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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云梯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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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呼延岭扬鞭策马,掉头回了方阵。

柳楼曦望着马蹄踏起的阵阵黄沙,眸光流转。

为何於靳亲王要明日攻城?

距容未雪拿下萧关已是六日,能瞒一日两日,可藏不住六日,匈奴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

按理来说,匈奴此时有两个选择:一是,撤军,借骑兵的高机动性,甩开大容步兵,与关外三万匈奴骑兵,里外夹击萧关;二是,猛力进攻,攻下内三关中的任意一关,以直下中原作威胁,倒逼其他三关调兵来防,同时关外骑兵重新夺回萧关,连通补给线路。

等等!

柳楼曦身躯一震,手指无意识扣下一块黄土墙皮,她忽视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斥候何在?”她猛地转过身,高声道,“把关内所有斥候都叫来。”

一炷香后,李四带五位斥候上前来,柳楼曦匆匆道:“劳烦你等再出关一探,匈奴此行,究竟来了多少人?我要一个误差不过千数,相对比较精准的数字。”

她记得一个时辰之前,斥候来报,说匈奴来了两万余人。

为何会是两万?这个人数,明显与匈奴总数对不上。

柳楼曦回到主帐,展开地图,细细推演了一遍。

待她理顺思路,放下炭笔,已是弦月高悬。此时,五个斥候也探查归来了。

“如何?匈奴此来,究竟有多少人?”

“回柳姝妤,匈奴在十里地外安营扎寨,我们五人对着点了三遍,应在一万五千人上下。但先前,我们数马匹,的确有两万匹之上。”为首的斥候声音微顿,“此外,匈奴人还搭起了不少空帐篷,像是刻意给我们营造,他们来了两万余人的假象。”

语罢,柳楼曦摆了摆手,让他们几人先行退下休息,继而垂眸深思。

匈奴一共十万兵马,三万运送抢来的战利品返回西北草原,三万留守萧关。

余下四万奇袭大散关,哪怕往多了算,攻打大散关折损五千,留下一万拖着武关兵力,还有两万五千之数。

可来潼关的却是只有一万五千人,剩下的一万匈奴骑兵,或者说,一万弃马步行的军队,去了何处?

除了这消失的一万人,匈奴的态度,也很值得人深究。这其中,定然另有玄机,而她一定忽视了什么。

想到这里,柳楼曦提笔给容未雪写了一封加急密信,将方才的发现告知于他,提醒他定要多加防范。

·

翌日一早,两军对垒。

直接攻城,对于世上任何一支军队而言,都乃下下之策。匈奴也深知这一点,于是於靳亲王呼延岭集结军队,整军列队,逼到关外两里地。

而后他派出一百余人,翻过护城土沟,来到潼关前,骂喊叫阵。

百来号人从天上神仙,骂到地下阎王,又从祖宗八代,骂到后世子孙。

柳楼曦站着听了一会,本意不加理会,让他们只管骂。可守城的将士们,却是被点燃了火气,纷纷过来请命,不说出城对战,起码要拉弓射死几个,灭灭匈奴的威风。

“来来回回都是些重复的词儿,也值得你们如此气恼?”她捏了捏鼻根,放下手,望着抱拳单膝跪地的两刺头将军,不解道。

威远将军语气不善,呛声道:“你懂啥,这是阵前气势。”

虎烈将军紧跟符合道:“输人不输阵,我们没蠢到中那匈奴奸计,出城迎敌。”

柳楼曦不懂,且觉得毫无必要,但看见守城将士憋气的表情,考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骂回去?骂赢了,有面不?”

“那必须的!”威远将军听她松口,一个激动起身就往外走。

“回来!”柳楼曦厉声叫住他,接着眼珠一转,阴笑道,“你们什么学识,骂得过吗?听我的,先去给我搬副座椅,拿些笔墨过来。”

