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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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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松仁市没人敢碰张小飞,不代表外面的人不敢,崔大兴混江湖这么多年,认识的社会人太多了。当年崔大兴年轻的时候,因为犯事儿,怕被警察抓捕,在小紧市躲过一段时间。小紧市靠海,有港口,崔大兴就在港口上干活,因为能打,很快就受到了港口上有名大佬的器重,他在小紧港呆了五年,结交了小紧社会上很多人物。今天,崔大兴想到了自己在小紧市的朋友。

小紧的朋友接到崔大兴的电话,二话不说,立刻带了人,拿了家伙,开着车,来到了松仁市。

“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好汉歌的歌词所写的,是古今同理,江湖人的脾气。一个电话,他不会问你为什么打架,也不会想,我去帮你打架,我死了伤了残了,我值不值得,一起喝过酒,脾气相投,认作是朋友,那么你需要了,我就出来帮你打架,若不深究,这也就是“生死之交一碗酒”了,倘若深究,那就是江湖人的生死不过就只值一杯酒,倘若深究的跑偏了,大概就是,知道打完了可以拿到好处,要不然也不算朋友,要不然就咱俩直接开打好了。

说起混社会人的义气,老社会人讲老社会故事,说,在七八十年代,松仁市没有开私矿的之前,社会人打架,真的是很义气,没有利益,纯粹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就连家里的父母,也一样义气。一位老先生,家里的儿子□□,被一刀捅死了,老先生自然痛不欲生,然而痛定之后,老先生竟然为捅死自己儿子的人写了谅解书,请求法院不要判对方死刑。老先生说,年轻人打架,并没有深仇大恨,他也不想杀人,只不过是一时失手,我已经死了儿子,我不能让他的父母也为此死了儿子。这种豁达,不是现代人可以想象的,也是因为在那时的社会背景之下,打架,失手打死人,并非穷凶极恶的事情。而,自从开了私有煤矿,一切都变了。利益,成了松仁社会打架的前提。围绕在“利益”周围,社会人,官场人,生意人,交错环绕,互相纠缠,不分你我。官场人和生意人都可能有输有赢,唯独社会人,到头来,终究只有一个输。

后镇煤矿有钱,请得起能打架的人。

崔大兴在仙客来摆酒,宴请了小紧的朋友以及他带来的几十号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款待备至,还发了红包,第二天,后镇煤矿门前,阳沟路口,几十号人,霸气横行,为运煤车开路。

整个松仁市江湖,作壁上观,各怀鬼胎,都在关注着这场较量。

李宏亮和李东海一起喝酒,李宏亮问李东海,“你看这件事儿终究会怎么样?”李东海说,“崔大兴能打得过小飞?白搭,不被打死就不错了。”

李宏亮却笑道,“没那么简单。”

李东海问,“怎么讲?”

李宏亮说,“后镇煤矿后面有人啊,市里新任的大领导。”

李宏亮分析的没错,崔大兴心里有底。崔大兴跟小紧来的朋友说,“给我往死里打,有事儿我兜着。”这话是后镇矿领导跟崔大兴说的,领导说,“哼,出了事儿,咱们后面有人。”

这天早上,小紧来客,对那些拦着阳沟路不让后镇矿运煤车通过的人,痛下杀手,七八个被打进了医院,有重伤的。后镇矿的运煤车,一辆一辆,气宇轩昂的走过了阳沟路。

歪东子找到了崔大兴,也不叫崔哥了,质问道,“崔大兴,你下手够狠的,你把我矿上的人打成这样,你怎么说?”崔大兴冷笑道,“歪东子,你别给我来这套,一条路大家走,凭什么不让我过,我跟你谈是给你面子,不谈,我也有办法过。”歪东子说,“行,你长本事了,咱们们就交交手吧。”

这一架约在了顺着阳沟路下去的一片荒地里,荒地挨着荒芜的小树林,小树林里头有一幢废弃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二层欧式小楼,虽然年深日久,但是仍可以看出当年妖娆的异域风情。这座小楼,是一百多年前,大清光绪年间,本地刚刚发现煤矿时,清政府从欧洲请来的矿业专家居住的地方,一共来过三任专家,前两位都死在了松仁市暴民的刀下,第三位懂得了如何在本市做一个慈善和睦的洋人,一直任职到民国年间,得以全身离开了这座小楼。九十年代,这座小楼还没有被铲平之前,小楼前的树林和荒地,是松仁市的打架圣地。

手下人问小飞,“要不要找白大头他们?”

