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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0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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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能压制的心魔,因为身体被重创在胸中翻涌。

被隐藏在表像之下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黑色泥沼,此时顺着溃败之处悄然漫延。连带着那双凤眸中看到世界,身前跪着的女子那张俏丽的面容也如镜中花水中月。

是人是鬼,真假难辨。

谢殊的脸不止不苍白,隐隐还有了几分形艳色。这种艳色不是源于皮相肤浅的美,而是他的寒潭眸中的隐晦的光,似烟似雾遮着眼底幽深的旋涡。

这个神态,让谢殊此时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疯狂的病态。

黑色的靴子踩在洁白无暇的白玉砖上,一寸寸走进到她面前,而此时冷清的凌霄殿除了他们俩已经没人了。

谢殊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蔑视地仿佛看着蝼蚁挣扎一般,带着轻蔑,以及探究的深意。一寸一寸,踩住了她的软肋,锐利的视线仿佛要撕裂她的皮囊。

那种眼神仿佛要将她剥光,看的季笙歌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你看起来不太好。”季笙歌被谢殊这种诡异的眼神盯着,盯得她背后鸡皮疙瘩冒了一地。

她膝盖在石板上跪了许久很疼,但是膝盖上疼比不上的畏惧。

谢殊此时的眼眸眉梢虽然透出艳色,但是挂在身上的视线冷冷的凌厉似刀。这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以往看到都是流于表象的伪装。

如今撕破了脸漏出里面深不见底深渊,黝黑危险像利刃一样逼近咽喉。

谢殊想杀了她。

那寒眸中赤裸裸的杀意,直白到连遮掩都懒得遮掩。被那样的视线盯着,从头顶游离到脖子上,谢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季笙歌强忍着战栗手指揪住裙摆,垂眸盯着停驻在眼前的黑色锦鞋。她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出声。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打破这种让人窒息的气息。也让谢殊的意识从那翻涌泥潭深处稍稍抽离,眼前血色与黑暗交织着的各种人脸虽未退却却也不至于让他失控。

谢殊嗤笑一声。

仿佛在嗤笑她的贪生怕死,又仿佛在嗤笑她的痴心妄想。视线在她头顶上打了几个圈,最终那双寒眸还是离开季笙歌的脖子。

“进来,再说。”

先前居高临下一脸要吃人的是他,现在闭上眼挥袖子让她跟着进去的也是他。季笙歌知道自己撞枪口上了,早知如此今天出门就应该就应该算一算。

倒霉到家了。

谢殊翻脸如翻书阴晴不定,季笙歌揉着跪地生疼的膝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跟着谢殊走过那十几米长华,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刑场心焦的厉害。

“关门。”

季笙歌腿,就算疼其实也不严重,但是看到谢殊此时模样,她感觉膝盖有点软的站不起来。为了稳住这个煞星,她乖顺掩住了门扉。

然后顺着门扉关上的同时,背对他的谢殊用修为压制内伤其实已经到了极限。他嘴角溢出斑斑殷红血迹,然后整个人轰然倒下。

一声响动,一袭宽大衣袍铺了一地,乌发凌乱的散落肩头。

谢殊刚才气势压迫感太强,房间门刚刚关上季笙歌脑袋里,还想着万全的脱身的说辞。却没料到谢殊直接到了下去,他仿佛强弩之末摇摇欲坠,堪堪扶住桌子才没完全栽倒下去。

身体的伤痛,加上心魔意念的侵袭。

谢殊的有话想说,可能是威胁或者是恐吓。只是他一个你字出口,更多殷红的血大股大股的顺着抿紧的唇瓣涌出,顺着下巴沾染上他浅色的衣襟,落在袖子上,地上。

谢殊原本想撑着桌子站起来,哪里料到他终是没撑住靠在桌子上身子软了下去。

季笙歌原本心里筹谋着说辞精神紧张,这边刚关上门转头就看见谢殊刚才还想取下她脑袋的人轰然倒。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神经反射双腿一并往门口退了一步。就是退的这一步,季笙歌的背就抵住了门。

退无可退。

其实昨天见谢殊的时候,他身上就弥漫着一股血腥铁锈味,当时他脸色白的跟鬼一样。今天在殿前刚见面的时候,除了有些违和感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季笙歌没料他已经到这种地步,连站都站不稳。

“你...你还好么?”斟酌着缓缓开口,谢殊此时虚弱的模样让她心头意动。

谢殊要死了?