两位刺头将军对视一眼,没一会,依令抬来了东西。

柳楼曦挥袖坐下,阖眸召出铁画系统,从它的资料库里翻出来一本《脏话大全》,继而提笔刷刷刷地开始往纸上抄。抄一张,给一张,让两刺头将军拿去给嗓门大的将士。

开玩笑,古代词汇匮乏,论骂人,怎么可能骂得过现代。

抄完脏话,柳楼曦接着开始抄《阴阳语合集》,匈奴女性少,男的讨不到媳妇儿,她就专拣着这个痛处攻击。

最终,百来个匈奴破嗓子败下阵来,口干舌燥,灰溜溜跑了回去。

柳楼曦隔着老远,就瞅见匈奴亲王暴跳如雷,挥刀砍了一人。

骂计不成,於靳亲王沉着脸,抬臂一挥,发出进攻的号令。一时间,马蹄激起漫天黄沙,如沙城暴一般,急速向城下逼近。

见状,柳楼曦随之下令,让弓箭手藏身垛口之后,就位迎敌。

攻城首要之事,乃架设云梯,以巨额封赏,鼓励兵卒登上城墙,迫使守城士兵弃弓拔刀,与之近身交战,从而削减守方对城门的防御,再以冲车强行撞开城门,放大军杀入城内。

同样,守城的关键点,亦是在于云梯。云梯重达数吨,一旦假设成功,几乎不可能被推翻。所以,防御的重点,就落在了阻碍云梯的架设。然而,云梯通体以实木制作而成,难以点燃,其结构坚固耐用,石块亦是很难砸毁。

由此一来,最为常见的法子,便是以弓弩手立于墙头,射击操纵云梯的士兵。

此时此刻,柳楼曦中规中矩,也是如此安排的。

虽然挖了护城土坑,匈奴的云梯铁定够不到城墙头,但总要装个样子。再说了,这么一来,也能拖拖时间,何乐而不为。

另一头,於靳亲王见城头的动作,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是草原上的雄鹰,目力极好,昨日一来远远就看见了那条长长的土坑。他唯恐是大容人设下的圈套,心生疑虑,于是假借谈话,上前查看。

回去扎营时,他还是觉得奇怪,又寅夜派出数十人,抹黑前来探查。就连方才的骂喊叫阵,数百士兵以肉身跨过土坑,也是他的试探。

三次勘查,得到的结果都是:这只是一条土坑。

可於靳亲王作为“寒潭捞花”事变之前,继任匈奴单于呼声最高的人,深知容国人的狡诈。再有,大容能工巧匠极多,能发明出云梯,难保这条土坑不是他们的什么全新兵器。是故,哪怕检查了三次,於靳亲王还是不放心。

抱着“真刀真枪试一试”的态度,他下令佯攻。事如他所愿,很快他就看见城头士兵拉弓迎敌,跳动的心稳了几分。

下一瞬,於靳亲王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这条土坑挖得又宽又深,宽处足有二十五尺,深度大概十三尺,马匹根本过不去,更别说把云梯运送过去。

没办法,於靳亲王只好下令,下马架盾,顶着潼关士兵设来的箭矢,在土坑前架设云梯。

见匈奴搭起一座木盾墙,柳楼曦抬手扬声下令:“弓弩手,换飞矛。”

“不行啊,柳姝妤,匈奴的盾你瞧过,也是实木的,飞矛的火烧不起来。”曾家军侯出言阻拦。

柳楼曦横了他一眼:“做个样子罢了。”

军侯一头雾水,但瞧着柳楼曦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模样,一咬牙,转身下去传达指令。

如他所料,飞矛射出去,只燃起一小片,很快就被扑灭。

随着时间的流逝,匈奴执盾手和步兵的配合越发默契,盾在后挡箭,人在前拉动云梯的牵引绳。

没一会,一架云梯就已成功拉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

“不好了!匈奴的云梯要搭起来了。”守城的士兵顿时慌了神。

“急什么!”柳楼曦眉尾一挑,吼道,“他们搭不起来!给我瞄准云梯,继续交替射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听场上接连响起“咚”的四声重音,霎时间,匈奴擂鼓号角喧天,士气大震。

柳楼曦趴扶在墙头,探出身子,勾头往旁边云梯与城墙的衔接处看了一眼,粗略目测过距离后,直起身子,举臂叫停了我方弓弩手。

此时,正欲登上云梯的匈奴勇士,也适时发现了不对。

“亲王,这云梯怎么短了一截,够不到墙头!”

於靳亲王脸色一变,猛地翻身下马,上前查看。云梯距墙头足有十二余尺,兵卒根本就够不到城墙。

他正气恼着,忽听城墙之上,敲响了一声铜锣。

抬头,只见柳楼曦把铜锣交给亲兵,而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捻开挡在头顶遮阳,语调懒洋洋:“亲王殿下,瞧这日头,到点该用午膳了。不如今日就此作罢,待重整旗鼓,明日再战?”

“你!你……”於靳亲王被她这一套连招气得七窍生烟。

正想破口大骂,却听头上又传来一句:“不否认,我就当你同意了。”

然后,於靳亲王就眼睁睁看着城墙上头,原本密密麻麻的守军,顷刻间没了大半,剩下的那些还冲着他摇了摇头,摆摆手,意在告诉他,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此情此景,於靳亲王感觉浑身的血,直直向头上涌来,额角暴起青筋,一脚踹翻身旁的士兵,憋气怒道:“把云梯收了,撤!”