小飞说,“不用,不就是TMD找了小紧的人吗,就咱们自己人还干不过,还用得着找别人吗。”

小飞哥这次失算了,这个亏吃的可不小。

小紧市东部靠海,风景优美,是一个旅游度假的圣地,大松人眼里,小紧人温柔和顺,不喜爱打斗,小紧除了海好,就是姑娘好,小紧的女孩子肤白貌美,说话软软糯糯,比起张嘴就骂人的大松女人,好得多了。可是今天来的这帮小紧人,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他们是港口大佬的手下,通常的工作是与海霸斗争(其实他们自己就是海霸)。临来前,港口大佬嘱咐,到了只管打架,千万别报名字,更别提我,有人问你们是哪来的,就说崔大兴的朋友,别的别说,完了事儿,赶紧回来。

古人说侠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听起来如此隐逸潇洒,想来,大概也不过是怕出了事儿,官府追究抓人,所以要深藏身与名。凡是那些喜爱扬名的,名是有了,或早或晚,都栽到了自己的盛名之下。更多身负命案,手握屠刀的职业人士,都无名无姓,隐秘在常人之中。出去办事儿不要报名,这也是纪老大常嘱咐手下的,只有如此,等江湖风平浪静之时,才有我辈闲庭信步的那刻。

小紧的朋友出手狠,不留名,带头的是一个手臂上纹了一条龙的青年,小寒。小寒生于小寒节气,是一个东北某省的逃犯,在小紧港口大佬手下服务多年,和崔大兴的交情匪浅,当年,崔大兴和小寒一起去洗浴中心,因为修脚师傅误挖了小寒的大脚趾头,崔大兴和小寒两人怒砸了洗浴中心,洗浴中心老板当即调兵遣将,扣住了二人,港口大佬花了十万块钱才把两个人赎出来。

并肩P娼,并肩作战,并肩被打,交情不一般。小寒年轻,叫崔大兴崔哥,小寒眯起一双长长的眼睛,说,“崔哥,灭了他们。”别看崔大兴有了几分年纪,平时做事已经较为沉稳了,但是毕竟是江湖汉子,心有血性,此时,要钱有钱,要后台有后台,再不抖抖威风出来,还真的要让人当病猫了。崔大兴说,“咱们一战打服他们,让他们再不敢正眼看我们后镇矿一下。”

崔大兴是了解他的敌人的,松仁市没人敢惹张小飞,那不是凭空的名头,小紧的朋友是不是真的能对付的了张小飞,崔大兴没底。但是这一仗他必须打,还必须赢。崔大兴说,“小寒,咱们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吧。”

崔大兴这句话有点高深了,小寒在内,大家的学历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初中毕了业的,都没明白崔大兴什么意思。崔大兴说,“咱们别等着他们到了,咱们在半路埋伏,张小飞那辆车我认识,咱们就朝着那辆车下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就把他们灭了。”

这一段话说的清楚明了,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通往约架地点,阳沟路,有一段偏僻无人的路段,路左边是干枯的河沟,里面扔的都是垃圾,路右边一片田地,晚上基本上是没有人走的。崔大兴和小寒带人就蹲在河沟里。当夜,月黑风急,寒蝉凄切,崔大兴他们为了怕对方早到,在河沟里提前蹲了好久,除了两个下夜班的农民(没错,本地农民常有去矿里上班的)走过去之外,并没有再看见别的人影。

好半晌,张小飞的车队终于过来了。具体崔大兴当没当过路霸无可考就,但是在路上撒铁钉子拦汽车,那确实是崔大兴的主意,开头的第一辆车忽然打了横,一个急刹车,貌似是轮胎扎了,幸而他们都开的不快,后车也随即停住,有人下来查看。

即便夜里,小飞的那辆虎头奔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共六辆车,估计对方来了二三十个人,小飞的车在最中间。几辆车都下来了人,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儿,崔大兴一点头,河沟里的人呼噜噜冲了出去,也不搭话,直接乱枪齐发。

