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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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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加速过去吗?”星舰内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

安灵雨一惊,左右看去。

空无一人。

“我在与你通话,师妹。”

安灵雨终于把目光放在戒指样式的光脑上。她打开光脑投影,是有一个正在通话的状态。

但她明明没有打或接过电话。

“你再磨蹭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师姐说。

“怎么了?”安灵雨问,她随手点了申请视频通话。

在师姐这里,她太过被动,总是在接受信息。

她想知道更多关于师姐的事情,视频的形式总比纯语音获取的信息量多。

师姐接了视频,她所在的地方完全看不到杂物,只有漆黑的背景墙。

她的容貌一如往昔,百年的时光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联盟希望看到的事情正在发生,”师姐凑上前来,绿色的眸子像某种嗜血的生物,“我不想你太过遗憾。”

“什么?”

“做出选择吧,去找白泽,还是季尘?”

“为什么要选?”安灵雨问。

“那我换个说法,”师姐退后半步,双手张开掌心向上,指尖分别出现了白泽和季尘的虚拟影像,“你能在我这里得到一条实时信息,你听谁的?”

“……白泽。”

季明光留下的星舰能追踪季尘的位置。他的处境不好,但起码季明光在保。

白泽除了她,大概什么都没有了。

联盟能毫不犹豫地把他当成外星生物击杀。

而且现在她们断了联系,她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状况。

师姐勾唇,漏出一抹笑:“这样决绝?”

“嗯?”

师姐发了一串坐标过来。

“去找白泽吧,晚点可能要给他收尸了。”

安灵雨卡了一下壳,迅速将诺亚之力注入星舰。

她不愿暴露能力,但更不能让白泽死。

那是她的同伴,失忆后第一个与她交流的同伴。

她们像云与树,遥遥相望。

看似可望不可及,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互不相识,却又互相信赖。

地图上显示季尘曾去过坐标这个地方,但现在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停下来对付白泽。

“师姐,究竟发生了什么?”安灵雨问。

她猜到师姐不会回答,但没想到对方直接挂断了通话。

用绝对强化加速后的星舰速度飞快,安灵雨不得不留心关注路况。

到坐标点时,她看到了大片星舰残骸。

“我来晚了吗?”她心头一紧。

光脑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白泽:我可能见不到你了。

安灵雨:你在哪?

白泽:我不知道,有人在追杀我。

安灵雨:坐标共享给我。

安灵雨看了共享坐标又看了看地图,明明就是在前面这个位置,她谨慎地在附近移动。

白泽:我好想妈妈。

白泽:我枯萎了,他不杀我我也会死掉的。

白泽:我都记起来了。失忆不是记忆损坏,也许你也可以恢复记忆。

白泽:来不及说那么多了。

安灵雨:我到了。

白泽:来不及了,他发现我了。

安灵雨:什么?

安灵雨:我已经到了。在哪?他是谁?

白泽:他没有动手,可能想抓我回去研究。

白泽:太可怕了。

安灵雨:我怎么看不见。

白泽:你在哪?

安灵雨:我就在坐标附近。

白泽:我这里只有一个邪恶的魔头星舰。

安灵雨:?

她试探着放出一团金丝离开星舰。

白泽:……

安灵雨:你说那魔头是我吗?

这艘星舰被改造过,之前一直伪装成正常的样子。但输入密码后它外观也有了些变化。

更加狰狞可怖,更具攻击性。

右下方一团银丝升起,和金丝汇合缠绕。

安灵雨在银丝的指引下找到了白泽,然后回想起季尘在太空战场抓垃圾的样子。

她研究了一下操作台,自信地甩出机械臂。

白泽像娃娃机里的娃娃一样被机械臂夹了起来,缓缓送到星舰内。

顾不上叙旧,她得赶紧去找季尘了。

师姐通话时的二选一,暗示季尘也遇上了麻烦。

地图上红点的位置离她不算远。加速能力既然已经暴漏了,她选择全速前往。

季尘在一颗荒星上。

平日空无人烟的地方停了两排星舰,像某个审判场。

西蒙的影像不太清晰,或许是信号问题,他单手转着那根特制银针:“有人要见你一面。”

见季尘不语,他放下针道:“下去吧,不要让我采用特殊手段。”

季尘沉默,缓缓离开星舰。

这颗星球有些闷热,地上东一撮西一堆地长着枯黄的杂草。

他从星舰的旋梯上下来时,看到了对面的季明光。

“小尘。”季明光喊他。

他不应,他的记忆还在,两人都很明白。

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什么父慈子孝的场面。

季明光在大衣怀中的口袋掏了一下,拿出一只天蓝色的千纸鹤。

他小心翼翼地拉起千纸鹤的翅膀,让它从扁着的变成鼓起的模样。

“你记得它吗?”季明光问。

季尘敷衍地看了一会。

他折过很多千纸鹤,什么颜色的都有,那个千纸鹤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一直记得。”季明光说。

季尘手抖了一下,他清楚地感觉到那是愤怒,直冲他的天灵盖。

什么时候了还要演这种相亲相爱的戏码!

