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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碧落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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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在殿内惊醒,寒玉握在手中,寒气与业火分别生成的屏障完好无损,将他牢牢护住。

他飞快从地上翻身站起,推开文华殿大门,从黑雾中飞身而出。

殿外,张天戌散去法身,跌坐回轮椅上。

季听奕落在众人面前,冲着人头攒动的四方看去。

陈延安刚想上来找他理论,被张穆如拦住。

张天戌将气喘匀,问道:“你在找谁?”

季听奕使用扩音之法,对在场所有人大喊:“王霖曦!”

人群中传来一声高亢回复:“在!!!”

王霖曦从景区角落的巨型垃圾桶后踉跄跑出,显然是趁乱躲了过去。

他一边朝这边跑,一边高喊:“我在这!前辈什么事!!”

陈延安气得想吐血。

在场人看见王霖曦现身,但谁也没动。

在为首者发话前,就算王霖曦刚刚帮季听奕破了万仙阵,此时再度出现,也根本没人敢拦。

王霖曦越过人群,一溜烟朝季听奕跑来。

季听奕看见那道跑动的身影,朝后者与出口方向径直走去,完全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陈延安终于忍不住了,他朝两人走去,大喝道:“简直无礼至极!你擅闯大阵,我等不计前嫌费力将你带出,你竟转身就要离开!”

季听奕见前路被人拦住,眼中狠厉异常:“滚开!”

他周身妖气动荡,天生的摄心之术凝出虚影,使陈延安双眼刹那失神。

转瞬间,人群中传出惊恐低语。

“妖、妖族!”

“此人竟然是妖!”

张天戌见场面失控、季听奕的表现也十分古怪,决定有话直说。

他朝季听奕的背影连忙喊道:“不管你有何事离开,且先回头看看,那殿上之物。”

季听奕闻言回头,眼中肃杀之气万分深重。

他先是望向开口阻拦的张天戌,见张天戌满脸严肃,才将视线转而看向大殿上方。

九黎壶通体漆黑,上方镌刻九黎文字隐含威光,带着转瞬千年、仍未参破的大道古息。

视线相接的瞬间,壶中怨气与他体内封印一同呼应。

壶中喑哑的呜咽声接连不断,连同千万山脉,同频交相嘶吼。

季听奕眉心红疤刹那显现,眉心拧起,一股温热鲜血从口中溢出。

王霖曦吓坏了,连忙跑到他身前,扶住肩膀问道:“季前辈!怎么了!!”

张天戌完全不知道季听奕心脉有损,见他突然吐血,十分焦急赶来身前。

季听奕死死盯着殿上铜壶,将口中残血咽下。

继而,他指结三清,在掌心燃起一朵红莲。

他将红莲缓缓移到张天戌面前,对老者托付道:“我有急事,必须先去找一个人。你们守在这,如果结界破了,怨气继续扩散,就布莲火抵挡,我能感应到。”

不远处的张穆如望着那簇莲火,心中一滞。

他心中隐有答案,却还是问道:“这、这是何物……”

张天戌替季听奕回答了这个问题。

老人声音低哑沧桑:“业火。”

季听奕将红莲推入祭鼎,幽然赤色,仿若与此世格格不入,静自盛开燃烧。

随即,他轻拍王霖曦肩膀:“走。”

-

结界内,玄武眼看天边裂缝回归正常,望向对面的方归赈。

“你将他送走,自己留下,和他上次的选择一模一样呢。”

方归赈静立池畔,抬手接下返回的开元通宝,语调温和:“我就知道,你能清醒过来。”

玄武:“初时入梦,神志的确模糊。但几番感应后,便知这不是我的梦境。”

方归赈音调悠长:“你可以说不是,也可以说是。毕竟这还是用你的梦境,复原出的一隅时空。”

玄武眼中布满探究:“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归赈十分淡然:“这不重要。”

玄武将人上下打量:“你确是一个普通凡人……”

她好奇问道:“却自己留在这,将那天狐放出去,不怕死吗?”

方归赈:“他上次救我,我还他一次。”

玄武:“还?”

女声隐隐含笑:“切莫还着还着,发现还过了头,塔上一条命。”

方归赈满眼柔情:“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欠他之物,好像不管怎么计算,只会还不清,不会还过头。”

玄武目光划过方归赈双目,发觉其中源远,远超她对凡人认知。

方归赈敛目微笑,继而抬头,像是先将那些旧事放在一旁,转口问道:“与我打个赌吗?”

他口吻自然,不带任何威势,却充满庄重与超然:“不然的话,就算阿忆毁了天岩阵,我既能将你放出来,亦能将你再封回去。”

-

王霖曦一路飞驰,觉得自己几乎快把油门踩进油箱里。

他开车带着季听奕在深夜超速行驶,几分钟就赶到方归赈家的地下车库。

季听奕远远看见那只地缚灵,心间松了一口气。

他朝那道残魂走去,脚步回荡在安静空旷的地下空间,回音远远传来,闷闷作响。

那只地缚灵坐在消防栓下,双手抱膝,看上去更像一团灰雾,显得十分可怜。

季听奕停在他不远处,叫到:“朱高烨?”

