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柠！”

廖沐的声音乍然在耳畔响起，庄柠很轻地颤了一下，强忍着痛意将身体彻底转向右侧。

猛烈地碰撞让庄柠疼得眼冒泪花，纵然她双目紧紧闭着，泪水看是从眼睑缝隙里溢了出来。

廖沐站在病床前，垂目看着她，伸出的手臂定格在半空中，恍惚间竟不知道自己伸手想做什么，仿佛天性使然。

良久，他很轻地又叫了一声：“柠柠。”

庄柠很不想回应，可是听到他近在耳侧的声音，她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懦弱，忍不住再次将所有错误包揽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她执拗的对他表白，执拗地打破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根本就不需要面对这些。

他只是作为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想要关心她而已，他本不需要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

说到底，是她一人自私犯下的错，凭什么让他跟着一起承担。

庄柠在心底无声地嘲笑着自己，缓缓睁开眼睛。

“哥……哥哥……”

她的声音很轻，很虚弱，带着浓浓的哭腔，听在廖沐的耳朵里，让他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更是破碎得一塌糊涂。

“怎么弄成这样了？”他轻声问。

明明昨天来学校偷看她的时候，她还像只昂头挺胸的小豹猫，怎么才过去十几个小时，就变成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庄柠勉强扯了下唇角，刻意瞥开目光，不去看他眼底流露出的关切，自嘲地说：“太废了，扔个铅球还能砸到自己。”

说完，缓缓挪动身体，想要坐起来。

可惜她只有半边的身体能够使力，还得小心避让着另一半受伤的身体，所以只能一点点蹭着往起来坐，可谓是相当困难相当笨拙。

廖沐将床角的被褥抱起来垫在她的背后，伸手想要扶她，可是伸出的手臂却在碰到她的前一刻堪堪停住。

庄柠感觉到他的停顿，很轻地抿了下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生涩：“不用，我可以。”

随后，就那么一点点蹭着坐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廖沐的手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侧，却也始终都没有触碰到她。

庄柠清了清嗓子，问：“来学校有什么事吗？”

廖沐：“我来找老甄，他……正好看到你受伤……”

庄柠缓缓点了下头，耷拉下眼帘慢吞吞地说：“嗯，我没事了，哥……你可以回去了。”

然而，站在床边的人并没有动，好像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两人无声的僵持着，谁都没有再说话，整个医务室安静得如若无人之地。

庄柠的双唇却越抿越紧，连眉头也高高的隆起。

她忍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相较于过往两人相处的愉悦，现在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对她无声的指责，一遍一遍重复她做错了，一遍一遍嘲笑她的不堪。

终于，庄柠忍不住了，猛地仰起头，定定地望着他：“哥哥你走吧，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不如习惯现在的相处方式也挺好。”

“到了哪个地步？！”

“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

廖沐脱口反驳，话音里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就连他那双乌沉沉的眸子里似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样的情绪刺痛了庄柠。

他越是表现得听不懂，越是表现得想要回到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就越像是在身体力行地打她的脸。

她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她呢？

无视她，冷落她，将所有的记忆都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不好吗？

到那时也许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装作她从来不曾有过妄念。

她很轻地叹了口气，摇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胡说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廖沐倏地弯腰抓住了庄柠的双肩。而那双紧紧钳在她肩上的双手，又因为她瞬间拧眉而猛然松开，他喃喃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吧。”

殊不知此刻他越是关心她，越是对她好，就越让庄柠觉得难过，越让她想要撕开蒙在他脸上那张看上去一派平和的面具。

庄柠疲惫地笑了一下，破罐子破摔地说：“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一些吗？”

在廖沐骤然变得惊恐的目光下，庄柠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我的哥哥！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也不是家人之间依赖，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脸上的镇定不复，庄柠心里竟然生出一股报复式的快感，她扬了下唇角，笑着问：“这样说得够清楚了吗？”

“不对，不是这样的柠柠，”廖沐有些痛苦地望着庄柠，试图跟她商量，“你仔细想想，是不是理解错了，你又没有谈过恋爱，怎么会知道……是哪种喜欢呢。一定是我平时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你才会多想。”

他试图去抓庄柠的手，却又再一次在将将触碰到她时收手了。他好声好气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把柠柠，我以后一定不会做出让你误会的举动了，我们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庄柠的心从没有这么凉过，事到如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还只是想回到过去。

她不禁在想，究竟是他过于天真，还是她太过冷漠。已经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恢复如昨呢？

她仿佛钻进了牛角尖里，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件事——他这样的反应，无异于一遍又一遍地否定她的感情，否定她这个人。

