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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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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两人之间谈论的事,柳依依一概不知情。

在她身体好得差不多时,见到了自己这次梦境里拿到的那张牌。

除了牌,谢同尘还带来了一条白色的舞裙。

虽然它已经变得整洁如新、仿佛商店里挂着的展示用品一般,但柳依依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就是柳六的舞裙。

恢复了原貌后,舞裙终于展现出了它的美丽,质地洁白的轻纱软羽,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神圣的洁白光芒。

柳依依抚摸着裙角,比疑问最先出口的是感叹:“它真的很美。”

谢同尘撇了一眼,以他的艺术水准,只能看得出一件事:“应该也真的很贵。”

柳依依:“......”

“总之,”谢同尘扯回话题,他指了指放在病床旁边的牌,“它是和牌一起出现的,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东西被带出来,这种东西被我们称为道具。这东西很少见,一般很少有人能拿到。”

“它有什么用?”柳依依径直问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有些道具可以引诱鬼怪现身,有些道具能保命,有些能在梦境中吃一顿饱饭......但大部分道具只有两个作用,带人入梦和自己入梦。”谢同尘说,“这个对你来说比较鸡肋,毕竟你已经有了一个了。”

柳依依低头看向自己指间的戒指,戴了太久,这戒指已经在她的手指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压痕,习惯了它的重量后,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就会下意识遗忘。

“但你可以来拿它换别的东西,道具在睡美人之间非常抢手,半个月后就有一场睡美人集会,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谢同尘淡淡地,又说了一个重磅消息:“有一张牌,正在售卖,这件舞裙可以作为你叫价的筹码。”

“?!”柳依依震惊了,“牌?!可是、可是牌怎么会被拿出来售卖?不是在人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它就会变成那个人的牌吗?”

但如果是被人触碰过的牌,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即使拿到它,也无法作为自己结束梦境的部分。

谢同尘轻描淡写地道:“应该是有道具,那张牌是被一个装蝴蝶的玻璃罩子拢住,送到辨别人手里的。它还未显露出正面的标识,所以我们有五分之三的概率拿到你需要的牌。睡美人有自己的组织,会定期集会交流信息,交换道具,自然也有专门辨别道具资质的人,这点你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向我做出保证,那张牌真实有效。”

“你很相信他们......?”

谢同尘似笑非笑,“昨天你哥哥也问了一模一样的话......是的,我非常相信,如果那对兄弟的消息都不可信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你就只能相信一个人了。”

柳依依懵然:“相信谁?”

“我。”

柳依依:“......”

柳依依低下头,为自己质疑了大佬的人脉而忏悔。

她顺手拿起被搁置在病床上的牌。

牌的材质很轻,和之前那张死神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柳依依初拿到它时还略感恍惚,这张牌出现的时机和契机都和上一张不一样,柳依依也很难具体描述出当初自己的心情,以及做出那种事情的契机。

她低头看了那张牌许久。

在那些噩梦一般撒着夕阳的舞蹈室,在粘腻湿濡的学校寝室,在舞台上的钢筋吱呀作响时......柳六是怎么想的呢?

在经历过熊皮人后,在发现那样诡异恐怖、完全不能和人类联系起来的怪物居然曾经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时,柳依依发现,她已经不能把梦境里那些展露出细腻情感的鬼怪单纯当做副本的npc、梦境里的难题,来看待了。

即使那些情感都是恶意,是怨恨和偏执,但她依然......依然怜悯了她们。

她们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看一下正面是什么。”谢同尘说。

柳依依深吸一口气,将牌反转过来。

牌的正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吊诡文字组成了一幅画面。

满布枯骨的悬崖上,一位衣着简朴的人仰头望着天空,天空中是一轮耀阳,他就这样注视着天空而忽略了脚下的悬崖,整个画面虽然不是连贯的,但也能一眼看出画中人的结局——他已经一脚踏上了悬壁,下一秒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画面的下方用血红字体大写【THE FOOL】

谢同尘轻声念出了那一行字,“天真正是你盲目的原罪。”

“愚人。”

“......愚人。”柳依依说,“确实很笨,大家都很笨。”

艺术本就是万中选一的残酷道路,柳依依曾听别人说过,‘舞蹈是伤害自己的,美丽而又残酷的艺术。’

她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些什么,谢同尘忽然伸手过来,手掌覆上她搭在病床被子上的手。

