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哥谭市民，总伴随着一些刻板印象。他们排外，对脚下土地的感情近几乎是偏执。在披着一层皮的电子海洋中，哥谭市民内里那些基因得到了无限的释放。

哥谭市论坛就和她的市民一样，秩序与混乱的界限摇摆不定。

顺着网友发来的帖子，佩因特在本地论坛里像一只钻进瓜田的猹，左一口《3000万市民都在看！哥谭市你不得不知道的事！》，右一口《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不得不说的事》。

啃瓜啃得不亦乐乎。

蝙蝠侠的分区里充斥着大量，模糊到只有哥谭人能认出来的照片，零星几张正义联盟营业时的截图。佩因特还翻到蝙蝠侠周边统计表，里面玩具类目下当然是[白鸽]玩具厂霸榜。

光是蝙蝠侠这一个角色，就有近百款。更别提整个蝙蝠家族了。

满屏蝙蝠侠玩偶的尽头，网页的最底端，关联的帖子让佩因特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什么叫《[鸟蝙布]见异思迁》啊？

这个‘鸟’是哪个鸟？不是最小的那个吧？

那只小鸟的年龄，我十根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还有，是谁在见异思迁？！一定是布鲁斯吧！

内心犹如住进了一只尖叫土拨鼠，佩因特颤颤巍巍地点进帖子。

... ...

可恶啊——蝙蝠侠怎么可能见异思迁！！

你这人是蝙蝠侠黑吧！

佩因特五官皱成一团，大脑叫嚣着不要看了，不会获得幸福的！手却一直往下滑动，一直到全文完结。

作者洋洋洒洒十几万字，耗时整整一年。

这段参与总人数为5，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关系，终于落下帷幕。开放式结局平平淡淡，蝙蝠侠谁也没有选。

呃啊啊啊啊——！提姆没跟我说论坛里还有磕CP区域啊——！你自己看了不尴尬吗？你的养父参与其中哎！

小猫抱头尖叫.GIF

脑瓜子，嗡嗡的。

佩因特克制住询问提姆的冲动，怀揣着这份或许不会得到答案的疑惑睡去。

————

蝙蝠侠与猫约法三章之后，总算放宽了对上西区的限制。消息一公布，提姆迅速霸占上西区夜巡权，在夜幕降临时美滋滋地飞走。杰森隔着他的头罩，若有所思地摸摸钢铁下巴。

以他博览群书的经验来看。

你小子，有问题。

兄弟的腹诽红罗宾一概不知，他降落在佩因特的阳台沿上。他已经为自己这次到访找好理由，借市民的监控追查案件。多么完美的理由！按照佩因特的性格肯定不会拒绝。

室内一片黑暗，隔壁卧室的窗户里倒亮着灯。红罗宾打量着这个小阳台，被郁郁葱葱的小菜园吸引走目光。

半人高的植物架上种满了绿植，红罗宾靠着眼罩里的扫描功能才将它们认全。小到葱姜蒜辣椒，大到土豆番茄草莓，可谓是应有尽有。

扫描出草莓时，红罗宾在眼罩下的蓝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他不是讨厌草莓吗？

地面上还有几个小泡沫盒，种着一片绿油油的草。

红罗宾认得它们。

是猫草！

前不久他才为阿尔弗雷德猫买了几盆。

见到熟悉的植物，红罗宾忍不住往植物架靠近几步。

10月初的哥谭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周的雨，阴雨绵绵不见阳光的天气让青苔长势凶猛。它们嵌在缝隙中，附着在墙体上，给轻举妄动的小红鸟当头一棒。

向来以灵巧著称的知更鸟，被阴暗爬行的青苔狠狠暗算，眼看着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

失衡与慌乱中，红罗宾都能迅速调整方向，不让自己整个人栽倒在植物架上。尽管如此，他还是踩坏了那几个唯一认识的无辜猫草。连草带泡沫盒，全部粉身碎骨。

红罗宾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迅速列出一堆道歉计划。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将踩在猫草尸体上的脚挪开。

阳台乒铃乓啷的动静惊动了佩因特。客厅的灯“啪！”地被打亮，还有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红罗宾：！！？？

