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方致远,你们1班什么意思?”18班的人怒气冲冲地骂道。
“你他妈的,关我们班什么事!”方致远跟他们对骂。
厉子曜站在他旁边帮腔:“就是!”
“宴习不就你们班的!”18班的人梗着脖子大喊。
方致远:“我们班干什么了?”
“踢掉我们的垃圾桶,害我们要重新扫。”
“什么宴习?”
“他踢我们垃圾桶!”
“踢什么桶?”
“我们的垃圾桶!”
“你们是垃圾?那就踢呗!”
“妈的,方致远你装聋作哑!耍我们?”18班的人扔掉扫把冲上来。
方致远一点不带憷:“爷乐意,傻der。”
厉子曜在旁边补刀:“成绩差、没文化、人品渣!”
18班冲上来的人被拦住,只能放狠话:“你们等着,我们告老师!”
“呦呦呦~还告老师?回去喝奶吧!!”
方致远抬脚,用力一踢。
“当——”
一个满满当当的垃圾桶倒在地上,树叶洒了一地。
方致远神清气爽:“舒服!”
“来来来,子曜,你踢这个。”方致远拽住厉子曜,扶住另一个垃圾桶,“用力,对对对,用力!”
“当——”
“真的好爽诶!”厉子曜笑着说。
18班的人骂道:“妈的,你们……”
“你们干的事,我一辈子记着,其中你们几个人的脸我看见就想撕烂它。”方致远发怒,“我呸!踢你们垃圾桶是给你们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18班的人顿时哑声。
厉子曜生气地说:“哼!给脸不要脸!”
“子曜,我们走。”
教室里。
宴习竟奇迹般地没睡觉,而是在写化学卷。
桑榆拿着保温杯起身打水,宴习一脚勾住桌子,连人带椅倾斜35度,拦住要经过他后面的桑榆。
桑榆低头看他:“怎么了?”
宴习摇了摇手里的空咖啡杯,“thanks~”
“第五杯了,别喝那么多。”桑榆接过他的杯子,临走前说道。
宴习眼尾翘起,露出几分笑意,朝桑榆的背影给了个大大的飞吻。
陆小梅“咦”的一声,嫌弃死了。
何媛媛捂嘴偷笑。
下午第一节下课,宴习就有些扛不住,趁着课间趴在桌上小憩一会。
他对桑榆说:“五分钟后叫醒我。 ”
桑榆点头。
“宴习的黑眼圈快吓死人了,他到底一天睡几个小时?”陆小梅问。
“四个小时。”桑榆说。
陆小梅惊讶:“……操,这么拼不要命了?”
夏城一中下午第一节下课时间有15分钟。
宴习忽然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直起身,看了眼黑板上的电子钟,已经快上课了。
“忘了叫醒我?”宴习用湿纸巾擦了一把脸,迷迷糊糊地问。
“想让你睡久一点,你太累了。”桑榆在削苹果。
宴习勾起嘴角,凑到桑榆耳边,低声问:“心疼我?”
桑榆的手一抖,完整的苹果皮断掉一截,他歪头刮了宴习一眼。
宴习识趣,摘掉笔帽继续做题,嘴角却轻轻翘起。
“嗯。”桑榆发出一声鼻音,示意分给他一半苹果。
宴习的视线在苹果和桑榆之间扫了一圈。
桑榆:“?”
忽的,宴习缓缓倾身。
桑榆:“??”
蓦地,一把捉住桑榆的手腕。
桑榆:“???”
就着桑榆的手,宴习低头,一口咬住鲜嫩多汁的苹果。
粉色的舌尖不经意地扫过桑榆的食指指尖,仿佛有电流,酥酥麻麻。
桑榆的手一颤,全身僵硬地愣在原地,脑袋空白了几秒。
那一刻,就连空气都燥热了几分,他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在桑榆反应过来之前,宴习松开他的手腕,大大方方地抽了张湿纸巾给他。
桑榆沉默地接过,眼神飘忽地打量宴习好几次。
只见宴习眉心拧成一团,在认真做题。
应该……是不小心的。
桑榆卷缩了一下手指,偏过眼去。
宴习却悄无声息地坏笑了一下。
打水回来的厉子曜站在后门,他若有所思:“还……还能这样?!!”
