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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四首诗:阿诗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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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谷在村子的南边,他们沿着中年妇女的话一直往南边的小路下山,远远就看见一片高大的石林,石头表面嶙峋不平,棱角到处凸起,没有任何的土和草覆盖。

回音谷呈扇形,他们站在谷口,就已经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穿谷扑来的冷风。对面是一连串围起来的石壁,可以分为三片,每片石壁表面的下端长满了苔藓,绿幽幽的,中上部则全是褐色的石灰岩,其中有不少铁矿的矿脉。

阳光穿过石壁顶部,从回音谷上端照射下来,地面除了石壁的阴影外,就是崎岖不平的地面。

“没什么异常。”晏执看了很久,除了表面的喀斯特地貌风景他实在看不出什么线索。

“你喊两声。”

“喊什么?”

“随便。”

晏执抬手做成一个扩音动作放在嘴周围:“许格梧!”

“许格梧——格梧——梧——梧——”

回音谷回荡着晏执的声音,每一次都在递减,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的一个音竟然有点像呜呜呜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哭一样。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对方咬着手指神色复杂:“你干嘛喊我名字?”

“不是你说随便吗?”

“对啊,随便,你喊随便不行吗?再喊一次。”

“哦。”晏执有些疑惑,但还是对着山谷喊了一次,“随便——”

“随便——随便——随便——便——呜——呜——”

晏执听着石壁的回音真的感觉有人在哭,刚刚喊许格梧的名字以为是梧后面的回音造成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层,他背后的鸡皮疙瘩要起来了:“真的像有人在哭。你刚刚怎么听出来的。”

“回音是人发出的声波碰到障碍物后返回形成的,如果只是单纯的声波折返,不会改变原来的音调、音质和音色,并且随着声波传递过程出现折损,声音会变小,这就是为什么回声不会一直存在。这个呜呜声跟你喊的明显不同,它听起来像是用鼻腔共鸣发出来的,你喊我名字是用胸腔和喉咙发声,两者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我们要过去看看吗?近距离看看石壁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许格梧没有立即回答,他抬头看了一眼有点偏西的太阳:“时间不够了,明天再来。”

“来都来了……”

“走。你小命还要不要?”许格梧拽上人走回村落,一路上他都在低头沉思,偶尔咬咬手指。

*

回到院落,他们看了一眼时间,手表和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都是晚上十一点,吃完了饭,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回到房子里,就连院子里的鸡也很自觉地回到鸡笼里。

许格梧坐在门槛上望着西边的太阳发呆,头倚靠在门框上,晏执听到院子外面有挠门的声音,他走去打开门,一直黄狗扑过来,舔舔他的手。

“哇,乖狗狗,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小狗绕着他转圈圈,随后又在他脚边趴下,脑袋靠在晏执的脚背上。

“去吧,找个地方休息吧。”晏执关上院门,让黄狗留在院子里,黄狗很自觉地躲到了鸡笼旁边的狗窝里。

屠飞从门外进来,看到狗窝的黄狗:“哎,哪来的狗啊?”

“哦,大叔我在路上捡到的,它原来是祭司家里的。”

“哦,我听说祭司死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我们去的时候他就死了。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就在村子里问问当地的风俗啊,看看这里有什么禁忌。”

晏执立即敏锐起来:“他们都说有什么禁忌?”

“也没什么,跟村长说的差不多,晚上不要出去,不要打开上锁的门,在回音谷不要大喊大叫……”

“等等,为什么不能在回音谷大喊大叫?”

“这里的人说在回音谷大喊大叫会惊扰阿诗玛的灵魂,她到晚上就会来把你抓去另一个世界陪她。”

晏执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吗?”

“嗯……”屠飞摸摸后脑勺,“没了,我就问到这些,你们觉不觉得这里的白天特别长啊,我特别困,不行了,不行了,我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好梦啊!”晏执无意中收集到了一条信息,赶紧回去跟许格梧说。

许格梧听了,眉头紧锁:“晚上先看看情况再说,其他人呢?他们今天应该也会出去收集线索吧?”

