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这绝对是疯了。
哪有人上赶着给人当情人的。
偃希的表情属实称不上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姬荀玉盯着他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指尖抵住他的下巴，低头靠上去，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的话。
那一刻，周围流动的空气，灌进楼梯内的海风似乎都停了。
明明上回还得靠他一点点引诱的人，已经熟练地撬开了他的牙关，香丁勾缠，淡淡的果酒在味蕾上无限迸发，香甜、黏腻、醉人。
“老板。”忽然，门外响起一道轻唤。
偃希猛地回神，看清眼前放大数倍的俊脸，牙尖狠狠一咬。
姬荀玉闷哼一声退出，带出一片潋滟水光。
“找死！”
动了两下，手腕纹丝不动，偃希气得抬腿就要踹过去，反被人轻松握住脚踝，拉着腿勾上自己的腰，整个身体朝偃希压了压。
从外面看进来就好像是偃希用腿勾缠住了他，听到外面正在寻他的女声，姬荀玉还十分不要脸地问：“现在就要试试么。”
偃希之前不是没设想过跟姬荀玉再会时的场景，就跟上溪村那次一样，如果不是他一直开着防御网，周围又有不少无辜村民的话，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战。
毕竟被他骗成那样，这人看见自己，不将他剁成八块估计都难解心头之气。
但怎么也没想到，真实的再会，竟会被问要不要再试一次！
上瘾了还？偃希感受到一阵摩擦，额角冒出几缕黑线，咬牙：“老子不喜欢男人，试个屁！”
姬荀玉压着人动作一停，正当偃希以为他要放弃时，再次语出惊人：“你可以在上面。”
“你他妈……”偃希喉头滚了滚，感觉已经把毕生能想到的脏话全都想了个遍，
“或者我帮你弄。”话说着，抓住他脚踝的手摸向下。
眼看他真去摸，偃希气得大骂：“姬荀玉，我艹你大爷！”
姬荀玉放在上面不动了，拧紧眉头认真回：“我没有大爷，有，你也不准去。”
偃希没发现自己两只耳朵都红了，掩在白发下分外显眼，气息喘了又喘：“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认为姬荀玉真想跟他做那档子事，现在八成是在戏耍他，但要真想逮他，直接将他拷走不就完了。
姬荀玉盯着那双红透的耳朵，亲上其中一只：“想看看，能不能进前三。”
“这就是遗言了么。”偃希咬着牙抬眼，指尖缓缓流出几道银线。
他可没空在这陪他玩儿这种游戏。
“也不全是，”姬荀玉倒是很想在这试，不过这地方实在有些委屈他了，“主要想有个名分，陪你上楼。”
空中缓慢流动的银线骤然停下，热意退散，偃希冷下眸子：“你知道上面都有谁？”
姬荀玉点头：“大概知道。”
偃希灰眸一转，忽然想到了个整死他的好主意：“真要去？”
“带我去？”
“也不是不可以。”方才还恨不得弄死他的人，转眼跟变了个人，“先给我松开。”
反正就在船上，姬荀玉也不怕他跑了，放下他的手解开领带，他的夜视能力很好，看到手腕被绑出的红印，轻轻擦了擦。
指腹点在腕上，刮起一层颤栗，偃希赶紧抽回手，嫌恶地擦嘴：“要跟我上楼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姬荀玉没有任何异议：“好。”
这么好说话？到底带了多少人？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他肯定能跑掉。偃希摇头走出楼梯间，扭头就见苏荼跟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打成一团。
怪不得刚才只听见一两声轻唤。
目前苏荼尚占优势，横腰反压着人，从腿环内抽出短刃，不过另一位也不遑多让，翘着脚抵住苏荼的肩。
两位都穿着裙子，这么打真的好么。
偃希捂嘴轻咳一声。
“老板！”苏荼看到人，脱口一句，转头死死压着纪素素：“这人不是邮轮上的客人。”
“你放屁，老娘堂堂正正进来的，怎么就不是客人了。”纪素素骂骂咧咧支起脖子，看到跟在偃希身后的管理官，立马泪花滚滚。
看看她有多不容易，替他挡正宫。
诶等等，老板？正宫不是叫老公的么？
偃希瞥眼身旁的人，想来这是他带来的，朝苏荼抬手挥挥。
“老板~”苏荼气不过，这人刚才可是一直在阻挠自己找人。
偃希往下看：“裙子。”
苏荼低头，由于是半蹲的姿势，旗袍直接露出整个大腿，再动就要走光了。
