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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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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溪镇街市人流熙熙攘攘,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周边商铺中所陈列的全是些居家摆件,样样精巧。

蒋殊不动声色打量几番,最终选定个规模较大的商铺进去。

刚踏入其中,店中伙计便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与她介绍起店中的物件。

她顺势挑了许多看得上眼的摆件,爽快付下定金,又佯做苦恼的抱怨道:“我府邸新建成,正缺些合心意的摆件。如今着摆件在你们店中挑了不少,可我想要的字画,却总也挑不到什么合适的,不知小哥有什么推荐?”

店中伙计正乐呵谈成一笔大生意,冷不丁听她如此问道,不疑有他,乐呵地跟她推荐盘溪镇中几位书法大拿。

蒋殊认真听了许久,总不见齐非诀的名字,不免有些着急,她装若无意间问道:“不知这盘溪镇上可有齐非诀大师?”

眼见店中伙计目光奇怪地看过来,她微微勾唇,眉眼间隐含几分无奈:“家中长辈甚喜他的墨宝。”

店中伙计目露了然,却把嘴一撇,连声啧道:“怎么就喜欢上那个赌徒的字画?”他清清嗓子,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不是我不想跟姑娘说,这个齐非诀吧,是咱们镇上有名的赌徒。诚然他书画确实不错,可架不住他为了赌要价高啊!所以,我还是劝姑娘别花这个冤枉钱。”

蒋殊深深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我家老爷子,只爱这齐非诀的草书。此次来盘溪镇特让我求一副前来挂在书房。做孙女的,也不好拂了祖父的意,只能咬牙去买了,还望小哥告知齐非诀家住何处?”

一番话说完,店中伙计看向她的目光隐带几分怜悯,手往街上一指:“顺着这条街,往东走去,走到镇子最东边,往北一拐,看到一家稍显破败的房子,便是齐非诀的住处。”

她连声道谢,顺着店中伙计所指的方向,匆匆前往。

几番寻找,蒋殊终于在一处破败的院落前停下脚步。映入眼帘的是微斜的门匾,中间漏风的门板,以及倾倒歪斜的木篱笆。

蒋殊眼角抽了抽,抬眼越过门扉看向院中房屋,却与外墙的院落截然不同,明显修缮过的房檐屋顶,重新粉刷过的墙壁,崭新装上的窗户,与破败院落格格不入。

她眸底划过一抹深色,推门而入,家中无人,目光一转,转到院子角落的铁器上。

晚至夜半三分,乌云翻涌,时不时遮住高悬在天上的明月。

齐非决提溜着酒坛,满面绯红,摇头晃脑地往家中走去。

“吱呀”推门的声音在静谧夜间格外清晰。他定定盯着修缮过的屋子,兀然从喉中滚出声古怪的笑。

他推门进入房中,随着清脆酒坛落地的声音,高大的身躯骤然跌倒在地。

他两股战战,双手撑地,目露惊恐地看向坐在桌上,半个身子隐入黑暗的人影。

蒋殊双腿交叠,右手上覆盖一层黑色泛着金属光泽的护甲,一节一节递进,宛若鱼鳞,手指尖远远看上去像是爪形。

右手间正转动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折刀,随着门扉大开,屋外的月光招摇进来,落在她身上。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字一顿的说道:“齐、非、绝,来说说你是怎么模仿周田安的字迹,写出那份书告的。”

风吹运动,遮掩月光,世间陷入短暂的黑暗。

屋内几盏烛火点燃,温和的光线充至屋内每一个角落。

蒋殊坐在桌前,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斜撇着齐非决:“你是说,半月前有人找到你,逼着你写那份书告?”

眼瞧齐非决双手相并放于腿上,目光时不时瞟向她,唯诺道:“是的是的,女仙人,我是真的不想干着亏心事,他们硬逼着我干呐。”

蒋殊目光划过她从床底搜刮出来的金银,面上微哂:“即如此,那便随我一同入宫,当圣上面禀明情况吧。”

齐非决面上一僵,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女仙人,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蒋殊转过头,直视上他的眼睛,双手交叠环抱于胸,微微勾唇:“我记得宿州贪银案,账房老爷那封假的账本也是你所仿迹的吧?”

见齐非诀双肩背脊紧绷起来,蒋殊缓缓起身,食指与中指在桌面上游走:“仿写笔迹,陷害朝廷命官,你做得不是第一起了吧?齐先生,我远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说着,指尖从桌上落下,她缓步走到齐非诀身侧:“别紧张,我才是那个来救你的人。”

“我需要你去御前证实那封书告,是有人指使你仿写。所以我定然会保护你的安全,即便到了御前,你也仅仅只是从犯而已,如果你配合,我也会想办法减轻你的刑责。”

“但对于指使你做此事的幕后真凶,他需要的则是一个永不会泄露秘密的人。你说死人和活人相比,哪个更能保守秘密?”

她微微垂目,眼瞧齐非诀右手紧握住左手,额间似有薄汗沁出,她不动声地勾了勾唇角,转到他身后。

“齐先生,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庄家和周围的人,是不是都在引着你多赌、下注,然后再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找茬?”

