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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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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妙秋从噩梦中惊醒,身上大汗淋漓,一阵寒风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屋内逼仄昏暗,潮湿寒凉,正是囚禁方恒的密室!

只见汪妙秋踉跄着爬起来,尖叫着朝密道跑去,可未等她跑出几步就见一前一后过来两个人影,随着人影缓缓接近,汪妙秋惊愕不已,而那二人分明是方恒和柳莺!

“莺···儿?你、你们···为何、为何···”

柳莺压根不理会汪妙秋的问话,只管走到她面前。汪妙秋见柳莺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不由后缩几步。

“汪氏!方梅娘母子被你施毒计害死,你犯了恶孽,如今方炽死了就是对你的报应,报应!”柳莺叫道。

汪妙秋面容失色,“你说什么?!”

“你难道还不明白?”柳莺眼中充斥着邪魅,“是我杀了王妈妈,是我杀了方炽,我要为方熺报仇!你们三人系缚一起,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这就送你去地府跟他们团聚!”

听到这里,汪妙秋是彻底明白了始末,突然她抱头大叫!此时,只见身后的方恒挨近汪妙秋,未等她反应过来,汪妙秋的肚子上就狠狠挨了方恒的一脚,踢得她趔趄几步,霎时倒地直喘粗气。

“同她废话作什么,让我一刀结果了她!”说罢,方恒从腰间拿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朝着汪妙秋走过来。

见此情状,汪妙秋挪蹭着身子往后退,而方恒面露凶光,举着匕首逼近。渐渐的汪妙秋退无可退,直靠缩在墙角抱头求饶!

方恒的影子将汪妙秋整个身子遮盖住,她正觉死路一条时,只听“噔”的一声,方恒手中的匕首瞬间掉落,未等他回头张望,身上便挨了一脚。

此时,柳莺见来人却是秀儿,没等开口问询,方恒一股脑冲了过来与秀儿对打起来。

方恒手脚功夫不堪一击,三下两下就被秀儿踢倒在地。

柳莺见此,她吃惊地看向秀儿,哪知秀儿突然揭开覆在面上的脸皮,瞬时,一张陌生的脸展现在几人眼前。

“方大少奶奶,县令赵大人请你去衙门走一趟!”

女子挑眉一笑。

···············

公堂上高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堂下两排衙役手持水火棍对站而立。赵煜身着官服走上台去,坐定公案之后,“啪”的一声,以示开堂。

随着“威武”声结束,柳莺被两名衙役带上前来。柳莺跪于堂下,她抬头看着面容威严的赵煜,不禁面如死灰。

“犯妇柳莺你可知罪?”赵煜声音洪亮。

“妾身不知!”

柳莺仰起头颅,一瞬不瞬的看向赵煜。

赵煜闻言也不恼,只是说道:“你所犯罪责皆因私情,你与方宅二少爷方熺有染!嫁进方宅之前你便与方熺相知并且倾心于他。可惜天公不作美,你却嫁给了方炽。”

“阴差阳错,你终见方熺,金风相逢玉露,你二人开始暗度陈仓···”

“可谁知方宅庭院深深,方熺突然暴毙,他的死不经意又牵扯出一桩二十年前儿女情长的旧案!”

“全因这隔代仇恨,促使方朝奉的妻子汪妙秋蛰伏数十年,她一朝得到机会,于是便设计暗杀了方朝奉与方梅娘之子,也就是方熺!”

赵煜正色道:“正是你与方恒合谋,替他复仇!”说罢,赵煜拍响手上的惊堂木。

“哈哈哈···赵大人您是在当笑话讲嘛?”柳莺满眼戏虐。

闻言,赵煜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来人,带郑儿上堂!”

底下的衙役得令。

须臾,一十七八岁的年轻妇人被传上堂来。待郑儿经过柳莺身边,眼中一片悲鸣,口中嗫嚅了一句“小姐”。

郑儿跪于堂上,赵煜问询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一问一答间,郑儿合盘脱出。

至此,柳莺神情悲伤,双眼不禁闭合,牙齿咬住下唇。她喘息片刻,乃开了口,“不错,妾身与方熺的确相互爱恋!一个是大嫂,一个是小叔子,我们在一起,世人会说我们是苟且之举,玷、污名声!”