·

容国这头,柳楼曦摇着扇子,在将士钦佩的注目中,迤迤然走回了主帐,可谓是春风得意。

等到帐帘一合,她立马把扇子一丢,软着脚,缓缓挪到主位上坐下。

别看她守城时面色如常,天知道心里慌成什么样了。虽说她对自己的计策有绝对的自信,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好,她对匈奴的云梯的高度没有预估失误。

坐了会,柳楼曦等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平稳,沉下气来,打开了西北地势图,为之后早做打算。

片刻后,李四掀开帘帐,走了进来,右手端着碗筷,左手拿了一封书信:“柳姝妤,京都来信。”

“快给我!”柳楼曦喜道。

可这一抹笑,在她打开信封,看完其上内容的那一刻,瞬时消失无踪。

信是苏祉猷递来的。

容皇驾崩已有月余,朝中传言渐起,人心惶惶。与此同时,就如一开始所担心的那般,容风琅根本压不住齐王旧部,整个齐地现在乱成一团。

鉴于时局,苏祉猷让柳楼曦做好最坏的打算,林寒彻的援军,可能来不了了,西北只能靠现有兵力,抵挡匈奴。

这封来信,仿佛给了她当头一棒。柳楼曦反手把信往桌上一扣,拄着额头,颓然不语。

“柳姝妤,这是京城出事了?”望着她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李四怯怯问道。

柳楼曦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言道:“你去安排,今晚之前,我要知道其他三关,目前是什么情况。”

因今早亲眼见识过柳楼曦的本事,李四心里藏着的质疑消退了不少,没再多问,毫不疑迟地抱拳领命。

柳楼曦草草扒了两口饭,又去了城墙一趟,只见匈奴还在忙着收云梯。估摸着今日应该不会再起狼烟,便折头去了侯府一趟。

暂住的小院里,曾大娘正在教木清怎么用木藤,将矛头绑在木柄上。

“进展如何?”柳楼曦走进院里,淡淡问道。

当时,她忙着测算护城渠,顾不过来兵器坊这头,就将它交给了在西北颇有声誉的曾大娘看管。

“俺盯着他们紧赶慢赶,到今日,已经烧制出了三百多个。”曾大娘粗粝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起身答道。

“嗯。”柳楼曦点点头,接着目光移向木清,眉头微蹙,叮嘱道,“你还有身孕,别累着了。”

木清笑道:“小姐,我省得,这个都是坐着弄,不累。大家都在备战,我也想帮着做点事。”

顿了顿,木清轻声问道:“小姐,那人有消息吗?”

柳楼曦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苏祉猷的传信,张了张口,可信里没有一字提及齐王侍卫头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养伤的那段时日,曾问过木清,那人除了洞房强迫了她,其余事上,对她都挺不错。

言语之间,木清的态度就是,愿意和那人继续过下去。包括现在,木清仍旧记挂着对方。

对此,柳楼曦完全不理解,但她也不能用现代的思维,去要求古代女子,只得默默尊重木清的选择,总归有她为之兜底。

“目前没有他的消息。”柳楼曦再三斟酌,最后还是如实答道。

闻此言,木清垂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柳楼曦按了按太阳穴,压下个人情绪,同曾大娘交代过白铁兵器的分配之后,重新回到军营主帐。

·

次日一早,李四拨开帐帘,夺门而入:“探到了,探到了!”

柳楼曦迷迷糊糊睁开眼,直起身,揉了揉眼睛:“什么?”

她昨天对着西北地势图,伙同铁画系统,又测算了一遍,等到弄完,已是丑时。她懒得走回侯府休息,索性在桌案上趴了一夜。

“昨儿你要的,其他三关的消息。”说完,李四呈上了一封密信,“三娘子送来的。”

听见是大散关,德妃曾昭英的来信,柳楼曦急忙接了过来,拆开翻阅。

“信上咋说?”李四问。

“找到弃马消失的一万匈奴步兵了。”柳楼曦随手把信件丢到火盆中,不解道,“匈奴为何会如此自信?”

“关中四万匈奴,五千折损于大散关,且在萧关失守之后。兵分三路,一万留在大散关,一万五来了潼关,剩下的一万,去了武关……”柳楼曦在帐中踱步,喃喃道,“这……委实不对劲啊。”

蓦然,一股妖风打着圈儿吹入帐内。。

柳楼曦顺风望去,只见沈以安正好走到门边,伸手按住飞起的白色帐布。

刹时,她灵光一现。

她知道,算漏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倒计时:5

完结是根胡萝卜,掉在咕眼面前

咕扑哧扑哧往前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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