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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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散的咒力重新凝结，顷刻间化作封闭的空间，光影变幻，呈现出一座颠覆的城市。

脚下是灰霾的天空，头顶是深邃幽蓝的土地，街道高楼蜿蜒扭曲，昼夜循环往复，冗杂无章的信息涌进这块密闭的空间。

“怎么回事？我不是把那只丑八怪打穿孔了吗？”

五条悟大脑隐隐作痛，心情愈发烦躁不堪，“杰，一定是你干得好事吧。”

夏油杰习以为常，反怼道：“我的虹龙可是贯穿了那只咒灵的。”

五条悟转向琉璃，墨镜之后的苍蓝眼瞳尽是急躁，语气也比之前更为不耐烦，“喂，你知道的吧？”

咒灵这次改变了策略，没有把他们分开，而是困在了同一处空间里。

夏油杰提醒：“悟，注意你的用语，不要在女性面前失礼。”

五条悟嘁了一声，“啰嗦。”

他才不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事，他现在就想知道原因。

他的「苍」确实轰碎了咒灵，在他们破除空间、脱困耍嘴皮的时候，根本没有其他咒力存在。别告诉他是什么游戏回档，他可不上当。

夏油杰也看向琉璃，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请不要在意，他就是这种讨人嫌的性格。您的朋友好像被分隔到了别的地方。”

是的，正如夏油杰所说，这里没有萩原研二的身影。

在咒力重聚、幻境空间重结的那一刻，萩原研二便不见了，显然是刻印在灵魂上的九番队队徽将他带离了咒灵的领域。

琉璃并不担心萩原研二的安危，外面有灯草在，纵使再诞生一只特级咒灵，她也很放心。

琉璃微笑作答：“不用担心，研二先生不会有事。”

五条悟审视：“你这么淡定，该不会和咒灵是一伙的吧？”

夏油杰无奈叹道：“悟。”

五条悟一脸的嫌弃：“杰，从一开始你的态度就很奇怪。怎么，你认识她啊？”

“我一直都想说，你对女性的态度真的很失礼。”

“怎么？对女性的态度也在你的正论范畴里吗？”

“这是基本的礼貌吧。”

……

琉璃对两位少年人的争论充耳未闻，只因注意到脚下的异状，如深渊般厚实的云层透出微弱的混沌「阴」之力，灿金眼眸透出一抹了然。

受到时空裂缝的影响，在这间舞蹈学校生成出的负能吸纳了「阴」之力，急速进化、成长，今天又是万圣夜——全新时代的「百鬼夜行」日，多种原因下暴涨出了特级咒灵。

裂缝不会移动，它只会躲在狭间背面的阴影里。

所谓狭间，是指位于此岸与彼岸之间的交界点，那里是不被允许看到的空间。这也是萩原研二所看到的裂缝出现又消失的真正原因。

可惜八角菱花镜在萩原研二手里，「显明连」仍被封锁，她暂时无法逼迫裂缝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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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少年已经停止无意义的争论，注意到她的视线，五条悟半眯着眼，笃定着说：“你果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股特殊的力量感染了咒灵。”

琉璃故意试探着说：“如果开领域的话，想来很轻松解决。”

五条悟挑高单边眉毛：“……领域是能随便开的吗？你也不怕连带一起被嘎。”

原来还不会啊。琉璃懂了。

她单方面结束了观察，直截了当地说道：“那就从源头切断吧。”

