着，说吧，不回来是不是因为想留在学校多跟女朋友腻歪腻歪！】

两小时后——

【宇宙最帅廖大尧：哈哈！被我猜中了吧！你就是跟女朋友在一起，我要告诉三婶！】

然而，他的消息刚发送出去，消息的左侧便显示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廖尧：“？”

片刻之后，他郁闷的在房间里大吼一声：“廖沐我跟你没完！我早该想到的，你跟庄柠根本就是串通一气！”

路过廖尧房间的庄柠隐约听到他的话语，脚步很轻地停顿一下，便恢复如常。走在她旁边庄琼侧头看她：“别理你哥哥，他就是羡慕嫉妒你。”

庄柠点了下头，抿着唇跟庄琼下楼了。

-

淮远大学，廖沐的室友们早已回家，只有他一个人还留在学校。他每天一早就去实习公司上班，到傍晚才能回寝室，两点一线，忙忙碌碌，便也不觉得寂寞。

今天收到廖尧消息的时候，廖沐所在实习部门正在开会，在手机连续震动两次之后，他便把流量关闭了。

等到开完会，看到廖尧噼里啪啦一堆话，廖沐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将手机丢到一边不打算理会。

过了一个多小时，等他终于忙完手头的工作，再次拿起手机，赫然看到廖尧胡乱编造谣言，气得当即将他拉黑。

可是拉黑完还不到五分钟，他又后悔了。廖尧惯常会煽风点火，他若是把自己臆想的消息说给庄柠听，她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待他？

廖沐有些胶着。

一会儿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断了庄柠的念想。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好，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不想背锅。即便不能跟庄柠在一起，他也不希望庄柠误会。

纠结许久，他终于重新把廖尧加回来，并且主动发了条消息。

【M：。】

几秒后，廖尧回复——

【宇宙最帅廖大尧：？】

看上去廖尧正在生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他的那些臆想说给庄柠听。

沉默片刻，廖沐还是认真地回复了前面的问题。

【M：已买好除夕当天的机票，回家迟是因为在实习，不是你想的那些事情。】

廖尧在得知廖沐回来的具体时间后，第一时间找庄柠炫耀。

“想不想知道，”廖尧得意洋洋地叉着腰，横跨一步，挡在了楼梯口，“想知道就求我！”

庄柠上楼本来是要去庄琼的房间里取春联。昨晚下班，庄琼连夜写了几幅春联，让庄柠找时间给穆蔚送去。

刚才她给穆蔚打了电话，穆蔚正好在家，她便想着早送去早了事，省得万一廖沐今年回来得早，撞上尴尬。

庄柠垂了下眼帘，淡声说：“你别闹，妈妈让我给三婶送春联，你要是再挡路，你就去送！”

廖尧瞪着眼睛打量她，狐疑地说：“不对劲啊不对劲，庄小柠，怎么最近你对廖沐的态度有点怪怪的，每次我提到他你都不正面回应？”说着，他眯了一下眼睛，神神叨叨地追问，“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不是有猫腻！”

最后一句话他用的是感叹句，而非疑问句，因为他坚信如此。

虽然知道廖沐不可能把他俩的事情告诉廖尧，但是庄柠的心还是猛地颤了一下，冷声回击：“别瞎琢磨有的没的了，有空不如把你早上吃饭的碗筷洗了，我要上楼取春联了，你再挡路你就自己去送！”

廖尧理所当然地反驳：“攒着晚上洗碗机一起洗又不费事，我为什么要沾水。再说了，老妈让你去送春联，我为什么要帮你？”顿了一下，挑眉道，“想让我帮你，可以啊，你求我！”

知道廖尧是闲得无聊没事找事，庄柠于是便把他往旁边推了一下，从他身侧挤上楼。

给穆蔚送春联的时候，她正在敷面膜，开门一看是庄柠来了，便热情地张罗着也要给她敷面膜。

庄柠不想多留，便拒绝了。

穆蔚很有些受伤地说：“柠柠到底是上大学了，都成小大人，跟三婶都不亲了。”

庄柠连忙亲热地挽了挽她的胳膊，笑着说：“三婶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跟你不亲呢。”

穆蔚有些委屈：“你以前一放假就往我家里跑，这次寒假回来都多少天了，也不见你来看看我。得亏我跟你妈妈说了你们放假的时间，就是希望你早点回来陪陪我，结果打电话都叫不来，要不是你妈妈让你送春联，你还不肯来是不是？”

庄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三婶你知道我们学校的放假时间？”

“对啊，我……”穆蔚心虚地看了看庄柠，解释道，“不是三婶管你管得严啊，这个岁数的年轻人哪有不爱玩的，我就是随口跟你妈妈提了一句，没想到她就喊你回来了。”

庄柠讷讷点头，思绪完全不由自主地纠缠在一个问题上——穆蔚怎么知道他们学校的放假时间？

穆蔚又拉着庄柠说了好一会儿话，一会儿说着庄柠的事情，一会儿又念叨起廖沐来，念叨得庄柠如坐针毡。

到最后，庄柠以为穆蔚终于说完了，正准备跟她告别，结果没曾想穆蔚却没头没尾地说：“柠柠啊，你跟你沐沐哥哥最亲，他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吧，你跟三婶说说，你哥哥谈对象了没有，我每次问他这个问题他都不高兴回答，搞得我都不好再问了。”

