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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那朵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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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来了律所,按部就班的给所有人做咨询,我排在最后一个,顺便让所有做完的人都下班了。”柳逸拿过茶杯,摩挲着,“她比我记忆里更瘦了一些,衬衣一丝不苟的扣着,脸上依旧是清冷、禁欲,我看着就烦。就笑着问她,说欧阳医生,你是不是面瘫,没表情啊。”

我看着柳逸,她唇角虽然扬起,可那眼里写满了失落。

“她问我,想看她什么表情。”柳逸抿着唇,“我说,我想看她笑。她长得好看,如果不总是冷着脸,会更好看的,我第一次见她就想跟她说。”

哎,果然还是一见钟情啊。

“那她笑了吗?”我问。

“她笑了,虽然是假笑,我能看出来,但她还是笑了。”柳逸笑的苦涩,“她笑完,问我,今天安排这出咨询,就是为了看她笑一下?原来她知道这律所我是合伙人,而这莫名其妙的安排,不过是因为我想见她。可她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来呢?”

“你没问她?”

“我问了,她说,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她还说,上次的清洁费给多了。”柳逸眼睛里含着泪光,“我就是想再见她一面,仅此而已,没什么别的心思。”

“你就没想着……给人家打个电话,好好的道个歉,然后约出来吃个饭,像……正常人那样?你不是挺会人情世故的吗?”我觉得柳逸一碰见欧阳医生就不对劲,这行为表现跟我认识的她完全不符。难道……是因为喜欢吗?

“我想了啊,我说能不能请她吃饭,她说没时间。我说对不起,她说没关系。我说欧阳珊你是不是讨厌我,她说……我想太多了。”柳逸的眼泪还是落下来,“她就是块冰,怎么也捂不化,我试了。”

“咳……”我举手,小声说,“我觉得,你试的……不太用力。说白了,除了把人家吃干抹净那混蛋事儿你干的挺上心,剩下的一步步,不都还是在你的骄傲里吗。你骄傲,人家欧阳医生可能也骄傲,所以啊,别扭在一起去了。”

柳逸听我说完,睁着大眼,看着我,还有泪花在眼睛里。

“我……说错了?”我递过去张纸。

她接过去,擦了下眼泪,“没有。”声音发闷,“我看了你,才知道追一个人可以这么死皮赖脸,这么毫无保留,这么……竭尽全力。”

她低着头,“小染,你比我勇敢,我不如你。”

哎,我往她旁边蹭了蹭,肩膀挨着肩膀,又把她的头压下来,靠在我肩头。

“你不怕净亭姐看见,揪你耳朵?”柳逸笑了一下,问我。

“换成她在这,可能会给你一个拥抱,我避闲,就不抱你了。”我笑。

“所以你……没说过你喜欢她?”我问。

“我说了……”柳逸回答,“我又不是小姑娘,发现自己总想着她,就知道不对,肯定是喜欢上她了。所以我约她出来,跟她说喜欢她,想跟她交往看看。她却跟我说,她的工作,我的工作,都不能允许这种事儿发生。你也知道,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做律师,又在上升期,总有仇家。而她,这么多年刑侦鉴定,也惹过麻烦。凑在一起,太不明智了。”

“这算什么理由啊……职业看能力,跟取向有什么关系。”我撇嘴,“不过我也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我是个木匠,也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人言可畏,我还是懂的。”

柳逸笑笑,“人言可畏都还好,我知道这不过是借口。可她却说,她根本就不喜欢我。那天好心救我是个错误,她以后不会再犯了。”

柳逸说着,眼眶又红了,“我的念念不忘,对她来说是个错误,我挺难受的。”

“欧阳医生结婚了?”我突然想起什么。

“没有……没听说。”她一愣。

“她这么多年有稳定交往的伴侣?”我再问。

“也……没听说,我打听过。”

“那她这话可能不是借口……”我思考了一下,“她这种性格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不会因为烂好心去救你。我在所里可看见过,有人摔在她面前,她都不伸手,她在骗你。你没当时去调查一下,她那时候有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没有……我当时觉得你不喜欢我,老娘有的是人喜欢,就转身走了。”她咬了下嘴唇,“可能还是因为……太年轻了。”

“于是你就潇洒的转身,随后找我,痛哭了一个星期?”我头一次觉得柳逸如此的不成熟。

“嗯……”她点点头。

“那……那个花瓶怎么回事?”我觉得漏了一个环节。

“花瓶……”她重复了一下,“净亭姐跟你说的?”

