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is跟英镑玩了一会儿，天色也渐渐要暗，而风更凉，所以我们就决定各回各家。小家伙临走时还眼泪汪汪的跟英镑说，不要忘了她。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回头再带她找英镑玩，忘不了，放心吧。她已经学会自己跟我拉勾了，强迫我说话算话。

“就说……你会宠女儿吧。”艾净亭看我一眼，怎么都觉得这个语气有点酸酸的。

我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谁让你不肯当我女儿的。”

于是，手被掐了一下。

回了家，把小不点的东西拿到客房，而艾净亭已经去带她洗澡了。一会儿还得把衣服洗了，消个毒，省的回头给纪凝弄病了。

浴室里传来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俩人在交谈什么，嘻嘻哈哈的。我去弄了茶，又给小家伙榨了点橙汁。这也没带过小孩，不知道一会儿能干啥。而我上去换衣服的时候，艾净亭正在给小家伙吹头发，动作轻柔，眼神专注。而我靠在门框那看着她俩，觉得这个画面唯美的有点不真实。

艾净亭从镜子的反光里看见我，她回头，冲我笑，“马上就好了。”

“嗯，”我点头，“我就是上来换衣服。茶泡好了，给小不点也弄了橙汁。”

“谢谢莫染姐姐，我最喜欢橙汁了。”小家伙抬头看着我，大眼睛眨吧眨吧。

“不客气小家伙，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蹲下问她。

“想吃汉堡！”她眼睛亮亮的。

这孩子，胃口真好，中午吃了不少，晚上还想吃汉堡，难道这就是长身体的好处？而她刚说完，我就发现艾净亭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话。

“你爸爸妈妈平时，是不是不让你吃汉堡啊。”我问。

小家伙一愣，似是被我说中了，嘟囔了一下，“嗯，爸爸妈妈说那是垃圾食品，不给我买。”

果然，我挑了下眉毛，“谁说咱要买了，咱自己做！”

“真的？”她看着我，满脸期待。

“当然，我给你弄个套餐，附赠炸鸡柳，怎么样？”我看着她。

“耶！莫染姐姐最好了！”她开心的跳起来，抱着我脖子，又亲了一下。

我揉揉她脑袋，“下楼吧，橙汁在茶几上。”

她咚咚咚跑下楼，我起身，看见艾净亭正含笑看着我，“莫染，我怎么觉得你挺享受的？”

“享受啥？”我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没什么。”她伸手摸了摸我脸上刚才被Iris 亲的地儿。

“跟小朋友，也这么较真儿？”我笑着问。

“我又不是你，”她看我一眼，“可我不想吃汉堡。”

呀……出难题！

“那你想吃什么？”我把她圈的紧了点。

“想吃的清淡点。”她看着我，轻轻抿了下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抿唇，可我那视线落在她唇上，就挪不开。所以不出意外的，我吻了她，又抱着她，蹭着她脖子。

“我怎觉得好久没抱你了……”我赖赖唧唧。

“从咱们早上出门，到现在，才五个小时。”她笑。

“我不管，我觉得咱俩不适合要小孩。”我接着哼唧，“我还是喜欢二人世界。”

她轻轻吻了下我耳尖，又轻声说，“我也是。”

我抬头看着她那好看的眉眼，正想再吻上去，却听见咚咚咚的上楼声，我俩下意识弹开。

“莫染姐姐……我想玩游戏机。”小家伙眼倒是尖。

“啊，那个我换了衣服下去给你弄，等一下。”我一本正经。

“好！”她又咚咚咚跑走了。

我看艾净亭对视了一下，都笑出了声。我俩这才带Iris不到两个小时，就尴尬了这么多回。这当爹妈是真挺不容易，要不然说养孩子这个投资，你稳亏不赚。

我换好衣服下楼，把游戏机调好，又把手柄递给艾净亭。她那打游戏的天赋比我还高，有她陪Iris玩挺好，我还得去弄晚饭。

刚要往厨房走，电话响了，我一看，是我家老爷子，接起来，

“爹，有何吩咐？”

“你说，你就住隔壁，没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回家看看？”老爷子这语气还挺幽怨。

