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解决问题吗，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郁时川不太习惯当面表白这种事，表情一僵，说不出口，别扭地说：“问这干什么？别转移话题。”

林渝目光如炬，眼里却浮着一层水，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郁时川现在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对视不过半秒钟，就闭上眼破罐破摔了：“他妈的，爱啊。”

他简直都要叹气了：“我他妈当然爱你了，难道还不明显吗？”

“明显吗？”林渝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什么发泄口，咬了咬牙，逼视着他控诉，“你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也什么都不告诉我啊。你是哪里人，你家人在哪，你的朋友都是谁，你平时工作都忙些什么，你告诉过我吗？”

说到最后简直就是质问：“我问你在不在意我跟其他人一起牵手散步过，你都说有什么好在意的，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

“………………”

郁时川表情五颜六色，那一瞬间真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他忍了又忍，然后说：“还有吗？”

林渝也开始生气，掐着他的腰逐渐用力：“你还说你老婆在美国，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我都不知道你的过去，万一是真的呢，我凭什么不能当真，你凭什么骂我猪脑子？”

平时默不作声的人，一发泄起来就没完没了，林渝滔滔不绝，慢慢的居然开始翻旧账：“第一次见面你就砸我手机，我都没生气。第二次见面你跟个土匪一样强吻我，我也没怪你。第三次你自己半夜打电话叫我过去，不让我上还羞辱我一顿。第四次明明跟我在一起了，转头又去包养别人……”

“......打住。”郁时川开始后悔让他全都说出来了，现在只想叫他闭嘴。

“你他妈的……”他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你对我意见这么大啊？”

他脸色一变，林渝就知道收敛了。

他搂着郁时川的手往下滑，五指小心地插入他的指缝，不再发泄不满，而是又确认了一遍：“你爱我吗？”

郁时川当然也不是真的听烦了，只是有些意外原来林渝什么都不说，其实在意那么多事情，很多东西，要是不提，他都快忘了。

有些话说出口一次，后面再讲就变得顺畅许多。郁时川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爱啊，净他妈爱问废话。”

“以前的事就别说了。”他到现在还是没觉得自己之前有什么问题，本来就没问题啊？那他又不能预见未来，怎么知道后边会喜欢上林渝，要是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后面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该认的认，不该认的他也不会放任林渝矫情，郁时川把他拽到沙发上坐下，扯过纸巾糊他脸上：“什么旧账都往外翻？我砸你手机我不赔你了吗？强吻你我看你也挺开心啊？不让你上，不让你上怎么了，你他妈上我多少回了给我操过一次吗？还有啊。”他看林渝想反驳，一把捂住他的嘴，“咱们那会没在一起，我不都跟你说了只是炮友吗？”

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虽然理是这个理，但话又说回来。

“你让我说，说了也就这样吗？”

林渝坐在那里，又开始像要碎掉了。让他觉得难受的，都是郁时川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事，说出口的话得不到想要的回应，才是很多人在爱里沉默的真正原因。

“…………”

郁时川原本还振振有词的，看他这样伤心的样子，突然就哑火了。他倒不是没话跟林渝争辩，只是这刹那似乎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其实林渝并不要听这些有理有据的分析，看上去好像是句句有回应，但某种意义上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漠视。

他要的是什么呢？应该是郁时川不厌其烦坚定地告诉他我爱你，安抚他胸腔里那颗患得患失的心。

郁时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爱人的经验实在太粗粝又太浅薄，面对林渝这种敏感多思的人常常会显得捉襟见肘。

客厅里很安静，两个人面对面靠得很近，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过了很久，郁时川考虑着，慢慢地开口。

“我家在首都。”

他揉了揉林渝的头发，态度无可奈何地变得柔和：“你想知道，那我都告诉你好了。我家挺有钱的，但是跟我没什么关系，早跟我爸反目成仇了。我妈不管我，在新西兰，应该过得挺幸福的吧。”

他顿了顿，语气不明地：“我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我还有个弟弟，后妈生的，就上次你见那傻逼，我后妈……我后妈可能是那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捏了捏林渝的侧颈，“我不告诉你是觉得没必要讲……我谈恋爱结婚生小孩都跟他们没关系，不是刻意瞒着你。”

林渝表情一皱，乱抓重点：“你还要生小孩？”

郁时川温柔的表情裂开半秒：“……我特么打个比方。”

郁时川有点嫌他捣乱，但还是继续说：“我十八岁就出国了，国内朋友就还剩晁泽，你也见过了。国外的，说了你又不认识，但下回他们打电话来的时候可以让你聊几句，至于工作……”

说到这似乎终于说到了重要的东西，但工作的事郁时川还一直没想好，他尚未琢磨出什么万全的对策，所以模糊地带过了。

“就做点国外的生意。”

他说完了，但林渝还一直盯着他，郁时川只能提醒：“别看了，没了，你还想听听我的创业发家史？”

虽然林渝其实什么都想听，但这个以后慢慢再了解也行，他比较关心另外的，比如：“那你以前谈过多少次恋爱？”

郁时川：“老子没谈过恋爱，你他妈偷着乐吧。”林渝手指骨头硌得他生疼，郁时川动了动想松开，但林渝不让，固执地握得死紧，“真的假的？”

郁时川不高兴了：“我从来没跟你撒过谎吧。”

好像还真是，林渝有些信了，情绪逐渐开始变得兴奋，小声地说：“那也是应该的。”

郁时川还从来没发现他这么臭屁，有时候觉得林渝这人真跟有两个人格似的，一个自卑温顺一个骄傲暴躁，切换自如。

“你撒手。”手指真的被箍得越来越疼，但林渝好像一点都没意识到，瞳仁晶亮，径直扑过来咬他的脖子。

安全感得到满足，于是难免开始得寸进尺，林渝问：“那我能不能把你绑起来？”不等郁时川回答，他又语速飞快的自问自答，“可以吧？你不是爱我吗，你说过我的要求你都会满足的对不对。”

“我要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门呢？你也答应我好不好？我真的不喜欢你对别人笑，你对谁笑我就……”很生气，生气到甚至要花很大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

郁时川条件反射挣扎，林渝情绪转换得太快，让他觉得异常：“不可以，你特么想什么呢？”

林渝就笑了，伸手握住他的脖子，指尖卡上动脉，俯身说：“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我爱你。”他抬高郁时川的双腿，小声快速又虔诚地说，“我爱你，我爱你，就算你骂我，凶我，我也还是爱你，就算我们都死掉了，我也还是爱你。”

“嘶。”郁时川抬起头，不理解他表白为什么非要扯上死不死的，多晦气。但林渝今天似乎很急躁，郁时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猛地闷哼了一声，“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