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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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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

元司晨一下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心说这是要怎么个看法?然后才回过神来,明白他的意思。

逯行之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低沉的像煮不开的水:

“今天是一周年,我本来想自己做点东西来着,没想到这么失败。”

忽然他又笑了,“幸好有你。”

“......”

元司晨看着他这么一张真诚的脸,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骂出口,叹了口气,把围裙重新穿上,又进了厨房。

逯行之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忙碌碌。元司晨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没一会,元司晨就收拾出了像样的三盒菜。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房东,我是给你打工抵债的。”

逯行之感激地笑笑:

“谢了。”

元司晨撇嘴:

“行了行了,成天谢来谢去,酸不拉几的。”

他取下挂在门后的钥匙,向逯行之一摆手:

“走吧,别忘带东西。”

这么一提醒,逯行之还真想起来自己早上在早市上买的新鲜的菊花没拿。

“你等下,我去拿花。”

元司晨点点头,扔下句“楼下等你”,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交代道“不急”,甩着钥匙下了楼。

逯行之拿花的时候看花蔫了少许,不由又自责自己不应该买那么早;想起早上整得一出烂摊子,忽然又生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愧疚:他答应过母亲,他会跟着继父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做个好人。他一样都没有做到。

人们祭拜亲人,总是许愿灵魂能泉下有知,而逯行之则希望母亲能好好睡去,她活着时已经看到了人间太多的不堪,他不希望再让母亲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她不该再为她的儿子忧心了。

逯行之抱起花,去天台拿李奶奶给绿萝浇水用的喷壶,给白色的菊花蒙上一层细细的水雾,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点,让发蔫的花瓣看起来多了些精神。

逯行之愣愣地看了一会,忽然一转喷壶,朝自己脸上也来了一下。凉丝丝的水珠喷到脸上,一下子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甩了甩头,把自己从低迷中拔了出来,他并不想带着这些唧唧歪歪的小情绪去见母亲。

逯行之知道自己耽搁得太久,正欲下楼,一低头正好看见楼下院子里端端正正停着三轮车。车身是暗红色,皮质座椅黑的发亮,搭配起来莫名有种热血暮年的美感。

他定睛一看,发现元司晨已经换了身黑色的短袖和牛仔裤,正坐在电三轮的驾驶位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似乎正在打贪吃蛇。

“诶——”

逯行之靠着栏杆,居高临下地叫他。

“你从哪搞的这小三轮?还挺......威风的。”

元司晨闻声,放下手机抬头望他,眼睛都被太阳晒得眯起来:

“我奶奶的啊,她一般晚上买菜的时候开这车,你应该没见过。你看这颜色是不是挺拉风?”

逯行之笑了笑,从楼梯上跑下来,走向翘着二郎腿坐在驾驶位上的元司晨。

“是,特有末世赛博那味儿。”

元司晨被他逗笑了,冲他一扬头:

“你坐后面,知道怎么走吧,等会带路。”

逯行之看了看后座,大概一人半的宽度,高度比驾驶座略高,看着很舒适,但是逯行之看着那个位置,总是联想到迪士尼公主坐马车的画面。

元司晨看他犹豫,“啧”了一声,怒道:

“愣着干什么,嫌弃你就别坐,自己想办法去。”

“......不是嫌弃,”逯行之吞吞吐吐,却又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矫情的联想,于是心一横,心说当一回公主又不吃亏,手里拎着各样东西挤进了后座。

三轮车跑起来比逯行之想象的要稳,但元司晨一路把油门拧到了底,让逯行之好几次产生了他们要平地起飞的错觉。

逯行之一路上看着被自己超越的电动车和低速行驶的汽车,屡次想提醒元司晨减点速,但一想到上车时娇俏公主坐马车的联想,又硬生生忍住,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也是一条硬汉。

一路风驰电掣,居然硬生生比逯行之预计的早到了二十分钟。下车时元司晨还向逯行之得意洋洋地来了个wink:

“哥车技咋样?”

