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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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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楚执宜并没能安寝,三更天刚过,便听营帐外传来急促的战鼓声,是敌军来袭。

楚执宜当即翻身从床上起来,一面换衣裳,一面不忘嘱咐被惊醒的人:“时候还早,你且先留在营帐中歇息,等我回来。”

说着,从架子上将披风往小臂上一揽,便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楚向安也正站在外面,见楚执宜出来,便道:“看来终究是让桑莫知晓了你已身在越州的消息,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宣战,便是不打胜仗不罢休了。”

这话说得有失偏颇。

楚执宜道:“父亲,站在战场上谁都不想打败仗,尤其是面对蒙部这样的敌人,还请父亲准许我带兵布阵。”

若非不得已的时候,楚向安是不打算让楚执宜直面桑莫。

那可是桑莫,蒙军的头领,部落上的大将军,就连他也畏惧几分,楚执宜年纪尚轻,又是个小小娘子,做事冲动,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和桑莫对上。

但眼下情况紧急。

楚向安并未直接同桑莫交手过,楚执宜却是实实在在地打败过巴尔术。

这种在自己女儿面前的不知所措,有些让他难堪,不过他仍是点头了。

楚执宜这才握剑走向队伍前面,不等她做详细排布,便听见侦查前方敌情的斥候兵匆忙来报:“启禀主帅,”

楚执宜夹紧马肚,杀入敌军之中,带着身后的士兵开出了一条血路。

蒙军早有准备,他们出招稳准狠,又能很快避开盛军的还击,加之夜里只能靠火把照亮,几乎让他们捉摸不到敌军。

敌军用的是一字长蛇阵,层层敌军将他们环绕,一层层杀下来,很快便会被蒙军积压掉活动空间,长蛇阵以打法迅猛、势不可挡出名。

对于骁勇善战的蒙军而言,这一打法如长虹贯日,在夜里他们视线不佳时,用一字长蛇阵简直如虎添翼。

这样打下来,耗不到后半夜,他们便会元气大伤!

“听我命令!分为两队莫要太过与敌军纠缠,自东西方向之间的血路杀出去,走双龙出水阵,直断蛇身!”楚执宜下发命令。

与此同时,盯紧了黑暗之中不断变换的已成形的长蛇扭动之势力,破解一字长蛇阵法的关键便是其头尾。

否则这样一番纠缠下来,非但没有活路,反而很快便会被绞杀。

犹豫辨别片刻,楚执宜攥紧长鞭,直往一个方向前去,那便是敌军阵法的要害。

在敌军变换阵型又要泥鳅一般从盛军的攻袭下溜走时,楚执宜甩出长鞭,直打马肚,激得那马长嘶一声便歪了方向。

随即便御马与那个士兵缠斗起来。

因这阵法的头尾是关键,是以放置的士兵功夫也非寻常,楚执宜出招凌厉,对面却是避大于防守,显然是不欲与她多斗。

找到了要害何处,楚执宜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直至几招下来,两人之间距离越发相近,她拔出腰间长剑,一声怒吼将人斩于马下,这才算了结了这个阵的阵眼。

时间卡得刚好,她方才布下的双龙出水阵也在这一刻探出了头。

——将成团状包围住他们的蒙军拦腰斩断。

彻底破了这一字长蛇阵!

双方杀红了眼,情势开始反转,没了灵巧的长蛇阵掩护,分为两队的盛军在这个时候已有双爪共擒,直抓七寸的不可当之势。

战鼓声更紧,夜色昏黄,只有耀眼的火把和橙黄的冷光在眼前闪耀。

这样的局势并未持续很久,方才被的一字长蛇阵便划开长阵,散作吴处,成五虎群羊阵,专点进攻,让他们的阵法不能继续迷惑敌方。

实在是桑莫的作风。

他这人用阵从来变化多端,最会根据敌人的性格和作战习惯排兵布阵。

今日他突然夜袭,楚执宜也知道他的目的。

桑莫是来探她的底子的。

不是她所带盛军的情况,也不是楚向安的谋略,而是她。

前二者在桑莫眼中只怕早已如洞中窥火,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他来说,唯一的变数就是楚执宜,这个之前从未在战场上出现过的女子。

她没有师从,并无以往战绩,甚至也并非寻常男儿一样在家中习武学阵法,桑莫想研究她的习惯,实在太难。

但他对于楚执宜来说则恰好相反。

上一世楚执宜和他打了多年的仗,对桑莫用兵习惯再熟悉不过。

桑莫想要出其不备,就是想要在这种突袭之中,用很快的打法试出楚执宜对阵法的精熟程度,还有她和这支队伍的磨合程度。

只可惜,桑莫要失望了。

楚执宜今晚,都只会用这个一个阵法。

不等楚执宜再细想,便听得耳旁传来楚向安的声音:“双龙出水阵已被破,速速换阵!”