季笙歌短处被眼前这个男人掐在手中,如果他死了自己就是不是自由了。自由这个念头一起,杀欲随之而动。

季笙歌背靠着门扉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地上的人,很短的时间之内她脑袋里转过了很多事情。

谢殊要是死了,她是麻烦少了一半。但是还有另外一半魔教,谢殊虽然喜怒无常跟罗刹一样,但是他毕竟是一个人。

而魔教则是,密密麻麻一群人。

季笙歌清楚从原主跟魔教荻秋宫搭上头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脱不了身了,如果她现在捅死谢殊逃跑。就算她能逃出凌霄派,也难逃魔教的牛鬼蛇神。

当若有若无的‘自由’摆在面前的时候,人真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就好像现在季笙歌心里吵闹的厉害,私欲告诉她杀了谢殊逃跑。但是理智告诉她,杀了谢殊还有魔教。她可以逃脱谢殊一个人,却躲不过魔教千军万马。

季笙歌虽然没有在这个世界修炼,但是她获得原主的全部记忆。她深刻知道魔教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待叛徒,对待不听话的棋子。

所以比起眼前生死不知的谢殊,她面对魔教更凶险。

季笙歌脑袋里吵闹的厉害,她极快理清思绪。心底知道只要她与魔教联系一日没有斩断,她就一日算不得自由身。

所以为此,她需要一个‘盟友’,一个‘助力’,哪怕是敌人都行。两权相害取其轻,季笙歌思虑至此,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得升职,从随手可弃的棋子,升级成走狗。

季笙歌行动力很迅速,她救不了谢殊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如果谢殊没死她趁机卖个良善人设,如果他死了她也没有损失最多回到当初的困局。

全看你的命了。

季笙歌挽起袖子,她身上弟子服古香古色。她从乾坤袋中抽了个丝带将袖子挽住,走过去蹲下身先就看到了谢殊被乌发遮挡苍白的脸。

他顺着桌腿倒下去的,漏出的侧脸皮肤苍白如纸,墨色长发凌乱的披在身上。全然没有刚刚在人前锋芒毕露,

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抿紧唇畔殷红一片,那不是红润全是血。殷红的液体顺着嘴角留下,滑到下颚再滴在白色衣襟上。

满头的冷汗,凄惨的像是一捧就碎的琉璃。

她一个被威胁的人,看这眼前这个罗刹像个易碎水晶,季笙歌觉得自己可能是脑袋长泡了。

她甩掉了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伸手将谢殊遮住脸颊的乌发拨开。

谢殊好看,就算伤的奄奄一息也好看。但是季笙歌现在看到不是他的俊美,而是他吐了的那一口一口额鲜红。

深色的暗红鲜,在白色袍子上看起来格外扎人。

“你没事吧?谢殊你醒醒?”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弄脏了他的脸,季笙歌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吐这么多血。

她没有灵丹妙药,也没有绝顶修为,谢殊到底能不能活真的就纯看天意。偏偏现在她还不能开门出去叫人救命。

因为今天堵在门口的周文展,以及谢殊的今日的态度,都预示着他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所以季笙歌将谢殊脸上的乌发拨开,摆正身体之后,就伸手探了探鼻息,指尖一片呼吸的湿热。

谢殊没死。

但是这个吐法,离死也不远了。

季笙歌对眼前这人没什么情义全是谋划,但是她这个人做事认真。她觉得谢殊现在不能随意移动,但是这么软瘫在桌子旁边应该也不好。

所以她伸手搭住了谢殊肩膀,只是随意一拉软塌依靠着桌子的人轰然倒下。

谢殊又吐出的一大口血,然后靠着桌子身体被她带着滑了下去。他向她的方向倒来,季笙歌下意识扶他,哪里料到他死沉死沉的。

季笙歌一时不察,被砸了个正着。

谢殊长得清隽出尘,谁能想到这么个美男子,身形削瘦的男人重的跟石板一样。季笙歌差点就没扶住,将他送到地上。

这一下估计得脑震荡,季笙歌使劲了力气接住了。但是谢殊不受控砸到她肩膀,然后季笙歌就感觉到血浸到了她的脖子。

一瞬间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她这个模样退一步说是凶案现场,高阶一点说叫血液传播。谢殊万一有病就完犊子了。

