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后，姜徊想打个电话给江炩野，没想到对方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姜徊赶紧接听。
但对方语气低沉，状态听起来不是很好。
“小野。”
“卡里移走了二十五万，去哪儿了？”
“……”姜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赶紧想理由。
江炩野道：“这是你挣的钱，可能我没资格过问，但是……”
“你别这么说小野，”姜徊的声音发着抖，“你怎么会没资格呢？你是最有资格的……”
“那你告诉我，钱去哪儿了？”
江炩野深吸了两口气，姜徊自打把银行卡交给他后，他从来没动过里面的一分钱，要不是赵筱羽过来找他，姜徊就是动一百万他都不会过问。
而且赵筱羽要二十万，他偏偏就动了二十五万。
“我……最近鲸鱼有一个投资项目，我挺感兴趣的，就动了钱投资，刚想打电话跟你说呢！”
“是吗？姜徊。”
江炩野明显不相信：“我不希望你骗我。”
“我没……”
“你确定你没给赵筱羽吗？”
“……”
“如果我知道你骗了我，那咱俩真完了。”
姜徊无法继续说下去，因为江炩野的语气笃定无比，他就好像认定了一样，强硬得让人无法反驳。
“我既然打电话问你，那就是心里有底，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你干件小事儿都要跟我商量，平白无故动二十五万不可能不跟我说。”
姜徊当时一时心急，没考虑那么多，他以为江炩野不会过问。
后来想想确实，如果不是赵筱羽过来找他，如果恰巧不是过来要钱，就算他动再多江炩野或许都不会过问。
“我是给她了，我告诉她不要再来找你。”
“为什么要给她？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姜徊无奈地辩解：“我只是不想让他过来找你。”
“……”电话里沉默了半晌。
姜徊听见里面努力深呼吸的声音，“其实就算是伴侣，我也不希望你这样做？”
二十万，不是一个钱两个钱，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难道以后赵筱羽开口姜徊就得给她吗？
或许他会这样被她缠住，缠一辈子。
“钱在我眼里不重要，你的青春和梦想是无价的，要是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姜徊，”江炩野果断道：“我们先冷静冷静吧？”
姜徊听出语气的陌生，他开始不安起来，“可以，但事情都快解决完了，还有顾燃，你看了吗？他……”
“我知道事情解决完了，但我想喘口气，我最近很累。”
“所以……你想远离我吗？”
“暂时。”
“我还听她说……”姜徊住了嘴，他不想让江炩野把不愉快的事再回忆一遍。
“姜徊，我搬家了。”
姜徊愣了一秒：“……哦。”
“这段时间我们静静吧！暂时别找我，你好好准备巡演。”
“小野……”
他还想问搬去那儿了，对面挂断了电话。
姜徊突然感觉就像被抛弃在雨天的流浪犬，窝在大街上可怜巴巴地寻找主人。
——
江炩野这些天一直在外找工作，顾燃事情曝光后他的私生活好多了，起码不像从前那样有大量狗仔追着他跑，他很快找到了新住的小区，最后找了一家咖啡馆工作。
社交软件很久没有打开过，这下第一天开咖啡馆报道，被要求加这个兼职群才没办法打开微信。
置顶醒目地给他发了好多消息。
都是姜徊发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从前的老师同学发来的关心话，最后就是很多陌生的好友申请。
很多和他有过交集的人在网上高价把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卖出去，所以才会每天收到诅咒的消息。
为了少一事，江炩野只好换号。这段时间不联系姜徊是希望他能好好调整自己，不要烦心他的事，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他自己。
江炩野感觉自己越来越脆弱了，不知为什么，他开始逃避和姜徊见面，逃避和他相处。
这段时间也开始健忘，干什么是都集中不了注意力，连乘法口诀都记不准了。
除此之外就是最熬人的，整夜整夜的失眠，易怒易醒。
来这第一天，老员工开始教他如何点单，如何帮顾客用券。
但江炩野最后发现自己现在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咖啡馆的员工服装都是准备好的，黑色短袖西裤，再加咖啡色的围裙和鸭舌帽，穿在身上很显身形，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消瘦。
但优异形象还是放那儿的，记这些不困难，经理教了一遍就把他一人放在前台。
这个点人特别多，服务员们忙前忙后地送餐打包外卖，江炩野站在电脑前点餐，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毛线的状态，晕乎乎的。
“您好，不好意思，您刚说需要什么，我没听清……”江炩野满头大汗地询问，明明那位女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需要一杯巴旦木拿铁，少冰，低因……”
“……不好意思，”江炩野感觉听觉失灵了，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什么拿铁？”