“哥哥，你走吧，这里是滨安大学，不是淮远大学。你说过的，我们应该分开各自成长，你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了。”说完，庄柠闭了闭眼睛，不再去看廖沐。

“柠柠，我——”

廖沐的话语被门外的动静打断，只听校医声音颇大地问：“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同学走了？”

周臻闷闷地回答：“还没有。”

“还没有就赶紧走，休息多久了这都，一会儿还有伤员要来，让你同学回去躺着就行了，别占地方。”

话音未落，他便走了进来。

看着床边的廖沐，和眼眶泛红的庄柠，校医没好气地说：“这里是学校医务室，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谈情说爱的地方，要谈恋爱去别的地方谈，别在我着耽误事！”

庄柠面露赧色，垂头缓缓挪动身体，回应校医：“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脚背毕竟肿着，手臂也有损伤，庄柠不要说是独立下地了，就连坐起来都困难。

校医等得不耐烦，催促廖沐：“愣着干什么，你女朋友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无动于衷吗，吵架归吵架，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受伤都不管？”

廖沐朝庄柠伸出了手，声音很轻地跟校医解释：“老师，我们——”

“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不想亲耳听他否定，庄柠做了否定的那一个人，她微微侧头，对老师笑了笑，说，“我们是兄妹。”

校医瞪大了眼睛，连嘴巴也微微张开。

庄柠点了点头。

这时，周臻走了进来，推着她先前靠墙放着的轮椅，走到病床边上。她冷冷地瞪了廖沐一眼，小心地托住庄柠的腰。

甄天祁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跑进来的，他跑到廖沐身旁，小声地解释：“刚才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主要是医务室隔音不太好，就……”

廖沐没理会他的解释，忽然弯下腰，一手搭在庄柠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膝窝，将她从周臻手中抱走了。

骤然凌空，庄柠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廖沐便将她轻轻地放在轮椅上。

接着，她听到廖沐对周臻说：“有劳了。”

周臻推着庄柠，跟廖沐和甄天祁一前一后地走出医务室，走到分岔路口时，周臻放缓了脚步。

庄柠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对周臻说：“走吧。”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甄天祁小声提醒廖沐：“就这么让柠姐走了？”

廖沐没有反应。

甄天祁又劝说道：“柠姐还受着伤呢，你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发作，柠姐才多大，她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好多事情都没经历过，思想偶尔跑偏也很正常，就像那些上学的时候偷偷暗恋年轻老师的学生一样，等她再大一点经历多点就懂了。”

“不一样。”廖沐斩钉截铁地说。

甄天祁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

廖沐摇了摇头，在庄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时，终于收回视线。他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跟甄天祁解释：“她没有错，错的是我。”

甄天祁彻底懵了，跟他表白的明明是庄柠，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他有错了呢？

显然，廖沐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匆匆跟他说了句再见便匆匆走了。

甄天祁直到重新回到操场也没有想明白廖沐那句“错的是我”是什么意思，他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专业能力”产生质疑，他居然听不懂一个母单说的话！

-

回去路上，周臻一直没有询问庄柠刚才发生在医务室的事情，庄柠也没有主动提及，只是在走到楼下时，庄柠忽然说：“臻臻，这件事情我可不可以帮我保密？”

周臻点了下头：“放心。”

庄柠抿唇笑了笑。

看着她唇角淡淡荡开的苦涩，周臻犹豫片刻，还是说：“庄柠，你适合更好的。”

庄柠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庄柠按部就班地养伤，因为伤势一直没有完全好，体测的最后一个铅球项目便没有测。

当然，她并没因此就逃过一劫，负责记录他们专业体测成绩的同学通知她来年补测。

对于体测有一项不合格，庄柠已经淡定多了，反而有种丢人丢到极致，再也不怕更丢人的心态。

同样有一项体测未过的是宋箜杉，体测那天她八百米第一跑没有达标，送庄柠去医务室后又重新跑过，依旧差了好几秒，两姐妹也因此沦为难姐难妹。

这天下午，寝室里只有庄柠和宋箜杉两人，宋箜杉跟岳碌煲完电话粥，回头就看到庄柠蔫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以为她又伤病复发，连忙问：“柠柠，你是不是又疼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天一阴你就脚疼可不行！”

庄柠撑起下巴，摇头笑着说：“没事，我的脚已经不疼了，可能是最近有点累，总是犯困。”

盯着她看了几眼，确认她没有问题，宋箜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犹犹豫豫地说：“柠柠啊，其实有个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庄柠：“什么事？”

