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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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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以为韩祺在荣县同意带着他北上时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事没事别串门的性子已经改变了,现在才发现这人还是这么混蛋。

他觉得眼眶痛死了,但硬憋着不肯哭,挣脱小覃的手扑到了院门上,重重拍门:“韩祺!你给我出来!”

古朴稀松的门扉被他拍的咣咣响,却坚持着不肯散架,门边突出的木刺把周宇手心挂出了血,小覃都看不下去了。

“小公子,”小覃拉住他,“闭关修行是修士修出元神的必经之路,可静心理气的,你不必这么担心。”

这一天来小覃一直称呼周宇为公子,周宇没反驳过,因为私心里觉得这样似乎可以离韩祺近一些。

现在他和韩祺隔着一道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院门,忽然发现他无论做何努力,无论他多有心,都是无力的,都只能对韩祺听之任之。

韩祺允许他跟上他就能跟上。

韩祺要他滚,他就连看到韩祺袖角的资格也没有。

还自欺欺人什么?

毫无回应的木门让周宇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了下来,沉重地流向双腿,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是什么公子,只是韩祺花钱买回来的一个小厮而已,”周宇自嘲地收回手,艰难地向地面扯出一个苦笑,“他是我主子,不把我当回事的,您也不必对我有礼。”

说完,他茫然地抬头仰望着从院外只能看到一个树尖的柳树,忽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县令府,成了那个晃荡在马厩里卑微的周憨儿。

可是他却没有之前那种想要让所有人去/死的想法。他只觉得心里很疼。

疼的他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血,伤口被他挤压,又渗出血来。

什么相依为命……

都是他痴心妄想。

小覃“唔”了一声,想起昨天他去请师父用饭时,大师兄正在院里,不知在和师父说些什么,整个人肩膀塌下来,好像没了支撑似的跪在地上。

可是在听见他说的话之后,韩祺忽然抖了一下,回光返照似的醒过来,哑声请他去帮弟弟送个饭。

小覃记得他说:“我那妹妹不用管,机灵得很,不会委屈自己。弟弟需要劳你费心给他把饭送过去,不然他会等一宿的。”

末了,他还说:“以后也请你多照顾些。”

周宇手心里滴出的血在地上汇成殷红的一滩,小覃在心里倒吸了口气,想不到这俊俏的小少年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心肠确实是又硬又固执,是要费心些,便从随身香囊里倒了些药粉在手里,拉住周宇的手向上摊开:“小公子昨天还说不让我妄自菲薄的,怎么今日自己却着相了?若是让大师兄听到,定要心疼的。”

“呵,”周宇眼神空落落地望着树尖,灵魂出窍一样冷漠地想,“他会心疼我什么。”

这时,小覃忽然咦了一声:“大师兄给了你平安串?”

周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珠子。

“这珠串是平安串,可替人挡灾的,大师兄附了自己的元气在上面,”小覃见周宇冷漠的表情有所缓和,小心地提点到,“大师兄虽然不能带着你们,却是一心记挂着你们的。你跟了他这么久,自是知道他是什么人的,可别误会了他的好心。”

周宇一动不动地盯着受伤古朴的珠子,一股委屈如流水般散开,把他从里到外浸透了。

他还不知道韩祺是什么人吗?

就是……就是舍不得。

一想到可能一年见不到那个人,他就想哭。

他才这么点大,就明白撕心裂肺是什么感觉了。

周宇抿住嘴,收起了自己的小脾气,也收回还没上完药的手:“公子之前给我药还有剩,不麻烦你了。”

他顿了顿:“小覃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公子在哪里修行?就在这院子里吗?”

*

雁鸿山虽然身处北方,但是位置机巧,在南北山峦交界处,北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顶终年白雪,将漠北吹来的寒气挡住了大半。南侧的矮峰就很有南方的温婉气质,广陵派修道处就在南峰上。

周宇和小安从站在南峰和北峰的交界处,望着巍峨北峰山顶上的白雪。

“喂,”小安左右看了看,打了个阴森森的抖。这南北峰光是交界处都泾渭分明,树一到北峰忽然就秃了,南峰却是郁郁葱葱的,她往周宇身边凑了一步,压低声音问,“咱们真要上去吗?”