“呃……”
“我来吧。”
一只长而有劲的胳膊将他揽到身后，江炩野退后看着那人上前，将刚做好的卡布奇诺放到取餐区域，整洁的号码条压在杯子底下，他上前露出职业微笑，慢条斯理地说：“一杯低音的巴旦木拿铁，少冰，对吗？”
他的声音温暖好听，大约是被他的笑容治愈到了，女生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对的，我可以再添加一份巴旦木奶吗？”
“当然可以。”
谌维在电脑上点着，笑着问：“那就标准奶泡？”
“没问题。”
江炩野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动作，默默走到后面帮忙把咖啡取出。
等忙完了这一阵，才有劲松口气，没事干的时候，江炩野就有了放空的理由，他连望一个杯子都能发起呆。
“小江，你在发什么呆呢？”一个男经理拿着平板过来，“没人了要知道收拾桌子，上面的咖啡杯都要搬到后厨去，再扫下地把桌子擦干净，不然王总过来是要扣工资的。”
“哦，好。”江炩野后知后觉地动作，刚转身就回过头问：“您刚才说扫地是吗？扫把在哪儿？”
“宋经理，”谌维笑着走过来，“才第一天，让他慢慢习惯，不要把人逼太紧。”
“不是我说你谌维，你现在还给我带新人建议了，昨晚又干嘛去了？不要觉得自己形象好干事能力强就为所欲为，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你这个月的工资扣得差不多了，等下个月发工资你就两眼望青天吧！”
“哦。”
宋经理刚想在说什么就想起一个重要的事，他怒气冲冲地拿起平板，“早上太忙了差点忘了找你算账，你这个券验证错了，还有，点错了好几单……”
“……”江炩野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移到电脑屏幕上。
“我是就教了你一遍，但你不至于犯这么多错误吧？身边那么多同事，不懂就问他们啊……”
“对不起，”江炩野只顾道歉，“我看大家都挺忙的，而且我当时也没发现错误，如果造成了损失，我一个人……”
他话没说完，谌维就拽了拽他衣角。
“他今天太紧张了，又忙身边又没人，一个人手忙脚乱的，这事儿怪不着他，不过好在种类没点错多少，也不算有什么损失吧？”
“你闭嘴，你一个后厅的不好好做咖啡跑到前面来凑热闹，我还没说你呢！”
宋经理瞪了谌维一眼，又看向江炩野，“今天确实不该让你这个新人在前面单干，这事儿算了，至于券扫错了那必须想办法补，明天我会重新安排你的工作 ”
江炩野连忙道谢：“好，谢谢经理。”
经理摆摆手，“没什么人就把卫生弄一下。”
“好。”
江炩野想再谢谢谌维，一转身就见他拿起手机在扫着什么，“你，你是在……”
“我刚好有张券，就帮你扫一下吧！反正我不用，也省得你赔钱了。”
江炩野慢悠悠地点点头，速度有些漫，“那谢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谌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看你挺累的了，我去打扫，你休息一下。”
“……”
还没等他答应，谌维就开始拿扫把扫地，他扫得很认真，不急不躁，认真地对待每个角落。
江炩野觉得再发呆就不好意思了，也拿起拖把跟在他后面拖。
可是……
他的手突然性地发着抖，连好好发力都做不到。
江炩野懊恼急了，他咬紧牙关逼着自己使劲，但他越着急，手就越抖。
怎么会这样。
“我来吧。”
谌维看了他一眼，思考着什么，他慢悠悠地清理地面，将白瓷砖擦得雪白发亮。
“我……”江炩野说不出解释的话，最后也只能道：“对不起……”
“不用道歉。”谌维摇摇头，心不在焉地拖着地面，等拖好了他才站直身体望着江炩野说：“你是不是生病了？”
“……”
这句话仿佛扎进江炩野心里的一根刺，让他紧张，让他疼痛，也让他确认自己。
但他很健康，他怎么可能会生病呢？
“经过这段时间也没人不认识你吧？”谌维笑笑：“我没有恶意，你是姜徊男朋友，我和他交谈过，他是很好的一个人。”
江炩野看向他：“你，你怎么会和他人认识？”
“其实不奇怪，你应该认识谢衡东吧？我是他朋友。”
“……”这句话属实把江炩野震惊到了 ，“所以你们是通过谢衡东认识的？”
“那倒不是，”谌维道：“我跟他算得上网友，是在北京高校的论坛结识的，他当时发的第一条帖子就是关于你，我还帮了他。”
“哦……”
江炩野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他的注意力放到了无关紧要的地方。
“谢谢你帮助了他，你帮了我们两个人。”
谌维觉得奇怪：“不问为什么吗？”
“……”江炩野摇摇头。
“好吧！可能你需要冷静，我先去忙了。”
谌维想想不放心，又折回来：“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别拖着。”
“……好。”
江炩野很麻木，他觉得谌维的关心很熟悉，这让他想起一个人，他应了一声，继续回到前厅了解咖啡的种类。
——
姜徊忍了一星期没联系江炩野，就整天用写歌和巡演彩排来麻痹自己，之后还给江炩野发了很多微信，也一直都没有回应。
他试图打电话，结果江炩野连电话号码都换了。
姜徊急得不行，又联系不上，生怕他一个人会出点什么事儿，只好去他们原来去过的地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