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各种暗潮汹涌时,赵光义没有多给众人猜测的机会,很快下旨任赵恒为开封尹,封寿王。
接到旨意赵恒平静的领旨谢恩。
传旨内侍压低腰一声声道贺。
禾内侍把人硬是扶起来,好好送出去。
寿王府内人人走路带风面露喜色,胡娘子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逗他说话。
“福宝,福宝。”
她的儿子是王爷的长子,日后是整个大宋的主人。
刚才能开口的小皇孙‘福’、‘福’个不停。
书房内赵恒把自己信任的潘惟熙等人叫来。
“二哥在时开封府无一事错漏,我即日领职,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去。”
王爷有办事的幕僚,这就是提携攒政治资本的意思了。
王旦与高长吏同时自荐。
“说说自己的优势。”
表面推脱一二后高长吏先道:“属下熟悉汴京城附近大小事,族人也多,若有事很容易周旋开来。”
王旦自知情谊上比不过一直在王府当值的高长吏,心里已有退意还是道:“我初为官就是大理寺,后面也在县城做过主官,经验上多一些。”
赵恒思考后道:“最近上门的人不少,别人我不放心高长吏你来招待,王旦与惟熙和我去开封府。”
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屋内的几人神情各异。
高长吏离开书房后直直走在前面。
王旦和潘惟熙、崔仁茂落在后面一起约着去酒楼喝酒。
心里憋着一口气的高长吏找到张耆。
深秋已有些凉意,怕得风寒张耆先披上衣服擦了擦刚才训练出的汗。
“张统领就不着急。”
“咱俩就别玩这一套了,你我又不存在竞争,高兄直说想让我干啥,弟弟尽量给你办。”
高长吏脸上失落:“刚才王爷舍我选了王旦。”
认识快十年了,张耆不忍他这样轻轻在高长吏耳边道:“兄什么都好就是太傲了,据我所知王家过年那阵可给刘娘子送了海外回来的稀罕物,王爷在刘娘子处见到后也很喜欢如今东西在王爷书房摆着。”
细数下来给刘娘子办了不少事,却从未拜过这个码头的高长吏呼吸加重。
“多谢张弟提醒,我这人从小太顺眼喂瞎了。”
张耆撞了一下他肩:“说什么呢,咱们的关系那是那些才来的能比的。”
下值后张耆组局把高长吏和龚美聚在一张桌子上。
也都不陌生,气氛很快和乐融融。
酒过三巡后龚美单独敬了张耆一杯。
“你得帮我寻个事,让我今年剩的这几个月和明年都不在汴京。”
要求太奇怪突然了,张耆皱眉:“刘娘子的意思。”
龚美点头:“她说新王妃快来了,让我避避。”
高长吏忍不住问:“刘娘子可说是谁家贵女,秉性如何。”
“不是,王爷最近正和刘娘子闹脾气,王妃马上来刘娘子还不哄哄王爷。”张耆插嘴。
龚美道:“新王妃的事她也不会与我说太多,至于让她低头绝不可能。”
张耆自己说完也觉得到最后该是王爷低头。
“得了,上面打架是要躲躲,这样我寻个机会和王爷说咱俩一起走。”
酒席散了,高长吏与张耆一道。
“你可想好,明年是王爷关键的时候,你这一走就不担心被别人抢先一步。”
“高兄,劝你一句别强出头,刘娘子能让龚美避开,新王妃不会是善茬。”
刘娘子只有宠,那才是正妻,高长吏只笑不说话。
宫内赵光义问李皇后:“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还未出嫁的官家小娘子,谁能说自己一定压得住夫君的外室。自己无亲子李皇后也不想得罪人,谨慎道:“官家的要求实在难找。”
听出推脱之意,赵光义冷着脸赶人。
李皇后走后,被派出去的内侍进殿报上人选。
逐一翻看后赵光义将已故郭守文之女单独挑出。
“虎父无犬女,郭瑶君让人试过她了吗?”
内侍恭敬道:“回官家,我让人设了三道坎只有郭小娘子全都过了,而且她在族中就有女诸葛的戏称。”
赞誉太过,赵光义轻飘飘扔下一句:“你是不是收郭家钱了?”
“官家,奴绝不敢的。”内侍连忙跪下赌咒发誓。
这个郭瑶君各个方面是最合适的了,事不宜迟赵光义隔日就把赵恒叫进宫。
原以为爹爹是叮嘱上任开封府事情的赵恒手捧赐婚的圣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浑身的抗拒丝毫未收敛。
“潘氏刚去还未到一年,这太快了让人寒心,爹爹我不急的。”
“先下旨明年开春再办婚礼,放心一定全你们的情谊。”
不等赵恒再开口,赵光义直接威胁:“已故郭将军是有功的朝之重臣,他的女儿做你王妃不辱没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故意怠慢冷落,小心我动你养在府外的那个。”
扯着难看的笑容,赵恒僵着身子谢恩。
马车行驶到路口赵恒叫停。
现在去与她说这个消息,她会是什么反应?