***
上第二节课的时候,宴习灌了口咖啡,还是抵挡不住强烈的睡意,眼皮子疯狂打架。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手臂一下,疼得“嘶”一声。
但过了几秒困意再次袭来,手指软趴趴地握住笔,意识开始陷入混沌。
宴习的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坠,眼皮越来越重,呼吸愈发均匀缓慢。
意识痛苦地挣扎,一边想睡觉,一边想继续学习。
宴习深吸一口,拖着沉重的身体站在后面,站着听课。
站累了就用试卷垫在地上坐着,坐着快睡着又接着站起来,如此循环往复,看得老师都不忍心。
他愣是用顽强的意志力上完一节化学课。
宴习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但坐在座位上又开始打哈欠了。
此时,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桑榆身上。桑榆静静地在写数学题,光影交错,像是定格在插画里的图片,干净青春,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桑榆,就和宴习当初从巷子口冲出来,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宴习趴在桌上看着刷题的桑榆,嘴角微微翘起,漫不经心的地说:“你能扇我一巴掌吗?”
桑榆挑眉,他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请求。
“确定?”
“确定!”
冷冷地抬手一耳光。
“啪——”果断、响亮、清脆。
众人:“!!!”
宴习地摸了摸滚烫的脸颊,露出满意的笑容:“真爽!”
他奖励我……
学习的动力又有了!!
桑榆掀起眼皮,淡淡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剩下的两节课宴习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十足,一口气猛干了两张数学卷。
其他人:“……”宴习真的精神不正常!
放学后,宴习死皮赖脸地缠着桑榆和他一起买辅导书。
桑榆轻车熟路地来到“冲刺高考”的书堆里,这里的角落全是高考科目练习册,难度不一,可任君选择。
“语文怎么样?”桑榆来到架子前,问道。
“我发小,跟我很多年了,但后来分道扬镳。”
“什么原因?”
“性格不合。”
“具体说说。”
“现代阅读全是编,古代阅读全靠猜,作文脑袋空空,反正写满答题卡就完了。”
桑榆目标明确地抽出两本阅读全解、三本对应练习册和一本作文素材,快步来到架子的另一面。
他问:“数学呢?”
说起这个,宴习一脸痛苦。
“我初恋,虐我千万遍。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猜不懂它的心思……”
桑榆扫了一眼书,挑了三本练习册,其中涵盖了基础版、进阶版和巅峰版。他把书一股脑地扔给宴习,随后翻开每本书的不同题型,分别做了不同的记号,然后折叠起不同的纸张页码。
“今晚回去先做这些。”
“英语?”桑榆扔下两个字就转身。
宴习捧着一打书跟在他身后,围绕整个书店转了一圈。
看起来像一个贵族老板带着憨憨司机逛商城。
“英语?”宴习说,“这不就是扔骰子的事嘛,难度不大。”
“那看起来麻烦很大。”桑榆挑了几本每日一练扔给他,上面全是高考真题。
桑榆接着问:“物理?”
“相看两厌。”
“我给你俩找找当年的激情。”
宴习翻了下厚厚一本物理练习册,上面全是字,他有点头晕。
“生物和化学?”桑榆蹲在角落,在一堆书海里面翻翻找找。
宴习生无可恋:“一个渣男一个渣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桑榆扫荡完成,领着他去柜台结账。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爱上它们。”
宴习把全部书放在柜台,“我坚决拥护我国一夫一妻制。”
桑榆:“张三说,同时和多人结婚,但不领证,不构成犯罪。”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宴习偷偷瞄了他一眼,后半句像含着一块麦芽糖含糊不清,“我只喜欢你一个……”
“什么?”桑榆没听清他的话,“喜欢谁?”
“你——”
桑榆脚步一停,回头。
“结账!我——没钱!”宴习顿时心虚般大喊。
“……”
收银员用发出红色光的机器扫了一遍他们的书,敲了几下键盘,说道:“一共1241。”
桑榆拿着手机的手,明显颤抖了几下。
宴习:让原本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收银员热情地问:“二位,要袋子吗?”
宴习手有点累:“要。”
收银员笑着说:“好的,袋子八毛一个,一共1241.8,二位扫码还是现金?”
桑榆&宴习:“……”怎么不去抢!