第一辆车胎被扎,开不动了,阳沟路的这一段不走煤车,修的很窄,一辆车打横停住,后面的车过不去。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小飞的手下们,匆匆忙忙去开后备箱拿武器,有的拿到了,火速还击,有的被乱枪逼迫,不能得手,有的直接被打躺下了,形式急转直下,小飞这边的三十几个人,只剩下十几个有还手能力的了。然而,这几个确实是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不怯不退,撸起膛火来,又狠又猛,打的崔大兴这边颇为恼火。眼看着小飞从车里下来,小飞肯定是暴怒了,乱枪里还能听见他的喊叫声,手里拿着一把□□朝这边乱射,小飞身边两个保镖,死命拽着他,不让他过去,一个保镖拼命吵吵着,一分钟后,小飞带着两个保镖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往田地里跑了。

张小飞手下确实厉害,留下的十几个人,组成了一道枪火防线,红火闪耀,此起彼伏,崔大兴眼看着小飞五六个人跑出去了,就是不能过去追。

小寒颇为恼火,带着自己平时最得意的几个兄弟,要冒着枪火硬突防线,崔大兴一看,心中大喜,小寒果然勇猛,崔大兴大声催促,让兄弟们赶紧加大火力掩护。崔大兴这边人多枪多,弹药充足,对方逐渐支持不住,子弹打尽,没有火力了。小寒带人越过阳沟路,冲向田地。田地一马平川,小飞等人逃跑的方向看的清清楚楚,小寒在后就追。前面五六个人跑,后面十来个人追,后面胡乱打枪,前面也胡乱还击。后面的人各个都有枪,前面除了小飞和另外一个人,其余的手中都没有武器。田间也不知道是麦子还是别的什么苗苗,被踏了个一塌糊涂,不一会儿,崔大兴等人也从后面追了过来。

小飞跑的方向正是阳沟路上他的煤矿,很快,小飞五个人冲进了煤矿大门,有人喊着,“快快,关上大门。”几个人合力将煤矿上的大铁门关上,锁牢,小飞在大门后头喘着粗气。但是,矿上并没有人手,晚上也没有出煤,连个工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瞪着大眼看着。跟着小飞跑进来的,有歪东子。刚才,歪东子和小飞同车。歪东子喘着粗气,“飞哥,赶紧,赶紧叫人吧。”小飞喘着粗气,左右一看,自己的东西都丢在车上了,于是进矿里办公室打电话。小飞这个电话打给了纪老大,没叫白大头是因为白大头远,纪老大就在十分钟之外的纪家庄,那一位还在大湖边上呢。

这边电话还没放下,外头已经咚咚的砸门了,真的是砸门,大概是捡了路边的石头,疯狂的砸,喊叫声,骂声“滚出来,缩头王八”,还有枪声,在打门锁。看门老头吓得直哆嗦,见事不好,摸着黑,躲得不见了人影儿。这么厚的大铁门,晃晃荡荡的响,不知道能撑多久。

小飞已经定了神,看看身边,一起跑进来的四个,外加上矿上值班的四个,就这么多人了,小飞略一沉思,冷笑道,“把门打开。”歪东子问,“飞哥,真打开?”打了电话了,纪老大很快就到,小飞心里有底了,他冷笑道,“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飞哥的胆气,不是一般人比的了的。

大门缓缓的开了,先前外头的喧嚣声反倒没有了,安静下来,带头走进来的是小寒,后面哗啦啦全都冲进来,一共也有三十多个人,各个手中都拿着家伙,枪杆朝后,枪口超前,将院里的人团团围住。小飞不认识小寒,问道,“兄弟,你们是哪来的,下手挺黑的呀,半路上搞伏击。”小寒眯着一双长长的眼睛,趾高气扬,大声说道,“我们是小紧来的,路见不平,替崔哥出口气。你们先前怎么欺负人的,现在该知道错了吧?”

小飞冷笑道,“兄弟,报个名号吧。”

张小飞打架,凡是打不过的时候都要让人报个名号,为的是后面他要知道找谁报仇。小寒是想留个名的,但是无奈大哥不让说,于是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今天服个软,跪地上给我兴哥磕个头,咱们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保证你安全离开这个地方,要不然,哼哼。”

这要是换做五回,估计是会假装磕头然后趁其不备将对方擒住,来个反杀。小飞是绝不会的,假装服软都不可能,小飞哈哈大笑,问,“我就想听听要不然怎么样?”