“我前两天不是忙来着么，怠慢了，是孩儿不孝。”我语气也没个正经，“怎么着？这是想我们了？”

“可不，你妈说，让我问问你跟净亭，明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回来吃饭。”老爷子笑呵呵的，“所以我这不就打电话了么。”

“等一下啊，我问问，一会儿给你回电话。”我挂了电话，跑到沙发那，挤在艾净亭旁边坐下，“我爹娘招呼咱们明天中午回家吃饭，你有时间吗？”

她看我一眼，又看了一眼Iris，“咱俩倒是没别的安排……”

“小不点可以带着，我爹娘喜欢小孩儿。”我接道。

艾净亭却偏着头，眉头轻轻蹙起，“莫染……这样会不会不好？”

“嗯？哪不好。”我想不到有什么不妥当的地儿，可艾净亭却似有话讲。我眼珠子一转，小声问，“你不是担心，他们看见这孩子，就会催咱俩吧？”

“那倒不是……”她看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那……你是担心，他们想起可能缺失的天伦之乐，遗憾？”我又问。

她点点头。

我伸手搂住她，轻轻亲了下她耳朵，“我的艾姐姐，你怎么这么善良啊。天天不是担心这个，就是不放心那个的，生怕别人都受委屈了。在我爹妈那，我最重要。我不开心了，别说天伦之乐，肯定得把家里掀个底儿朝天，回头他俩连安生日子都没有。你把我带走了，就已经算是为民除害了。而在我这，你最重要，我不想你因为别人的情绪影响自己，哪怕这别人是我爹娘都不行。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就想你快快乐乐的。”

“莫染……”她轻声唤我，那语气带着笑意，又有无奈。

“或许有一天，咱们会想要个属于咱俩的小孩儿。但现在的我们，肯定是没做好跟任何人分享对方的准备，我只想霸占着你。而这事儿，只要咱俩不同意，谁爱遗谁憾遗憾。我爹妈要是喜欢，可以让他们自己努力，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我不介意的。”我蹭着她脖子。

“你呦……”她伸手点我脑门，“什么话都乱说。”

“我没乱说……”我伸嘴假装咬她手，“当时你哥问我，我不也是这么回答的。意思就是告诉这帮大人，甭想用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的话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套，你也不许吃。跟长辈过招，你也得有理论体系，不然就跟上回咱们聚会似的，老哥俩摆明了做局等我跳，都坏透了。”

我本来以为她会躲，结果她没有，我那牙就咬到了她指尖。她愣了一下，我也愣了，赶紧松嘴，拿过她手一阵心疼，“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不躲呢？”

“我没想你会真咬……”她唇角勾起，看了我一眼，“果然是小狗。”

“我还是只赖皮狗呢，”我仰了仰下巴，“艾姐姐，你得坚定一下，咱俩相爱这事儿，不伤天不害理的，没对不起谁。所以这些歉疚感，都是不必要的。”

“我知道莫染……”她看着我，“我知道……只是，他们是你的父母，我总觉得，我比你大，不应该陪你胡闹的。”

“Iris, 你自己玩会儿游戏啊，我跟你艾姐姐有事儿。”我拍了下小家伙的肩膀，她看我一眼，点点头，又沉浸在游戏里。

我站起身，弯腰，直接把艾净亭抱起来，就往楼上走，也不管她叫我名字，径直进了卧室。

把她放在床上，我回头锁了门，转身，一步步往床那走。

“莫染……”她半撑着上身，看着我，“别闹了，Iris在呢。”

我跪在床上，俯下身子朝她贴近，一点点把她逼回床上，直到我跟她紧贴。而唇准确无误的吻住她，耳鬓厮磨，又细细密密的吻着她那修长的脖颈。纠缠了一会儿，直到她跟我的呼吸都乱了，我贴在她耳侧，那声音已然有些哑，“这才叫胡闹……”

她那眸子里带了七分水汽，又拢着两分娇羞，和一丝妩媚，只定定的看着我，我轻声说，“和我相爱，不是……”

