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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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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捷报——

楚二娘子带兵击退蒙部狼主桑莫的兵队,守住了越州。

蒙部此次损失一员大将一位狼主,又耗费了大量兵马武器,短期内,是很难再卷土重来了。越州一带边关之地算是彻底保住了。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启用女子上阵,竟只用了不到半年,就让蒙部对大盛生了畏惧之心。

此处安定,也便给了京城一些喘息的余地。

眼见着如今大盛周遭战事四起,百姓民心不稳,又不时有些混进城中的有心之人传播谣言,将大盛和如今的君主都编排了一遍。

这是天要亡朝的意头。

楚执宜不过出去了半年,哪里晓得,京城中早已经变天了。

皇帝不如从前那般强势,得了这捷报之后,第一时间便是重重封赏楚向安。

毕竟当初去边境上领命带兵的人,明面上到底还是他。

至于那个真正又出谋略又九死一生的楚执宜,皇帝还未给出定夺。

一同参战的副将,包括燕屹,全都有了封赏。

燕屹破格给了个微小官位,虽然官位不如,可他到底从前的罪臣之身仍在,能重新入朝已经是不易。

圣上原本没给楚执宜封赏,是要将这事好好斟酌一二。

到底是此战的功臣,他不愿意落得个苛待有功之臣的名声。

可谁曾想,不过一日,京城中的戏台子和大街小巷都传了个遍,不少人都在议论此次征战蒙军的主帅是个女子。

就是那个从前在京城中最是桀骜不驯的楚家二娘子。

一夜之间便如同早编排好了一般,将楚二娘子夸得如同神仙一般,就连她从前在越州发生的小事,也被人半真半假地提了起来。

听说那楚二娘子自幼便立志要征战沙场,所以幼年时才非要留在越州不愿意回京城。

楚二娘子在越州带兵打仗时如恶煞杀神一般,蒙军听到了她的名字都要抖三抖呢!

楚二娘子是武曲星下凡,这样的神仙自然是与寻常人不同的……

听闻楚二娘子在越州时候,还曾自己做主与心上人成亲,将那男子娶进了楚家的门,当真是一届将帅,吾辈楷模!

边关有个女子兵队,一开始便是楚二娘子将人救回来的,她不仅仅是杀神,更是普度众生的菩萨。

谣言越传越离谱,梨园中也有意将楚二娘子塑造成大盛的第一女帅,将那些真假不论的谣言一概夸大,写进了戏折子里。

所有的传言,最后都化成了一个疑问。

楚二娘子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却只能屈居后宅,连自己的军功也只能让给自己的父兄。

不免让人质疑,朝廷不公。

倘若连武曲星降世的楚二娘子也要被这般对待,那边关打仗的将士们又有多少人会寒心。

如今大盛四面楚歌,圣上从前便连斩了几次从前立过战功的将门世家,若这次还不能还楚二娘子一个公道,只怕便真是要完了。

如此的声音越传越多,自然也不免引得朝中之人探听。

梨园的二楼厢房内,桌上落着一盏清茶,黄衣女子头戴帷帽,饶是在房中,也让旁人见不到真容。

她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女子。

身形窈窕、举止袅娜,身着一袭白衣,外头披着水云纱,举手投足间,好似置身仙府瑶台。

他们的窗外,是街道茶馆里说书的声音和叫好声。

里头是楚二娘子主帅打仗灭蒙二将的戏文,外头是夸楚二娘子自出生起便如何如何不凡,

黄色衣裙的女子率先开口:“这流言也传得太荒谬了些,我怎么不知道她出生时,天上还降过祥云?还二岁时舞刀弄棒连自己的爹都不敌。”

语调温柔,带着几分失笑的无奈。

“你也说了是流言。”

另一女子开口,声音清冷好似山谷空林,语气中却没几分情绪,只是平淡地说着事实。

“况且我以为,她担得起这称赞。”

黄衣女子一眯眼:“你要如何?”

“自然是将这出戏唱得再大一些,让该听的人听到了,才算好。”

黄衣女子语气犹豫:“可这般如神仙般捧着她,若是后头有人有心利用,会不会伤着她?”

