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这文章是乱序，你们也不用太纠结故事的连贯性。就像你们想看艾净亭的纠结，我拿到后就直接插到正文里了，也懒得弄什么番外，太麻烦了。我这人吧，喜欢省事儿，除了她的事儿我会事无巨细的考虑周全，其实对别人，我都不太上心。从我消失那么久你们也能看出来，我这人，不太讲义气。

但是艾净亭的信确实让我哭了挺久，又感动又难受。而她信里提到的很多内幕，老爷子没跟我说过，柳逸这厮也没透露。我才知道，我在追艾净亭的路上，他们也出了这么多力。所以这几天，我忙着拎礼物去拜访我爹，向他提出表扬和感谢，他只是笑，说别谢他，谢我自个儿的勇敢，也感谢艾净亭能包容我。我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而随后，我又去了柳大律师家道谢，感激她那些没轻没重的旁敲侧击，一定程度上帮艾净亭了解了我，也推着我们俩越走越近。她依旧是那不正经的样子，调侃我说，“呦，莫小染，你这反射神经够长的啊，都过了十年了，你才记起来谢我？”

我说，“我知道你帮我推波助澜来着，但真没想到，是这种惊涛骇浪。您当时那叙述，都不是向艾净亭推销我，直接给我写了本人物传记啊。”

柳逸笑，“谁让你丫的实在太墨迹，我看不下去，着急。”

我眯着眼睛看她，一脸嫌弃，“你丫的也好意思说我墨迹，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单着呢！”

她拿抱枕扔我，觉得我这话说的不对，我又扔她，俩人正闹着，欧阳医生走过来了，淡淡的斜了我俩一眼，

“你们俩，都挺墨迹的。”

我俩一瞬间就老实了，互相看了一眼，对了个眼神，一起，把手里的抱枕往欧阳身上砸，

“我说欧阳，你说你家柳逸墨迹，别带上我啊，我可挺勇敢的。”我扔的挺准，但是被她接住了。

“欧阳珊，你说莫染就算了，居然还敢带上我，小心我咬你！”柳逸这个更绝，直接砸在欧阳医生脸上，而那语气恶狠狠的，我在旁边一脸看戏。

要不说，人家欧阳医生就是欧阳医生，被我俩砸了，但是表情依旧很淡定。她拿着抱枕，拍了拍恢复形状，然后放回了沙发上。随后人在我俩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后背笔挺，看着我俩，淡淡道，“需要我举例，证明你们俩墨迹吗？”

我看看柳逸，柳逸看看我，异口同声，“你说！”

欧阳医生先是看着我，开口道，“莫染，你追了艾净亭一年，该问的事儿不问，该说的话不说。说好听了叫温柔体贴，说不好听的，就是在逃避。而那些看似温暖的话，不过是你沉迷的自我感动，不仅是不够成熟的表现，而且不解决生活里的任何实际问题。这是一种墨迹。”

嘶，真狠，我捂着心口，一脸受伤。

随后，欧阳医生又把脸转向柳逸，“而你，咱俩从认识到在一起，一共花了十年，其中前九年，你一件正经事都没干，就连第十年的时候，你跟我表白，说的还没有莫染替你说的好。你还觉得，自己不墨迹？”

柳逸本来听欧阳医生那话，头低着有点尴尬。毕竟之前我也写了点她俩年轻时候的事儿，就不赘述了。柳逸这人吧，哪都挺好，就是一见欧阳医生就怂，谁让这是她藏在心里的人呢，可以理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身欧阳医生是说她墨迹，她却抓错了重点，看着我问，“莫染，你还替我跟欧阳表白了？”

我一脸震惊，看看她，又看看欧阳医生，“我什么时候替她表白了？”

好死不死，艾净亭端着咖啡从厨房走过来，“我错过了什么？”

柳逸看着艾净亭，“净亭姐，欧阳说，莫染替我跟她表过白，说的比我说的还好。”

