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公主裙下臣 > 第6章 第 6 章

第6章 第 6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不许反悔噢。”小公主嘱咐道。

夜烛怀揣着一直捧在手心的小娘子的这句话,站在了相府门口。

汝阳几乎很少从正门正式与黄焕往来,除了魏棠与他,知道这对小儿女情愫的人并不多。

他们真正像汝阳爱看的话本里的情儿,身份之差、私交甚久。

不过有时夜烛也会想到,抛开小公主眼里没他不谈,他和汝阳比起黄焕,身份差得更大,相处得更是不知亲密多少。

夜烛下颌微绷,他收了伞,雨丝仍旧无法近他身,他今年不过十八岁,已经武艺至深高绝,前面十三年在为叶氏苦练技艺,后面五年仍旧在为叶氏做事。

可他今日,想由着自己性子来一回。

夜烛敲响了相府大门,拿出汝阳腰牌,顺利去到了黄焕房中。

“夜兄。”黄焕今年十六,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会直白的让汝阳把夜烛赶远些的小郎君,相反,在他和夜烛有意所为下,两人几乎像一对熟稔至交。

夜烛神色淡淡,他向来如此,黄焕见怪不怪。

但黄焕眼尖看到夜烛手中腰牌,明白过来是汝阳派人来找他,笑意露了一刻,很快被教养压下,正经道,“殿下有何要事?”

夜烛撩起眼皮看黄焕,他不喜此人装模作样,汝阳即便真有要事,也不会来寻他。

“公主挂念你。”夜烛直白道,说出黄焕想听的话,“要我带你进宫。”

夜烛摩挲藏在袖中的麻绳,麻绳粗粝结实,最适合这些装腔作势的文官子弟。

黄焕纠结一瞬,当即以礼教为由拒绝,“焕一介外男,怎可随意面见公主。”

夜烛早猜测到黄焕会如此说,这些在京城长大的世家子弟向来高傲,这会儿把自己当未来驸马看,还讲究婚前不见面。

夜烛心中冷笑一声,正要动手,却听黄焕道,“包括夜兄,在我看来,夜兄应当与公主稍远些。”

黄焕抬眸,与夜烛对视,汝阳不在,他可以落落大方的与这个侍卫说明,自己对他的逾矩行为万分介怀。

夜烛同样不加掩饰,横眉看着黄焕,低声道,“黄郎君管的宽了。”

黄焕似是早有预料他会拒绝,摇了摇折扇,笑道,“有些话我与夜兄说,是也看在大家认识一场,才不去与公主直道,以免打个夜兄措手不及。”

夜烛觉察这手段听着熟悉,面色有殊一变化。

黄焕落了座,提笔作画,相府的郎君,自然是文画双绝。

很快,一幅少女临水放灯图便跃然纸上。

黄焕满意收笔,继续道,“二月十四,是殿下生辰,今年我与殿下在城郊单独玩乐一日,本欲在魏府上寻六姐小住一晚,可是殿下说,有人备了礼物给她,她要回去看看。”

夜烛明白过来,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不过一生辰礼,黄郎君这也值得记挂半年?”

出乎夜烛意料的是,黄焕并没有被冒犯后的恼火,反倒笑道,“夜兄有所不知,往年陛下娘娘之礼,尚未让公主如此上心。在下就想着,定是逢迎讨好之辈一时蛊惑了殿下,于是央公主,即便回去了,也勿要开礼,至少留在次日,让殿下的生辰之日,只收到在下之礼。”

“殿下十分欣喜,答应了在下。”黄焕再度看向夜烛,仍旧是端方君子面,却是掩不住的竞意,笑道,“殿下忘性大,也不知次日想起来没。”

夜烛面无表情,他会想起今年汝阳生辰,一些过往被忽视的记忆浮上心头,难怪次日他问起,汝阳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黄焕身为相府郎君,向来尊从与父亲一致的谨慎为人,是头一回如此意志分明地针对他人。

说完那番话,他也有一瞬后悔,补充道,“夜兄对汝阳公主一片忠心耿耿,是遵陛下命令。殿下迟早要出阁嫁人,届时恐怕少有驸马能接受夜兄一介男子护卫殿下身边,夜兄这一身武学,在下是分外可惜。”

黄焕以为自己在循循善诱,如若他们府这边,能多一位夜烛这样的武学高绝之辈,绝对是大有裨益之事,又可让夜烛远离汝阳,听他调遣,两全其美。

“夜兄?”黄焕突然发现,夜烛鬼魅般地身影不知去了何处。

“夜兄!”