车夫等了许久,才听赵恒让回府。
赵恒前脚刚离开皇宫,后脚传旨的内侍就大张旗鼓的去郭家。
这样的天降大喜事,砸的郭家人晕头转向的。
万幸经过不少风雨的郭家老太太还在,当时就让人抓了把金花生给内侍。
内侍颠了颠分量笑的更真切些。
只剩郭家自己家人时,郭老太太把光想着做美梦的小辈喊醒。
“咱们现在有多高兴,潘家那边就有多失望。虽说曹、潘、郭,咱们几家互为姻亲素来守望相助关系亲厚,可这皇后之位失之交臂谁家都不可能甘心,更别提潘家上下为寿王出了多少力。”
郭家人脸上的喜色消退。
“瑶君你来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郭老太太招手让孙女过来。
长相秀丽婉约的郭瑶君移步上前嗓音清脆道:“祖母以孙女所见,现在有两件事是当务之急。”
“一是,不能等潘家过来。该是祖母、叔父、大兄和我备上重礼登门,叙旧之时许下诺言缓和咱们的关系。”
“二是潘姐姐成亲的时候王爷声名不显,大婚待遇只是寻常皇子。这次王爷未来可期,礼部肯定是想讨好王爷,应当咱们家主动和礼部提起我的一切东西都该比潘姐姐差一截,表示敬重。”
该是我家出凤女,郭老太太欣慰道:“你这样明白,我就能放心你入那个虎狼窝了。”
比起郭家,另一边潘家的气氛降至冰点。
潘惟熙道:“我去找王爷。”
潘大娘子怒斥:“不许去!圣旨已下,你想让王爷做什么?”
“那就这样让别人摘桃子吗?”潘惟熙太不甘心了。
潘家其余的几个郎君虽然嘴上没说,神情也都是不服。
“我看你是发了瘟,那是王爷他愿意再娶咱家女儿咱们得向着他,他不愿意咱们也得向着他。今日出了这个大门,谁敢乱说话,军法处置。”潘大娘子一一看过去。
眼神注视下屋子里的头颅都低下。
这时下人来报,郭家人上门。
潘大娘子挂起笑容带着众人出门去接。
“老太太您怎么也来了,该是我去看您才是。”
走廊内郭老太太握着潘大娘子的手:“你要管这一大家子忙的很,我清闲多跑两步路而已。”
两家只字未提赵恒,只是回忆着已故潘美对同样去世的郭守文的提携之恩。
说到动人处郭老太太擦着眼泪:“咱们两家子侄该像他们父亲叔叔一样扶着走,前面的路才是平稳的。”
潘大娘子难掩泣音:“要不说还是您看的明白。”
到最后送郭家人离开时,潘大娘子把手上的白玉镯戴到郭瑶君手上。
“好孩子,等明年开春我给你添妆。”
郭瑶君羞涩的低头。
原还想看两家热闹的人,观望后失望不已。
听到礼部传闻张耆不敢耽误了,隔日在赵恒从开封府回来议事时求见。
赵恒放下手上的以前案卷让进。
张耆进来后单刀直入:“纸上读书终来浅,王爷属下和府内几个侍卫自请去北方平乱的军队历练。”
早不去晚不去这个时候,所谓的侍卫里肯定还有龚美。赵恒拉着脸:“你就这一个目的。”
不能提刘娘子,张耆咬死就是缺历练要长见识。
赵恒冷笑:“你现在倒是光听她的话了。”
张耆不敢应答。
这个她字让潘惟熙等人和幕僚们都想到了刘娥。
崔仁茂打圆场道:“张统领还年轻,不急于一时。”
十几日未见她连问都不问一句他,反倒操心别人的事积极的很。赵恒发脾气:“想去就去,没历练好好就别回来。”
“谢王爷。”张耆二话不说行礼退下。
“本王平日里就是太好说话,惯的一个个不知所谓。”赵恒脸都气红了。
屋内安静至极。
赵恒手拍在桌子上:“继续刚才。”
议事结束后赵恒冷静下来:“惟熙你帮忙给安排下他们,战场上刀剑无眼,别真的让他们丢了性命。”
“是。”潘惟熙心里五味杂粮。
路上崔仁茂打趣自己:“人家自小跟在王爷身边,不比我了解王爷,我呀真是多余张了嘴。”
“可这样的人和刘氏极为亲近,言出必听。”潘惟熙声音低沉。
他们做臣子的,王爷喜欢谁偏宠谁只要不影响前面大事有什么关系。
崔仁茂笑道:“这现在是郭家要操心的事,怎么都轮不到你发愁,惟熙弟弟你该转换想法喽。”
潘惟熙恍然大悟:“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