齐非诀面上一僵,冷意攀上背脊,忽而感到左肩被轻轻一拍,一句“坐拥金山银山,也得有命花,你说是不是?齐先生?”从身后传来。

他浑身一震,当即立断,咬牙道:“我跟你去。”

“不慌。”蒋殊从怀中摸出张事先书写好的供词,拍在桌上:“先在这张供词上签字画押。”

微暖烛火映照在她面上,缓和那双凤目中的凛厉,只是深看下去,就能望到眼底的冷意。

*

阴云密布,不见天日,纵马飞驰带起的风流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巳时三刻,蒋殊带着齐非诀刚进入京城,就被早已等在城门口的露婵拦下。

“郡主,今日圣上下旨,将军午时三刻于城西斩首!”

“什么!?”

蒋殊猛地抬头看向皇城,还有一个时辰!

*

皇城勤政殿内,鎏金香炉中焚烧的龙涎香充斥店中每个角落,浓郁而又熏人。

金伍坐在书桌后,手上捏着两张纸张,端详片刻,喉中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抬眸看向林昭:“昭儿,这是什么意思?”

林昭立在桌旁,身姿挺直,神色肃穆,还未开口作答,站于右侧的金君华却抢先一步开口:“冤枉啊,父皇,昭儿单凭这几张信纸,便要冤我设计陷害镇国将军。”

林昭双拳猛地攥紧,目色沉沉看他一眼,冲金伍一拱手:“圣上,这些密信确实不明说明二殿下指使周副将陷害镇国将军,但心中言论足以表明二殿下与周副将私下结党营私。关于镇...”

“哈,结党营私,这几张信纸能证明什么?说不定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迹...”金君华双目微吊,目光死死盯住林昭。

他是在是没想到周田安那个蠢货,居然还敢留着他与他的书信。

“砰!”殿门被推开,“说得好,字迹可以被模仿。”风裹挟着凉意吹入殿中,屋中浓郁龙涎香味被吹散些许。

蒋殊站在殿门前,背对阴沉的天光,发丝四扬,面上晦暗不明,只有那双凤目亮得出奇。

李掌司站在她身侧,几乎要把头埋到地下,他不停用袖子擦拭额角冷汗,颤颤巍巍开口:“圣上,老奴没拦住熹仪郡主。”

站在殿外等候的柳晋,素日平静的双目看向蒋殊背影时,流露出几分愕然。

蒋殊垂头拱手而立:“臣于盘溪镇带来重要证人,急欲上达天听,恳请圣上在镇国将军此案分说清明后,再治臣之罪。”

金君华后背一紧,她是怎么查到盘溪阵的!?

她感到一道略冷的视线落在身上良久,不多时,金伍的声音从殿内响起:“无事,熹仪郡主带着你所谓的证人进来吧。”

蒋殊一把拽住身后畏缩想撤的齐非诀,大步踏入殿内。

齐非诀踉跄跟随蒋殊进殿后,“噗通”一下跪在殿中,颤着声说道:“草民齐非诀,拜见圣上。”

“免礼,把你知道的,说一说。”

齐非诀头伏在地上,声音打颤,将半月前,一黑衣人如何找到他,扔给他几封书信,让他模仿那人的字迹写了份书告一事细细道来。

语罢,殿中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眼见金君华就要开口,蒋殊抢先一步说道:“若圣上不信此人言语,可将书告拿来对比,一看便知。”

林昭接到:“圣上,刑部尚书柳晋已在殿外等候,若需对比书信,现在即可。”

金伍往后一靠,手撑着桌面,指尖轻点两下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金君华却在此刻兀然开口:“即便证实书告是假的又有什么用?镇国将军通敌叛国的那几封书信,可是找京中书法大家鉴定过的。”事已至此,决不能功亏一篑。

蒋殊上前一步,直勾勾盯着他:“二殿下,不妨找一些书法大家来鉴定下您与周田安结党营私的信件内容,是真是假?”

她稍稍一偏头,勾出个冷笑来:“可巧,现下就有位书法造诣颇深的齐非诀在这,不如鉴定下?”

金君华唇角一直噙着的笑缓缓隐去,目光阴沉下来,不再言语。

她嘲弄一笑,眼中讽意尽显,转身冲金伍道:“圣上,如今看来镇国将军叛国一事,有待商榷。”

见金伍久久沉默不语,她不禁有些焦急,快来不及了。

林昭上前一步,躬身作揖:“圣上,今日祖父已经上刑场了!”

金伍抬眼看了眼窗外天空,叹声:“传朕口谕,镇国将军叛国一案,另有蹊跷,赦死刑。”

得到此令,林昭甚至来不及谢恩,转身带起一阵风就往宫外冲去。

即便是在战场上他从未从此拼命奔跑过,风随着呼吸灌到胸腔,隐隐作痛。

他只想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快来不及了。

阴云密布,看不出日头几何。

林平殷双手被绑,跪于刑场,刑场下百姓沉默看着这一切,无一人交头接耳。

他扫视过众人,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对他们微微一笑。

身旁刽子手已经亮出鬼头刀,含酒喷洒在其上。

他面色从容,闭上双目,心中从未像现在坦然过。

也不知道那封信能不能送到昭儿手上。

抬起刀面微微折射出一道银色,手起,刀落。

恍惚间,他好似听到昭儿声嘶力竭的呼喊。

这个在北金如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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