艾净亭看了看柳逸，又瞟了眼欧阳医生，最后看着我，“你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我真的不记得。我就是再缺心眼，也不能替柳逸去表白啊，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欧阳医生，我当时说什么了？”我看着欧阳医生，觉得这人极有可能是在报复我俩刚才用抱枕砸她，才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你说不出来，我可就当挑拨离间判案了。”

她看着我，那眼神极其冷静，轻轻冷笑了下，“2014年11月28日，周五，你在林筗咨询所实习的最后一天。那天晚上员工聚会，也是你的欢送宴。”

我靠……我跟柳逸对视了一下，疯狂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你们家这个是行走的档案库？十年前的事儿，丫的居然能精确到哪天哪日？

我俩正挤眉弄眼，艾净亭接了句，“嗯……那天你回家喝的挺醉的，是欧阳给你送回来的。”

我看看她，眨眨眼，可怜巴巴的问，“你也打算跟欧阳一起诓我？团伙作案？”

艾净亭看着我，勾了勾唇角，“早就告诉你别瞎掺合，你不听啊，现在人家债主找来了。”

我咽了下口水，我真记不得当时说了什么，可好像欧阳医生记得，艾净亭也晓得。就我跟柳逸俩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时干嘛去了？”我踹了她一下。

“柳逸出差了，去上海。”欧阳医生淡淡的回话。

啊对……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实习的最后一周，赶上柳逸出差，我还给她留了票，跟艾净亭打赌她能不能赶回来。那个时候她跟欧阳医生还没在一起，俩人正疯狂拉扯呢，这事儿我好像也跟你们絮叨过了。

“行，那我当时肯定去了欢送会，你也去了，然后我喝高了，你好心送我回了家，跟表白有什么关系？”我看着欧阳医生，死活不觉得我能干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毕竟我这人你们也知道，酒量挺好的，不容易醉。

“你在车里，告白了。”欧阳医生语不惊人死不休，就这几个字，没噎死我。

“酒后吐真言啊莫染。”柳逸看着我，咬着后槽牙。

“我没吐就不错了，吐什么真言！”我恨不得拿抱枕扔死她，这都什么无厘头的剧情，“我到底说什么了？我都喝多了，还能有心思告白，还是替她告白，我得多爱她啊。”

欧阳医生笑了一下，“你们俩感情是挺深的。”

行，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艾净亭，指望她能说句好话，让这尴尬的场面有所缓解。她笑，伸手摸了摸我头发，“其实你那也不算告白，最多就是帮柳逸说了那些她不敢说出口的真心话，就像当年她替你说好话那样，出于好心。”

“真的？”我抱着她腿，“那这根本不算告白呗，不就是朋友帮忙嘛。”

“嗯，”她眼睛弯弯的，“你敢跟别人告白，还能回的了家吗？”

就是说！

我没出息的蹭着艾净亭大腿，一边眯着眼恶狠狠的看着欧阳医生，“欧阳，你这人，良心大大的坏了，能不能不挑拨离间，好歹我跟艾姐姐也是你俩感情路上的功臣。你就这么对待恩人？”

欧阳也笑，看看柳逸，又看看我，“谁让你们俩用抱枕砸我的。”

“嘶，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都是柳逸带的。”我拿起抱枕，想了一下，没敢砸。

“她本来就幼稚，什么我带的。”柳逸在旁边撇嘴，起身，居然挤在了欧阳医生那单身沙发上。嗯……准确的说，是坐在了她腿上。“欧阳珊，老实交代，莫染到底说什么，你居然说比我说的好！”

那牙直接咬在欧阳医生脖子上，也不避讳一下人。我自觉的蒙住眼睛，也把艾净亭眼睛也蒙上了，喊着，“柳逸，你注意一下，这还有小孩儿呢！”

“啊呸，你都三十了莫染，还小孩！”她拿抱枕砸我，咬牙切齿，“今天必须得交代一下这事儿，我就不信了，莫染这语文从小是我教的，她还能比我说的好？”