“你可以回去。”周宇看都没看她,毫不犹豫地往北峰走,“我没叫你来。”

“呵,你是不想叫我来,”小安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去,只好喋喋不休地跟上他,“你不就是想独自找到表哥,然后邀功说‘你看还是我最懂事最关心你’吗?别说,小叫花,你还挺情深义重的,一锭银子就能买你死心塌地……哎不对,小覃哥说能上北峰峰顶闻心台修行的人都是高人,出来就变大能了,叫我们别去捣乱。那你为什么非要上山?你要恩将仇报吗?”

周宇倏地停下脚步,飞快转身面对小安,眉头紧锁,一句“我没有”呼之欲出。

小安撇嘴:“那你为什么非要上去?”

周宇没说话,因为无话可说。

昨晚他自己一个人在厢房坐了半宿,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韩祺决绝的背影。

说来奇怪,到雁鸿山的第一天也是他自己睡的,但是他却没有睡不着,因为知道韩祺就在旁边。

可昨晚不行,韩祺分明只是去闭关修行,他却觉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一想到也许韩祺正在山顶上风餐露宿连喝口热水都要自己烧,他就忍不了。

他忍了半宿,最后跑去了韩祺房间,缩在了他的床边——韩祺讲究,他没敢不知会韩祺就上床,只坐在地上靠在床边才勉强睡了一会。

睡着了也一直在做梦,梦见依然和韩祺在荣县,夜晚露宿在山上寒气逼人的洞穴里,韩祺轻手轻脚地脱下外衫盖在他身上,熟悉的木香味扑了他满怀。

醒来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太想他了。

所以他不能不知道韩祺在哪。

别人告诉他的不算数。

他得亲眼看看韩祺在哪里。

他抿抿嘴,不答反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小安莫名其妙。

“就……”周宇避开她耿直的目光,“吃住得好不好,有没有歹人要害他。”

小安想了想:“说实话,不太担心。毕竟我表哥都修炼这么多年了,还自己在外面游历了那么久,能救人,能打魔人,还能建水坝,感觉没有什么他不能做的。所以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担心吗?”

周宇被她噎住了,因为她说的好有道理。

这么看来反而是他们俩比较令人担心。

但他还是担心,于是继续往上走。

只是自己都开始茫然自己这是为什么。

他们沿着入云的石台阶拾级而上,很快走到了半山腰,初夏的翠绿尽褪,山上的劲石露出了本来坚硬的光彩。

周宇站在半山腰一片宽阔的瞭望台上,心里忽然有些疑惑:我是不是走错了?

据小覃说,北峰峰顶终年积雪,罡风四季不绝,修士能攀登之人尚且一二,寻常凡人更是绝无登上之可能。

可他们走了一半,只花了一个时辰。

周宇警惕地环顾四周半晌,心想可能小覃修的太菜没上来过,夸大其词了吧。

就算风大雪厚,也不过是比寻常山峰难爬了些。

他胡思乱想着,从随身行囊里拿出两个冷糖饼掰着吃。

小安惊呆了,伸手抢过来一个:“你居然还带了干粮!”

周宇没搭理她。他不仅带了可以吃半个月的干粮,还带了两身换洗衣服,打算上去了藏起来先卖半个月的惨再求韩祺留下他。

但现在他听完了小安的话,觉得……不能这么不知趣。

他不能给韩祺添乱。

短暂休整后,他们趁着日头正好再次启程,谁知周宇刚踏上第一节台阶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小安正要跟上,被周宇抬手挡住了。

他踏入石阶的左腿异常沉重,小小的膝盖骨重如千斤,连带着一条筋酸麻到腰下,让他浑身使不上力气,根本没可能将另一条腿踩上台阶。

他不信邪,咬牙躬身用手撑在地面,竭力提起右腿,强行将两条腿都放到了第一级台阶上。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爬上了这级台阶准备迈向下一级时,一阵罡风忽然大作,裹着冰粒兜头向他刮来,周宇连踉跄都没有就被一跟头掀回了瞭望台,在台子上滚出了两丈远,半个身子冲出了悬崖。

小安尖叫着扑过去一把拉住了周宇的脚踝,险伶伶的把他拽住了。

“我的妈呀!”小安跪坐在地手都在发抖,“这是什么妖山!小叫花,我们快走吧!”

