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起身？会不会很刻意？显得自己想的很多？

顾念寻越想越不能想，在把自己理智搞崩溃的前一秒，林暮声把词典拿了出来，词典的棱角擦着顾念寻的劲瘦细窄的腰肢滑过，激的顾念寻“嘶”了一声。

他的腰很敏感，别人碰都不能碰。还记得上次程顺故意使坏掐他腰被他踹出三米远。

林暮声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把书递过去说了句：“给。”

顾念寻这才故作镇定地从臂弯里抬起头，下巴搁在书桌上平坦着书看起来，没歪着脑袋。林暮声轻勾嘴角，倍感欣慰：躺着看书容易近视的话算是听进去了。

他翻开自己的书本，一点点的对刚过去的高考进行知识复盘。纵是自己已经复习的够全面了，可还是会有漏洞。而他很喜欢探究一些不易被发现的细小的问题。

他认真复盘了一会儿，在一个记忆模糊的题前绊住了脚。认真想也想不起来。他心稍落，看向顾念寻。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毛茸茸的脑袋和挺翘的鼻梁。那人很安静的在看牛津，忽闪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完全没有刚刚学学音标时抗拒的意思。

林暮声凑了凑，看向书面。

他在看牛津后面的动物插图。

“？”顾念寻看的津津有味，动动脑袋瞥见人凑过来，声音很懒：“你不会刚知道这后面有插图吧？”

林暮声点点头。

“真厉害。”顾念寻啧啧赞叹：“上课光拿来学习了吧。我就不一样，我英语课全靠看这个打发时间了。”

林暮声点头，看向插图。顾念寻把书拽的离人近了些，指着牛津道：“你看这眼镜蛇，画的逼真吧？”

林暮声嗯了一声，道：“对绘画感兴趣？”

“还行，没学过。”顾念寻回答的很认真，思索道：“可能太无聊了，就看着玩。”他说，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一个朋友学画画，画的特别好。”

“嗯。”林暮声浅笑，突然想起放假前被自己偶然撞见的秘密。

“你唱歌唱得特别好。”他轻轻说，微垂的眸子在灯下晦暗不明：“和你平常说话不太一样。”

顾念寻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但既然已经知道，他也不是故意隐瞒，索性表现得很坦然：“怎么不一样？”

“你唱歌的时候声音很冷很清，也很有蛊惑性。”林暮声道：“你平常说话，就有点···”他思索着，看着人一脸认真的表情心突然很满：“···有点奶。”

他怕人误会，在人炸毛之前尽力的解释：“就是有点可爱，然后说话，一行一动有点像小孩。”

真的很难和那晚盛气凌人、一身冷然的黑衣少年联系在一块。

但林暮声知道那个看似无人在意的秘密后第一感觉就是：庆幸。

顾念寻睁大眼，一脸难以置信：“我？小孩儿？”

林暮声眨眨眼。好像解释的效果一般。

顾念寻撇过脸去不理人了，自己别扭的缩在墙角，耳垂漫上一层粉：什么跟什么啊···

他直到下课也闹脾气一般，被林暮声拉住拿上那一兜零食，他撇撇嘴，没说什么，径直走着，和人一起回宿舍了。

一直到宿舍里人的人都睡熟打呼了，顾念寻也没睡着，睁着眼睛干瞪着上铺的床板。

手机响了一声，顾念寻拿过来，是林暮声发的一段音频。

林：【音频】

林：【没找到音标的音频和新版英语书的单词表音频，简单录了两个单元，明天再录其他的。】

顾念寻：“···”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床板”嘎吱“响了两声，他停下动作，静了一会听见震天响的呼噜声，然后蹑手蹑脚去桌上拿耳机。

低磁清澈的嗓音像电流一般在身体里游走，顾念寻放轻呼吸，静了静，右手放在左胸口处，一下一下感受它生生不息的跳动。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林暮声一直在认真分析自己高考的错题，心态很稳定。只是何诉时而躁郁时而默然无语，时而又跳脱高兴地像个大马猴，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的样子。而且他旷课越来越频繁，气的语文老头吹胡子瞪眼，就差没一扫帚呼人屁股上了。

下午下课饭点，何诉照例拿出手机打着游戏，等十分钟后一起去吃饭。

林暮声看他两眼，敲敲桌子，起身往外走。

何诉游戏玩到关键环节，还以为是吃饭时间到了，盯着屏幕亦步亦趋地跟在人后面，完全不看路。

等游戏打完，察觉到面前的人步子停下来了，何诉才堪堪抬起头。

“？”他一蒙，看了看周围，问：“来操场干嘛？”

林暮声没理他，绕到看台的长阶楼梯上迈上去。何诉一头雾水的收起手机，也跟着迈上去。

“来说说你的事。”林暮声转过身，在最顶上看台坐下，看着远处的操场跑道，以及更远处校外的车流，出声道。

“我有什么事儿···”何诉也坐下，抖抖裤腿上的灰，一脸不在意。

“为什么突然和那个男生谈恋爱？”林暮声开门见山。

何诉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太阳穴突了突瞥他两眼，然后低下头，话还是很不正经，却很心虚：“就，谈个恋爱啊，怎么你还关心哥的终身大事啊？”

他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烟，然后蹲下来，一根含在嘴里点燃，另一支摆摆手递给林暮声。

“我不抽。”林暮声开口。

何诉吐了两个烟圈，在烟雾缭绕里闭了闭眼，然后拽过林暮声手腕把烟塞到他手里，痞里痞气地笑：“哥让你抽你就得抽。”

林暮声用手指捏住烟尾轻轻碾碎。

良久，林暮声淡淡启唇：“你不该这样做。”

何诉没说话，把燃尽的烟头轻轻磕在地上，划出一道黑乎乎的痕迹，然后不经意的往后一扔，正正落入垃圾桶中。

林暮声歪头看他，是真的无法置之度外了，问：“你真的喜欢他吗？”

“喜欢。”何诉回答的很敷衍，抬抬眼皮懒洋洋的：“那么可爱谁不喜欢。”

“那为什么这么快？”林暮声语速很快也急切，几乎是在苛责了，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平静下来，慢慢道：“···你们才认识，不到两周。你这样，对他很不负责。”

何诉没再理，手插兜里起身，想起什么一般，面上覆盖了一层阴沉：“饿，吃饭去。”

林暮声也起身，看着马上就要下楼的人影，轻声道：“因为佟篱是吗？她回来了。”

何诉迈着的步子停滞住，扔下一句：“你别管。”就消失在了楼梯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