我点点头,“她是艺术家,总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作品吧。而且据艾净亭说,欧阳医生是三年前买的那个花瓶,你失恋是两年前,这时间线没对上啊。”

等等……

“我今年二十一,当时准备高考,也就是三年前……十八。你大爷的……不会是因为你们俩那段荒唐的经历,她才去买的花瓶吧?”如果是真的,柳逸啊……你可能把自己的女朋友,给作没了,当然,我不能告诉她。

“她什么时候把花瓶送给你的?”

柳逸听完我对的时间线,脸也白了一下,“在……我俩最后一次见面的第二天,快递,送到我们所里的。我查了落款,知道了净亭姐的会所,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净亭姐。”

“你是去搜集情报的?”我恨……自己生的晚,错过了这么多事儿。

“嗯……我以为她心里有白月光什么的,所以去看了看。那时候净亭姐……还结着婚呢。”柳逸飘了我一眼,确认我神色正常。“我当时找到净亭姐,问她记不记得这个花瓶的事儿,她笑,说是被一位女性买走的,当时那个人盯着花瓶看了几个小时,也不说话,挺特别的。”

唔,不管什么时候的艾净亭,都是那么温柔,我有点想她了,尽管她就在楼上。

“我问净亭姐,这个花瓶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净亭姐说,她给这个作品起名叫重生,因为人这一辈子难免磕碰,所有的伤痕都会跟着我们,无论美丑。当你能直视它,就是接纳自己的开始。而与自己和解,就是重生。”柳逸笑着,那笑容却苍白,

“我又问净亭姐,为什么那个人会想买这个作品。净亭姐笑,说她猜不到。她的工作是制作艺术品,而怎么解读,又是什么心境,见仁见智,她不好揣测的……所以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买,又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把她的头,摁回我肩膀上,“我不是艺术家,倒是可以帮你揣测一下。”

“嗯?”

“她买这个瓶子,是因为她终于可以直视自己。那些伤痕累累,那些心里的包袱,都明明白白的摆在她面前,是她的一部分,不能逃离。而她把这瓶子给你,是想告诉你她不完美。伤口愈合,疤痕仍在,她怕你不能接受这样的她。而她,也没在你身上得到足够的勇气,把这些生活留给她的磨难,讲给你听。你们俩啊,爱自己胜过爱对方,缺少了那一点点,就那一点点,奋不顾身的勇气。”

我说这,觉得肩头有点湿,递过了一张抽纸。

“那……我跟她……是不是就错过了……”柳逸问的声音很轻。

“柳逸,我问你,你这些年积极参与相亲,却宁死不从,是不是因为心理有她。”我想想这几年她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像要把自己嫁出去。

柳逸没回应。

“你之前答应林竺跟他交往,是不是秉着霍霍人家老实人的原则,打算眼一闭,说服自己普通人的婚姻都这样,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可临门一脚,你却发现,还是骗不过自己。”我又问。

她依旧沉默。

“你丫的不让我学心理学,也正好是因为在那个肯节上,你满脑子都是人家欧阳医生,才阻止我的吧。”

“这个不是……”她开口了,“不全是……”又补充道。

“毕竟我见过不少干心理工作的,要么没人味,像欧阳,要么就是心思重,给自己弄魔怔了。你从小心思就深沉,想的多,我怕……”

“你怕我回头也跟欧阳一样,把情绪都关在自己心里?”我问。

她点点头。

“你这话怎么不跟人家欧阳医生说呢?你应该去找她,跟她说,别把情绪都关在心里,你想听她分享。告诉她,你在意她的感受。而那些靠近时的心跳加快,看不到她时的心里发慌。那些不明白,那些不甘心,你都应该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对付冰块,你得浇热水啊。”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但是在这之前,你得先跟林竺说清楚,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什么适合结婚,那屁话你骗不了我,也哄不了你自己。你说这林氏兄弟算是跟咱俩这倒了霉了,哎,估计上辈子欠咱钱了。”

我说完,柳逸笑出声,“还用你说,我前两天就跟林竺说了,他是个好人,可不是我的良人。他没追问,只是说希望还能做朋友,我挺对不住他的。”

“感情里不分什么对错,喜欢一个人强求不得,没办法。”我拿起三明治,又咬了一口,心理咨询了一晚上,好饿。

“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欧阳。我们俩这两年,没再说过话。有她的场合、案子,我都尽量避着,她也躲着我。”柳逸声音很轻。

“这么小的圈子,努力回避,两年一面都不见,这不是心里有鬼就怪了。那这回的事儿,真是命运给你俩绑在一起的?”我问。

柳逸睫毛抖了一下,闷声说,“不是。”

“我就知道。”我狠狠的咬了一口三明治,“你推荐的她?”