隔着厚重的窗帘，微弱的白光争先恐后地洒满小阳台。

不是，等会！！哥谭市民生存守则没告诉你晚上听到异响不能去查看的吗？

红罗宾急了。

哥谭的雨天不仅让青苔泛滥成灾，也让泥土格外泥泞。红罗宾还没来得及抖干净脚底的泥土，赶在屋主人出来前，手忙脚乱地飞走了。

徒留一地狼藉。

佩因特打开阳台门，看到自己那无辜惨死的猫草和泥泞的地面。植物架都被撞歪了，好在花盆够重没掉下来。不然佩因特都得先担心一下这位闯入者有没有砸伤。

余光里略过一点红色的鸟羽，佩因特咂咂嘴。在手机里翻出提姆的邮箱，将猫草的残骸发送过去。

【佩因特：我可以因为义警弄坏我的菜而向韦恩先生索赔吗？】

将手机界面切到网友的聊天框刚准备抱怨几句，图都发出去了才想起网友不仅喜欢蝙蝠侠，还喜欢红罗宾，肯定对义警的滤镜很厚。

还是不要抱怨了，万一气走了怎么办。最近网友的回复越来越少了，他们的情谊全靠下午茶维持！

可图已经发了，怎么办？！

佩因特努力找理由的时候，暹罗猫被猫草的味道吸引，跑到阳台到处闻。

【用户200913：你的小菜园怎么了？】

【用户165311：我的猫在捣乱。】

【用户165311：真是太讨厌了，希望它下次不要这样了！】

【用户200913：是得好好教育一下。】

躲在另一栋楼楼顶的红罗宾心虚不已，看着佩因特发给[提姆]的邮件，更心虚了。

找布鲁斯索赔，我摔跤的事情不就人尽皆知了吗？

红罗宾坚决不让自己有把柄落兄弟姐妹手上的！

加上猫夜闯蝙蝠洞那次，这可就是整整两年的笑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提姆：你可以找我赔。^ ^】

发完信息提姆从掩体后冒出半个脑袋向佩因特的家张望，阳台上仍旧一片狼藉，只是佩因特手里多了一只暹罗猫。大概就是这只小猫替自己顶罪了。

红罗宾在心里给小猫道歉。

佩因特回消息的时候还出伸脚拦住想要出阳台凑热闹的幼猫，暹罗猫已经踩得四脚全是泥了，他可不希望一会儿要抓两只猫去洗脚。

“你真不愧是中华田园猫啊，凑热闹刻进DNA了是吧。”

【佩因特：为什么是找你？】

【提姆：因为我是韦恩企业的总裁。】

【佩因特：那韦恩先生呢？】

【佩因特：韦恩企业的米虫？o_O】

一声喷笑在公用频道里响起，杰森正好一枪托敲晕一个小混混。

“你在笑什么？鸟宝？”

“咳，没什么。”

知道这种话不可能将家人糊弄过去，红罗宾干脆直接切到自己的私密频道，眼不见为净。

【提姆：很形象。^ ^】

【佩因特：所以你那么晚都会回消息是因为在加班？】

【提姆: ^ ^】

佩因特在提姆的符号表情中沉默。想想之前加班加到胡言乱语的网友，顿时对韦恩企业充满恐惧。

我毕业绝对不会找韦恩企业的工作！我宁愿去厂里踩缝纫机也不会去加班的！

佩因特拿着小铲子打扫阳台的模样被红罗宾看在眼里，红罗宾快被愧疚淹没了。佩因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握着小铲子在阳台浑汗如雨。

铲着铲着突然把铲子往花盆里一插，拿出手机点点点。

已知佩因特的阳台有监控，且连接着网络，当然手机也可以查看。

现在，自己的阳台惨遭不速之客的破坏，那么佩因特会用手机做什么？

当然是查！监！控！

红罗宾心里一咯噔，没有对黑历史即将被佩因特看到的窘迫，而是担心在他心里，自己的形象会不那么帅气了。

刚刚慌乱中红罗宾甚至都没往阳台丢个监听器，现在佩因特在嘟囔什么都听不见。

多米诺眼罩的眼部投屏提示收到新的消息，来信者显示为三个问号。

【你，坏，生气。】

这熟悉的纯单词组合。

红罗宾四处看看，在另一个影子里看到一双发着光的金色猫眼。

“晚上好，小猫。”

猫从影子里走出，贴着红罗宾的腿打转，蹭得凯夫拉靴子上全都是猫毛。

“刚刚那是在说佩因特？我不小心踩坏他的猫草了。”

【道歉，超级，好哄。】

“我当然会去道歉。”

红罗宾抚摸着猫的圆脑袋，心里不断列出道歉的礼物，又一个个划掉。

两手空空去道歉太没诚意了。连达米安都不会这样做。

凑近猫之后，红罗宾才注意到猫身上穿着和毛色浑然天成的黑披风。披风剪裁丑丑的，因为穿戴者的剧烈活动，边缘已经严重拉丝。

“你出来散步？披风很可爱。”提姆违心地夸奖道。

【我，巡逻。】

收到单词的提姆撸猫的手一顿。猫甩着尾巴，金色的眼睛眯起，仿佛在思考什么。

【来，一起。助手。】

猫抬起头注视着提姆，眼睛亮晶晶的。

谁会忍心拒绝一只小猫咪呢？

红罗宾轻咳一声：“你会因为我乱跑而开除我的助手职位吗？”

猫摇头。

“你会因为我单独行动而禁止我参与你的巡逻吗？”

