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说不准，”陈金带着两个人去停车场，“咱得先到了才能知道。”

“阳阳，刚才是出什么事了？”

陈骐很好奇：“可以说吗？”

“嗯。”冬阳发现app上到了一笔奖励，这个支线任务加了五千功德，直接变现五年寿命，还有属性加点，「危险感知力永久+1」，「话语权（度亡）永久+1」，「符咒法术强度永久+1」，冬阳边看边说，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两个人了。

“冬老板大气，就得这么骂。”

陈金也恨得牙根直痒痒：“我看那杀人犯也快死了。”

“那是，这人命债不像别的，”冬阳说，“做做功德，能还得七七八八，自古以来就有这词，血债血偿。”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属性提升的事，陈金刚开车到一半，冬阳就开始感觉到怨气重了。

“这是不是西巷的怨气。”

冬阳觉得这个环境开始变得压抑，在后排座位问他们：“这还没到我就感觉出来了。”

“肯定是，因为据说西巷子又死人了，跟上次一样，都是放烂了才被人发现。”

陈金九十个路路通，什么都知道，跟两个人说：“因为这个地方鸟不拉屎，谁敢来，死在那算他们倒血霉。”

话说着，这也就到了，车拐进西巷旁边的一个商圈里，三个人直接就愣住了。

不是说发现腐尸了吗？发现腐尸不应该是让警察来把这地方围上？仨人一看，警戒线没有，人都没有。

“金哥，”冬阳皱眉，“消息不实？”

“不知道。”

陈金说：“冬老板，你把那个杀猪刀带上，就在你手边那个袋子里，用红布包着呢。”

陈金找着停车位，冬阳顺便把杀猪刀拿出来，当走到西巷口的时候，陈骐才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怨气，本来不想带东西的，现在又说：“我带法剑跟法尺就够了。”

一行人拿着东西下了车，大白天，太阳特别好，挺晃眼的，烈阳之下是一条空巷，怎么说也是瘆得慌，冬阳走两步感觉有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下，低头看看什么都没有，再抬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可就变了，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大群人，支起了一个摊子，在不远处吆喝着送斋饭。

送斋饭？

冬阳眯眼，这群人既不戴冠也不剃度，就发斋饭？

还有刚才一看什么都没有，现在一下子冒出这些人来，很难不会想到是见鬼了。

“师兄，”冬阳拽拽陈骐的衣角，“你看见远处有人了吗？”

“看见了。”

陈骐补了句：“那玩意也不是人啊。”

“哎，金哥呢，”冬阳慌忙四下看看，“师兄，人没了。”

两个人正急眼呢，陈骐抬头一瞥，发现陈金已经快到摊子那了，就赶紧追他，边跑边喊，陈金就跟听不见似的，就自顾自快速往前走。

“我草，”陈骐急得口不择言，“他有心脏病，什么时候走过这么快啊，完了，这是着道了！”

冬阳懂他的意思，着道了就是让鬼迷了心，脑袋里想的东西自己根本就支配不了。

陈金连跑带颠到了摊子跟前，眼神发直，嘴里念叨着：“正好饿了，给我来一碗。”

“好嘞，”摊主怪笑着盛了一碗面递给陈金，“您慢用，这都是斋饭，不花钱，吃完了还给钱呢。”

陈金本来就有钱，不在乎这个，就是像饿死鬼似的，没筷子竟然要拿手抓着往嘴里塞，冬阳上去一把给他碗掀了，陶瓷碗“啪”地一声碎了一地，汤水溅在他身上，陈金身体颤了一下，那股痴傻的劲才过去。

冬阳这话像是吼给陈金，更像是给摊主：“你那么着急死啊？”

陈金刚回过神，不知所措：“怎么，怎么了？”

“这是给死人吃的东西。”

冬阳吼他：“吃完你就得到地府喝汤去了。”

陈金还没回过味来：“喝什么汤？”

“孟婆汤呗，”陈骐拎着法剑过来，打趣说，“反正我不知道里头什么配方，反正也不花钱，但人家也不会给你钱，你想连孟婆那都没这待遇，你还吃上给钱的饭了哥？”