庄柠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白，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点疼，有点难受。

“我——”

她刚张口，话音便被穆蔚打断：“柠柠你跟三婶说实话，你沐沐哥哥到底什么情况？”

庄柠定了定神，耷拉着眼帘不去回应穆蔚的目光，慢吞吞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穆蔚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说：“怎么连你都不知道啊，你哥哥到底在搞什么！”

庄柠忽然想到半年之前，在麒麟山顶廖沐说过的话，他说以后家里若是问起他有没有女朋友，让她跟家人们澄清。

现在的她……还有资格澄清吗？

亦或者说，现在的廖沐还单身吗？

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足够认识很多人，发生很多事情了。

庄柠抿了下唇，还是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之后，庄柠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些本来已经被她有意深埋在心底的事情，随着春节的临近，随着家人们越来越频繁的在她面前提起廖沐，而再度浮现在她的心中。

到了除夕那天，穆蔚和廖飞广一早就来到了庄柠家，穆蔚进门看到廖尧，便开始拉着庄琼抱怨：“还是尧尧懂事啊，一放假就回家陪你们，沐沐每年都这样，硬是拖到不得不回来了，才回家，家里又没有什么洪水猛兽，值得他这样躲着吗？”

庄琼安慰：“我还羡慕你呢，小沐多懂事啊，每年假期都知道实习，哪像廖尧，每天游手好闲的，我都担心他毕业找不到工作。”

穆蔚摇头：“找到工作又能怎么样，我听沐沐的意思，好像他打算留在淮远发展，以后上班了回宁湖的时间就更加少了，一年才见那么一次面，我这个儿子养的真是……”

正在餐厅里摆果盘的庄柠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手不由顿了一下。

廖沐要留在淮远工作吗？

这样也好，她以后肯定不会去淮远，不管她留在滨安还是回宁湖，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也会少很多。

大家都不尴尬，多好啊。

庄柠抿了下唇，强自露出一丝笑意。只是她的笑意还没彻底绽放，便听到穆蔚喊她：“柠柠啊，等会儿跟我去机场接你哥哥，这一年没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他。”

庄柠沉默片刻，说：“三婶，要不我就不去了，这头还没忙完呢。”

穆蔚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帮她摆好果盘：“还有什么要做的？”

庄柠张了张口，看向庄琼：“妈妈我——”

“去吧，”庄琼笑着点头，“今天你爸爸和你三叔说要露一手，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庄柠绞尽脑汁寻找不去机场的借口，都被穆蔚一一驳回，临出门的时候，穆蔚似有所觉地问：“柠柠啊，你是不是不想见到你沐沐哥哥？”

“啊？”庄柠被她问懵，愣了好几秒才尴尬地摆手，“没有，怎么会。”

穆蔚松了口气，对她招手：“我还以为你们俩闹不愉快了呢，没有就好，快跟三婶走吧。”

来到机场，庄柠的心情越发的焦灼，一方面怕见到廖沐尴尬，一方面又有些想见到他。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廖沐，甚至于在穆蔚每一次看向她的时候，她都心怀愧疚，觉得无颜面对她。

“柠柠，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穿得太少着凉了？”穆蔚关切地问。

庄柠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笑着回应：“我没事的三婶。”

穆蔚不放心，把车钥匙给她，让她去车里等，庄柠想想这样也好，便没拒绝。

等了约莫有二十多分钟，庄柠远远地看着拎着手提袋的廖沐和穆蔚一起走来。

心猛地跳了一下，庄柠莫名紧张，一下子竟然想不出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于是掩耳盗铃似的闭上眼睛假寐。

走到停车位，看廖沐要开副驾驶的车门，穆蔚努了下嘴：“坐后面去。”

廖沐没多说什么，径直打开后座车门。

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愣什么愣，你妹妹也来了，还不快进去。”

穆蔚连珠炮似的催促，催得廖沐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只能埋头坐到后排。

冬日特有的寒气混杂着草木的清香从右侧袭来，庄柠不自觉地蜷了下小拇指。

“呀，柠柠睡着了呀。”穆蔚不由压低了声音，扭头小声对廖沐说，“你声音轻点，别把你妹妹吵醒了。”

廖沐点头。

他坐在车子最右侧，几乎贴门而坐。庄柠则是靠在左边的门上，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几乎可以再坐两个人的程度。

穆蔚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排，没好气地对廖沐说：“你往里坐点，我车子上是有刺还是怎么了，坐里面一点能怎样？”

廖沐没动。

穆蔚有些不高兴了，但是碍于庄柠睡着了，便没再说什么。

下了机场高速，市区的车渐渐多了。不知今年是怎么回事，车流量是往年的好几倍，许多主干道上都排起了长龙。

穆蔚他们也被堵在了路上。

车子里格外的安静，非但没有人声，连音乐或者广播都没有放。

庄柠有些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醒来”，这样的氛围让她感到压抑。

忽的，将将启动的车子猛然刹车，穆蔚没好气地嘟囔：“有这么加塞的么，大过年就不能和和气气的么！”