“嗯……”

“贼心不死啊。”我感叹,“那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柳逸看着我,笑了一下,“这不是姐姐我信任你嘛,有你做副手,欧阳能省点事儿。再说,我知道你胆小,替你练练。毕竟要从事这一行,迟早得面对人性黑暗面。”

嘿,还挺为我好。

“我没跟你说嘛,我毕业后可能去找老爷子,卖木头去了。”我拿起茶喝了一口,“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做不到心硬如磐石,而这个行业在情绪上牵扯太多,我容易把负面情绪带回来。艾净亭敏感,能注意到我的细微变化,总会替我担心。这一生对我而言她最重要,这种无谓的消耗,还是为了别人的事儿,不太值得。”

“小染……”柳逸看着我,“你长大了不少。”

我笑笑,“不能说长大,只不过不那么意气用事了,也明白自己不是超人,不能锄强扶弱。艾净亭是艺术家,保持一个良好的心境很重要。而我能做的,就是护好她那一份纯粹。我如果当个心理咨询师,挣不了三瓜俩枣,没钱,谁能艺术的起来。而老爷子岁数也大了,家里就我一个独苗,我也喜欢木头,不亏的。”

柳逸听我说完,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欧阳医生,真不喜欢吃小龙虾吗?”我问。

她似乎没料到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抬头看着我,半晌,“嗯,她不太喜欢。”

“那她……为什么剥的这么快?”我又问。

柳逸脸红了一下,“那是因为之前偶尔聚餐,我不愿意剥,在桌上喊过一嗓子,谁给姐姐剥虾,姐姐带谁回家。当时不少人起哄,她当时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冷着脸,起哄的人也就不敢再闹腾了。后来……我盘子里就多了几个虾,她剥的。”

嘶,真酸。

“就这你还没觉出特别呢?”我问她。

“没有啊,她当时说闲着也是闲着,已经粘手了,就顺便剥了。你从小不也给我剥虾嘛,我没多想。”她一本正经的摇头。

“我觉得,你应该在有的事儿上多想想。”我一脸愁容,“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家欧阳医生对你,可能有点好感,但是架不住你缺心眼。她这人话少,但心里弯弯绕。而你呢,话多,但又拐歪磨脚怕丢面子,就把自己放在这尴尬的境地上架着。两年哎大姐,你要当时把话说明白了,现在估计也搬一起住去了,还用跟我在这喝闷酒?”

“她说了……她不喜欢我。”柳逸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我搬过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她,

“醒醒吧大姐,她这种人,要么看得见你,要么看不见你,没有中间的。今天晚上在停车场,她盯着你看了超过三秒。今天晚上吃饭,你夹哪个菜,她的视线落在哪个菜上。我在所里一个多月,没见她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你叫她出来吃饭,还是跟两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她居然来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她心里有我?”柳逸眼睛里多了点光。

“你替我把柜门都踹了,不就是为了告诉她,两个女人,也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吗?”我斜眼看她。

“呀,被发现了。”她嘿嘿一笑,“你不会怪我吧。”

“你说呢?”我瞪她一眼,“我一个人无所谓,你没想过艾净亭,可能不愿意被这样介绍吗?”

柳逸笑了一下,“啧啧,主要还是因为担心净亭姐啊。我下午在家跟她聊天,问过她这事儿。她说,你是她选择的伴侣,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不在意。她从来就没有柜门,不存在什么踹不踹的。你对她来说,是爱人,跟性别无关的。”

我听着这话,眼眶一酸,艾净亭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干着那些会让我感动的事儿,可她又偏偏温温柔柔,什么都不讲。

“你说净亭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给你了呢?”柳逸一脸的咬牙切齿。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柳逸揉了揉我的头发,“逗你的,你配的上。”

我起身,打算吧空瓶和酒具拿到厨房,再倒点热水下来,柳逸也起身帮我拿东西。

“小染,谢谢你。”她说。

“见外了啊,谢我干啥,等我帮你把欧阳医生搞定,让你不再苦瓜脸,你们俩再一起谢我吧。”我洗着酒杯,送了她一个白眼。

“有可能吗?”她问。

“那得看你有多想跟她在一起了。”我笑,“一开始我还觉得跟艾净亭不可能呢。”

她笑笑,看上去却没多大信心。

“柳逸,就当欧阳医生,是你幼儿园那朵想拿,却没拿到的小红花,为她奋不顾身一次吧。可能会受伤,可能会委屈,可能不会一帆风顺,但你也对得起自己。你要知道,错过一次的人,能再出现,就已经是难得的恩赐,可千万别再错过第二次了。痛,也比后悔强。”

我抱了她一下,

“再说,你还有我,有艾净亭给你出谋划策呢,两个人保驾护航,她跑不了。”

柳逸眼睛里的泪水滑下,可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这青春来的挺晚,但,好过不到。”我笑。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需要一点机缘,更需要的,是非你不可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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