因为失血的缘故,她的手很凉,指尖冷得像块冰,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但谢同尘的手却宽大又温暖。

“也许你不知道,在中世纪的宗教故事中,愚者是高洁和隐世者的代名词。”谢同尘几乎是堪称温柔地说,“也许跌落悬崖后,才是新的开始。”

他的声音沉稳、娓娓道来,带着他一贯的肯定语调,让人会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任何话。

柳依依垂下脑袋,默默沉思了一会儿。

她纤细雪白的脸颊隐没在微明晨光中,几乎被照得透出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温柔美丽得像是人间的天使。

片刻后,她失笑:“原本我还在想,拿着这张牌说这句话实在是显得我太傻了,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谢先生,我能请你赏脸出席有我演奏的音乐会吗?”

......

柳依依口中的音乐会,自然和柳迟所说的,请他劝柳依依不要去的音乐会是同一场。

谢同尘没拒绝她——他又没答应要帮柳迟——况且谁能拒绝这样的柳依依呢?那未免太残忍,而谢同尘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是朋友乐团回国的首场。”她歪了歪头,“请我做压轴,和他们合奏。”

“那你水平一定很高。”

柳依依却只是淡漠地笑了笑,“只是柳家比较有名而已,来捧场的......大多数都是商场上的人,家里生意的伙伴或敌人,有心要讨好你的和计算着要陷害你的,本来就是分不清的。”

大多数人在确诊“睡美人综合征”时,都会专心于这件事而把自己原本的职业长久地搁置。

但柳依依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身体刚刚转好到能下床走动时就开始了练习。

她干脆没问柳迟要钥匙,而是直接在熟人那里租了一把演奏级的小提琴使用。

有好几次柳迟来庄园拜访,柳依依都借口自己在外面和朋友逛街,但最后谢同尘却在乐团的排练室里接到了她,这可把柳迟气得够呛,但到底也拿她没办法,之前在家里时还可以稍微管着,现在她直接是住到谢同尘的庄园里,柳迟又忙,当然没空天天盯着她。

谢同尘几乎每天晚上都去接她吃饭,也眼见着她练习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下午的几个小时,到深夜凌晨,再到通宵连轴转一整天。她的神色有时失落,有时兴奋,偶尔丢三落四,零下十几度的大雪夜里还因为刚刚练完琴太热而忘记穿外套就这么直接冲出来钻进他的车里。

终于,在平安夜的晚上,睡美人聚会的前一天,音乐会开场了。

谢同尘进场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人群,果然如柳依依所说,场下观众大多神情里带着难以隐藏的疲惫,穿着西装,手腕间的名表各个昂贵。不像是来听音乐会,反而像是下班后还要赶场的商业酒会。

合奏是本场音乐会的压轴节目,谢同尘在对内场稍作打量后就直接走内部通道拐进了后台休息区。

鲜花、礼服、堆放的礼物和化妆品,香氛和燃烧得极热的地暖一起,柳迟虽然极力反对,但最后还是为音乐会投了大笔赞助,虽然他本人没来,但还很给面子地自费赠送了许多门票出去。

柳依依正在里面,和人群做着最后一个小节的排练。

她今天穿着极美,露肩的香槟色小礼服站在乐团的一种黑色长裙之间格外醒目,一贯披散的长发在脑后挽起一个优雅的花苞头,耳边的鬓发些微烫卷,别着珍珠和鲜花的发饰。

她垂下眼睛,只将目光放在震动的琴弦上。

谢同尘插兜站着看着他们,身后玻璃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在夜色和霓虹灯的掩映下绚烂得像是转瞬即逝的花朵。

他没说话,只静静欣赏这一幕。

音乐会不太长,很快就轮到了柳依依出场的节目。

柳依依在大家都依次上场坐定后,走上舞台示意。这是她最熟悉的动作,还没有上小学时,她就已经在学习怎样在人前鞠躬了,双脚站定,左脚跟贴着右脚足弓凹陷的位置,挺直脊背,深呼吸。

接着微笑,示意,将小提琴的肩托搭上肩膀。

然而这一次,柳依依的动作却骤然卡顿住了。

眼睛。

在黑暗中,人群的身形隐去了,唯有那一双双各异的、明亮却又暗含期待的眼睛,眼睛几乎铺满了整个会场。

望着舞台上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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