逯行之本来还想夸两句,看见他臭屁的样子又忍不住揶揄道:

“不错,是送外卖能比别的骑手多送五单的程度。”

元司晨翻了个白眼不理他,自己默默锁车,跟在逯行之后面亦步亦趋地帮忙拎东西。

停车场很空旷,两人走了一段才走到墓园的大门,元司晨远远地看到墓园的大门有些眼熟,自己似乎是来过的,仔细一看才辨别出来,这是烈士陵园。

元司晨心里一跳,看向前面自下车以来就愈发沉默的逯行之。

他平时极少提起自己家里的事情,妈妈竟然是烈士吗?

元司晨吸了吸鼻子,忽然就多了很多感慨。他像所有C市的学生一样,从小就来这儿接受爱国教育,但是他从未如此真实的意识到,这些烈士与自己的距离有多近。

他们不只是一张黑白照片和一块冰冷的石板,他们也是谁的母亲,谁的孩子,谁日思夜想却终生不得再见的人。

这下面埋的不仅有戛然而止的生命,也有痛彻心扉,却不得不被埋葬的思念。

烈士墓被一排一排整齐的安置在一个小丘上,仿佛是无数的英魂俯瞰着他们守护的人间。逯行之走到石梯前,停住脚步,回头不安地望向元司晨。

元司晨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

逯行之低下头,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眼角有未褪尽的红色:

“没事......你走我前面吧。”

元司晨点头应下,又拍了拍他的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就算安慰了。

元司晨拾级而上,目光在英烈墓碑中徘徊,循着逯行之的指示寻找着对应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然而,在目光落到墓碑的一瞬间,元司晨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呆在原地。

逯行之见他背影僵住,立即意识到不对,一边问“怎么了?”,一边急着推开他看看前面的情况。

但元司晨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扶住他的肩膀,挡在眼前,阻挡着他的视线。

逯行之见他表情古怪,行为又遮遮掩掩,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挣扎着想推开元司晨,然而越急就越僵持不下,拉扯半天,最后怒道:

“滚开!”

元司晨被他这一吼吓到,手上泄了力,被急火攻心的逯行之拉到一旁,他努力想遮掩起来的墓碑一下无遮无拦地暴露在逯行之眼前。

高大的灰色大理石上,不知道被谁用红色的油漆抹上了触目惊心的痕迹,依稀可以辨认出来是几个意义肮脏的英文单词。几道红色的痕迹在字迹间淋漓的淌下来,一直曲折地流到碑石的底部,像极了流淌下来的鲜血。红漆流过那张黑白照片,在女人清秀的面庞留下红色的痕迹,仿佛她生前未擦净的血迹。

眼前这一幕让逯行之呼吸停滞,胸前仿佛受到了重重一击,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后又发疯似的扑在墓碑前,拼命地用袖子擦拭着那些痕迹。

油漆已经干透了,逯行之的手掌在粗糙的石碑上擦出一片血迹,也没能让那些不堪入目的字迹褪掉半分。

逯行之急促喘着粗气,眼眶发红,用尽全身力气摩擦着石碑,直到自己手掌上的血迹在碑面上涂抹出更大面积的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几乎虚脱地跪坐在母亲的碑前,胸腔剧烈的起伏,愤怒的喘息里夹带着哭腔。他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视线里母亲的容貌清晰又模糊,刚才骤然涣散的理智也慢慢聚拢回头脑。

元司晨被他推在一旁,一直不知道能做什么,好像做什么都太徒劳。直到此时,看到逯行之冷静了一些,才敢上前,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手指刚碰到他,还来不及扶起,逯行之忽然抹了一把泪水,主动拉着元司晨的手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山下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更了啦啦啦!

这次断了很长时间,一开始是因为生活中的一些事情让我失去了控制感,这种感觉也延伸到了写文这件工作上,之后朋友建议我或许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写会更得心应手一点(感谢提建议的姐姐,现在再写确实更轻松了一点),之后又刚好碰上死亡期末周,每天跑去自习,又熬了几个大夜,但幸好没猝死,现在放假啦,我又是一条每天码字的好汉!

小逯和小元是我亲弟弟一样的角色,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他们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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