白衣女子平淡道:“庸才才怕被捧,捧到高处,啪!碎了。”

“她不一样,她注定就是要站在高处的人。如今世道乱了,这些人需要神,需要一个能让他们信仰的神。”

她关上了窗,将外头那些嘈杂的声音全部隔绝在外,声音清冷,掷地有声。

“况且这些人中,又有哪个从前没骂过楚二娘子顽劣不堪,将来定然寻不到婆家这样的蠢话呢。既然是蠢人,只要好好利用就好了。”

“她到底是我的妹妹。”

楚江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若是她站在这里,只怕不会有你这么多的顾虑。”女子冷笑。

“谁让我是做姐姐的,做姐姐的自然要多为妹妹操心一些。”楚江婉笑着起身,“罢了,这出戏既然已经看完了,就把它呈给该看见的人罢。”

同样的梨园内,另一扇窗户内。

贺朝盈看着一旁明显心事重重的兄长,半开玩笑道:“这京城中如今楚二娘子是真成神了。”

贺清元并未应声。

“这些戏和流言可是来势汹汹,显然有人背后操控,既然兄长你这么记挂,不如帮他们一把,将这武曲星之名,彻底安在楚二娘子的头上。”贺朝盈仍是笑嘻嘻道。

贺清元迟疑地看着她:“你又打得什么主意?”

“自然是为了楚二娘子好,也为了咱们贺家好的主意。”贺朝盈托腮半往前倾身靠在窗边,“况且我也想看看,京城中能不能真的造出一个女将帅来。”

见她面上的表情不似有坏心,贺清元这才稍稍放心。

只是贺朝盈往日的作风让他不敢轻信,只是半怀疑地问:“你会这么好心?”

贺朝盈瞥了一眼他,见自家兄长一心为旁人着想,还是早已经和别人成亲了的女子,便有几分头大。

于是没好气道:“你身为男子,从未体会过能力被锁在牢笼之中的感觉,自然不会明白。”

倘若楚执宜此次回来,能真正的受到册封,那便意味着从今往后,女子不再是柔弱无助只能依附旁人的存在。

他们不必再站在父兄或是夫君的身后,做那个被史书隐没了名字的透明人。

有一位女帅,就会有第二位,就可以有第一位女相,也可以有第一个女家主,第一个女帝。

彼时,权利不再是男人的专属。

这天下,才真正为女人而亮。

这才是皇帝犹豫至今不愿意给楚执宜官位爵位只愿意给她些金银珠宝的原因。

此时帮助楚执宜,就是帮助她自己。

贺清元对贺朝盈的认识并没有错,她就是一个只为自己切身利益着想的人,所以这一次,她势必要推楚执宜一把。

想罢,贺朝盈又站起身转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兄长。

“走吧。”

贺清元一怔。

他好像方才从自己妹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怒其不争”的意味。

可贺朝盈又没有再同他解释的意思,贺清元便也没好再多问,跟着她一同离开了梨园。

其实这些戏文出自谁手,旁人或许猜不出来,但他确实一看便明白了过来。

燕峥。

所以贺朝盈要借机将此事闹大的时候,他才没有阻拦。

既然是燕峥要做的,那便是利好楚执宜的。

只是这人,远在越州还不忘提醒旁人,他已经嫁入楚家,不让人再惦记楚执宜。

也真是,费尽心思。

也难怪,他最后没争过他。

越州,楚执宜手中捏着京城传来的消息,看了一眼眼前做了坏事明显心虚的燕峥,气笑了:“这便是你为我回京造的势?”

