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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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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同尘坐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

柳迟站在不远处,医护人员正在飞快地跟他介绍手术的各种风险,包括但不限于死亡、残疾、压迫神经而导致的瘫痪或者成为植物人,每说一句,就能看见这个高大清俊的男人呼吸急促几分,但他仍旧竭力维持了镇定,没有过多地提出问题或者为难医生,只是在引导下一张张地快速签字。

“拜托您,用最好的医药和器械,钱的问题不用担心,还有如果需要用血,我立刻就能献。”

医护人员飞快地收起承诺书和保证书,指了指旁边坐着的谢同尘,“这位送柳女士来的先生已经预先交过费用了。”

谢同尘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沾着血迹的外套被他握在手里,随意地搭在腿上,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在柳迟的注视下,谢同尘轻轻地抬了抬指尖,掌心原本温热的血液凝固了,在动作时枯竭地往下掉落块块血痂,他眉目间有些疲惫,但还算冷静。

柳迟凝视他许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

没有人说话,空气一时间寂静得可怕,只有医生和护士们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急救室门口的红灯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光芒。

半晌,谢同尘才开口:“不怪我?”

没等柳迟回答,他看了一眼急救室,声音嘶哑地说:“不会真的出事的,只要能从梦里出来,就不会死。”

但问题是,柳依依差一点就没能从梦里出来了。

那根钢筋差一点点就要把她砸成两半,但即使没直接把她砸死,冲击照成的内脏破裂和各种内伤以及出血也足够凶险,如果不是当时牌已经近在咫尺,但凡再耽误几分钟,她就真的要死在梦里了。

谢同尘一直觉得自己经历得够多,伤筋动骨、危及性命都是常事,别说是别人了,就是这样的伤落在他自己身上,他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但在那根燃烧着的钢筋呼啸着从他眼前略过,径直砸向柳依依时......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心脏被高高吊起,呼吸都停止了,只剩下剧烈的、后知后觉的痛觉,碾压过他的理智。

谢同尘闭了闭眼睛,烈火和烟灰也严重灼烧了他的气道,即使脱离梦境时伤势会减轻大部分,但此刻他的说话声音依然很沙哑,像是干枯的河流。“要向你解释一下我们的梦吗——我不喜欢和别人解释这种东西,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不用了。”柳迟说。

出乎预料地,谢同尘以为他会不满,会敌视自己,谢同尘大概知道柳依依的父母兄长应该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知晓了他当年的伤人事件,站在一般人的角度上,他这种人有别的称呼,“危险分子”或者是“反社会人格”。无论是站在柳家哪位长辈的角度上,他都像个权宜之计,是暂时还可以使用的危险份子。

但柳迟说,“还是谢谢你。”

“......”

看见他怔愣的神情,柳迟无奈地说,“我也没有那么是非不分吧?你也受伤了,先去包扎一下。”

谢同尘低下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是细小的伤口,和抱着柳依依上救护车留下的血迹混合,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这一点。

“不用,”他嘶哑地说,“不怎么疼。”

然而柳迟已经先一步抬手,请护士来帮忙包扎了。

此刻正是深夜,谢同尘没联系柳依依父母,只叫了她哥哥过来,叫柳迟过来盯着是对她负责,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亲人陪伴,不叫柳父柳母深夜奔波,也是对她负责,免得长辈徒劳担心。

但除了柳依依的事情,两人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于是就这样沉默地坐在医院冰凉刺骨的凳子上。

直到轻微的震动声打破宁静,谢同尘下意识想直接挂掉电话,但看见上面显示的隐藏号码时又愣了一下。

他接起电话,声音少有的意外,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是吗?......好,我知道了,可以把时间延后吗?......起码一个月之后吧。”

“嗯,谢谢。”

电话那头又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谢同尘的声音居然惊讶得提高了,“什么?......你确认吗?......好的,谢谢,拜托你们帮我留意,嗯对,我......”他停顿片刻,“抱歉,今时不同往日,有需求了。”

对面似乎笑着说了什么,让谢同尘的情绪也变得轻松起来。

挂断电话后,谢同尘对柳迟说,“有一张牌,是柳依依缺失的花色,现在正在售卖。”

柳依依显然也透露了梦境的一些基本信息给家人,好让他们心里有个底,于是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一通私人电话,表现得非常事不关己的柳迟骤然抬起头。

“?!”

......