他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到底是初出茅庐,实战经验不足,在面对敌方快速的阵法变换时,便显得有些无力。

所幸有他在一旁,可以指点她。

楚执宜道:“父亲,不用换。”

“你在胡闹什么?”楚向安下意识蹙起了眉毛,不赞同地看着楚执宜,“这是在战场上,不是在家里,你的片刻疏忽都会造成无数人的受伤流血,甚至失去生命。”

“我知道父亲,所以才不能变换。”楚执宜道。

楚向安还要说话,又听楚执宜道:“只是父亲,这一场战事的主帅是我,父亲也该知晓,作战时,一军不容二帅的道理,还请父亲不必再言。”

楚向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当如今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楚执宜时,便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怀疑。

纵使一开始还想插手,听到楚执宜这话之后,楚向安也不能了。

只好气闷地停下话端,他并非这一场战事的主帅,一场战事也容不得有两个头脑。

他能做的也只有听从楚执宜的号令。

这一仗一直打到了次日早晨,是敌军率先鸣金,收兵撤退。

听到声音时,楚向安先是一愣,眼下的形势,分明是蒙军占上风,难道是桑莫不满于这一仗打下来只能两败俱伤,得一个惨胜的结果。

不论如何,眼下停战自然于他们是有利的。

楚向安在厮杀中松了一口气。

楚执宜并不意外桑莫的决定,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料到了桑莫会打到这个时辰,然后及时收兵。

毕竟只是一场试探之战,谁都不想过多损耗兵力。

楚执宜风风火火回到营帐中时,燕峥还盖着被子在她的床上躺着,不过人早已经清醒。

见着自己熟悉的人这样轻松地躺在床上,楚执宜自战场上回来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懈了下来,也不顾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便凑到燕峥跟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瞧你这安稳的模样,是半分都不担心我了?”

“去打老熟人,今日的战事再简单不过,他要试探你的底,而你,自然也不会让他空手而归,所以我猜,是败了。”燕峥笑着道。

上一世他们一起在越州碰上桑莫之时,便有过这样一场战事。

彼时双方的情势完全相反。

心高气傲战无不胜的人是楚执宜,而桑莫对楚执宜的作战方式十分熟悉。

所以那一仗楚执宜惨败。

上一世的楚执宜比这一世来战场得晚,却先在旁的地方打了不少的仗,从无败绩,也算是小有名声。

在对上桑莫之前,她也以为自己会真的成为常胜将军。

那次战败对楚执宜的打击巨大,之后一连几次作战,她都输在了和桑莫的对阵上。

那些次对阵的失败,让楚执宜越发会揣摩敌军主将桑莫的布阵喜好,更清楚他的阴谋阳谋,最后险胜桑莫。

楚执宜也是赢得格外艰难。

不过自那之后,桑莫的阵法在她面前便少了从前那层魔障,击退敌军也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楚执宜点头,坦然承认:“是败了。”

“这次战败,便是战场上给你自视甚高、一意孤行的教训。”楚向安坐在上首沉着声音道。

他的右侧下首便是楚执宜的位置,她只沉默着听。

一旁的燕屹也知这是楚执宜带兵以来的头一次失败,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心情不好,便忍不住接了楚向安的话。

“楚大将军,这桑莫毕竟是大盛的劲敌了,莫说是楚二娘子,便是从前的薛将军,也不能稳妥胜过他,这桑莫最擅研究奇阵,诡异莫测,楚二娘子头一次遇上他,并未损耗过多兵力,已是打得很精彩了。”

燕屹的话楚向安自有考量,他也并不觉得这一场输了有什么不好,只希望楚执宜能从中汲取教训。

“你怎么说?”楚向安问。

“并非女儿为自己挽尊,今日与桑莫对阵,从一开始我便没打算展露锋芒,桑莫用阵奇诡,最擅研究人心,这一场战事来得突然,若是贸然让他探到了底,才是不好。”

楚向安听到她这一番解释,有几分道理:“嗯?”