地缚灵猛一抬头,看向来者。

季听奕见魂体反应,心道没找错人。

地缚灵抬头望他片刻,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俯身趴在地上,双手摸索起来,找寻起东西。

季听奕对身边的王霖曦道:“你在这等我,我带这人下去一趟。”

王霖曦不记得下地库时看到了多层地库的标识,不禁问道:“下去?下哪去?”

季听奕面无表情:“下地府。”

-

阴寒之地,宫殿森然肃立。

判官中新任的察查司刚死十年有余,生前是一位专门干法务咨询的资深律师。

他此时一路小跑,慌慌张张摔进十方阎罗殿。

“不好了!不好了!”

判官手里抱着拼死抢回的生死簿:“有人强闯天子殿!要抢生死簿!”

黄泉地府大殿,寒风透心刺骨。

天子殿中,季听奕坐在正殿的长案桌上,当着满殿小鬼,正在把玩阴司方章。

朱高烨的残魂原本站在一旁,此时又莫名趴在地上,找起东西来。

季听奕只看他一眼,不打算跟一只天魂破损的地缚灵问东问西,只专心等人前来。

台下众鬼原本是在排队,等着上前与判官论此生功过,没想到死了还有热闹看。

但众鬼又怕惹火上身,不敢明目张胆地大肆探头,只偷偷瞄向桌上倚坐的俊美妖物。

季听奕红衣如火,真身半露,小巧狐耳与蓬松狐尾落于人身,妖气弥漫间,显出几分郎艳独绝的味道。

几位阎罗风尘仆仆赶来天子殿查看情况,几人声音交叠,高声分问:“何人敢在此撒野!?”

话音未落,入目的摇曳红衣,让几位阎罗王一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眼前人从前扬言要把地府拆了重新盖的事,他们可还没忘呢。

“又是你这妖狐!”转轮王双目怒视:“你此番擅闯地府、抢夺生死簿,又是意欲何为!?”

这道威严怒吼过于巨大,让季听奕耳中不适,毛茸狐耳轻轻甩了甩。

“我没想抢生死薄。”季听奕剑指躲在几位阎罗身后、微微探头的察查司,桃眼微挑:“我就想让他帮我查点东西,他非让我排队。我说我很急,他就跟我拍桌子。”

卞城王低头看看察查司:“……是这么回事吗?”

察查司:“我是拍了桌子,可他马上就伸出手来,要抢我手中生死簿。”

“我不是要抢你手中生死簿。”季听奕解释道:“我是要捏断你拍桌子的手。”

转轮王一脸阴郁:“不管到底为何,这里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眼看同僚要发火,卞城王连忙朝那边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卞城王处事向来稳妥,他心中几番思量,认为如果季听奕真的只是来查东西,切不可因几句言语冲突,激怒那人再次火烧地府。

卞城王:“你先说说,你要查什么?”

“查他。”季听奕指指地上残魂:“他应当是一位名叫‘朱高烨’的明朝皇子,我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何而死。”

他道:“还有,你们地府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派鬼差去收他。”

卞城王顿了顿,与其余几位阎罗交换眼神。

随后,冷静下来的转轮王低头看向察查司,冷冷道。

“给他查。”

察查司听到此时,也听出季听奕来头不小。

继而,他施法将生死簿升到半空,将卷轴徐徐铺开。

幽光流转,察查司将季听奕方才所提人名细细查过。

生死簿开了又合,幽光消弭后,落回察查司手中。

察查司:“朱高烨死于永乐十九年,死因是为了捡一纸落入水中的合婚庚帖,溺毙于池塘。”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鬼差去找他,我需要去无常二爷那边问一下。”

季听奕细细皱眉:“……合婚庚帖?”

他问道:“朱高烨成婚了?”

察查司答:“生平所记没有,大概是随手写来的,没有祭天上禀,算不得数。”

季听奕低目思索片刻:“……好,我知道了。”

而后,他变脸极快,此时又客气起来,笑道:“麻烦察查司了。”

察查司:“……”

你刚还说要捏断我的手。

卞城王:“此番,你便无事,可以离开了?”

季听奕知道有关合婚庚帖的具体内容,在地府是查不到的,如此说来,他的确是可以离开了。

可他随即摇了摇头。

他翻身下桌,朝殿门走去:“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是还有一件事要办。”

-

忘川河畔,奈何桥旁。

阴风十里不停,吹入桥边歇脚竹棚,抚乱棚中忙碌妇人鬓边华发。

红衣人缓步走下桥阶,立在三生石旁。

棚中孟婆察觉贵客来临,将手上事务暂时放下。

她探身望向那道身影,随后走出竹棚,站在那人身侧。

季听奕身后竹棚炊烟袅袅,桥下水流翻滚,皆为不可阻挡、亦不可更改的无可奈何。

苍老女声带着熟稔,缓缓从他一旁传来。

“你为何来得这般早?你那心念之人,此世不过加冠之年,且来不了我这里。”

季听奕望着河水,棚灯里的微弱烛光,在两人附近水面浪尖轻晃。

他轻道:“我来找你问一件事。”

孟婆不解:“何事?”

季听奕嘴唇轻动,话中音调,如同水中光影细碎闪烁。

“他……每一次转世,每一碗孟婆汤,你都确定,亲眼看他喝下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nua大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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