“源头在云层里吧。”夏油杰会意，当即唤出虹龙，袭向脚下密集的云层。

感知到咒力袭来，原本循环往复的昼夜陷入停滞，头顶的街道高楼也失去光点，整个空间幻化无尽的黑暗，分不清方向。

虹龙的身躯消失在漆黑的空间里，五条悟见状，接连弹出几发「苍」，趁机试着打出术式反转的「赫」，可惜没有成功。

无数风刃与顺转「苍」撞击，切割出大小不一的细碎蓝光，如夜空绽放的璀璨烟花点亮眼前的景色。

伴随着切割一切的风刃，数以千计的碎片信息纷纷灌输五条悟的大脑，即使拥有无下限术式，五条悟仍无法同时应对两股力量。

夏油杰一边召唤出咒灵抵御，一边冷静分析现状。

被掩盖在黑夜之下的源头或许已不在脚下。作出这个判断，夏油杰操纵虹龙，沿着漆黑的世界边缘游走，试着寻找并突破边界。

五条悟忍着头痛，将咒力点爆掌心，凭借感觉疯狂砸向四周，亮丽的苍蓝之瞳拢上一层疯狂。

琉璃朝五条悟的位置挪动，持扇划出一片清净之地，疏解了对方的头痛。

五条悟眼底的疯狂悄然退场，苍蓝之瞳流转着璀璨的星光。他打量琉璃，心中有了一丝猜想。

就在这时，极具穿透力的龙吟从深处震出，白色的龙型躯干若隐若现。

五条悟心领神会，朝向虹龙隐现的位置轰出无数的「苍」，夏油杰也召唤出数只咒灵配合攻击，两股磅礴的咒力汇聚一起，与无数风刃碰撞，发出阵阵爆裂声。

两人的配合堪称完美，咒力的释放砸向漆黑的空间四壁，落下点点光斑。

光斑之外，混沌的「阴」之力透过溢散的咒力传来，琉璃把握机会，转动蝙蝠扇，莹蓝色的火焰精准焚烧碎裂的幻境边界和时空裂缝。

空间猛然发出震动，碎裂的漆黑空间幻化出原有的模样——尚未被炸毁的舞蹈学校。

其中一间舞蹈教室里有一名身形修长的少女正在独自练习，舒缓的音乐、柔软的肢体、深情的演出，翩翩起舞的婀娜少女宛如一朵娇艳的花朵，倾情演绎着舞曲中的故事。

舞曲过半，有人闯进了教室。

破碎的衣衫、凌乱的容颜、无助的乞求、悲哀的撕痛、满目的猩红，断送了少女的未来。

「为什么？」

支离破碎的少女蜷成一团，嘲讽与羞辱使她陷入绝望。

「凭什么是我……」

满身的伤痛与无尽的绝望撕扯着她的心灵，连同被霸凌的怨与被折辱的恨坠落深渊。

「——凭什么！」

滔天的怨念与负面的恶意汇聚，染满污浊的灵魂滋生出诅咒，最终与裂缝的「阴」之力相融，点燃了舞蹈学校恣意的恶果。

“嘤嘤嘤——”

悲戚的哭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为什么要来杀我？明明是那些人的错，是她们在嫉妒我……”

会说话的咒灵，生前不是术师，就是有着咒力的人类。

夏油杰的神情有着细微的变化，不知是受到咒灵成形的冲击，还是激发了同理心。

五条悟神色冷漠：“我不管你生前是什么，但你现在只是咒灵。”

话毕，“六眼”捕捉到咒力的中心，他抬手对向教室正面的全身镜，蓄力一发，明亮的蓝光席卷全部的镜面，砸出巨型的坑洞。

无数银白镜片溢满整个空间，咒灵凄冽的声音从银白镜片中传出，形成环绕立体声，“……你杀不死我的。”

眼见崩碎的舞蹈教室如之前般倒转复原，夏油杰顾不得深入思考，果断召唤出更多的咒灵，朝各个角落发动攻击。

“没用的……”咒灵的声音响在耳畔，挑衅着说，“不管碎裂多少次，都会恢复如初，你们逃不出我的牢笼。”

“你当我是谁？”

五条悟狰狞一笑，自幼被宠溺长大的“神子”绝不能容忍被咒灵小瞧，他摘掉墨镜，清澈无垢的苍天之瞳染上一抹癫狂。

他居高临下，祭出更多的「苍」，充沛的咒能燃爆整个空间，所到之处尽是莹蓝与银白的光点，幻境受到冲击，再度轰碎坍塌。

“我说了没有用！”咒灵怒吼着，夹裹了磅礴咒力的凌厉风刃切割一切。

夏油杰果断出手抵挡风刃的攻势。

利用这个间隙，“六眼”看穿了咒灵背后的把戏，“喂，这家伙与什么东西相连？”

琉璃浅笑回答：“不是相连，是依附于别的力量。”

夏油杰会意，摆出攻守兼备的姿势：“再来一次，悟。”

五条悟单手持诀：“不用你来告诉我。”

默契十足的他们同时蓄力，朝着相反方向输出最大咒力。

躲在暗处的咒灵意识到危险，它咆哮着诅咒之词：“你们都一样，都是一丘之貉！统统去死吧！”

三股咒力互相碰撞，撕裂着幻境中的舞蹈学校。

“琉璃——！”

“琉璃小姐！”

空间之外传来灯草和萩原研二的声音，幻境濒临崩溃。

“爆！”

莹蓝色的火焰点爆周遭一切，虚幻的空间顿时支离破碎，重归现实的爆炸现场。

残破的舞蹈教室里趴着勉强算得上人形的咒灵，它有着半边狰狞半边痛楚的面孔，“杀了你们！领域展开·风——”

“——谨奉归命，阴阳加持，封！”

琉璃持动蝙蝠扇，红色的双叶葵纹五芒星在咒灵身下浮现，阻断了领域的吟唱。

“你——”

“琉璃小姐，接着！”

有着明显个人特色的声线传了过来，八角菱花镜在霓虹光灯下划出完美的弧度。

琉璃将菱花镜握在掌心，念动道：

“——隐匿于狭间之物啊，听吾号令，真姿影现。”

漆黑镜面下的漩涡形成一道利刃，击向墙角的缝隙处，下一瞬，隐匿在狭间的裂缝受到影响显现。

与此同时，琉璃持诀结印。

天空降下数条的封印锁链，将时空裂缝层层封锁，直至完全闭合。

“不——”

咒灵哀嚎着，两副面孔极度扭曲。

五条悟与夏油杰对视一眼，再次默契蓄力，同步击向特级咒灵。咒灵本能躲闪，却发现身下的阵法将它牢牢锁住，无法脱身的它来不及发动风刃抵御，毅然决然选择了自爆。

“轰——”

霎时，粗暴凶猛的咒力冲击波几乎掀翻整栋建筑，耳膜也因此遭受震荡产生巨大的嗡鸣。

伴随着四溅飞散的深紫色碎块，还有一道深色立领长风衣的身影正急速往下坠，那是……

“研二先生！”

“研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