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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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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将手帕交给仲虎,“取一半香膏,拿回去比对。”

“郎君等等,”邢一苒拉住了沈确的衣袖,“今日黄昏前我要回到别院,偷溜出来也不过为了栀子香膏,”她看向仲虎,“这手帕上的香膏权当我赠与你们的线索,不知能否让仲郎君现在就去摘香坊查,然后顺便告知我?”

仲虎望向沈确,等待着他的命令。

“你想指使我的侍卫给你做事?”

“郎君,这叫双赢。”

沈确看了一眼邢一苒,应话让仲虎去摘香坊,并让其查清后到荣胡街禀报。

邢一苒与沈确再次来到陈屠户家,这里已经没了上次的热闹,大门紧锁,就连路人经过时,都会主动避着陈家。沈确看向邢一苒,邢一苒对上他的眼睛看了会,才发觉他眼神与当初看“仲虎”时一模一样,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从沈确身后走出,上去敲门。

门口散落着许多石头和烂菜叶,门上也有着打砸的痕迹。她轻叩门扉,“陈四娘子在家否?沈少卿有事问询。”

她敲了三遍,直至第四遍时门内才传出了响动,陈四娘含胸低眉,缓缓将门拉开一条缝隙,见圆脸温和“春桃”站在门口,诧异了一瞬,又见“春桃”身后的沈确,她的眼眸又迅速敛了下去,将门彻底打开。

“娘子莫怕,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打人的。”安抚完陈四娘,邢一苒预备徐徐深入,挖掘案件信息。她没有将陈四娘与陈才隔离开来,从沈确处得知,陈四娘极有可能是因儿子才认罪的,而她穿成仲虎时看得分明,陈才对陈四娘的维护出自真心。

当面对陈四娘的亲口伏罪时,陈才难免会心生愧疚,而利用这个心理漏洞,她就能问出更多信息。

陈才竭力否认陈四娘妄图火烧徐府,并重复陈四娘不曾伤害陈屠户。

健康心理学家罗斯在研究癌症病人晚期的时候,认为他们在心理上都有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否认。

邢一苒没有理会陈才的说辞,而是指了指沈确,说他手中拿的正是陈四娘的卷宗,而卷宗上清清楚楚地写了陈四娘的罪词,以及陈四娘亲手按下的手印。

陈才似个不断充气加压的气球,他的脸一下憋得通红,语气也愈发激烈,“若不是阿耶嗜酒好赌,素日又打骂阿娘,还想挪用家中攒下的银钱去娶小妾,我何至于此?我们何至于此?阿娘每日在家担心受怕、伤痕累累,我险些失掉束修,就连刚垂髫的阿妹,阿耶都会厌恶她的哭声,所以阿妹五岁了才学会说话。”

陈花在旁边着陈才的裤腿,眼神懦懦,未出一言。

第二阶段,愤怒。

邢一苒敏锐地听到了陈才话中“我”与“我们”二字,“你阿娘已经招供了,那么陈才,你也说说吧。”

“我说何事?我已经说过了,阿耶是被火烧死的,与我们无关。”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愤怒,但因年纪太小,还不会很好地隐藏情绪,邢一苒抓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

“还不说?明明是你犯的事,你有想过陈四娘替你顶罪,她会受到什么惩罚吗?”邢一苒看向沈确,沈确顿时接了下去,“《晏律》规定,以刃及故杀人者,斩。”

邢一苒:“你如今在书塾吧,是怕影响将来科考,所以才让陈四娘顶罪?”

“你胡说!”陈才当即否定,言语也十分激动,只是被陈四娘一把拉了下来,“娘子、郎君,都是奴的错,与孩子们无关,要斩便斩吧,我犯了错,理应受罚……”

邢一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就没想过他们没了阿耶与阿娘,将来如何过活?就算能靠陈屠户的杀猪行当,但这般大的孩子,他们又能保多久?若你真做了此事,认罪伏法乃大善,若你没做却担下罪名,街坊四邻都敢在门前扔石头了,那以后呢?他们真的能平安顺遂吗?”

邢一苒的话触动了陈四娘的心弦,她趁热打铁,“只有你如实说,我们才能据此寻到线索,若你是清白的,我们必将竭力为你证明。”

陈四娘看了看陈才,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陈才这时却开了口,“若我们如实说了会怎样?会予以酌情吗?”

第三阶段,协商。

邢一苒再次看向沈确,而沈确一直在默默地观察“春桃”,他越看心中越感奇异,对春桃内里的邢一苒也越来越好奇。

邢一苒见沈确一直看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只好走到了沈确身边,压低音量,“郎君,刑罚之事我不懂,有什么缓刑之类的事吗?”