“……”周宇也狼狈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身上全是土,整个人都非常不好。

但他不好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他发现小覃说的居然是真的!

那韩祺也受过这个风吗?!他是那十之八九……还是一二?

周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探头向悬崖下望去,只见峭壁巨石,哪有丝毫人影。

不行!我得看看他!我得确认他好好的!

这个念头一经发芽便疯狂占据了周宇的思想。周宇飞快整理好自己,在小安惊诧的目光里再一次登上了台阶。

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他!

*

雁鸿山四季分明,盛夏转眼就过了,落叶的季节南峰依旧美不胜收,冬日更是白雪皑皑,宛如仙境。

但广陵派对弟子来说就不是仙境了——因为不管春夏秋冬,早课都是晨钟鸡鸣之时开始。

简直有违人道!!

早课包罗万象,不仅授教于本门弟子,来落脚的丹修、剑修、符修等等只要愿意皆可来听。

这天清早,别居隔壁院的大方斋里的烛灯早早亮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半大姑娘梳洗完毕,踏着积雪扣响了西厢房的门:“小安妹妹,咱们该起来上早课了。”

小安正梦到自己半夜遛进知州府堂屋偷吃吃炸小黄鱼,还没入口便被人拉了出来,足足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垂下眼皮,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说:“七七姐姐,你也偶尔怠惰一下,给别人条活路吧。”

自从表哥闭关后,掌门便请了来本门研习的一位丹修散修来帮忙照顾小安。

小安在广陵派里住的其实挺愉快的,她虽然是个大小姐,但自小命运多舛,过得了小姐的日子也过得了布衣的生活,给个稳定的处所就能活,更别提广陵派还有吃有喝有美景,还能免费听曲儿,又好玩又风雅。

唯独就是这丹修姐姐太勤奋,鸡都没醒就喊她去早课,读书读的稀松二五眼的小安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闻鸡起舞,简直比狗还冤。

“我就来。”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爬起来,被凛冬的深夜冻了个寒战。在“赶紧穿衣服啊”和“这么冷读什么书打死我也不起”之间天人交战了半柱香时间,成功摔回被窝里一蹶不振,在心里大吼,“打死我吧!我就不起!”

恰在此时,安静的夜色里忽然传来一声木门被推开时的吱呀声。小安屏气凝神,侧耳听仔细,然后一骨碌起身,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抓起温在炉子上的热包子推门而出,一巴掌拍开了别院的门。

浣花别院还是老样子。周宇坐在院中石桌边背对着院门,一身常服利落的武人打扮,闻声也没回头,跟条没长耳朵的木头桩子似的。

许安不确定他是真没听见还是又受了什么作死的伤,心里忐忑不安地走过去,面上冷着脸把包子往桌上一丢:“还没把自己作死,你也算是骨骼清奇了!”

“过誉了。”周宇声音很低地说。

就算有着救命之恩,周宇也没给过许安什么好脸色,反而在第一天被北峰的罡风掀下山之后周宇的笑就更少了,人也更沉默寡言。

但今天小安敏锐地感觉周宇有点不对劲,他声音低的很刻意,像是掩饰什么似的。

凭她的经验,周宇只有伤的不轻的时候才会这样。

小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周宇搭在石桌上的右臂上。他胳膊搭放的方式十分奇怪,不着力,似乎只是为了个支撑。