失忆的时候骗的还不够久吗?还想要怎样?要自己在有记忆的情况下对他屈服?

季尘想起自己的腰带上别着枪。托西蒙的福,他从星舰上醒来就拿好了武器。

要不要,给他一枪呢?

冷静,这样是杀不死水萤的。

还会损坏父亲的身体。

季尘低着头,掩饰眼里的愤怒与疯狂。

他的余光看到枪支一角,这种想法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要朝对方开一枪,那个恶劣的水萤就不能披着父亲的皮了。

“这次,我说的是真的,”季明光声音沙哑,含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你应该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吧?”

不好的回忆……

季尘的目光一暗。

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现在他的视野里就只有那明晃晃的枪支了。

M星的天气怎样呢?他记不清了。

应该也很热吧,那天他举枪的手心全是汗水。

那时寄生季明光的水萤厄尔还不知道如何代入一个父亲角色。

他太假了。

季尘很轻松地发现了马脚。

厄尔不理解“父亲”的形象,但却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某种意义上他也算个天才,它居然知道如何把握人心。

“要开枪吗?”他用着父亲的面容镇定自若,“手不能抖啊,我教过你的。”

季尘抬起头,不知道这个燥热的星球上有几个太阳,他感到眩晕。

季明光的样子和当年重合。他看了好一会,才从记忆的幻影中走出来。

当年的厄尔让他开枪,他反而崩溃着放下了枪。

那明明不是父亲,却拥有着父亲与他的记忆。

水萤的“寄生”是什么样呢?

父亲还活着吗?

为什么厄尔要保护自己,是父亲的意志吗?

这个星球终究是太热了,他大汗淋漓,呼吸困难,感觉天旋地转。

当时,自己的周围也有这样多的持枪士兵吧。

不,更多。

多得多。

当时无数士兵围着他,他不知道怎么,竟会在包围圈中举起枪。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举枪后还能活下来。

厄尔一步步朝他走来。

空气沉闷,步履坚定。

季尘双目无神,木头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我。”厄尔说。

季尘下意识地去看他,看他那熟悉又苍老的眉眼。

他感到腰上的枪支又灼热了起来,像火红的烙铁,烫地他的灵魂他滋滋作响。

“诺亚一号死了。”厄尔说。

季尘抿着唇,不声不响。

“新闻部已经写好了诺亚时代落幕的通稿,”用着季明光身体的厄尔走到了一个很近的地方,“你恨我吗?”

“我也要死对吗?”季尘问。

厄尔长长叹息,他那双眼上竟出现了一些朦胧的灰色。

那不是泪,季尘不知道那是什么。

人类不该出现那样的东西。

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以为他能走得更远,他刚刚找到安玫,他刚刚有了同伴。

他不是不知道人生在世终须一别,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

他一路漂泊,苟延残喘至今,什么都没有做成,就要结束了。

科学院的一别,竟是最后一面。

他笑了起来。

两侧的士兵谨慎地将手放在枪上。

他大笑,他听到有人拔枪。

枪的保险栓被扳开,他清晰地感觉到沉甸甸的手感。

原来是他。

拔枪的人是他。

四周齐刷刷地抽枪终究是慢了一秒。

不知道厄尔怎么敢,怎么敢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怎么敢问恨不恨他。

以为自己会像百年前那样再次放下枪吗?

既然诺亚时代终要落幕,横竖不过一死,他也别想好过!

自己从来都是这样冲动莽撞不计后果。

又怎样呢?

不知道什么叫血海深仇吗?

以为带着父亲的躯体就能万无一失吗?

凭什么觉得自己到死都会保持理智?

枪响了。

他看到父亲的眼,依旧是慈爱关怀。

真可笑。

他看到自己拔枪时厄尔还在抬手制止士兵的射击,但现在已经有人扣动了扳机。

如他所料,这一枪并不能杀死厄尔。

只是厄尔以后,不会再顶着父亲的名了吧?

该换一个躯体了。

季尘在枪声中倒下。

他没有死,直到远在主星的西蒙将诺亚之心击碎。

诺亚时代,该落幕了。

……

“老师,那是爱吗?”西蒙的面前是支离破碎的晶体。

“那是一团火,西蒙,”维奥莉特的影像泛着白光,像机械森林里神秘的精灵,“它是毁灭,是新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它,它是灵魂的根源。”

她又哼起那首古老的歌谣。

“宇宙不停闪烁,星球转瞬湮灭。

我挚爱的人呐,请看着我的眼。

你的胸膛长出不融的冰,而我化作最翩跹的蝶。

我挚爱的人呐,请忘记我的眼。

我挚爱的人呐,请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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