“可是方炽呢,他就是一个浪、荡公子,流连勾栏,干尽了卑鄙下流的事!”

柳莺愈发激动,“就因为他是男子,男子为天,他就可以肆意欺辱女子,败坏德行么!我恨透了方宅!唯有方熺是我的精神慰藉,可是,就在半年前,方熺却被他们害死了,害死了!”

面对柳莺的咆哮,赵煜吁了口气,乃问道:“你如何得知方熺不是汪氏亲子?又如何断定他是被汪氏母子所害?”

赵煜说完,柳莺呆呆出神,缓缓说:“我并非一早就知道方熺身世···大家只当方熺体弱时常生病所以并不讨汪氏喜欢···在一次方熺病后需要冲喜,故此汪氏有了给他娶亲的念头,可出乎意料,她千挑万选却给方熺挑选了一户布衣家的女子,也就是程月娘···”

“方熺娶亲之前,我二人数次约会,每每事后方熺都会觉得对不起方炽,我们如此苟、且行为是坏了方宅的门风···方熺终究没有司马相如的勇气,他只能选择同我恩断义绝,答应了成亲的事!”

柳莺双手覆面,随后放下,“天知道我有多么伤心···可自月娘嫁进方宅,我与月娘朝夕相处,才知她是善良淳朴的女子···至此,我也开始刻意回避着方熺,只盼着他们二人生活和睦···”

“我虽深爱他,但也认为这样是对我二人最好的结果。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去,谁知上天会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打击——方熺突然死了,郎中说他是因为胎里不足导致突发心悸而死!”

柳莺泪流满面,“他的死使我心都碎了···方熺丧事过后,我日渐消沉,并无心理会方宅琐事。一日夜里,方炽寻花问柳回来,他喝的酩酊大醉,一头栽倒在床上,口中不断脏言乱语!”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气急败坏,便上去骂了他几句,我说熺哥丧期未过,他不应该去寻花吃酒!”

柳莺说到这儿,眼睛变得猩红,“谁知此等畜生酒后曝出惊天阴谋,方熺正是被他所杀!”

说着,柳莺陷入回忆中。

面对方炽的酒后真言,柳莺一时呆愣,此时她脑中炸裂,她想揪住方炽追问究竟,可这时的方炽早已打起了鼾声。

柳莺神色紧张,坐在床边半晌无语。

翌日,柳莺故意对方炽提到他昨夜呓语,说喊了熺哥的名字。方炽听罢,脸上瞬间不自然,慌忙问自己说了什么。

柳莺见此,心里顿然明白了些,但她面上却未显露任何异常,她只称,方炽说了想念兄弟的梦话。

方炽向来不把柳莺放在眼里,如今又被她遮掩过去,自然是信了柳莺的。

方炽出门后,柳莺的神色由愤恨转为仇恨,她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思忖着接下来如何行事。为了证实方炽是否是杀死方熺的凶手,她开始留意方炽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某天的半夜里,柳莺偷偷尾随方炽出了门,她不远不近的跟着,旦见方炽进了汪妙秋的房中,柳莺顾不得其他就跟了过去欲偷听。

柳莺躲在窗棂下,轻轻戳了窗纸,只见屋内汪秒秋、方炽、王妈妈三人在商量着什么。柳莺附耳偷听,此番操作却让她得知了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正是他们三人用了卑鄙的手段谋害了方熺,而方熺也却非汪妙春所出!

柳莺压制住仇恨继续往下听,更可怕的是三人夜间密谈是为了除掉月娘,原来在方炽和王妈妈用煤炭毒行凶的时候竟被月娘看到了脸,他们恐恶事败露便有了斩草除根的毒计!

