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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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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枯黄晚秋,一片寂寥。

在火车的轰隆声里,农田与破败小房子在眼前飞速后退,余照眼神清明,不由自主陷进关于盛寻的回忆。

很难说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盛寻的。

高一的末尾,是大家嘴里“有史以来最热的夏天”,在她的学生时代,学校夏天拔草,冬天清雪,劳动力都是学生,长大成人,又换成家长来干活,永远都是同一批人在为学校出力。

所以那天,被安排在小树林拔草的五六班男生干完活后,开始玩水。

高中生拿什么打闹都不稀奇,很快他们就不满足于在瓶盖上扎孔滋水,而是疯跑回班里拿武器,不是盆就是桶,疯玩起来。

女生最开始是没参与的,很多都是被殃及池鱼后,加入泼水的战斗。

夏季校服不厚实,女生的衣服被浇湿就会透出里面内衣的颜色来,这场泼水的打闹逐渐变味,从男生混战变成起哄使坏,而顾江帆就成了男生都想泼的对象,余照只能把顾江帆护在身后,尽力去挡着。

她太碍眼,几个起哄的人商量着先把她弄下场,对待余照自然不会像对待顾江帆一样有怜香惜玉的心理,带着一点报复心,六班的男生把自己手里剩下的半桶水都泼了过来。

余照条件反射闭上眼睛。

本该将她当头浇透的水没有落在她身上,只有一小部分没被眼前的人挡住,溅到她的手臂,冰凉小水珠变成可以睁眼的信号,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盛寻。

斑驳树影,摇摇晃晃。

时间好像在那一秒暂停了脚步,无法形容的那一秒,盛寻的眼神永远定格在她的记忆里,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黯淡消散。

每次回忆,她都内心滚烫,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宿命是真实存在的。

避无可避。

她内心酸涩,为整整一年顺从班级氛围而忽视盛寻感到愧疚,盛寻实在透明,他似乎很清楚“隐形规则”,总是沉默寡言坐在座位里,缄默安静。

那天以后。

盛寻衣服上的肥皂香味儿和漂亮眼睛让她夜不能寐,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用被子捂住脸,为什么盛寻会替自己挡住水呢?

他好像本来就离她很近,可别的女生被泼的时候他没有反应的呀。

他喜欢...

她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可盛寻关切望着她的眼神让她难忘。

纠结几天,也想不明白自己对盛寻是什么心态,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突然猜测别人喜欢自己,说不悸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她对盛寻的关注越来越频繁。

夏天的终幕,顾江帆拉着她参加“笔友活动”。

大家只要把自己的性别、名字、手机号还有化名写在纸条上,投进纸箱,就会有人给你安排笔友,据幕后的人说,写上真实信息是为了不被安排到同性,而分配好笔友后,只会给对方你的化名,真实信息看你们自己聊不聊得来,自愿给与不给。

换句话说,会给你随机分配一个异性的手机号,看你和谁有缘分。

天哪,这种缘分天注定的感觉对高中生的吸引力是巨大的,余照觉得全年级的人都参加了,纸箱所在的车棚从来没体验过这么高人流量。

在那个余照无数次走神想起盛寻的高一暑假,顾江帆经常跟她发短信,分享自己和笔友“夜深知雪重”的聊天进度。

而每次话题转移到余照的笔友时,余照都是那句:“我没收到短信。”

有可能她的纸条掉出去了,她也不在意,本来就是投着玩的。

暑假,她去姥姥家,在后院帮着姥姥挖坑种菜,太阳晒得她昏头,她突然想到,盛寻好白,自己都不如他,万一晒更黑了岂不是很丢脸,防晒霜有用吗?

壮壮哥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盖在她头上,揶揄:“是不是想小男生呢?你什么表情?”

“我怎么啦!”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盛寻蔫巴巴的样子让她恼火,但她对他非常有兴趣,探究感与日俱增..而且越看越好看,等到高二开学,一定要多接触盛寻,跟他讲话,她目光灼灼,确定好路线。

“圆圆,你脚下有蚯蚓!”

“啊!!哪儿呢哪儿呢?”

可结果呢?

熬过难熬的暑假,终于盼到开学,她偷偷摸摸在脸上拍了点林美珍的粉底,穿上假期精挑细选的运动鞋,头发扎好几遍才满意,高高兴兴走进教室。

盛寻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素未谋面的新同学。

余照失望地垂下眼,感觉满腔热情如同气球被戳了个稀烂,盛寻无声无息地消失,她开始对日常生活提不起兴趣,曾经买完就会迫不及待拆开看的言情期刊,已经攒了好几本。

她在食堂堵住王梓:“你同桌怎么没来上学?”

“我哪知道?”王梓莫名其妙,“我跟他一点都不熟,都没说过几句话。”

怅然若失彻底将她淹没,直到五一运动会,盛庭竹参加男子5000米的项目。

最后几百米的冲刺阶段,不断加速与追逐的过程在锣鼓喧天里确实很让人热血沸腾,余照疑惑抬头,看激动到站起来挥拳的顾江帆,但也不至于这样热血吧?

“江帆,你认识盛庭竹?”