沈确这才将目光移开,看向了一直瑟缩着的陈四娘,“《晏律断狱》中规定,诸死罪囚,皆三覆奏讫,然始下决。所有死刑均需经大理寺复核,并交由圣人过目决断,才能定下最终刑罚裁决,若你们所犯之案有隐情,圣人或许能网开一面。”

陈才握紧了双拳,背过身去,而陈四娘听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陈花看着哥哥与阿娘,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第四阶段,忧郁。

在这个阶段,挫折感会成倍增加,情绪也会陷入无尽的深渊,而这时若接受到温柔安慰,心理便会走向最后一个阶段——接受。

邢一苒宽慰着陈才与陈四娘,说自己了解过家暴及其危害,能够理解他们的痛苦与挣扎,也会竭力帮助他们。

陈才终是仍不住抽噎了起来,他话语断断续续,“娘子……当真、会帮助我们?会……还给阿娘、清白?”

“当然了,”邢一苒对陈才打包票,说完还看了看沈确,“就算娘子我不行,但那位郎君肯定行。”

陈花冒出了个大大的鼻涕泡,啪地一下破裂后,哭着说:“上次那位郎君身边的黑脸郎君也是这样说的,但阿娘最后还是被关进了大牢。”

邢一苒听了讪讪,上次她穿成仲虎时,的确是这般承诺的。“本官将陈四娘释放,就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沈确走到陈才身侧,直视他双眼,“说罢,陈大是怎么一回事。”

陈才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干脆道:“是我将阿娘的风茄下到了酒缸里。”

“阿娘买风茄真的为了入睡,她每晚疼得厉害,早上又得早起回村看猪,家中还有许多杂事需要料理……”

从陈才的话中得知,陈大输钱醉酒后回来,总是拿陈四娘出气,陈才想护陈四娘,却因人小,非但没能帮上忙,还让陈花一齐遭了殃。

那晚,陈才见陈花帮陈四娘煮风茄,屋子里的灯很快熄灭了,隔壁传来阿耶嘹亮的呼噜和阿娘熟睡的声音,他想,若是阿耶在吃醉后喝点风茄,如此昏沉睡去,便不会再打人了。

于是后来,他便将风茄放进了醒酒汤里,然陈大不愿喝,他只喝酒。

再后来,陈才决定将风茄倒进自家酒瓮,家中鲜少有人到访,所以陈才并不担心因此害人,可惜陈大喝了这酒,依旧精神抖擞,于是陈才又加了第二遍、第三遍。

在第二遍时,陈四娘已经发现风茄变少了,她以为是陈花偷吃,气急询问过后才知不是陈花,暗中观察了几天,才知偷用风茄的人是陈才。

陈四娘看陈才将几撮风茄倒入酒缸,也想过阻止,但想到陈大喝了酒能安安静静的入睡,自己也不再受苦,于是便默许了陈才的行为。

事情的起因,是这天陈大欲向陈四娘要银钱,而陈四娘为了能给陈才攒束修,坚决不给,陈四娘被陈大打得厉害,陈才从书塾归家后见一片狼藉,当即决定将余下的风茄全部倒入酒中,只留了微许给陈四娘。

麻绳总捡细处断,命运专挑苦命人,次日村中看守猪圈的老翁因急性腹泻,陈四娘便回村看守,而这晚陈大回家没见着陈四娘,在屋内乱翻一通后拿钱准备去找李婆孙女,他想着以后娶妾之事,心中高兴起来,当即往酒缸里打了一大壶酒,前往徐府。

而这次的风茄,药效足以使一头牛昏睡。

陈大就这样睡在了徐府后门,等他感受到失火,被隐隐烫醒时,衣袍已经连着头发,完全燃烧了起来。

沈确:“酒瓮中的酒你们可有动过?”

陈才摇了摇头,说陈大被烧死后,家中一直忙着治丧,就算亲友前来拜祭,也不会在此饮酒,之后便是一家入狱,酒就更加不会有人去碰了。

知证据还在,又知前因后果,沈确表示陈屠户案他们会受到责罚,但绝不至死,若能陈四娘寻到一位好讼师,责罚或许也能免除,但徐府失火案,因陈四娘已然画押,若她寻不到证据,翻案难度会大大增加,就算有大理寺复审,案件时间也会被拉得很长。

邢一苒:“你说你在村中看守猪圈,附近可有住人?”