小寒说,“要不然我叫你横着出去。”说完长长的枪口就朝着小飞的头顶顶了过去,杀气倏的传了过来。这是一个莽夫,莽夫不计后果,不论生死。张小飞咬着牙,说不怕,那是假的。小飞没说话。软话一句不能说,别的看命。小寒的手抠着扳机,问道,“跪不跪?”小飞仍旧咬着牙,眼里喷着火,一言不发,小寒的眼睛越眯越长,张小飞的眼睛越睁越大。歪东子叫道,“朝着我来,往我脑袋上指。”小寒和张小飞互相盯着对方,没人理他,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候,人群后面又来了一位,正是崔大兴。崔大兴本来不打算进来,但是看见里面这样了,不进来怕出事。今天如果小寒真的一枪崩了张小飞,那他崔大兴离死也不远了。崔大兴笑着进来,假装很吃惊的说道,“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过来,在两人中间,小心翼翼的拿手指挑起了枪口,缓缓的将它拨高,慢慢的指向一边儿去,这才笑道,“举着它干嘛,快收起来。”

小寒冷笑着,却并没有收起来枪。办公室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也不是安静的没有声音,电话铃却莫名的刺耳,哗啦啦的只管响,一阵落了又一阵,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崔大兴明白了,小飞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人了。

崔大兴的笑也开始冷了起来,对小飞说,“飞哥叫人了吧?”说着,朝着在一边早就摩拳擦掌的于老三使了一个眼色,于老三早就等着呢,他领头上来拿着枪托,却不敢打小飞和歪东子,只照着旁边几个人下手,往肚子上狠狠的戳,那铁托子打人,可是真疼,被打的哎呦哎呦的叫,弯腰捂着肚子,直不起来身。于老三骂道,“CNM的,那天打我是不是有你?拦车是不是有你?”说着,照着后背又打,把几个都打的嘴里吐出血来,滚到在地上,于老三嘴里还骂着,“CNM的,还敢不敢了?”小飞目眦俱裂,怒道,“于老三,你给我住手!”于老三吓得一哆嗦,停了手。

于老三怕小飞,小寒可不怕,小寒扬手举起枪托照着小飞就是狠狠一下,骂道,“没你说话的份儿了。”小飞疼的一呲牙,怒目瞪着小寒,一字一字的说,“你别让我出去。”小寒答道,“你还出得去吗?”

崔大兴说道,“小飞啊,咱们都是为了做生意,没有别的,你何必非找我们麻烦呢,到今天这地步,谁也不愿意,你真惹急了他,我也保不住你。”说着朝小寒递了一个眼色。小寒扬起枪托还要打小飞,在一边的歪东子迎上来护住小飞,被枪托子狠狠砸了肩膀,这下脖子更歪了。这个时候,电话又响了,却只成了这里打骂嘈杂声音的配乐,崔大兴和小寒手下的人朝着这里八九个人,包括小飞和歪东子,拳打脚踢,打上了。

正在这不可开交的时候,大铁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撞门声。(刚才崔大兴为了关门打狗,已经叫人把大铁门又锁了。)里面的人听到了声音,逐渐停了手,都往外头看。安静。门外忽然又没了声音。只一会儿,忽然墙头火光一闪,一声枪响,里面的人本来没有主意高墙之上,没防备被吓了一大跳,只是墙头到里面距离还远,这一枪并没有伤到任何人。

纪家军来了。

纪老大在墙外头气的直跺脚,骂道,“小虎子,我叫你偷偷的,趁人不注意下去开门,你开枪干什么。”

却忽见,六胖子,拖着一部重型机枪大步过来——这是纪老大新进花重金购置的,自己并没有用过,后来给卖了。纪老大就是爱倒腾这些,后来才引来了杀身之祸。六胖子早就手痒了——他也不说话,照着门锁一阵突突。纪老大心里念叨,“祖宗,子弹不要钱的吗?”门锁却已经落地了。大门朝外开的,正好做掩体,所有人都躲在门后,将门拉开,里面果然射出一阵枪火来。等这一波枪火逐渐停了,纪家军才冲了进去。纪老大还不忘嘱咐六胖子,“把那东西给我放车上去。”这种武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用。

张小飞立刻就精神了,他朝着外头吼道,“给打死这群狗娘养的!”