因为刹车剧烈，庄柠的身体不受控的向前倾了一下，她便也装不下去了。

缓缓睁开眼睛，她迟钝地看了看车窗外，又迟钝地抬起头，冷不防，在后视镜里与穆蔚来了个对视。

穆蔚高兴地说：“你醒了啊柠柠，快看看你旁边坐的是谁！”

不好驳穆蔚的面子，更不想让家人们看出端倪，庄柠只能机械地扭了下头，又迅速扭回来，小声叫道：“廖沐哥哥。”

隔了几秒钟，廖沐轻声回应：“嗯。”

前面的车子终于动了，穆蔚不得不收回打量他俩的视线，专注开车，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忘记心里的疑惑，反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沐沐啊，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才半年不见，怎么这么生分？”

没等廖沐回答，她又问：“我记得十一月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去滨安，你该不会是忙得连去看柠柠的时间都没有了吧，要是这样别怪我说你了，你妹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我跟你二婶离得远，看不到摸不着，你跟柠柠才多少距离，好不容易去一趟滨安，怎么能不帮我们看看柠柠呢？”

面对穆蔚的指责，廖沐没有解释的打算。

庄柠垂着头，将视线紧紧地锁定在脚尖。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穆蔚猜测他俩可能是吵架了。仔细看了看他俩的反应，都不像是打算说的样子，不由长长地叹气。柠柠那么乖那么听话而且还那么崇拜他，肯定不会是她先挑起矛盾，就算两人吵架了，根源一定在廖沐。

于是穆蔚将矛头对准了廖沐：“沐沐啊，跟我说说，你最近在学校里都忙些什么？”

廖沐：“上课，做实验，实习。”

穆蔚狐疑地问：“没有忙其他事情？”

廖沐：“没有。”

穆蔚状似不经意地问：“谈对象了吗？”

没想到她一见面就问这个问题，庄柠自觉尴尬，下意识地望向车窗外，同时屏住了呼吸。

廖沐：“没有。”

穆蔚很是不相信地问：“真的假的，是有喜欢的人不敢追，还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庄柠的心里猛然紧了一下，脱口叫道：“三婶，能不能靠边停一下车，我想去买对面那家店的烤红薯。”

穆蔚往街对面瞥了一眼：“停这里干嘛，我送你到对面。”

到了目的地，庄柠因为坐在左边，开车门不是十分方便，正在她犹豫着是从左边下车，还是让廖沐让一下的时候，廖沐突然开口：“我去买。”

庄柠便又悻悻地缩回去。

看着廖沐的背影走远，穆蔚歪头信誓旦旦地对庄柠说：“你沐沐哥哥肯定有喜欢的人了，还没追到才不好意思承认。”

“啊？”庄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胸口隐隐作痛。

穆蔚笃定地说：“你三婶向来不会看错，不信等我问问。”

庄柠很轻地“哦”了一声，没再吱声。

买好了烤红薯，上车之后廖沐并没有递给庄柠，没指名道姓，也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垂眼看着烤红薯，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到家再吃，快到了。”

庄柠点了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到了小区，廖沐将烤红薯递向庄柠，庄柠低着头说：“谢谢。”

穆蔚好笑地调侃：“你俩还真是生疏了啊，柠柠你先上楼，我陪沐沐回去换身衣服就来。”

廖沐皱了下眉，拒绝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穆蔚瞪他：“我自己的家还不能回了么！”

看着庄柠上楼，穆蔚拍着廖沐的后背：“沐沐啊，刚才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廖沐一愣，面色僵了一瞬，佯装不明：“什么？”

穆蔚没好气地说：“又读了一年大学，别的本事没见涨，倒是学会装傻充愣了，难怪人家柠柠现在也不待见你。”

廖沐：“……”

本也没也期待廖沐回答，穆蔚便又自顾自地说：“你有喜欢的女生了对不对？”

廖沐：“……”

“别急着回答我，”穆蔚眯着眼睛作思考状，“让我猜猜，你肯定还没追到人家，不然为什么都不敢跟我说，一定没有追到对不对！”

廖沐：“………………”

一直到走进家门，穆蔚还在喋喋不休地追问，甚至后来连庄柠都搬出来了。

“你刚才在车里面不肯说是不是因为柠柠在，不好意思在你妹妹面前承认是不？我就知道你脸皮薄，但是现在就咱们娘俩了，你还不能跟妈妈说吗，你看妈妈是那种封建传统的家长么？！”

廖沐终于忍受不住了，在穆蔚跟进他卧室之前，停下脚步扭头说：“妈妈，你不要乱猜了！”

穆蔚一看有戏，先一步跨到廖沐房门口，张开双臂挡住了门：“说不说，不说别想进去！”

廖沐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很轻地“嗯”了一声。

穆蔚：“？？？”

随即，她睁大双眼，震惊地望着廖沐，连声追问：“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廖沐侧开头，答非所问：“不要跟别人讲……家里人……也不要讲。”

穆蔚大力点头：“好，不讲。”

廖沐很轻地点了下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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