猫还是摇头。

“这听起来棒极了。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

对这场特殊的夜巡，红罗宾跃跃欲试。猫率先从楼顶跳走，红罗宾紧随其后。一大一小在上西区的楼顶，街道，小巷中来来去去。猫总能先一步察觉发生在影子中的事件，就好像影子里有它的眼睛一样。然后猫会带着红罗宾在最佳伏击点，十分帅气优雅地从天而降。

大多数小混混上一秒还在打劫，下一秒就被红罗宾的长棍敲晕倒地。

“噢！天哪，你带着一只小猫！”

红罗宾已经不下7次被救援对象这么说了。如果他们不总是非要摸到猫不可的话，红罗宾还能更高兴。

哥谭市民的胆子也和他们的道德一样忽高忽低，明明刚刚还在对抢劫瑟瑟发抖，下一秒就能兴致勃勃地撸猫。猫躲人手躲得都快把自己扭成蛇了，怎么还要摸！

作为猫的助手，红罗宾非常自觉地担起保护好猫咪导师的责任。

“你这样算袭警，先生。”

伸出长棍挡住青年坚持不懈摸向猫的手，红罗宾嘴角虽然笑着，语气却颇有警告意味。青年讪讪地收手，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它可爱。”

“当然。但我们正在工作。”

“好的好的，加油红罗宾！”

青年意犹未尽地看着一人一猫离开的背影，也不管能不能被听到，大喊一句“我会买你的玩偶的！！”

猫和红罗宾的夜巡有条不紊地进行，红罗宾路过花店时灵光一闪。

我带上几盆猫草去道歉？

好像有点蠢...

不不不，这太逊了，红罗宾。

摇摇头将这个想法丢到一边，红罗宾在夜巡结束后将猫送回家。红色的小鸟今晚第二次落在佩因特的阳台上，小心地避开青苔们的领地。

地面已经被打扫干净，除了消失的猫草，小菜园看不出今晚遭受过突袭的痕迹。阳台的窗帘和门都没关严实，留着一条缝隙。如果是猫的话，刚刚好能够钻进去。

佩因特给他在外夜巡的小猫留了门。这让红罗宾想起他们无论多晚回家，都会准备好夜宵的阿尔弗雷德。

佩因特正窝在沙发里捧着手柄打游戏。风顺着阳台门的缝隙吹进室内，稍稍有些冷。

熟练地操纵游戏人物翻滚躲掉BOSS的攻击，看准BOSS出招间隙绕背、重击，打出处决。随着浑身浴血的猎人利落的内脏暴击，BOSS在嚎叫中化作烟雾消失。

游戏人物点亮油灯的同时，阳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佩因特低头看向手机，上面赫然是阳台监控的画面。

猫从阳台门的缝隙中钻进室内，不曾通报就上门的小鸟也飞走了。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专门来跟Kovich玩过家家的？

猫带着哥谭夜晚的寒冷蹭进佩因特的怀里。

“你夜巡完啦？好不好玩？”

猫叽里咕噜地将夜巡过程全部告诉佩因特，末了还用爪子扒拉佩因特的衣服说：【想要罗宾。】

“红罗宾还不够你用？”

【够，但是蝙蝠有好多罗宾。我也要多多罗宾。】

“你的助手不能叫罗宾，侵权咯。”

猫的耳朵立刻垂成飞机耳，缠着佩因特要助手。

“用你的自画像给你当助手。”

说着就起身要将储藏室里的《猫咪坐板凳》翻出来，猫赶紧咬住佩因特的衣服不让他走。

【不要不要，不可以有两个猫！】

“要求真多！”

【就要罗宾！就要罗宾！就要罗宾！】

拗不过猫对罗宾的执着，佩因特翻出自己的画纸和颜料，开始给猫制作助手。

用大量黑色油画颜料在画纸上画出麻雀的剪影，又往头部画上几朵鲜艳的小花，再注入魔力。两个使魔就制作完成了！

佩因特捏住画纸的两个角，抖一抖。黑色的麻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软趴趴的，像个黑色的史莱姆。

“只给你画两只，不能再多了。”

两只黑色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起，停在佩因特的膝盖上蹦蹦跳跳，张开鸟喙“啾啾”叫唤两声。

“蝙蝠侠的助手叫罗宾，你的就叫斯帕罗。 ”

猫凑近闻闻两只小麻雀，勉强接受。没一会儿三只小动物就玩成一团。佩因特收拾起颜料和纸张，嘀咕着：“搞出这两个东西，总感觉要被蝙蝠侠逮着问...”

用问太温柔了，是审。黑黢黢的蝙蝠侠往面前一杵，问什么话都是审。

作者有话要说：猫言猫语解析时间

猫：“你踩坏植物，两脚兽生气了。”

提姆以为的“我很坏，佩因特超生气。”

猫：“只要道歉就行，超级好哄。”

提姆以为的“必须道歉，超级不好哄。”

吃了先入为主的亏啊，提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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