交待到这儿,赵煜想到程月娘之前所说,这会儿案件的脉络便通了。

柳莺继续道:“我得知所有,并未显露出其他,更加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每日照常伺候汪氏,一日夜里服侍她就寝后便出了门···谁知,我刚出门,汪氏后脚便提了灯笼出来,我见有异就上去尾随,一路下来,我见她进了偏院的一间小屋····”

柳莺在暗处将一切看的清楚,汪氏开了机关后就进了密室。半柱香后,汪氏离开。

趁着汪妙秋走远,柳莺照猫画虎也开了密室进去,而里面的秘密更加惊呆了她。

一名中年男子被锁链捆绑,衣服破烂,头发披散。二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在一番交谈之后,柳莺知晓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方恒。

因共同的仇人使二人的合作在一起——他们要除掉汪妙秋。

两队人马,各自有自己的盘算。汪妙秋一心想除掉程月娘,终于让她等到机会,她利用黄五见鬼一事将月娘配去阴、婚!

殊不知,汪妙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完全没有想到黄五见鬼不过是柳莺与方恒吊她上钩的鱼饵罢了。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汪氏想借法事铲除月娘,而我们岂能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同方叔商议决定先除了她的左膀右臂——王妈妈!”

“对于月娘我承认有利用她之举,但是更有救她之心!”柳莺继续道:“偶然间得知月娘与夏先生的事,我正可乘此机会将计划完美实行,既能帮助月娘逃离方宅,又能除掉王妈妈,可谓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按照流程,月娘在道士做完法事之后就会独自留在厅内,待到时辰,她随吴闲人师徒进山。

这当中的时辰,所有人都要在自己的房间不能出来,而正因如此才留给了方恒跟柳莺杀人的时间。

柳莺用迷药把秀儿迷晕,随后就去了密室将方恒放出来,二人到了王妈妈房前,方恒将竹管里的药粉全数吹进房中,未到片刻,王妈妈陷入昏迷。

“你们用刀尖挪开门闩进入房中,想来是方恒凭借男子之力取了王妈妈的头颅,而你则利用与程月娘去西城的机会将头颅抛入定河以混淆视听造成恶鬼索命的假象!”

闻言,柳莺点点头。

赵煜再次说道:“案发现场并无鲜血,本官猜想定是你二人在行凶之前用事先准备好的油纸包裹在王妈妈的头上,这样在方恒杀人时才不会有鲜血流出!”

柳莺一笑,“赵大人果然聪明!”

“至于你们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开,本官在勘察现场时曾发现门闩上有细绳,一番猜测原来你们是用细绳将门栓放下,如此出门之后,再扯下多余的绳子尔后离开!”

柳莺再次点头称赞,“赵大人讲的不错!”

“本官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丢弃王妈妈头颅的?又是如何拖延头颅出现的时间?”

柳莺抬头看向赵煜,似笑非笑,“我将头颅藏在篮子里并带上轿子,按照约定放走月娘后又乘轿子回到娘家,后趁着夜深,我带着篮子从后门溜出去,索幸定河很近,我跑到岸边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接着把包裹好的头颅用绳子拴在石头上···如此,定能拖延头颅飘向下游的时间!”

听完,赵煜点了点头,暗叹柳莺是个头脑聪慧的女子。

交待到这里也到了传唤方恒的时候。衙役押着一个中年男子向公堂走来。

“方恒!你与柳莺合谋杀害方宅王妈妈可是事实?”

方恒坦然,“杀害王妈妈,罪民认罪!”

赵煜抬抬眼皮,继续道:“月娘知道汪氏母子杀了方熺,自然,汪氏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于是在我们去方宅营救月娘的那天夜里你布下圈套,先下毒手扼死方炽,尔后在引我们去池塘,让我们正好看到是方熺的阴魂索命,好个一石二鸟,如此既能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方炽,又能让本官做个证人!”

方恒望了望堂上,“不错!”

赵煜点头,随后道:“王、方二人的命案已破,但方熺被害的案子尚未了结,还需传唤汪妙秋上堂来!”