摊主神情挺凶狠，尤其是被冬阳和陈骐搅了局，更不高兴了，但他不敢近两个人的身，冬阳见状掏出杀猪刀，是折叠着的，只有一个木棒，没有掸开：“怎么着？”

摊主和身后打杂的人被那股巨大的气场弹开，有的撞在墙上，还有的干脆就化成烟雾慢慢消失了，死的死，能活的就跑，乱成一锅粥了，又很快恢复平静。

因为这煮斋面的摊子也化为乌有，变成一堆木头废墟，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三个人走近看看，那常年见光的木头却发霉了，味道很是难闻。

陈金不知道刚才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回头看看，有个摔碎的瓷碗，里头扣着什么东西，他弯腰掀开一看，是一根老大的蜈蚣，细细的小脚来回抖动，吓得陈金“嗷”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草！”

“这个，好货。”

冬阳笑嘻嘻地把蜈蚣捡起来：“给金哥泡酒。”

陈骐：“........”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了？

“快别了，晦气。”

陈金讪讪起身，瞥见那烂木头底下有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俯身拿出来：“这什么东西。”

陈金正要拆，冬阳拦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钞，掸开比了比，让陈骐看一眼：“这是钱的大小吧。”

“嗯，”陈骐点头，“买命钱。”

“跟我想的一样。”

冬阳一把将那红布包着的钱夺过来，压回烂木头里，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纸巾擦手：“这个红布只要打开，不管里头的钱你动没动，人家做局的都认为你是答应了，从打开那一天就开始倒霉，直到把命换给人家。”

说到这，冬阳猛地顿住，怔怔地看了陈骐一眼，轻声问他：“师兄，我确诊胃癌的那天，你是不是就以为我去做了这个局？”

陈骐点头：“嗯。”

续命，换命，买命，说到底都是一个意思。

“哦，”陈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弟弟，你五岁的时候，咱爸妈也给了我这么一东西，说是替骐骐谢我，原来那就是把我的命卖给你啊。”

“没事没事，”陈金揉揉陈骐的头发，“把命给你，哥哥愿意，哥这辈子最疼的就是你。”

冬阳看得出来，陈金是心甘情愿的，他没阴阳怪气。

陈骐脸色急变：“那你拆了吗？”

“没有，爸妈给我一捆钱的时候，身边围着亲戚，可能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爸妈刚出去就被一个老婆子抢走了，说什么我还小，她替我保管，”陈金也顺便回忆着从前的事，“那时候哥刚高中，没怎么上过课，跑出来卖点冰棍，还倒腾点闲书，哥可有钱呢，不在乎的。”

陈金的叙述跟陈骐印象里的差不多，哥哥总是有拿不完的钱，给自己买零食，买玩具，等自己长大了，还买了一台电脑当礼物。

爱是闭环，陈金教会了陈骐怎么疼爱别人，陈骐就来疼爱冬阳，绵延的爱意会被作者写进书里，会被许多人记住，影响更多人去学着疼爱重要的人，所以真正的爱会永存，它是不掺杂控制欲的，最干净最温和的情感。

“哥，”陈骐悬着的心放下了，紧紧抱着陈金，“吓死我了，没要就好。”

“那那个老太婆把钱拿走了，”陈金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你？”

“不会，各有贪念，各遭报应。”

陈骐讳莫如深，说了句大家都听不明白的话：“原来是这样，即使有缘分，开端也不会太平和。”

不等他们多问，陈骐拉着两个人往箱子里面走：“还是早点办事吧，这个地方太邪门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个副本名字《死石》，事发地在西巷口，连西巷子的门都没摸到，下马威是一个接一个。

冬阳这会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蹲下休息一会，刚蹲下，瞥见西巷口第一个门里头探出一个小孩脑袋，脸煞白，好像还有一小辫子，戴个清朝时候流行的贝勒帽，冲着冬阳一笑脑袋就缩回去了。

陈骐忙去看看冬阳，也蹲在他身侧，柔声问：“怎么了，胃难受吗？”

“有一点，”冬阳拉着陈骐的手，另一只手指向刚才那道大门，“你看到那边有个小孩了吗？”

“阳阳，”陈骐颇感惊讶，“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