季笙歌心中嫌弃的很,但是她推不开身上的人。

只能感觉到那一股一股温热腥气的液体浸湿她衣服顺着领口灌下去,让季笙歌恍惚间觉得那血会烫人。

谢殊很重砸下去磕到季笙歌肩膀疼,这都是小事,更重要是她被砸的差点没撑住闪到腰。“你,醒醒。”

“谢殊醒醒。”

脖子上湿意越来越重,再加上血的腥味一冲,季笙歌脑子顿时就热了起来。压下心头的恶恶心,她推着谢殊的肩膀往后顶。

她再使劲,然而谢殊脱力,根本扶不起来。

到是整个人漆黑长发被血黏在脸上,紧闭的眼眸有种残破的美。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重的跟猪一样。

季笙歌铆足了力气才将谢殊推开,然后七手八脚扶着把他放在地上躺平。

她私下觉得,这样大概会舒服点。

至于床上就不用想了,她根本就拖不动谢殊。虽然季笙歌心里嫌弃也没有真情,但是直面生死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淡然。

谢殊手很冰冷,脸也冰冷,寒眸紧闭生死不知。从外表看,看不出他伤在哪里,季笙歌让他躺平之后,谢殊嘴角最后溢出一口鲜血。就再没了动静。

血是不吐了,但是面色惨白生死不知。

季笙歌笙歌被谢殊弄了一身,比他看起来还惨。谢殊穿的是深袍子染血看不清楚,但是季笙歌的弟子服是浅翠色,一身血迹就像是大型杀人现场。

她有些庆幸自己锁了门,而且今日闹出这么大动静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来找她。季笙歌隔了那么一会,就伸手探一下他的鼻息。

一直若有若无,反正就是没断气。所以她只能静静守着,然后胡乱卷着袖子擦了擦自己脖子。

其实季笙歌可以一个法术将衣服弄干净。

但是她准备卖谢殊人情,为了可以绑住他大腿,那么她现在模样越惨越好。谢殊被她扶着躺下时候,正好压住了季笙歌衣摆。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身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缠住了她衣服。季笙歌发现的时候扯了一下,然后她抓着缠住衣摆缠的更紧了。

做完这一切就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的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

谢殊的房间跟他这个人一样冷飕飕的。

倒不是程设不精美,也不是房间暗色调。谢殊居住的偏殿是真正意义上冷清,一点烟火气息都没有。

跟顾慎那个金窟窿比差得远。

,很压抑很压抑,谢殊的房间没有一处地方让人感觉到异常,但是坐在偏殿里头就是让人恨不舒服

血的腥味,混着房间里没有人气的墨香,连同着深色系古风意境,纠缠着房梁地砖上的白玉冷光,让人骨髓都透出凉意。

一点暖色调都没有,跟灵堂一样。

季笙歌心中腹诽,看了看身边生死不知的谢殊一时间不知道做何表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待脖子上血半干之后更粘了。

季笙歌看着谢殊那张脸,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身旁是他凌乱长发。他闭着双眼,看着是昏迷,嘴唇却偶尔有煽动。

不知道是呓语,还是□□。

季笙歌等得不耐烦,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中小歇

......

不知多久之后谢殊挣扎着睁开眼。

入眼先是迷蒙的视线熟悉的花纹,他一瞬间知道自己身在何地的茫然。然而脑袋晕厥还没褪去,理智占据了意识寒眸渐渐清明。

他在自己房间的...

在地上?

谢殊颇有些艰难的撑起身,他看到了自己衣服上的血。黏在衣服上,手上,下巴上,浑身上下弥漫着让人作呕的铁锈味。

就像是他日日梦魇中,剑刃之下亡魂飞溅洒在他身上的血。敌人的,同门的,魔教,正派的....

脏的让人作呕。

谢殊指的是人,指的也是血。

他调动习修为还是感觉内里虚的厉害,他有些忍不住啧了一声。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衣摆上缠着抓着一片翠色的衣角,被他山上血染脏再也不复当初鲜嫩颜色。