说完,衙役领会,须臾,汪妙秋被带到堂上。

此时的汪妙秋头发凌乱,早已没了以前的考究模样。她双膝跪下,肩膀抖如筛糠。

赵煜将问题问了一遍,而汪妙秋也不敢在隐瞒事实,她承认了是利用煤炭毒害了方熺。而方熺也并非是汪妙秋的亲生儿子。

回到二十年前,方朝奉与方宅下人方梅娘有了感情瓜葛,汪妙秋对此产生了怨恨与嫉妒。二人日夜相伴,方梅娘很快有了身孕,至此汪妙秋心中的仇恨达到顶峰,于是,她趁着方朝奉外出之时,遂将方梅娘卖给了妓院。

岂知方朝奉贼心不死,居然出入妓、院与方梅娘明来暗往,甚至有了休妻娶妾的想法。

汪妙秋恨到极致,她起了歹念!终于一日夜间,她在方朝奉的茶中下药,此药虽不致死但足以让人四肢瘫痪。

汪妙秋对外言称方朝奉中风,自此她得了方宅的大权。

而那方恒也不是傻子,明白那汪妙秋是绝不会放过了他跟妹妹,于是也有了方梅娘在青云寺产子一事。

“小民从杜娘那借到盘缠后本想去老家过生活,千防万防却没有躲过汪氏爪牙的暗中监视,他们将小民和孩子押回了方宅···”

方恒看向汪妙秋,他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汪氏就是个毒妇,她预想灭口!”

“谁是毒妇?!这一切都是拜方朝奉所赐!”

汪妙秋突然爆发出叫喊:“他方朝奉宠妾灭妻,为了方梅娘和那个孽种,乱了纲纪,不惜以祖宗留下的家产作为交换来保方恒跟方熺的贱命!”

“这是什么意思?”赵煜问道。

“老爷虽瘫痪在床,可他心里明白。在老爷临终之时,病榻上他将方宅财产的隐秘说与小民,他希望用此能制衡住汪氏去保住小民和方熺的性命。”

“方宅身家亏空,远没有表面那样光鲜,所以汪氏迫切需要老爷藏匿的财产,她不得已答应收留方熺,又将小民囚禁密室二十余年···”

方恒泪流,“谁料小民拼死守住的秘密并没有保住方熺的性命···若不是大少奶奶柳莺偶然间发现小民并告知真相,小民不知还要被汪氏囚禁多久,折磨多久···”

“她造了多少人命血案,怎能没报应!可惜时不待我,老天居然让汪秒秋逃脱了去!”

方恒说罢,堂上堂下忽然安静,一时鸦雀无声。

“啪”赵煜拍了惊堂木,当堂宣判汪妙秋、方恒杀人性命依律法当斩而从犯柳莺暂且收押大牢择日再审。

···························

冬日的山中萧索,树木凋零,偶尔空中划过两只飞鸟。

车夫将马车停到一边,立足瞧着几人。

这时程月娘半蹲下来,他摸着衡儿的头,“衡儿乖,路上要听娘亲的话。”

说罢,她站立起身,说道:“今日一别恐是再难见面了,大嫂,你要保重啊···”

此人正是柳莺,她拉住月娘的手,微微一笑,“风起四海,须知聚散不能由己,不过,你莫要伤感,有离开便会再有重逢的那日···”

柳莺说着又看向夏千行,“夏先生,月娘是个好姑娘,她玲珑质朴,你要好好待她。”

“还有···”

柳莺顿了顿,“替我谢谢赵大人,大人的恩德妾身没齿难忘···”

说罢,娘俩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后,柳莺笑吟吟的从窗外跟二人挥手告别。

“娘亲,我们去哪里呀?”

闻声,柳莺探回身子,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衡儿,“我们去你父亲游学的地方····”

·················

书斋内沉香袅袅,赵煜正写着署衙案卷。

这时,青娘进来,她将茶盅推到赵煜的面前。

“他们去送柳莺了?”赵煜抬头。

青娘微笑点头。

赵煜“哦”了一声,随即再次写了起来,而心里不自主回顾起整个案子。

害人误己,皆因人心自私与诡谲。

———《私鬼》(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单元完结,感谢阅读收藏的宝子们,我们第五单元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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