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梁雨蝶瞪大那双和祁夜如出一辙的丹凤眼。
“不是小梁，这小子他胡说！”
“太欣慰了！我就知道，在你的胸腔中依旧跳动着一颗炽热的心！”
梁雨蝶笑着三步并两步到了祁夜身边，卷起记分册朝着他胸口敲去。
她极其自然地挽起祁夜的手臂，右手也没闲着，把一旁的宋歌直接拽了过来，语气欢快道：“我本打算找班长，这礼拜带着宋歌熟悉环境，但时言那个性子你也知道。这不，刚好！阿夜啊...”
听到这称呼，再联系上文，祁夜已经猜到梁雨蝶准备说啥。
他身体一偏，朝着梁雨蝶举起手掌，打断道：“小梁不妥！”
“我说妥就妥！就这么定了！”
梁雨蝶翻脸比翻书快，手一松，只揽着宋歌往教学楼走去。
留在原地的祁夜愣了一下，和回头的宋歌四目相对。
那小白脸笑起来，嘴角两边有浅浅梨涡，明媚得像是个小姑娘。
“你今天迟到，自己去教导办公室，顺便去5楼领一下新的活页夹和笔记本。宋歌呀，现在我先带你逛逛...班上不用担心，我让英语老师先顶上了，你英文好不打紧，不不不应该是你各科成绩都非常好，就是这个书写和阅读理解这一块...”
祁夜：。
英文课铃声响起时，走进教室的正是换了课的梁雨蝶。
她环视瞬间安静的教室，一眼看见，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上的祁夜，正支着头瘫着。
“祁夜，你这么快就从教导主任那回来了？”
“昂，他不在。”祁夜坐直身体，摸着鼻子，“那堆东西我都放你办公桌去了。”
梁雨蝶当然不信，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新学期的班级大致内容，我在昨天晚班会已经讲过，就不多赘述了...”
“我就说，昨晚时言怎么在网吧和梁老师视频，结果是班会。”
程思意翘起板凳，后背靠在祁夜身旁空桌桌沿上，微微偏头小声说道。
“你看群里没，他们说这学期我们班要来个新生。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是个混血，成绩还贼好！”
祁夜咬着笔头，想起之前在校外看见的逼王：白到发光、深棕色头发、眉骨眼窝和高挺的鼻梁。
的确不像是个纯的，但要说混血好像也没混到哪去。
“程思意还讲呢？我都盯了你几次了！”
“对不起梁老师，我最近又长高了信号弱，这就接收到，安静！”
说完，程思意笑着拉上嘴巴拉链。
“那现在，我们就一起用热烈掌声，欢迎我们高二6班的新同学！”
因为昨晚的班会，大家都对这新来的转校生极为感兴趣，都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芜湖！”
祁夜猜到了大家会是这个反应，比未知的幻想更让人激动的，就是发现现实比幻想更好。
很显然，宋歌这人光从外貌上完全满足了这一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脸上，连白衬衫沾上的一大片晕染开的污渍，都不足以夺过众人的目光。
“大家好，我叫宋歌。”
“好帅啊！”
程思悠看着讲台上的宋歌，露出了可疑的姨母笑。而同桌的程思意看着程思悠这个表情，不满地龇起了牙，顺带翻了个白眼。
“比时言还帅！也比祁夜帅！”
时言坐在中间第二排显然没有听见，但就在她后方的祁夜，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刚准备扯程思悠马尾，又听见她盯着宋歌，嘀咕道：“宋歌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是纯帅！连声音都好听...啊！”
不疼，程思悠纯属是被吓了一跳。
而这成功吸引了梁雨蝶的注意。
“对不起梁老师，刚看见好大一只蜘蛛，吓到我了！”
祁夜看着程思悠捂着胸口夸张做作的表情，把程思意一把扯来，小声道：“管好你前女友！”
“哥们儿，你都说前女友了，那我还管啥呀。”
程思意这句话是从拉链嘴缝里挤出来的。
“祁夜！”
“到！”
祁夜在学校谁都不听，就听梁雨蝶的，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
“赶紧把你旁边那狗窝收拾一下，宋歌坐你旁边。”
梁雨蝶指了指祁夜旁边，同时也是全班唯一的空位。
在圣光除了高三会搬到最安静的梅园，高一高二都是只换年级班牌不换教室。
这才让梁雨蝶在开学第一天，看着祁夜乱糟糟书桌就来气。
“梁老师，我东西真挺多的，还脏...”祁夜刚在程思悠那取到经，一手夸张地捂住鼻子，一手指向课桌抽屉，“里面都是囤积了一个暑期的东西，可臭啦！”
那桌子里的确不少东西，因为祁夜都把自己的东西放旁边了，魔方、大富翁、小水枪、纸飞机...反而是他自己坐的位置，除了偶尔用抽屉放放书包，连桌面上都是空空如也。
“没关系梁老师，下课后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刚刚已经耽误了一会儿，就不再占用同学们的课堂时间了。”
宋歌把一摞书放到地上，乖巧点头。
“瞧瞧人家！”
乖巧懂事的转校生，梁雨蝶觉得喝菊花茶都没这能降火。
“今天大课间不出操，祁夜你必须得把桌子收拾出来，我下节课来检查！”梁雨蝶瞪了他一眼，拿起语文课本，“好，现在翻开目录，我们先来说说这学期课本内容学习安排...”