顾江帆眨眨眼,理所当然:“他是夜深知雪重啊。”

哦。

余照手掌撑着下巴,缓缓出神,盛庭竹是顾江帆的笔友,笔名叫夜深知雪重,盛庭竹..盛..盛寻。

她一把攥住顾江帆的胳膊,眼神发亮:“问问他!快问问他!认不认识盛寻?”

参加完跳高,满头汗水的高大体育生暗喜地接过顾江帆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灌一口才看向余照,平淡开口:“他退学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二叔二婶没跟我说。”

“那你有他的手机号吗?”

“这...”他一脸为难,“盛寻好像没有手机。”

“没手机?”

他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余照不由得想,如果当初她敏锐一些,发觉盛寻在自己心里很特别,就去跟他讲话,他会为了自己留下来继续读书吗?

不不不,这样想实在是太冒昧,她的言情小说看多了。

盛寻也没表达过喜欢她吧?充其量只是帮她挡一次水而已,她简直是在自作多情,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也许盛寻看她的眼神也无比平常,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所谓的“暧昧”。

于是她的时间流速又快了起来。

军训第一天拍的合照是她跟盛寻唯一出现在同一镜头里的照片,她将那张照片压在抽屉的最底层,告诫自己不许再这样爱幻想。

直到大雪纷飞的某一天,她挽着顾江帆的胳膊走出食堂,用冻得通红的手指翻开手机去看短信,呆立在原地。

是盛寻的短信。

按照她本人的视角看,这是一个自作多情却又峰回路转的故事,但据后来的盛寻讲述,她听到了故事的另一面。

比如她很喜欢蓝色。

她总是很困,上课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有一次因为睡着被老师叫起来罚站,站了十分钟就头晕想吐,只能白着一张脸在走廊上透气,被恨铁不成钢的老师告诫全班,要多锻炼身体,注意身体素质。

她不擅长数学,理科差就算了,政治也不太好,整个人的成绩都在靠语文英语历史三科维持水准。

她和顾江帆总是分享小零食,两个人看到什么好看的小说两眼放光地推荐给对方,像是冬季找到食物的两只松鼠,而她的眼睛总是闪闪发亮,明亮璀璨。

盛寻说自己更像是一个背地里肖想她的阴暗老鼠,除了把目光偷偷黏在她身上,其余的什么也没做。

余照被泼水的那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挡住,那天他回家不断地回想白天,奇异地失眠。

堂哥突发奇想,要匿名办一个笔友活动。

盛寻被盛庭竹拉到家里,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纸箱目瞪口呆,他们的目标是在一箱子纸条里优先把顾江帆挑出来,其余的按照男女生分成两堆,工程量绝对不小。

盛寻就坐在堂哥家宽敞的客厅里,趴在茶几上一条一条翻着看,偶尔会被大家奇怪的笔名笑出声,比如老娘独霸宇宙、你前妻、我同桌徒手接导弹等等。

挑着挑着,他笑容一顿,是余照的。

光是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眼前,他的心脏就怦怦直跳,最终还是一点想要拥有余照的私心战胜了人为的缘分安排。

那张纸条被他不动声色地揣进衣服兜里,藏在书包的夹层,跟他一起踏进电子厂的大门。

爸妈只知道每个月基础工资的分量,约定好发工资了,盛寻就去电话亭给他们打电话,然后把钱电汇回去。

光有余照的手机号是没用的,他开始特别想买手机。

他壮着胆隐瞒每月的加班费,在第二个月买了一部二手手机,九键磨损得看不清字母,他刚接触手机,打字还不连贯,珍惜地趴在乌烟瘴气的宿舍床上,将余照那早就烂熟于心的手机号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最开始他还会做梦,梦到自己依旧坐在教室里。

余照就在他抬眼能看到的地方,背影纤细漂亮,毛茸茸丸子头可爱,他会忐忑走到她的身边,然后笑着把她拥进怀里,但睁开眼睛,他总是在半梦半醒时醒悟,回不去了。

不管是那间教室,还是明明有机会相处却被他的胆怯浪费的时间,都回不去了,如今他睁开眼,能看到的仅仅是墙皮脱落的天花板。

电子厂每周放一天假。

他尝试合群,参与吃吃喝喝、随后整宿唱歌的挥霍时间活动,可真的混在堪称群魔乱舞的人群里,面对笑着伸手邀请他的人,面对莫名其妙跟他表白的人,他还是摇摇头,推开门走出去。

冷风一吹,他更想余照了。

于是周末,他独自躺在寝室,用睡觉来消遣时间,醒过来就怔怔地摸索出电量满格的手机,瞧那对他来说滚瓜烂熟的手机号。

如果给她发短信的话,要说什么呢?

她会理他吗?

寝室楼外有个避风角落,他最喜欢坐在这里等夜色变深,周围的光亮仅仅只剩他手机的微弱荧光。

细细密密的雪落下来时,他还以为是下雨。

因为南方的雨水真的很多,天气潮湿让他总是没有干爽的衣服穿,衣服会留下不经暴晒阴干后的霉味儿 ,使人苦恼。

最终,他咬着嘴唇,选中余照的手机号,编辑短信。

笨拙地问清河有没有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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