宋箜杉朝她的笔筒看去，笔筒里除了插着笔，还插着两根织围巾的针。她试探地说：“你上次说的给围巾‘整容’的办法真好，拉过之后围巾真的变得平整很多。”

“嗯。”庄柠轻轻地应了一声。

宋箜杉又说：“你织的那条围巾应该已经送出去了吧，好像在寝室里没再看见了。”

庄柠没说话，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虽然已经看出她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但是宋箜杉早已摸清庄柠的脾气。知道她心软好说话，有时候内向，有时候又故作坚强。

还记得在她暗恋岳碌，痛苦得无法自拔之时，是庄柠怕她憋出病，鼓励她说出来。也正是因为说出来了，后面那些暗恋的日子才没那么难过。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连她这么胆小的人都可以做到。更何况庄柠那么漂亮那么有主见，不应该被这样的事情困住。

于是，她鼓起勇气说：“柠柠……那天我在医务室外面看到甄学长和……一个男生……”

庄柠抿了抿唇，垂下了眼帘。

宋箜杉点了点头，给自己打了打气：“围巾是送给那个男生的吧……其实我看——”

“杉杉——”庄柠骤然打断她，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我有点困了，睡个下午觉。”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宋箜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此后便没再提她在体测前一天，在操场上看见过廖沐的事情。

过了十二月，考试周很快便到来了。全班同学都紧锣密鼓地投入到期末复习中，庄柠也不例外。

每天不用发微信打电话，她的时间多出来不少，全部用在备考上，期末成绩还算不错。

放假前几天，寝室聚餐，地点定在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庄柠和周臻因为拿快递，比室友们慢了一步，等她们赶到火锅店时，锅底已经端上桌了。

“柠柠臻臻，快过来，这里！”宋箜杉站起来冲她俩挥手。

周臻快半步，庄柠慢半步，一前一后向她们的餐桌走去。

就在庄柠将将走到她们那桌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庄柠妹妹！”

似曾相识的声音，却听不出来是谁，庄柠下意识地回头，便瞧见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脸。接着，看到了那张笑脸旁边的甄天祁。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她想起了笑脸的姓名——王哲淮，也就是大王，是廖尧的同班同学。

庄柠淡淡地笑了一下：“学长好。”

大王笑眯眯地望着她，忍不住感叹：“要我说这就是缘分啊，老甄还还拦着不让我找你，”他突然停顿一下，不满地瞪向旁边的甄天祁，抱怨，“你踩我干嘛，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踩起我来了。”

庄柠抿了抿唇，朝室友们那桌偏了下头：“学长你们慢慢吃，我朋友还在等我。”

眼睁睁看着庄柠从眼前溜走，大王揉着自己的心口夸张地跟甄天祁抱怨：“都怪你，我还没跟庄柠妹妹说几句话呢，就被你搅和散了！”

甄天祁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往隔壁桌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大哥啊，你喝多了，求求你别闹了！”

对面，甄天祁的朋友好奇地看着他俩。

甄天祁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他做了个多包涵的表情。

大王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人，最见不得别人说他不行，他当即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碰了下甄天祁的杯子，“咕嘟咕嘟”把酒喝光。

喝完酒，他摸出手机，慢吞吞打开微信，找到避|难所群。

【大王：@所有人我今天见到我的白月光了！】

【是你黑哥：哪个白月光？】

【贺青奕：还有哪个白月光，老王就一个白月光……】

【大王：@是你黑哥庄柠啊，你瞧不起谁呢，除了庄柠谁还能是我的白月光？！】

【宇宙最帅廖大尧：？「菜刀.jpg」】

【吴铮：老王不是去找老甄了，怎么看到庄柠了？】

【贺青奕：庄柠跟老甄读一所学校。】

【大王：庄柠今天可漂亮了，还对我笑了呢。「春心萌动.jpg」】

【宇宙最帅廖大尧：给老子滚远点，老子的妹妹也是你能惦记的？？？@大王】

看着大王闷头按手机，甄天祁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旁边的人就猛地站了起来，像个变态似的，对着隔壁桌疯狂拍照。

“你干什么干什么！”甄天祁赶忙将他按下来。

大王不满地说：“尧哥说我不能惦记他妹妹，你说我凭什么不能惦记，他越不让我惦记，我越要惦记，我还要发照片给他炫耀！”

接着，甄天祁便看到大王将刚刚拍的照片发在了避|难所群里，甚至还@了他——

【大王：@滨安球霸甄天祁 我拍得不错吧老甄，是不是把庄柠妹妹拍得特别漂亮？】

看清大王发的消息，甄天祁恍惚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他连忙打开群成员列表，赫然看到廖沐在列，忽然觉得桌上的火锅都不香了。