课堂上，祁夜非常清净。
逼王上课极其认真，连眼神都没从黑板和课本上移开分给自已一个。
可是祁夜还是烦他，莫名的烦。
铃铃铃——
祁夜检查兜里的烟盒打火机，刚站起身，脚尖就踢到了身旁纹丝不动的椅子腿。
“啧，课间自己搬进来。”
说完，祁夜翻过身后课桌，把欲言又止的宋歌，留在了原地。
程思悠看着宋歌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为难，以为是被祁夜恶劣的态度给吓到了，开口道：“你不用管他，他说话一直这样。我叫程思悠，你有啥问题，都可以问我。”
说完还别了别耳边因为束起高马尾而不存在的头发，看着可爱娇羞。
“诶，我叫程思意。你真是混血啊？混的哪儿啊，我是渝北混江北。”程思意顺势插话进来，整个人也趴在宋歌桌上。
“你们俩，是兄妹吗？”宋歌整理着课本，“姓氏一致，后两字字形也相似。但你们看着倒是不像。”
“谁跟他是兄妹！”
“兄台好眼光！”
程思意，程思悠看着对方互翻了个白眼。
“就是跟他名字太像，才会从初中就被老师安排坐一起，好不容易上高中分开坐了！结果要不是许...算了算了！晦气死了。”
程思悠毫不客气地皱起鼻子，冲着程思意的方向扇了扇，像是闻见臭味。
程思意也不甘示弱地对着她捏起拳头，佯装发狠。
“我倒觉得这是缘分。”宋歌放好书，双臂叠在课桌上，极浅的琥珀色瞳孔染上一层笑意，“我国向来有因果，缘分一说。我倒是信因果轮回，缘分天定。”
“哟，看不出你这半个小老外，骨子里这么传统啊。”
程思意尾音上扬，一下子吸引了还留在教室同学的注意力，本就对新同学宋歌好奇的同学也就着慢慢围了过来，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他们将会听到什么。
“嗯，就像是今天早上，祁夜在校外好心帮助了我，然后我们此刻又成为同桌，这不就是缘分天定吗？”
“草？你说啥？”
“不是吧，你和祁夜早上见过？”
“谁？谁帮了你？祁夜干了啥？”
“No way，兄弟你说啥呢？”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祁夜从小树林里喂完蚊子，看见宋歌果然乖乖移到了里边的位置，心情好了不少。
然而就在他踏入教室时——
“来，大家给我们6班荣光，圣光好人——祁夜同学鼓掌！”
程思意站起身，憋着笑大手一挥道。
6班除了祁夜和宋歌，其余人都跟着程思意的号召热烈鼓掌，就连坐在中间的时言，都是一脸‘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看着他。
祁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捕捉到关键词“好人”，以及坐在靠窗位置上，又是一脸明媚对着他梨涡笑的宋歌。
妈的，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宋...歌！”
这句话是从祁夜咬牙切齿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掌声瞬间就如被按下暂停键般止住。
“需要我出来吗？”宋歌道。
“你给我出...”
祁夜被梗了一下，眉头跟着抽动几下，不甘示弱道：“给我出来！”
二人前后脚刚离开，程思意立刻如疯狗般冲到门口。
“你们在看什么...”
“进来再说！”
从旁边五班出来找祁夜的吴语，被紧随其后的程思悠一下子拽进教室。
三个脑袋就这么叠叠乐般，扒在门上。
而时言则是正大光明靠后门门上，看着在走廊尽头的两人。
时言忽然有些好奇他们的对话，因为祁夜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弱了下来。
从一开始，祁夜收起支出的腿，放下来叉腰的收；随后，他从紧绷脖子变成了浑身都绷得直直的，手成环胸防御状；最后，随着对面人的靠近，祁夜将手斜放在胸前，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哇擦，这小老外牛啊，我祁哥一挑四那会都没怂过！”
“祁夜都快成小鸡仔了，不行不行，再看下去我母爱要泛滥了。”
“那是谁啊？”
吴语状况外地推了推眼镜，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是个小老外。不对，严谨点，半个小老外。”
“宋歌，一个大帅姓宋的大帅哥。”
“你们女人怎么这么肤浅呢？”
“请注意你的措辞，是我肤浅！和我们广大女性同胞没关系！”
“对，思意这就是你不对了，不能以...”
“嘘嘘嘘——我祁哥要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