她的手攀着我的脖子，一用力，那唇便把我想说的话堵在嘴里。而那拥抱极紧，箍疼了我俩，却没人愿意松手，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用残存的理智艰难的分开，我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吻她的发，“艾姐姐，我有时倒真希望，你不那么善良，遇事儿能先想着你自己个儿。太懂事的小孩儿不快乐，不洒脱，我宁愿你没么敏感，能感受到别人的心事。可我又矛盾，因为我爱你善良，爱你眉宇间的百转千回，更爱你那隐忍克制。这些若改了，就不是你了……”

她静静听我说话，握着我的手。而我能感受到我俩的呼吸，是那么一致，而心跳也是同一频率。

“莫染……”她轻声，“跟你在一起……大概是我做过最任性的事儿。明知道可能会让我的家人难过，也知道会让你的父母伤心，而心里也会带着那愧疚感……可，还是想跟你在一起。现在想想，这或许不是任性，而是勇敢。而跟你相爱，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正因为他们是家人，我们才要更坦诚，不是吗？”我笑着，蹭了蹭她的耳朵，“我们相信他们对我们的爱，就像他们信任我们的决定一样。至于愧疚感，我没有，也会慢慢把你的愧疚偷走，换成别的。”

“换成什么？”她抬头看着我。

“换成幸福呗，”我笑，“这个语境下，换成别的也不合适啊。”

我亲了亲她的唇，“我是不是得去做饭了？”

“不要……”她窝在我怀里，“莫染……再抱我一会儿……”

那音调软糯，我心都化了。

“好……”我唇角扬起，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吻了吻她额头。如果可以，我想抚平她心里那所有不安，踢走那所谓愧疚。可我又知道，这心里的坎，得自己，一点点过。

我的艾姐姐啊，她不在乎这个世界的看法，也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却单单把家人、朋友看得很重。

真傻，不是么？

可我又偏爱她这善良和执拗。因为我也一样，把他们看的很重。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她睡着了。手还揽着我的腰，鼻尖藏在我颈窝里头。我不想松开她，可楼下还坐了个小祖宗。我告诉自己，下回可不能烂好心，领小家伙回来过夜。哪怕她再想艾净亭，出去转一圈，吃个饭，也得送回去让她爸妈带，我可不遭这个罪了。

给艾净亭盖好被子，我轻手轻脚的下楼，没忘给老爷子发短信，确认明天中午回家蹭饭。而小家伙看只有我，抬头眨着眼睛问，“艾阿姨呢？”

“她困了，去睡一会儿。”我说，“要不要来做汉堡？”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模样跟艾净亭刚才同出一辙，“好！”

于是我俩暂停了游戏，一起扎进了厨房，开始忙活晚饭。小朋友嘛，也得学会劳动不是吗？

新鲜牛肉拿出来，用搅拌机打成肉泥，里面加入面包碎和洋葱，用黑胡椒和盐调味。拿出来一块儿，搓成棒球大小的圆球，然后压扁，一个汉堡肉饼就好了。薯条已经被我扔进烤箱，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毕竟今天这土豆是小家伙切的，粗的粗细的细，她努力了，真的。

鸡胸肉被我切成条，一会儿炸鸡柳。而留了一些一会儿用铁板煎一下，给艾净亭做沙拉，她要吃清淡的。说实话，汉堡我也挺喜欢的，不过艾净亭向来一般，似乎是在国外那几年吃够了，所以我在家基本不做。

这回Iris提议正好也满足了我的心愿，嘿嘿，但是我没说。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艾净亭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我们俩在组装汉堡。面包切开，抹上酸甜的美式烧烤酱，配上一片生菜叶，两片酸黄瓜和三片西红柿，看上去挺健康。摆在盘子里，旁边放上薯条和鸡柳，这卖相绝对完爆连锁品牌。

我跟Iris 对这杰作很满意，互相击掌，而艾净亭眼睛弯弯的，看着我俩笑。

“吃饭了艾阿姨，”小家伙跑过去抱着艾净亭，“你睡的好吗？”

“嗯，我睡的很好。”艾净亭摸了摸她的头，领着她到餐桌前坐下。

而我端着盘子一一上菜，我跟小家伙吃汉堡，给艾净亭做了煎鸡胸肉配蔬菜沙拉。为了健康，我没用外面买的沙拉酱，而是做了意大利蜂蜜油醋汁。可艾净亭却伸手，在我盘子里拿了一个鸡柳，