从黑夜到一整个白天,再到黑夜,柳依依才终于从手术室转到监护室又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梦境脱离的瞬间不仅减轻了她的伤势,也增加了她伤口的恢复能力,就连主刀的医生都奇怪于这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身体素质倒是好得出奇,伤口恢复也很快。

谢同尘坐在病床边,低头剥着一个橘子,水果特有的甜涩气味压淡了一些药物的苦和消毒水的味道。

柳迟半靠在门边,刚和心急如焚的父母打完电话,转过身来看着这一幕。

谢同尘将剥好的果肉放进果盘里,擦了擦手,他接着这点小动作平复了心情,开始向柳迟,这个他认为有知情权的柳依依的兄长陈述:“这次梦境太难了......应该说,对她而言太难了。她对梦境有一种独特的灵感和共情能力,也因此总是会被动或者主动的涉身险地。”

“......”柳迟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很危险,而且很棘手是吗?”

“不,”谢同尘说,“我没有否认这种能力,我只是陈述。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特质,又给这些特质赋予褒贬意味,但其实它们都一样。我只是陈述,敏感而柔软,太过共情和怜悯,会生活得很辛苦。”

柳迟笑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揶揄,“大法官还真是理智客观,见多识广啊。”

被提起那段几乎称得上蒙昧和阴暗的职业经历,但谢同尘却没有太大的表情,仿佛这句话说得不是自己一样。

他低头,注视着柳依依雪白消瘦的侧脸很久。

片刻后,才不自觉地弯起一点点笑意来,“只是我想,她一定从小到大都很懂事......没有让你们操过心吧。”

柳迟这次是真的笑了,不是客套或者阴阳怪气的那种,“得了吧,”他说着,却还是忍不住笑意,“从小到大都是惹祸,给我添乱让我背锅......唉,养姑娘就这样的,没有一天能让人安心,你家里要是有个妹妹就懂了,不管多大,总感觉她还是不能自理的小姑娘,事事要我操心的。”

明明是抱怨,却又带着点宠溺和故作炫耀的意味,谢同尘忍不住抬头盯着他看。

“......”柳依依没想到自己一醒来,就是听到柳迟在说自己的坏话。

她猛地咳嗽几声,差点没呛过气去,“什......什么?”

身上还是很痛,但因为伤势减轻和药物的作用,已经比在梦境里时好多了,病房温暖而明亮,环境也比在梦境里时好得天差地别,柳依依接过谢同尘递来的水杯,只轻轻抿了一口,让干涩的口腔好受了一点。柳迟兵荒马乱地去找医生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柳依依踟蹰许久,还是说“......对不起。”

当时谢同尘已经叫她后退了,她也听到了,但还是固执上前,如果不是运气好,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谢同尘并不介意,只是说:“过去了就行,梦境中不论恩情,现实里不论生死。”

“嗯......”

才刚刚从鬼门关中醒来的身体极其容易疲惫,柳依依强撑着,在医生看过说没问题之后,又努力打起精神和谢同尘以及柳迟说了一会儿话,才疲惫而昏昏沉沉地再次睡去。

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两人都有志一同地没有提起有一张“牌”正在被售卖的消息。

谢同尘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消耗她的精力,而柳迟却是还有别的事情压在心头,以至于让他忧心忡忡。

等她睡着后许久,谢同尘出门去卫生间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腥味时,居然撞见柳迟在抽烟。

准确地说,他没有直接抽烟,但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烦躁地咬着烟尾,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让他极度不爽,几次想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谢同尘没有关心别人的习惯,更何况这大概是柳迟生意上的事,他干脆扭头就走,但来出来得实在是不巧,刚刚好被柳迟看到。

柳迟叫停他,但又半晌不说话。

他烦躁的捏着烟,指尖一下下地敲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谢同尘直觉这件事和柳依依有关——不然他们也实在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聊的。他也不催,就这么耐心等待着。

终于,柳迟开口了,他的声音竟然带着点哑,“谢同尘,可以帮我个忙吗?”

“抱歉,如果是商业上的事情的话,那我恕难援手——”

事实上,他这种人在商业上的人脉出乎预料地广,睡美人们身份遍布各个职业,对于这种过命的交情或者是人情,一些让利或者是合作不过是轻飘飘一开口就能解决的事情罢了,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但谢同尘是从来不插手这种事情的。

“不是,”然而柳迟打断他,“是关于依依的。”

他伸手,递来一枚小钥匙,那钥匙精致而漂亮,上面的花色竟然和谢同尘偶然一眼看见过的,锁住柳依依小提琴的琴箱上的花纹相似。但谢同尘知道那琴箱是上锁了的,却没想到钥匙并不在柳依依身上。

谢同尘眉头一跳。

柳迟缓缓地说,

“可以,帮我劝她,不要再上台演出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谢先生在现实里是那种懒得管别人的事儿的类型,大舅子愁苦抽烟,他也懒得搭理,转身就走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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