夜烛紧抿薄唇,不多废话,三下五除二便将黄焕捆了个结实。

他先前黄焕实在话多,往他嘴里随手塞了团黄焕房中的碎布。

前院自然不能大剌剌地带出门了,夜烛思考了番,绕到了后门翻墙而出,恰是熟练。

黄焕不敢置信,然而夜烛手法极好,除去上下颠簸了些,几乎少有将他砸墙上地上的时候。

然而这番体验实在太过新奇,等到了宫中时,松开布团,黄焕吐得不省人事。

夜烛只好嫌恶地让他在自己的住所吐个干净,再送去面见汝阳。

黄焕几乎九死一生,终于再见汝阳。

夜烛将他重新打理了一番,瞧着最多只是有些憔悴,但汝阳还是看了出来,询问夜烛这是怎么一回事。

夜烛将麻绳往身后一藏,“黄郎君不愿来见殿下。”

黄焕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年少的相府郎君还不知人间险恶。

奈何汝阳到底有所偏爱,挥手让夜烛先行退下,不一会儿便从黄焕那儿问得了不含他刺讽夜烛的事情原委。

汝阳的腿伤还不支持她能够随意行动,她怕被黄焕看出,始终只能坐在榻上与黄焕对话。

黄焕经此一役,羞愤至极,状告完夜烛就要走,汝阳被腿伤绊住也拦不得。

夜烛在殿外守立,黄焕一走远,殿内的小公主立刻传唤人派他进来。

汝阳沉着脸问他为何要这样对待黄焕,和出门时拽着他衣角让他一定要将黄焕带来的小公主大相径庭。

然而夜烛无端地觉着快意。

汝阳见着油盐不进的侍卫,又回想到方才指责她行事乖张,连带着手下侍卫放诞的心上人,心一横,抖着手,让人将夜烛拖下去鞭笞五十下。

一直躬身在阶下的夜烛,嘴角微勾,下跪叩首,“谢过殿下。”

他丝毫不畏惧汝阳与他离心,他唯一恐惧的,只有小公主某日发现,她一直追逐的心上人也喜欢她。

汝阳依旧将黄焕捧成不敢随意触碰的明月,夜烛就无比心安。

夜烛结结实实受了五十鞭,是让汝阳为所预料的。

汝阳心中更加气闷,一面气夜烛非要薄待黄焕,他明知道那是自己的心上人,又气他当真去领鞭罚,拿他们主仆情谊做要挟,汝阳清楚得很,夜烛此人闷不吭声的,小心思可不少,汝阳殿里的宫人,几乎是他一手挑选,愣生生把侍卫做成了贴身总管太监。

汝阳气极,再偷偷几次看了夜烛伤势后,更气没个轻重的奴才。

这一下,汝阳腿伤,夜烛鞭伤,诺大个汝阳公主殿,倒了两个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好一段时间,都没与宫外来往。

让黄焕琢磨不透汝阳的心思。

等夜烛伤愈,汝阳气也消了,再次带着夜烛同进同出,黄焕几番震惊下,将夜烛曾绑持他的消息透给了父亲黄相。

黄相自是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就状告给了明德帝,让他给个说法。

明德帝再去问汝阳有无这回事,汝阳冷笑了下,说自己已经罚过夜烛五十鞭,把明德帝也吓了一回,又是后话。

*

汝阳是一位性格乖张,好繁华的小公主,在知晓女郎十五岁时要办及笄宴,她便立誓要办一个全京城最为盛大的及笄宴。

从十四岁生辰宴刚过,汝阳便开始着手准备她的及笄宴,提前半年,便开始拟写参宴名单。

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抑或是家中有侯爵以上爵位的,一概邀请上。

等计量起武将世家时,汝阳看到一户似乎从未见过的人家。

“叶追?”汝阳缓缓念道这个名字,“叶老将军去世,叶追袭承镇国将军位。”

汝阳看了许久,她虽少沾朝政,却也知道,将军位置是少有承袭之说的。

不过汝阳还是将叶追一家列入了邀请名单中,她专心致志挑选满朝文武世家子嗣,没有注意到身后侍卫夜烛眼里的惊涛骇浪。

夜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先从汝阳这里得知父亲的死讯。

他不露风声,然而一封一封的叶氏来信,依旧没有准备告知他此事的迹象。

一直到汝阳公主及笄宴,满城的世家贵勋都聚集在曲江池,繁闹中,有人点了点夜烛。

夜烛漠然出了曲江,带着斗笠,单骑纵马去了一个低调酒家。

他一进屋舍,肩头立刻挨了一拳。

夜烛勾唇,面露讽意,低头看着紧攥他衣襟的男子,眸色阴沉,“哥。”