“你这个看着更好吃。”她说。

“我就知道。”我笑。

于是我俩分享着一个汉堡，一份薯条，和一份炸鸡柳。当然，那沙拉我也吃了一半，艾净亭美其名曰，你来我往。

吃完饭，我洗着碗，她们俩在客厅玩着体感游戏，好像在打网球。我也加入，保龄球射箭什么的，我们三笑成一团。

小朋友的精力确实很好，十点了她也不怎么困，我却觉得累惨了。艾净亭领着她去客卧，手里拿着故事书，被我看见了，蹭着也要去听。于是我俩一个躺在小家伙右边，一个在左边。

那是小兔子的故事，一个名叫彼得，身穿蓝色外套的小兔子。他不太听话，不知天高地厚。他没有了父母，带着兄弟姐妹，在老农民的花园里艰难为生。艾净亭的声音很好听，干净、温柔。她语调平缓，唇角带着笑意，而我却不想听故事，只想那么看她，心里满是平静。

而她，看了我一眼，伸手轻轻摸着我的发，又用拇指蹭着我脑门，似乎在哄我睡觉似的。她指尖传来的温度，和那熟悉的香味包裹着我，迷迷糊糊，我竟然也睡着了。

“莫染……”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轻声，我费力的睁开眼，艾净亭正含笑看着我，“咱们回屋睡。”

“唔……”我揉揉眼，诧异自己竟然被哄睡了，唇间却感受到柔软。我睁大了眼，瞬时清醒，又看了眼身边的小家伙，好在，还睡着。

而转脸，却看见艾净亭笑意更盛。我起身，拉着她往外走，还不忘轻轻把门关上。

“下回不让小不点来过夜了。”我嘟囔，无视她从背后传来的轻笑。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我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而艾净亭侧身，看着我，手轻轻划过我的鼻梁，唇角，酥酥麻麻，很痒。

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她乖巧的缩在我颈窝。说来也怪，我俩都喜欢这个姿势窝着，鼻尖碰着对方的脖子，而唇能碰到肩胛、锁骨。怎么说呢……这个拥抱姿势挺亲密，也挺腻歪的。

“困了？”我轻声问她。

“不太困，刚才睡了一会儿。”她轻声回答。

“你知道么，今天Iris 跟我炫耀，说你给她讲过睡前故事，带她做过陶艺，还手把手教她画画呢。”我用下巴抵着她脑门，“你都没带我做过这些事儿。”

她笑，“那她没跟你说，我还给她洗过澡，换过尿布，喂过饭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呢。”我脸红了。

“我说的是事实，是你自己不正经。”她抬头，那眼睛弯弯的，“还反倒怪我。”

我脸更红了，恨不得咬她一口，可我舍不得，就变成亲了她一下，“我跟你说，我今天看见她那小城堡，羡慕坏了。”

“我猜到了。”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咱家后院也有地儿。”

“可以吗？”我看着她，眼睛发光。

“莫染，这是你的家，你当然有权利规划的。”她眼睛里都是笑意，“你想建七栋小房子里的哪个？”

“你猜！”我凑过去，蹭着她的脸。我不知道哪件事儿让我更开心，是可以有小木屋，还是她说，这是我的家。可我现在嘴快咧到耳朵后透了，不想分析那么多。

“住宿嘛可以睡屋里，工作室也有，温泉北京不太合适……”艾净亭思考了一下，“也就娱乐的那个，和烧烤小屋可能性比较大。我猜，按你的性子，肯定选吃的了。”

“完全正确！”我亲了她一下。

“要不要我去订一个？”她看着我笑，又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艾姐姐，你忘了，我是个木匠。”我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当然得自己做。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思考了一下，那表情分外认真，“你看过魔戒吗？”

“看过啊，”我回答，“你喜欢霍比特人的小屋？”

“嗯……会不会很幼稚。”她看看我，表情可爱极了。

“艾司令，” 我吻在她唇角，笑着说，“保持一颗童心很重要。”

她也看着我，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艾姐姐这撒娇啊，杀伤力极大，谁能抵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