陈四娘轻抿下唇,“没有,郎君本就怕人觊觎自家猪,这才将猪圈搬到了村中后山脚,雇的也是叔伯看守,就算有村落,也远在山前,与山脚离了一柱香时辰。”

邢一苒右手握拳,抵在了下巴上,“那猪搬到山上后,断绝觊觎了吗?”

“当然没有,”陈才擤了擤鼻涕,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前月,三叔公还说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猪圈后,等他追出去时,人已经跑了……这种情况持续了七、八日,后来阿耶给三叔公配了只狗,贼人才彻底消失。只是狗儿前几日不知吃坏了什么,近来病怏怏的。”

邢一苒:“狗儿何时病的?莫不是在你三叔公生病当日?”

陈才想了想,回答道:“不是,应是在三叔公生病前日。”

邢一苒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时间有些太巧了,不免让她阴谋论,“是谁在觊觎你家的猪?”

陈四娘叹了口气,“奴也不知,郎君生前认为是对街档口的张屠户,他也与张屠户对峙过,但没有证据,且张屠户矢口否认,此事便不了了之。”

邢一苒两步上前,走到沈确旁边,“郎君,我想去丰收村的猪圈看看。”

沈确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刚想拒绝,却想起说这话的“春桃”并非真的春桃,犹豫一瞬还是应了下来。邢一苒行动迅速,听沈确同意了,当即就要陈才带路,又怕回来的时候晚了,便催着沈确去顾辆马车。

沈确瞪了邢一苒一眼,想说什么,但随后还是忍了下来,默默转身去顾马车了。

三人来到了丰收村后山脚,山野中矗立一座茅草棚,草棚旁边则是一圈用砖石围好的猪圈,猪圈的另一边是座小砖房,沈确想也没想就往小砖房走去,陈才拦住了他,“官爷,那处是猪圈,老天落雨下霜时,猪都住在那边,”说完陈才指了指草棚,“三叔公住在此处,那天也是阿娘住在这里。”

沈确嘴角绷直,跟在陈才后走向草棚,邢一苒看出了沈确的尴尬,故意说:“郎君,小心靴下猪粪。”

沈确侧过脸,不让邢一苒看到他的表情,加快了步伐。

陈才刚走进草棚,就看见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狗,“发财!发财你怎么了?”他抱起黑狗,感受到它还有体温和呼吸,顾不得邢一苒等人,当即就向沈确告辞,“官爷、娘子,你们随便看,若看完了也可先行驾车回去,我得先带发财看大夫,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说完便走,邢一苒则开始沿着草棚四周观察脚步,看完后她又走到猪圈旁细细观察,沈确跟在邢一苒身后,好奇地观察邢一苒,“你在作甚?”

“在看脚印,”她低着头,指着一块紧挨在猪圈旁的泥地,“郎君你瞧,此处与此处脚印有所不同,这处一对脚印较深,而这一处的脚印,明显一深一浅,且鞋印相较之前那处要小。”

沈确弯腰,凑近了去瞧,发现的确如邢一苒所说,只见邢一苒指着那一对较深的脚印下了结论,“这对就是觊觎者的。”

“为何?”沈确认真地比对着两组脚印,因一深一浅的那处并不完整,他干脆半蹲下来观察。

“郎君,那对脚印印在猪粪上,莫要用手比划。”

“好臭。”沈确忽地捂住口鼻,踉跄着站了起来。

邢一苒觉着有些好笑,她带着沈确去看了草棚里的脚印,里面都是一深一浅,“只有那些又大又清晰的脚印,被偶尔留在猪圈外,所以多半是外人的。”

邢一苒走到灶台边,隐隐看见了那对大脚印,再次来到外边的狗窝旁,也发现了半只大脚印,看来她之前的想法,并不是多疑。

“走吧郎君,顺着脚印,我们或许能够寻到此人的线索。”

邢一苒充满了干劲,三叔公生病,盯梢之人多半准备那天动手,可陈四娘当天又赶了过去,若是幸运,盯梢人看见了陈四娘,那只要找到盯梢人,陈四娘就有了不在场证明的人证。

她往后山走了没几步,就被沈确大声地喊住了,邢一苒脚步未停,回头去瞧,只见沈确正快步地向她走来,面色严肃,“别动有陷阱!”沈确想去拉邢一苒的胳膊,可邢一苒之前被沈确抓疼了手臂,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下意识地回避了他,身子往前倾去。

正是这一下,她右脚不稳,摔了下去。

情急之中,邢一苒果断伸出了尔康手,抓住了沈确伸过来的手,然后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真的很敬业,我的作话他们也一并盗走了(目瞪口呆.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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