我靠在艾净亭腿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摊了下手， “我不记得了，交代不了。”

而我抬头看着艾净亭，她唇角带笑，“我不在现场，也不知道。”

于是，我们三个人的目光落在欧阳医生脸上，她只是淡笑着，看着柳逸，

“你真想知道？”

柳逸点头。

我用胳膊肘碰了下艾净亭，小声问她我俩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其实我也怕自己喝多了，说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收不了场。但是艾净亭看我一眼，小声问，“害怕了？”

我点点头。

“知道害怕，下回就不会乱讲话了，你就乖乖听着吧。”她点了下我脑门，唇角带笑。

欧阳医生动了下身子，让柳逸跟她并排坐着，好在她俩都苗条，这单人沙发也能挤下。而我抬头看了眼艾净亭，把她手抓过来，握在手心里，示意欧阳医生，她可以开始了。

而她开口，果然是没什么人味的语气，也不知道她当年上课是不是也这样，

“那天晚上下班后，整个所里都要去一家日式烤肉店，我平时不怎么参加这样的活动，那天其实也不打算去的。但是因为下午听见所里几个男同事商量，打算灌莫染酒，又想起莫染是柳逸的朋友，所以我去了。”

“灌莫染酒？为什么？看上她了？”柳逸啧啧一声。

“不是，是因为你。”欧阳医生看了她一眼，“你之前来找我拿资料，在前台跟那几个人眉开眼笑的聊天，让人家会错了意。他们想要你的号码，而莫染很明显跟你很熟。所以她，是突破口。”

“我就说，从小到大，沾你我就没好事儿。”我拿抱枕砸她，“合着我喝多了，还是因为你这厮。”

她冲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用胳膊推推欧阳，“赶紧讲，说重点。”

欧阳看了她一眼，“我说的，都是重点。”

柳逸吃瘪，委屈的眨眨眼，我看见欧阳医生那唇角扬起，很淡，不熟悉微表情的人看不出来，我心里偷笑。

“吃饭的时候，他们轮番找莫染喝酒，夸她很有天赋，实习这么短时间就走，太可惜了。莫染本身不想喝，但这种场合，她碍于情面，也不好转身走，就喝了几杯。”

“不对啊，她那酒量，几杯可醉不了。”柳逸觉得自己智商上线，反驳道。其实我也好奇，我不应该能醉啊。

“平时是不会醉的，但是她那几天熬夜画图，抵抗力低，本来就不舒服。”艾净亭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谁让她不听话来着。”

我抬头看看她，她看看我。我撇嘴装作要哭，她笑了。我记得那段时间我不是要赶着做小木屋嘛，就天天晚上下班后在家研究，敲了好几版方案。当时艾净亭跟我说熬夜不好，我没听话，还反驳说你做作品不是也熬夜。她拗不过我，只是叹气。而我因为没太睡好又有点感冒，就华丽丽的低烧了。不过问题不大，我也就没请假，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来着。

“那天啤酒、清酒、白酒掺着喝，本身就杂。而且这群人有心灌她，她没多想，很难招架。”欧阳医生看着我，“不过那天，我倒是对莫染刮目相看。”

“啊？还有这事儿呢？”我挺吃惊。

“他们旁敲侧击的问你跟柳逸的关系，你说她是你亲姐。而他们管你要柳逸电话，你说，你没她电话。”欧阳医生笑，“这群人当然不信，接着给你倒酒，问东问西，想套出更多信息。你也知道，搞心理学这帮人，挺讨厌的。”

“嗯，是讨厌。”柳逸看着欧阳医生，眯了眯眼，“有话不直说。”

欧阳医生看了她一眼，“莫染倒是有话直说，她喝干净了杯子里的酒，然后把桌上那仅剩的半瓶白酒也拿过来，倒在杯子里，看着这群人，一仰脖，喝的干净。甩了一句，‘别想了，你们配不上她’，随后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