看样子就是伤在了这。

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默默盘算着……

这是周宇第九十七次被北山上的风掀下来了吧。

自从那日两人一起从北峰下来后,一级台阶都没踩上的小安就认清了现实,决定每月初一十五去道堂里给表哥祈福上香,远程表达自己识时务的担心。

而周宇这疯子就比较别出心裁了,他面对困难勇于挑战,开始了自己的不断作死之旅——每天傍晚前开始爬北峰再在子夜被罡风掀下来。

这事儿不仅苦了他自己还害了别人,小安几次在山脚下把这条摔得遍体鳞伤的死狗捡回来,骂骂咧咧地扛去吴掌门那里疗伤,活生生被这厮从大小姐逼成了哪吒。

她气的给周宇升了个级,再也不叫他小叫花了。

小安:“我说小疯子,晚上可劲作死,白天可劲死作,你这样我看一会别去上早课了,直接研究研究从哪个方向滚下山正好能摔进埋你的坑里多好?还省我力气了。”

周宇没说话,肩膀微微有些胯,夜色之中看起来有些狼狈。

“喂,我跟你说话呢!”小安以为他是没力气说话了,皱起眉,也不阴阳怪气了,“你能不能不要胡来了?我看我哥没事,你都快死八百回了。你不是说我哥是你主子吗?那我是他表妹,也算你主子了,我命令你以后不许去了,成吗?”

这回周宇理她了——他应该是真的不舒服,头偏的非常勉强,但还是毫不留情地从眼角给了小安一个明明白白的眼神:你算哪根葱?

小安:“……”

好歹也是救命恩人,怎么待遇差别这么大!小安又羞又恼,一巴掌拍在他右肩膀上:“要不是表哥走前留了信让我看好你,我才不管你这些屁事呢!你死了我才开心!”

周宇动作倏地一顿,整个人似乎被定格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小安拍完就后悔了,正要问他到底伤哪儿了,周宇就很慢很慢地转头对她说:“你还有事吗?”

下逐客令了!

这疯子居然对她下逐客令了!

难得她屈尊降贵来关心他,他居然不领情!

小安鼓起嘴,原地被气成了一只河豚,狠狠一跺脚,一阵风似的刮出去,摔门的时候不忘再啄一次:“摔死你算了!”

小安怒气未平,迎面遇上在院门口等着的七七。七七早习惯了这场面,不慌不忙地说:“我看今日伤的比以前轻,还能坐,之前回来都得躺几天。小公子功力见长了啊。”

“长个头!”小安嘴上不饶人,没来得及骂周宇的话现在一股脑倒给了七七,“吴掌门都说表哥没下山就是在闻心台上好好的呢,他还天天上山上个屁,他是不是喜欢挨揍啊?我今晚要不要提着棍子在别院门后蹲着,直接把他打瘸了叫他死了这条心算了。”

“我看行。”七七笑着说。

小安抿了下嘴,抬眼瞧着七七的笑容,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七七毕竟是正经修士,比她懂得多,看样子小疯子今天确实没有大碍?

于是她静默了一会,不咸不淡地开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这样不会真有一天嘎嘣了吧?”

七七摇摇头:“吴掌门说过万事开头难。小公子开始去不是也被掌门阻止过吗?后来掌门不管了,我想是因为小公子过了‘开头’,在长功力了。”

小安没吭声。

七七觑了眼她的表情:“修行都要受伤的,成事没有不苦的,妹妹不必担心。”

“谁担心他了!”小安立刻撇清关系,“我是为了我哥!”

“嗯。”七七笑着点点头。

静谧的夜色还没散尽,路上很安静,两人并排往不知堂走,快到了的时候,小安忽然说:“七七姐,有没有什么丹药能保命的?他总是受伤,也不是个事儿。”

七七想了想:“金钟罩铁布衫肯定没有,但我知道有一种丹药叫固气丹,能聚元气不散。”

她转头,对上小安期待的目光,连忙摆摆手:“这丹我没有,但你可以去藏经阁里找找经书看看有没有记载制法,我们两个一起做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我特别不好意思承认我其实很不喜欢看固氮……所以写的也很垃圾。哈哈哈

但是毕竟开了头,总是要写完的呜呜呜呜

人生在于尝试(推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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