廖沐怎么会在呢？他不是记得大王把廖沐踢出去了么？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他在呢？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廖沐，有之前犯错的原因，还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他总觉得即使廖沐表面不说，心里指不定不高兴他把大王带到庄柠面前。

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故意的，要是他知道庄柠今天也要来这家店里吃火锅，他宁愿带大王去市区最贵的火锅店也不来这里吃！

就在这时，甄天祁的手机里又跳出来一条最新消息——

【宇宙最帅廖大尧：@大王 三天不打皮痒了是吧，@M你不是在淮远么，等他从滨安回去，狠狠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惦记柠柠！@滨安球霸甄天祁你给我看好大王，别让他骚扰我柠柠，要是柠柠有任何闪失，我拿你是问！】

看完消息的那一瞬间，甄天祁恨不得把手机丢火锅里。

这日子没法过了！

廖尧居然把他跟廖沐@在同一条消息里，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廖沐，他带大王来见庄柠么！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廖沐，唯二的两次联系，一次是廖沐问他庄柠伤势恢复情况，他丝毫不敢耽误，连滚带爬连夜打听清楚，回复给他，并且以他本人的名义，给庄柠送了几箱牛奶。

第二次就是前天，廖沐问他滨安大学寒假放假时间。甄天祁知道廖沐当然不可能是在关心他，他也不好说破，便把大一到大四各个年级的离校时间都发给了廖沐。

他可不想再收到廖沐的第三次主动联系。

为了以防万一，甄天祁犹豫片刻，果断将手机关机。

于是，他顺利的躲开了廖沐打来的电话。

在“对方已关机”的提示中，廖沐缓缓放下手机，离开滨安一个多月，他再也没有跟庄柠联系过，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庄柠。相反，思念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那些他曾经极力克制、见不得光的情绪彻底泛滥，彻底将他吞没。

他像个阴暗的小丑似的，偷窥着庄柠的生活，一遍遍翻看滨安大学的校园论坛，检索庄柠的名字。一遍遍翻看微信朋友圈，因为那里面有他曾经加过的庄柠的同学。甚至于他还强迫甄天祁，打听庄柠的消息，了解她的近况。

在这样近乎病态的思念中，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无眠之夜，后来知道她的伤势痊愈，他总算松了口气。再后来，又在孟欢欢的朋友圈里看到庄柠和她的合照，他竟有些淡淡的嫉妒。直到前两天，打听到庄柠的离校时间，他一反常态的在第一时间买下了返回宁湖的机票，却又在一夜无眠后，默默将机票退掉。

就在他感觉到自己疯了之时，大王竟然在群里大喇喇地分享庄柠的消息，诉说他的喜欢，他嫉妒得发疯，嫉妒得恨不得立刻冲到滨安把大王揍一顿，嫉妒得想立刻跟庄柠表白，求她不要看别人！

他深深地吸气，默默将大王拍摄的庄柠的背影保存下来，又将大王的微信和电话全部拉黑。做完这一切，他关闭了手机，颓然靠坐在实验室的办公椅上。

“今天又是你值班啊小廖？”教授从办公室出来，拍了下廖沐的椅背问。

廖沐吸了口气，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是的。”

“最近好像都是你在值班，这样可不行，”教授摇了摇头，“要不要一起吃饭？也许我是一个不错的倾听者。”

沉默片刻，廖沐迟缓地点了下头。

-

滨安大学附近的火锅店。

不知是不是错觉，吃饭的过程中，庄柠总感觉到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

“柠柠，你发什么呆呢？墨鱼丸好了，你要不要？”

宋箜杉用漏勺舀起一个墨鱼丸，递到庄柠面前。

庄柠夹进碗里，几人聊起了回家的话题。

阮星彤第一个说：“我买了明天下午的车票，晚上回去还得收拾东西，心累啊。”

“后天早上。”周臻言简意赅地说。

庄柠还没买票，因为不想这么早回家，一回家难免想到过去的事，难免响起不该想的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

她说勉强地笑了笑，摇头：“我还没买，反正滨安到宁湖车次多，不着急。”

宋箜杉也说：“我家车次也多，也不着急。”

她说话时脸颊红红的，神色跟庄柠的无奈完全不同，阮星彤便笑着调侃她。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隔壁桌已经没人了，庄柠松了口气。

走到门口时，周臻忽然叫她：“庄柠，有些事情……不要想太多，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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