原来……我是这么醉的。

我小心的抬头看了看艾净亭，她抿着唇没看我，我捏捏她的手，小声说，“别担心，我现在不喝酒了。”

她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嗯了一声。哎，我心疼了。

“你就让她自己走了？”柳逸听到这事儿是因她而起的，也没了刚才嚣张的样子，神色也正经了起来。

“当然没有，我看她脚步有点飘，怕她打车不安全，就找个借口走了，想给她送回去。在门口看见她，正在等车，我跟她说，莫染，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她说，不用了欧阳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欧阳医生淡淡道。

“不愧是我，喝多了还这么有礼貌。”我接到。

柳逸飘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点……歉疚？

“我说，那我给艾净亭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吧，打车不安全。”欧阳医生笑了一下，“莫染就老实了，问我车在哪，麻烦我送她。”

咳，有点丢人，听着很怕老婆的样子。我偷偷看了艾净亭一眼，她只是笑，摸了摸我头发。

“上了车，莫染没说话，目视前方，坐的笔直。我知道她喝多了，但是不像某人，人家老实极了。”欧阳医生看了柳逸一眼，明显的话里有话。柳逸脸红了，嗔了她一眼，“……说重点。”

啧啧，自己做了错事儿还不承认，她这点风流韵事，现在全国人民都快知道了。

“我开着车，她却突然让我找个地方停一下。我以为她要吐，就打了双闪，停了车。但是她没开车门，只是看着我。”欧阳医生看着我，

“她说，

‘欧阳医生，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想说点私事。你也知道，我的实习结束了，以后再见你可能没那么方便，有些话就没机会讲了’

这开头，是不是挺像告白的 ？”

居然还调侃我？！我很想辩驳，但是又实在不知道我后面说了什么，只好闭着嘴，示意她继续。

欧阳医生看着柳逸，接着说，“话题却是关于你。莫染说，她从小就被你智商碾压，处处欺压。而打她记事儿起，你，就是那副天之骄女，大大咧咧的样子，似乎没什么愁事儿，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总是张牙舞爪。可后来，当看见你跟我站在一起，她却突然发现，你心里就是一个小姑娘，不果断，犹犹豫豫。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更是慌张。所以我看见的你，跟她认识的那个柳逸大相径庭。或许对我来说，你干了挺多不靠谱的事儿，也是个不懂得体谅别人的人。我对你没信心，怕你是临时起意，会中途落跑。这样想，是人之常情。你不会怪我对你设防，你只是默默难过，觉得是自己不够好。”

听着欧阳医生的描述，我对这段对话似乎有了点朦朦胧胧的印象，正皱着眉头回忆，眉心却是艾净亭微凉的手。她用拇指轻轻搓着我的眉毛，看着我，眼波温柔。

“莫染说，在你说不出口的那些话里，是见我第一面就情根深种；在你若无其事的寒暄中，是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你官方客套的那每一句欧阳医生，代表的是你的后悔；而你轻声叫我欧阳，潜台词是想更进一步。你对我的在意和担心，醒的时候不敢说，怕太突兀。可你又不敢喝醉，便化成了那抹苦笑。你敏感胆小，我的一个蹙眉，一个眸光都会让你牵肠挂肚；你柔软天真，我的一个微笑，一个拥抱都会叫你痴痴回想。你嘴硬，口是心非，以为能说服自己不去想我；你自负，逃避问题，甚至想过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掉；你圆滑，似乎总能找到借口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你也执拗，哪怕我拒绝你，你还是对我抱有希望。”欧阳医生那眼睛一直定在柳逸脸上，神色竟是温柔，

“莫染说，你不完美，或许不是一百分恋人。但如果我肯给你时间，你一定会出乎我的意料。”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几章现在的事儿，都算是给大家的福利，也让你们安安心。我不是那种喜欢吊人胃口的作者，难得吧？那还不好好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