“今日作战,我执拗守着一个阵法,便会给他以固执冥顽的印象,或许还有不知变通。这样,在桑莫心中,下次对战便仍会采用这样阵法变幻十分灵活的打法,以他对女儿的预测,便很难接应上。”

战场之上,认知的轻微偏差所造成的结果都千差万别。

更何况是对于桑莫这样的人来说。

楚向安沉吟着点头。

其实正如燕屹所言,这一仗看似败了,但凭着他们如今的实力,面对蒙军突袭,能全身而退已经属不易。

楚执宜这一战说是败了,其实败得光彩。

桑莫虽赢了,却损耗诸多,赢得憋屈。

蒙军阵营中,桑莫一掀桌,将桌上的杯碟碗筷全摔在了地上,暴怒道:“赢得真他爹的憋屈!”

身后的副将们只垂首没人敢应声。

“楚……楚二?”桑莫用中原话念出楚执宜的称呼,“她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探子道:“启禀狼主,叫楚执宜。”

“楚执宜,我真是小瞧了她,非但没探出来她的底,反而让我们整个被戏耍了一番。”桑莫气极反笑,“大盛终于出了个能与我打上一打的将帅之才。”

副将的声音有些犹豫:“可是狼主,那个小娘子分明只会守着一个阵法乱打,没有半分城府和应变力,跟狼主差远了。”

另一个副将闻言也看了桑莫一眼,只是没敢出声。

一开始说话的副将又道:“况且今日咱们不是赢了?既然能赢她这一回,后头便能继续赢她!”

这是他们惯常说起战情的轻蔑语气,胜仗太多,哪怕这一次打得艰难,副将也没觉得对面的主帅一个区区女子有何不好对付。

“蠢货!”

桑莫冷笑。

“她只用一个双龙阵便能将我们几千人马耗到死,你竟还看不出蹊跷,这娘子哪里是没有城府,显然对阵法的使用灵活到了自己所不能猜测的地步。”桑莫说着,语速慢了下来。

今日这场仗打得他有点怀疑自己。

冥冥中有一种处处被压制,处处受对方阵法限制的感觉。

至于方才的副将所言,这次赢了。

桑莫却觉得这更像是对方对自己的嘲讽,非但没有探到对方的底,反而将自己的底交了出去。

那个楚二娘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桑莫有些好奇,又有些怕。

他总觉得,这一场战事尚且赢得如此艰难,只怕后面再与之对战,要想胜仗更是难上加难。

这个楚二太邪门了。

楚执宜那厢跟楚向安一干人谈了这日战事的输赢成败原因,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两人走到回去的路上,燕屹这才恍然,惊喜地看向楚执宜:“我真是个蠢货,竟然现在才想明白姐姐的用意!”

楚执宜扭头看他,有些意外。

燕屹立即凑到楚执宜跟前手舞足蹈地将她这一战的用意分析了一遍,将方才楚执宜的未竟之言也全想到了。

竟是看得很透彻。

燕屹这少年如今不过十七,却是个武痴。

亏得自小送来了这边关,如今又跟在楚执宜身后,正巧能搏出一番名堂。

两人正说话间,便见燕峥正立在楚执宜营帐门口。

与楚执宜、燕屹二人身穿盔甲不同,燕峥只着月白色中衣,外披一件狐皮大氅,背着光长身玉立,目光正落在楚执宜放在燕屹肩膀的手上。

方才说起战场上的事,楚执宜便习惯性拍了他两下,是以表赞许。

这会儿被燕峥用别样的眼光灼灼盯着,楚执宜好像真的这个动作变得不对劲了一般,有些心虚。

燕屹见状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战甲上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方才不觉,这会儿才发现腥臭难闻。

“姐姐,那我就先回去换衣裳了,明日早晨再见。”

楚执宜点头。

不忘问燕峥:“不是说让你再多睡一会儿等我吗?怎么起身了?”说着又看了一眼他身上银白绣线的大氅,“还穿得这样好看。”

说着,便抬手揽住了他的胳膊:“待会儿还得脱,麻烦。”

燕峥听到这句话简直瞳孔震动,惊讶地瞥了一眼还未走远的燕屹。

楚执宜又笑道:“这一晚上没歇,这会儿累极了,你左右也没旁的事情,便也陪我回去睡一会。”

听到这里,燕屹手上一松。

燕峥才笑着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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