“除了屠飞其他人不太好接近,我也收集不到啊。”

“回来,先看看今晚的情况再说。”杜莉莉和花子轩从外面回来,她们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与其他人交流,而胡江南和宋美华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楼上的江九似乎一直在睡觉,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应该是个朋友,他看着不像是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人,很佛。”

“要不你上去……□□。”许格梧给他一个白眼。

“真的?那我去了?”晏执走到门口,立即转身拉上许格梧,“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太会说话……”

“没事,你就在旁边听,观察敌情就行,话我来说。”两人踩着楼梯上去,每走一级,楼梯就发出嘎吱声,似乎快要散架了一样,楼梯的扶手上都是灰尘,厚厚的一层把原本的颜色都盖住了。他们到了二楼,窗户是关着的,晏执伸出手敲门。

良久,里面的人动了动,床板发出嘎吱一声,随后一个慵懒的声音喊道:“谁啊——”

“晏执,你楼下的住户。”

“什么事?”对方的声音很拖沓,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我们想来跟你组个队。”

“你们走吧,我不喜欢组队。”

晏执继续敲门,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又睡过去了。

“怎么办?”

“我来。”许格梧敲门。

“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都说了不想组队!”

“我不是来组队的,是来救你命的。”许格梧轻轻说了一句话,里面寂静了很久,随后有人翻身下床,踩着鞋子拖着步子来开门。

他揉揉眼睛,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年轻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怎么救?”

“方便让我们进去吗?”许格梧冷冷地说。

他看看外面的天空,太阳已经落山了:“进来吧。”

等人进来后,他关上门,肩上披了一件白色外套坐在床边:“地方简陋,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

晏执扫视了一圈他的房间,基本上跟他们一楼的摆设是一样的,但是江九的床头有一片黑色的涂鸦,涂鸦旁边还有一句话,字体很小。江九露出的手背上有三个绿色鸽子。

“幻境给你的礼物是什么?”许格梧直接问,连寒暄都免了。

江九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知道我为什么放你们进来吗?”

“因为我们来救你的命?”晏执站在许格梧的旁边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了这么多的话,抵不过许格梧的一句话。

“是,也不是,因为我的能力就是对未来的模糊预测,这是幻境给的礼物。”他拿出一毛笔,笔尖可以不用蘸墨水也源源不断地书写,床头墙上的画和字都是他用这只毛笔写出来的。

“我第一首诗是唐寅的《画鸡》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雪白走将来。平生不敢千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你们看,这是我在梦境脑子混沌的状态下写的字——就是刚刚你在门外说的这句话,当时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平时画画这次会突然写出一句话,知道我刚刚听到你的声音。”

许格梧面无表情走到床边,他凑近了看墙上的字,潦草混乱,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鬼画符,旁边的画则是一片昏暗,都是黑色的背景黑色的剪影:“这幅画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进来就赶着去睡觉的原因。”

“还能画别的吗?”

“不能,一个幻境只能用一次。”

“晏执,你过来。”许格梧的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画。

“哦。”晏执走过来,蹲在床头看着这团黑漆漆的画,他隐约看见了三个石壁,“这画上的有点像回音谷……等等,画为什么是倒着的?”

“我在梦中看到的就是这样。”

“当时你在梦中是站着还是倒着?”许格梧伸出手指摸摸嘴唇。

“……”

江九的脑袋靠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他就有点犯困了。

晏执摇醒他:“嗯,什么?不好意思,我太困了。你们刚刚问了什么?”

“他问你当时你在梦中是站着还是倒着?”

“当然是站着啊,我画画一直都是站着的。不可能倒立,就算是在梦中梦见自己画画也是站着的。你看这句话,不就是正着写的吗?你们还有什么要问吗?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你们自便。”他刚刚说完,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喂,你别睡啊!”看着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江九,他只能放弃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心宽的闯关者,对自己的生死完全不在意,“许格梧,我们继续留在这儿?”

“嗯,天晚了,都在这儿呆着吧。我还要研究一下他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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