纪老大却没有发话,他的先看清楚了谁是谁,不能一进来就乱打,误伤友军。小飞吼道,“看什么看,我们就这么几个人,都在这儿呢。”纪老大顺着小飞的话音看去,立刻分清了局面。

张小飞和纪老大合伙打架就是没有默契,按照纪老大的想法,小飞就应该赶紧跑进后面的屋子了,躲起来,他这里好安心开枪,可是小飞就是不走,不但不走,还跃跃欲试。按照小飞的想法,纪老大进来就应该猛射,他从后面一起突击,可是纪老大进来还左看右看。张小飞后悔没叫白大头,那家伙才是打架的样子。

崔大兴认识纪老大,心里有点打鼓,跟小寒说,“这群人不好惹。”小寒歪嘴冷笑,哼道,“哼,我还不好惹呢。”

在略微的停顿后,双方开始交火了。看官,为什么崔大兴和小寒不挟持小飞作人质呢,第一,张小飞不好控制,他身体好又不要命,不一定谁挟持谁呢,第二,他们根本没想那么多,流氓斗殴,生死当前,不是谁都有那么多战略战术的,说白了就是脑子不够使。

这一场火拼小寒落了下风,可想而知,纪家军本来就不是等闲,小寒的人已经打了两轮了,正是三战而竭的时候,勇力和火力都不足了。崔大兴和小寒商量,赶紧撤吧,然而想走,也不容易,大门被纪家军堵着呢,没有退路。

张小飞此时也已经拿起了枪,从后面就开火了,纪老大生怕小飞伤着了,立刻派了几个人绕到后面去掩护,这边门口稍微有点空,崔大兴领着头就跑了。小寒带人断后,张小飞怒吼,“给我抓住那个小子!”小寒打了张小飞,张小飞恨得牙痒痒。

给我抓住那个,给我弄死那个,打架的时候总有人这么说,尤其是给老板打架的时候,有些不着调的老板也喜欢这么瞎嚷嚷。纪老大早就嘱咐过纪家军,凡是没有开价的,权当没听见,该怎么打还怎么打。小飞似乎也没等着别人去“抓住那个小子”,他横枪就追了上去。邵平紧随在小飞左边,歪东子紧随在右边,两人左右掩护。纪老大的原则是,打的再好,让雇主挂了彩,那就不是好队伍了。

张小飞边追边开枪。崔大兴已走,小寒本无心恋战,看见小飞追来,一边跑一边回身还击两枪。小寒枪法本是一般,仓皇之间更是胡乱打的,小飞抓人心切,不管不顾,跑的贼快,都顾不上开枪——因为距离太远的话,开枪也打不着,邵平和歪东子被落在后面。

俗话说,穷寇莫追,小寒被追红了眼,干脆不跑了,站稳了端枪朝小飞射击,小飞自己冲进了射程,被一枪打在身上,也不知道是打着哪里了,身体一晃,小飞朝自己身上混乱摸了一下,满手的血,地下脚步却没有停,人已经冲到离小寒不到十米,端枪就是一通猛撸扳机。小寒眼见自己打着了张小飞,而且他看的清楚,是打中了腹部,一般情况这都是重伤了,他只等着对方倒下,没想到瞬间,自己眼前火光乱抖,不知道多少发子弹统统射进了自己的前胸。小寒一直习惯眯着的长长的眼睛终于睁开了,睁的大大的,将张小飞那狰狞的面容印进了逐渐扩大的瞳孔,他连嘴巴也张开了,鲜血从胸口和七窍汩汩流出,他缓缓的倒下去,倒在地上了,还能看见浓浓的硝烟从他的胸口里慢慢冒上来。

四面都安静了,小寒带来的人眼见此情景,跑的连枪都扔了,兔子一样的就不见了。纪家军也停住了,没有人追,只眼看着。死人了,事儿大了。

张小飞不亏是松仁第一猛将,今天被再次见证了,连纪老大觉得,这架打的,不是张小飞要给自己发钱,是自己应该给张小飞发工资。

歪东子情急上前,扶住小飞,问道,“飞哥,你没事吧?”张小飞脚下一软,还是扶着歪东子站住了,说了一句,“我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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