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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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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敬则也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今日竟敢反抗自己,愣了一瞬间之后暴怒:“你这是在质问为父吗?”。

洛蒹葭心想,反正今日已经这样了,那便一错到底吧:“为何从小到大,父亲从不对兄长加以管束,兄长成日花天酒地、结交权贵,父亲只当没看见,而我只不过与人多说了几句话就是攀高结贵,有辱门楣”。

还不等洛敬则说什么,洛子轩先急了:“什么花天酒地结交权贵,我身为一个男人,为了家族应酬一二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萧何又跟你说了什么?”。

洛敬则见状,唱起了红脸:“女儿家最重要的无非清誉二字,你的清誉更是和家族声誉息息相关,你哥哥毕竟是个男子,少不了应酬,这男人和女人又怎么能比?”。

见此形势,洛蒹葭失望的叹了口气:“女儿认罚”。

洛敬则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威严模样:“那为父罚你跪上两个时辰,你可认?”。

洛蒹葭闭了闭眼:“女儿认”。

洛蒹葭身边的丫鬟素琴看不过,趁众人不备偷偷溜了出去。

萧何按照以往的习惯在院子里练武,素琴不顾众人阻拦冲进来找萧何。

“萧姑娘,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只有你能救她了”。

萧何有些一头雾水:“你是谁家的丫头,怎么这般莽撞”。

素琴朝萧何跪下,说道:“萧姑娘,我家小姐姓洛,我们见过的呀”。

一听说是洛蒹葭,萧何着急了起来,因为洛蒹葭平日里对下人的要求很严格,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素琴断不会这样横冲直撞。

还没问清楚是什么事,萧何便向着洛府的方向迅速跑去,路上素琴把事情跟萧何说了个大概“萧姑娘,我家姑娘的腿上本就有伤没好,若是再这样跪上两个时辰,她的腿怕是要废了呀”。

萧何进了洛府,洛蒹葭正被罚跪在正厅,萧何连句客套话都没有给上面坐着的落敬则和洛子轩一句,直接冲素琴吩咐道:“扶你们家姑娘回房休息”。

洛蒹葭已经是几近昏厥的状态,但是嘴里还是数落着素琴:“谁让你把她牵扯进来的……”。

洛敬则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萧何,难道萧老侯爷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夜闯人家的府宅,还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

按照规矩,萧何本应做做样子寒暄几句而后表达歉意,但萧何又怎么是守规矩的人:“如果这真是贵府的家事,那为何要借着我的名头来罚人”。

见萧何连表面的礼仪都不顾,洛敬则怒了:“你怎么如此无礼,萧家的家教就是这样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也是,镇国侯府的人,谁又惹得起”。

萧何说道:“萧何今日并非是要以身份压人,而是以洛蒹葭同窗的身份来替她打抱不平,还有,洛伯父,你这样的长辈实在是不值得我敬重”。

洛敬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他身为国子监司业,只有学生和下属尊敬他的份,从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话。

萧何这才缓缓向洛敬则行了个礼:“本来您家的事我是不该参与的,可既然洛蒹葭因我而受罚,那么此事我是非管不可了”。

落敬则重重拍了下桌案:“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是”。

这时,楚怀德突然走了进来:“我听说洛姑娘又被罚了,敢问洛司业,这次又因为何事啊”。

落敬则支支吾吾道:“小女……犯了家规”,其实落敬则自己也知道,洛蒹葭并无过错,他只是不满自己的权威被人冒犯。

楚怀德冷哼了一声:“若是论守规矩,这与安城除了洛姑娘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实话说了吧,洛姑娘是本王的恩人,本王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楚怀德撂下一句话便要去看洛蒹葭,留下落敬则和洛子轩两人在原地战战兢兢。

快到洛蒹葭闺房门口时,萧何拦住了楚怀德:“殿下可想过,今日若是您踏进了这道门,明日洛姑娘会遭受多少非议”。

“你……”楚怀德拂袖而去“萧何是吧,本王记住你了”。

此时洛蒹葭的意识已经清醒些了,她听着门外的动静,也大概猜到了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愧疚道:“今日之事,是我对下人管教不严,实在是……”。

萧何本想进去,但是她猜现在的洛蒹葭肯定不想让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无妨,若是以后有麻烦你直接差人来找我便好,你且好好休息,我先回府了”。

待萧何走后,洛蒹葭质问素琴:“你如今的本是越来越大了,找萧何就算了,大皇子也是咱们能沾染的人吗?”。

素琴跪下认错:“小姐,这么一直跪下去,怕是要落下残疾了呀,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而且,大皇子真的不是奴婢找来的”。

洛蒹葭见素琴也是因为向着自己才犯错,一时也不忍责怪:“唉,罢了罢了,你快起来吧”。

待到素琴出去后,洛蒹葭又暗自惆怅道:“我可真是个……麻烦的人”。

次日,洛蒹葭破天荒在内书苑请了次假,所有人都在猜测原因,更有好信的,去到萧何那里打探。

萧何佯装不知:“兴许是她……身体不适吧”。得到这个答案后,众人都扫兴的散开了。

只剩下萧何跟赵瑾两个人的时候,赵瑾问道:“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萧何无奈道:“洛蒹葭的那个父亲,实在是迂腐,她也没干什么,而且腿伤未愈,不过是与我多说了几句话,竟要罚她跪在地上两个时辰”。

赵瑾挠了挠头:“以前只听说她父亲是个极其古板严肃之人,没想到狠起来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难怪洛蒹葭整天沉默寡言的,若是我有个这样的父亲,都巴不得自己是个哑巴,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你离她远一点,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萧何没有说什么,赵瑾见她一副失落的神色,将手揽上她的肩安慰道:“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你不好受,可是你能救她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救她啊,难不成她还能逃离洛家自立门户不成,你以为谁都像你啊”。

萧何叹了口气,垂下头:“当女人真是憋屈”。

不知何时,秦月朗走了进来,她见萧何垂头丧气的样子,把配剑扔给萧何:“近日我学了一套新的剑法,可否与我切磋一番”。

萧何爽快答应。

过招时,秦月朗步步紧逼,萧何防守不及,最终落了下风。

秦月朗放下剑:“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如此苦恼的时候”。

萧何笑而不语,赵瑾心想,终于来了第二个能开解萧何的人了,于是把事情的大概和秦月朗讲了一遍。

秦月朗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接着对萧何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这世道不好,不过待到女子闯出一片天的时候,就会好一些了,可是我们为何要等呢,这片天,也可以由我们自己闯出去”。

赵瑾说道:“可是要改便一些根深蒂固了不知道多久的东西,谈何容易啊”。

一直沉默的萧何终于开口了:“即便改变不了世道,但咱们若是成为了很出色的人,便是给女子开创了一个先河,以后的人提起咱们时,也不会觉得女人矮上男人一头了”。

秦月朗信心满满道:“我以后要做内书苑的女夫子,才不要像咱们现在这位似的,张口闭口就是女本柔弱这样的话,我要把我的学生们全都培养成才,不仅要给她们讲四书五经,我还要教她们习武”。

萧何附和道:“没错,我要做常胜女将军,以后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瞧不起女子上战场”。

赵瑾也不甘示弱:“那我要当女富商,日后富甲一方之时兴建女子学堂”。

萧何跟秦月朗全都转过头震惊的看着赵瑾。

赵瑾得意道:“看什么看,‘才’不外露懂不懂”。

夕阳下,在无人的空教室,三个少女笑的张扬,此时的三个人都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但她们不知道,后世许多女子的命运都将会因她们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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