桑榆进进出出支付宝页面好几次,神色纠结。
宴习劝道:“阿榆,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给吧。”
桑榆恨不得把他抵押在方记让他洗碗,咬牙道:“从你下下次奖学金里扣!”
宴习乖乖点头,“嗯嗯~奖学金都上交。”
用手机软件查了下,下一班公交车在8分钟后,桑榆站在书店门前的公交站等车。
书店离学校近,两条街就到学校前门。宴习打算送桑榆上车,再回去。
桑榆的手机震了震,他收到一条信息。还没点开之前,眉心已经蹙成一团,点开以后脸色更是差到极点。
宴习不经意瞥了眼,很快扭过头,但依稀能看到是类似于一些数值的对比图,而且红色那栏似乎很多数字游离在合理范围之外。
两人静静地站在那,宴习干脆找出本作文素材看。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车停在他们跟前。
桑榆抬头看了眼,不是他要上的车。
车门关上,宴习才反应过来,猛地一回头,看到桑榆站在他旁边才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轻轻地牵着桑榆的校服。
桑榆现在心情似乎不好,声音很冷:“干什么?”
“我……怕你走了也不知道,就牵着……”顿了顿,宴习补充道,“可以吗……”
“随便。”桑榆没什么心思管他。
宴习垂下眼,捉住桑榆衣摆的手指紧了紧。
8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看完好几篇高分作文。
宴习入神地盯着右手上的作文素材,重重的书袋子吊在他手臂上,他想翻页,下意识松开拉着桑榆校服的左手。
车停在站台上,头顶上是一个大大的数字。
桑榆边低着头看手机,边上车。
公交车缓缓启动——
“车门已关闭,请各位乘客坐稳扶好。下一站,17号街。”
桑榆亮出乘车软件,礼貌说:“师傅,扫两个人,4块,谢谢。”
“啊?”师傅懵了,边慢慢发动车边说:“不只有你一个吗?”
桑榆直觉不好,一回头,愣住了。
哪还有宴习的影子!
“宴习!”桑榆立马打开窗户,朝外面大喊。
宴习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不沉学习了。
“桑榆,你听不听到有人的声音跟你很像……”
看到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宴习傻眼了。
“宴习,我在这!”桑榆从车里探出头。
“啊啊啊——桑榆!!!”
宴习疯了一样追上去,边跑边凄凉大喊,“你别丢下我!!!啊啊啊——”
宴习在路牙上面的人行道狂奔:“桑榆,你丢下我……”
桑榆也急了,“我没丢下你,你……”
他本想让宴习等会,当公交车不是私家车,哪里的等会!
桑榆恳求司机:“师傅,我还有个同学没上车,能不能停一边……”
师傅打断他的话,“不能停、不能停!公交车有规定不到站不能停,你让他坐下一站吧。”
桑榆着急地朝下面的宴习大喊。
“宴习,你别追了,你在原地等我,我等会下了车就来找你!”
“我不要!你要丢下我!!”
“我没丢下你!!!”
“啊啊啊——我不管,我就要你,我就要桑榆!”
桑榆只能温声哄道:“你先不要跑了,站在原地等我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在风的作用下,宴习的声音听起来既夸张又可怜。
“我不要,我就要你!桑榆,我要和你一起,你等等我……”
司机看不下去了,“我开慢一点,你让他慢点跑,别摔着。”
其他乘客看热闹。
“这是在上演罗密欧和朱丽叶?虐恋情深,怪可怜的。”
“不是吧,下面跑的那个人看起来是残智人士,他应该是没办法离开熟人。”
“啊……好可怜。”
“就是啊,年纪轻轻就有病……”
桑榆还在和宴习隔空大喊,“你慢点跑,司机说开慢点……”
到了拐弯的地方,车速突然加快,唰一声飞驰而过。
桑榆:“…………”
司机:“不好意思,刚转行,习惯了开快车。”
窗外传来宴习凄惨的呐喊——
“啊啊啊——桑榆,等等我!!!桑榆!等等我——没了你,我怎么活啊……”
从奶茶店出来的方致远看着前面追车的人,笑哈哈地说:“哇~跑得挺帅啊!那谁啊?”
厉子曜:“是宴哥。”
方致远笑容消失:“……操,得捉去医院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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