来者正是叶追不错。

汝阳不知道,实权的镇国将军,无诏不回京,叶家无人会参赴她的及笄宴。

即便回来了……也必然不是为了一个无关公主的及笄宴。

叶追再度抬起拳,夜烛闭上眼,良久,拳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你说的时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叶追盯着这个已经比他略高的弟弟,将夜烛送到京城时,他才刚刚抽条,身量瘦削,如今,虽称不上魁梧,却已经初见叶氏特有的挺拔坚实。

叶追端量夜烛时,夜烛也在打量自己这个大哥。

大哥出生时有爹有娘,名姓高记族谱之上,听闻甚至当时还是太子的明德帝,也曾赠了一份礼,贺镇国将军喜得麟子。

不似自己,改名易姓,生来便在暗处,出生时母死,去京城后父逝,兄长不认他,谁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叶氏二郎叶逐。

夜烛敛下心神,耐心道,“时机还未成熟,兄长不信我,我也无法。”

叶追被这弟弟气得牙痒,偏生夜烛所说不错,他们当时送了夜烛来,夜烛所受颇丰,既是叶氏之幸,也是叶氏之忧。

叶追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弟弟说话难听了些,对叶氏还算忠心,哄劝道,“他日大业若成,兄长仅你一位同胞亲弟,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夜烛不为所动。

叶追想到此次来往京城的额外所获,笑道,“莫要为一时虚无缥缈的驸马之位乱了大事。”

夜烛与兄长眼里的警告对上,“兄……”

“不必解释,一个公主而已,兄长也非狭隘之人,你若喜欢,日后汝阳公主能有几分荣光,全在你手里。”叶追的脸隐在阴影中,似是深不可测,“八百里兵役,还望逐哥儿莫忘了李氏对叶氏的几代欺辱。”

夜烛面上恭谨道好,眼底却已如寒泉一般。

看着夜烛正要离去,叶追突然道,“父亲去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夜烛站在门口,顿了顿,“知道。”

叶追笑意更甚,两兄弟谁也没有提及,叶老将军在造反前夜的去世原因。

夜烛回到宴上时,汝阳已经找了他一圈。

路上回来时,夜烛走了片刻神,有沿路的枝条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留了下一串血滴,在他瓷白面上,更显几分野性美。

汝阳周边本是围着黄焕、魏棠,夜烛未来时她也觉得挺好,可是看见夜烛一路走来,吸引了不知多少未婚娘子的目光,汝阳便极大的不快意起来。

她大步走向前,一把将夜烛拉到了她自己这里。

年前因着父皇感念夜烛多年护卫有力,几乎把自己混成了掌事太监,便顺道给他赏了一道虚职。

便是太子皇兄,也时常夸赞夜烛文采虽然一般,很多见地却是非凡了得,尤其是行兵排布方面。

汝阳越发觉得,父皇兄长要在自己大后,不需要护卫了,就将夜烛调走,或是要塞到朝廷里。

瞧着那些小娘子的眼神,汝阳看夜烛是一万个好,她自知夜烛身份够不上驸马,可是从她这里出去的人,前途无量,配个世家娘子是绝对绰绰有余。

汝阳越想越急,看着招摇露面还不自知的夜烛,狠狠道,“日后不许你这般到处走了。”

夜烛还沉浸在方才兄长到来,陡然被汝阳一训,还有些莫名,满脑子都是叶追所说的“一个公主而已”,忍不住浅笑,若日后叶追真对上汝阳,假以时日,指不定汝阳还要更占上风。

夜烛不知自己为何会将两人相比,许是某回探听到的宫内密辛声称,汝阳出生前也被断定成和他那好大哥一样的龙气在身。

区别在于,叶追的“龙气”被欣喜若狂的叶老将军藏下,汝阳则是沸沸扬扬传了满宫,直到见证是个公主才罢。

汝阳认为,自己这侍卫是越发无礼了,自己才刚训完他,夜烛面上就挂着一笑,不知道在笑谁,或者说不知笑给谁看。

汝阳忿忿将年轻郎君娘子玩乐的面具拿来一顶,亲手安在夜烛面上,凶狠道,“也不许再抛头露面!”

夜烛眉眼弯弯,面具似乎反倒使他更为放纵,恶犬张牙舞爪的面具下,他笑说,“好哇。”

汝阳离得近,将他弯眸看了个清楚,从来没见过夜烛这样笑的汝阳晃了下神,低声道,“可恶。”

及笄宴一过,小公主多了一样忧愁的事。

夜烛大汝阳五岁,这一年,汝阳十五及笄,夜烛恰好也二十弱冠。

周边给夜烛挑选个朝廷职位的声音越来越多,但最让汝阳忧虑的,是要给夜烛择一家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