她赶紧停手，起身将短刃收进腿环内，再看老板身后表情愉悦的人，咬住嘴角。
这谁啊？天一黑，再戴上面具根本看不出来，不过通身气度倒是不凡，是老板以前认识的人？
“老板，他……”苏荼刚想问，舞厅内突然响起交响乐，时间快到了，“我们赶紧走吧。”
偃希：“你留下，他跟我去。”
“嗯，嗯？”苏荼愣住，“可是老板。”
偃希冲她摇头，本来他也不太想带苏荼去参加那种聚会，如今正好：“去找下鹿呦呦，死了再给我带回来。”
聚会其次，主要还是救那头没用的鹿。这是一开始的计划，苏荼没有反对的理由，再去看老板身边的人，长得比老板高，比老板壮实，就算是出事了应该也能给老板挡一挡。
时间不等人，苏荼不同意也得同意，走上前将手提包里的药盒和水杯塞进人手里叮嘱：“您是五点吃的药，隔四个小时后再吃。”
“那是什么？”姬荀玉瞥眼偃希手里的药盒，终于不再是哑巴。
“晕船药，”苏荼下意识将他当成保镖，“记住别让老板喝酒。”
他可是神能局管理官。偃希滚了滚这句话，有点烦躁：“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正准备将药盒收进裤兜，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十分自然地顺走，冲苏荼笑道：“放心，我会看着的。”
偃希：……
有命从聚会上出来再说这句话吧。
“素素，”姬荀玉的声音很轻，对爬起来掸灰的人道：“去帮这位苏小姐的忙。”
“哈？”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苏荼回头看了眼纪素素，嘴角微瘪：“不用了。”
她向来喜欢单独行动。
刚跟人打一架，还给打输了。纪素素也不乐意：“我不去。”
“回去再补你一条裙子。”姬荀玉突然变得很好说话，纪素素不确定他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有点动摇。
她比较注重实质。
这边，偃希也劝苏荼：“多个人行动，多个挡刀的，安全点。”
白先生说鹿呦呦被当做贡品，既是贡品，肯定不止这一个，还是有点危险的。
被他这么一说，苏荼的气忽然就顺了，挑眉看向身后的白裙子：“那我就带着吧。”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儿！”纪素素气得直跳脚。
要不是为了管理官的爱情，她还不乐意呢。
不行不行，这么一想，一条裙子实在是太亏了，怎么也得两条。
最终，四人兵分两步。
返回舞厅后，偃希径直前往二楼，先前的侍从还在入口处等着，见他回来微微点头，再看他身后一愣。
“偃先生，这位是？”
刚才不还是个女伴么，这怎么成男的了。
姬荀玉极其自然地环住偃希的腰，将头压在他肩上：“我是他第十八号情人，怎么？不能带我上去么，亲爱的。”
最后三个字冲向偃希的耳朵，不过两秒就发现，他耳朵又红了。
偃希死死拧着腰间那只手的手背，皮笑肉不笑：“……当然可以。”
侍从也曾见过不少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愣怔一瞬，很快收回讶异领着人上楼，走过静悄悄的二楼休息区点亮电梯按钮。
这是从二楼直达顶层的电梯，没有通行证，就是有人从外面摁了也不会启动，侍从捏着偃希那份邀请函贴在感应器上。
核验通过，退出电梯。
梯门缓缓关上，轻微震动了一下开始徐徐上升，数字从2一直跳到8才堪堪停下。
叮的一声，梯门朝两侧打开，黯淡无光的梯门外迎面站着两个戴面具的侍从，跟楼下的侍从相反，两人都穿着一身黑，唯有脸上的面具稍微增加了点色彩。
“偃先生，”左边的侍从举起散发着微弱亮光的灯盏朝一边伸出手，“请您跟我这边来。”
出了电梯左转进入漆黑的走廊，靠着灯盏的一点光亮得以看清。
一侧是墙，另一侧则是一排排包厢，包厢门边各插着铭牌，敞开着则表示人还没来。
偃希借着光看清那些铭牌，这样看来，他来的还算是早的。
侍从径自停在尽头倒数第二间，铭牌上赫然写着“天喜”二字，他侧过身恭敬道：“这便是二位的休息室。”
“那间是谁的？”偃希没有进去，伸手指向了最后一间，门关着，隐约能看见门口的铭牌。
侍从扭头看了一眼：“那是‘月德’首领的。”
有意思。偃希轻笑了声问：“我听说他好像一次都没参加过，这次来了？”
侍从垂着眼摇头：“可能是谁偷懒进去睡觉了。”
“哦——”偃希闻言又多看了两眼，若无其事地跨入包厢。
厚重的隔音门关上之后，最后一间包厢咔哒一声从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