武曲星对燕家四公子格外垂怜,据闻两人在天宫之时,燕四公子曾是武曲星深宫外的一株绿草,幸得武曲星善心大发,日日浇灌,这才得以生长化形。

为报武曲星之恩,燕四公子这株绿草便追随武曲星下凡,愿做她身边的一随侍。

只可惜武曲星投胎转世,早忘记了这个自己随手救过的小杂草,更心悦另一位贵公子。

但燕四公子丝毫不气馁,反而留在楚府之中,最终感动了武曲星,这才愿意与他成亲,反而将另一位贵公子抛下了。

绘声绘色、有模有样,真是好会编故事的一位燕四公子。

楚执宜咬牙切齿地看向燕峥。

燕峥心虚地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我只是稍稍提了一嘴你我之事,想着这世上自来是感情上的事情颇得百姓好奇,谁知道他们传成了这样。”

“况且,我觉得这故事当真有一两分像咱们,指不定你真的是武曲星下凡,我真的在仙界仰望你的身姿许久,最后跟着下凡来了呢。”

燕峥说着,唇角微微上扬,似乎觉得这个故事还不错。

楚执宜没应声。

他这才收了声:“我知错了。”

“罢了,你这样做的作用倒真是不错,如今京城已经传开了,这传说都传到了越州,至少不用再担心回京路上被圣上派人暗杀了。”

楚执宜道。

燕峥点点头。

她远在越州都收到了消息,圣上那里自是更早便听到了民间传言。

那日宫中十五,照例请了民间的戏班子到宫里为各位娘娘唱戏,赶巧唱到了这一出楚二娘子斩二将,又赶巧圣上那日心烦,去了皇后宫中听戏。

更赶巧,这戏文中才唱到“为上者不公,为将者或战死沙场,或斩首于刑台。”便被圣上听见。

一众妃嫔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听了一处什么戏,竟未及时叫停。

一时间,所有人都仓皇跪下,小心观察着震怒之后的皇上的表情。

“敢在宫中唱这样大逆不道的曲,都给朕那些,押进大牢!”皇帝震怒完,又搜了一眼底下跪着的妃嫔奴婢。

“你!”他抬手,率先指向皇后,随后又指向其他一众妃嫔,“你们、你们真是好好得很!”

说罢,竟一仰头,直接气晕了过去。

“太医!快去请太医来!”

圣上一脸晕了几日,本来便身子不济,如今这一病倒便难以再支撑,连早朝也免了,日日便是太医作阵,诊治身子。

这样一连几日下来,连当时的流言也不必再听了。

只是朝臣都为了这事吵得不可开交,也都在等皇帝给一个态度。

他病的这些日子,后宫的妃嫔们轮流侍疾,其中皇后留在寝殿内的时候最多。这日,见不得外头闹声愈演愈烈的太后来到了皇帝寝殿外。

“母后。”皇后恭敬地行礼。

“起来吧,哀家去看看皇帝。”太后看着自己这个从来乖顺的儿媳,在这个时候,竟然已经全然看不出她的心绪。

“母后请。”皇后跟在她的身后。

太后瞥了她一眼,最后也懒得阻拦。

殿内灯火暗沉,太后步履不缓不急,那光影在她身后,随着她的行动明灭摇晃。

她对这里熟悉无比,却目光毫不侧移,似乎并不关心这里的分毫变化。

周遭安静得死寂,里头的两排宫女太监全低头立着。

太后走到皇帝床边,道:“我知道你如今病得重,外头如今乱成了一团,你若不能做决断,便将这些事情交给旁人,你不是还有个儿子么?连他也不放心吗?”

皇帝听到自己母亲的威严苍老的声音,胸腔剧烈喘气:“母后……”

“怎么?又觉得我要干政?”太后冷冷看着他,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更像是在看一柄被权力腐蚀彻底的剑刃。

皇帝垂眸,没出声。

早年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还是亲近的,只是后来,他越来像他的父皇,也越来越懂自己的父皇。

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开始提防起来自己的母亲。

太后却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她在深宫中不问外事多年,如今之所以站出来,是不想看风雨飘零的王朝彻底被毁掉。

“那位女帅,你该给个册封了。”太后道。

皇帝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这个到了这一步还在逼自己的母亲。她根本,一点也不能理解自己。

见他不作回应,太后也不多赘言。

走到桌前,提笔在巾帛上书,半晌之后,抬眼看向一旁一直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皇后。

她将那未盖上印章的圣旨放在桌上,并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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