他顺着衣角往上,见到是抱手肘的女子那张俏丽的脸。

谢殊本来以为按照他和这家伙关系,她可能会趁机一刀要了自己的命。又可能撒手而去,等他自己断气。

哪里知道,一睁眼还能看到这个女人,抱着手肘环着身子坐在地上。

“你醒了。”笙歌侧头看着谢殊。

她声音有点哑,枯坐了大半日哪里都没去她都快虚脱了。季笙歌那双眼睛黝黑,她是杏眼多情目。这么抱着膝盖眼眸看过来的时候,杏眼上泛着一层水色,映照着烛火分外动人。

她那双眼睛很平淡,像是古井无波。

既没有他死的庆幸,又没有善良之人无用的关切。平淡就好像在看着什么普通人一样,好像两个人之间的威胁从来都不在。

季笙歌眼神毫无波动是因为她累了,是精神上疲累。

她就那么抱着膝盖坐在谢殊身侧望着他,那双漆黑杏眸中映照着他现在狼狈凄惨的模样。就像是漆黑深渊了,不经意间波动的一丝水色。

看的谢殊心头一动。

季笙歌长得其实不是顶尖漂亮,但是她很有魅力。招男人喜爱那种魅力,她天生一双杏眼多情眼。

纵然无情也含情。。

“你没走?”谢殊不予任何人亲近。以前是高傲,现在是恶心瞧不上。

他曾经站在云端,落入沟渠,再干净的人污秽中走多了。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是一身脏,谢殊原本就不是良善之辈。

他不知道,到底是他伤的重了脑袋不清楚,还是此时偏殿的烛光动人。被她那双杏目盯着,好像一汪碧波荡开一圈涟漪。

“没走,我怕你死。”

季笙歌说话半真半假,她既不提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提自己准备做什么。反正她还在屋子里,今天说破天谢殊都是她救得,这份恩情她必须抓在手里。

守了大半日季笙歌坐在地上,屁股都坐麻了。季笙歌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感觉自己腰可能闪了一下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你该盼着我死的。”谢殊意味不明的嗤笑了声。

一如既往讨人厌的态度,谢殊说着话试了试想要站起身。但是他身负重伤气力不济,季笙歌既然要做实救他性命的事情就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她伸手搭住了谢殊的臂膀。

季笙歌长得不算绝美,但是脸生的漂亮。尤其是白,细腻剔透的白。她手指搭着臂膀的时候特别软,使劲了力气还是没有多大劲。

不过谢殊望着她使出力气紧绷的侧脸,终究还是没出言嘲讽,借着她的力气起身。

“最上面层,那个红木的匣子里,把药取来。”谢殊被搀扶着跌坐在床榻上,他平息这翻涌的灵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指着床头旁边的百宝阁。

季笙歌顺着他的手指往后看,看到一个古香古色的架子。身量不够高,要垫着脚才能够到百宝阁最上面一层。很沉甸甸的红木匣子,双手托下来,打开之后四个一模一样的白瓶子。

“你要哪瓶?”

“最右边的。”

谢殊看着她背影浅翠衫勾勒着腰线玲珑,看起来纤细有些乖顺。不笨重,但是也不灵活,因为不熟悉有一瞬间停驻。

“这个是吧。”季笙歌摸出了药端着瓶子回来,四个都是白瓶子她怕拿错。打开药闻了闻,还重复的问了句。

谢殊现在到是不说话了,一双黝黑的凤眸静静看着她。

此时他气弱,可因为这个他眼神也不咄咄逼人。但是谢殊的凤眸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人,看的季笙歌心里有点发毛。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季笙歌生怕被谢殊看穿心里谋划忙反问,而谢殊不语挪开视线随即点头。

他靠在床头气息不稳,季笙歌倒出药示意他拿到嘴里。但是谢殊靠在床头,又闭上眼就像是哪家贵公子,她是奴仆一样。

.....

奴仆好,比狗强。

季笙歌忍着心中不悦,面上淡的看不出任何不悦。拿出药送到谢殊嘴边,她伸手的时候刷了个心眼,她把纤细的手腕送到谢殊面前。

女人泛着纤细的脖颈,手腕,从白皙的皮肤底下透出来的血管。总是有种人让人怜爱的脆弱。

谢殊分明是闭着眼的,但是季笙歌样子还是得做全。争取他无论什么时候睁开眼,看到都是乖顺的她。

丹药送到面前,谢殊张开嘴

药是季笙歌亲手喂的,喂药的时候能看到他惨白的唇角。也能感觉到他混乱的气息,指尖送药的时候,擦过他的唇畔。

不软,甚至有些粗。

急促的呼吸以及虚弱的面容满室血污情况下,偏偏她一脸的正经淡然。倒是隐约带出了几分勾人的味道。

朦胧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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