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徊打完电话，江炩野点开微博，此时私信已是爆｜炸状态。
从被爆地下恋，他的微博就被人扒出来，原本无人问津的微博评论以秒速增加，一点开几乎全是恶意的话。
其实他并没记录什么东西，也没提及性｜生活或是沮丧的敏感话题，他只记录和姜徊的琐碎，和小姑娘记录跟男友恋爱的天数没什么区别。
江炩野也不知道为什么网友能说出那么多恶意的话。
第一条是18年高考后，他俩在一起第一天他注册后发表的第一条微博。
[孽缘那么早就开始了是吧？欺骗人感情的骗子姜徊！]
[你俩真般配，带着你男人滚出娱乐圈。]
[校园暴力其他同学，你俩夫唱夫随不愧是一对，一对社会主义的败类！]
[……]
[还记录时间，恶心到我了，同性恋都会玩儿得很，就别装什么纯情和深情了吧？]
[死gay，姜徊从出道第一天我就喜欢他，他明明是个大直男，你把他绑架了就直说。]
[对对对，大家擦亮眼睛，没准这人想火，拿住姜小天王的把柄逼着他营业呢！！！]
[恶心。]
[我以前还经常去那家篮球馆，既然他在我就不去了。]
[楼上的兄弟凭什么你要这样？这样的人体育界可不受待见，干脆球之星开除他得了。]
江炩野沉默地浏览，他承认一开始很煎熬很难受，但从下午打开微博到现在，心情只剩下麻木。
他关闭私信，时间不早了，他只好强迫自己睡觉。
事关姜徊的事业，再生气也不能轻举妄动，先睡一觉再想怎么解决。
另一边的姜徊捧着笔记本在那浏览微博，李温让他坐以待毙，说什么由他们来掌握舆论方向，现在点开鲸鱼的官博，最新一条也只发了声明。
大致内容是网络上纯属造谣，公司整理证据大概需要点时间，请网友耐心等待结果。
消耗模式，给人模棱两可的回答，再侥幸通过时间来磨平风波，看来鲸鱼管理层并不想得罪顾家。
这样的公司让姜徊觉得憋屈，视频问题给他带来了巨大影响，首当其冲就是他和江炩野高二那年在食堂打架的问题。
面对这些问题姜徊必须一一解释，他想到当年的打架原因，找到蒋峰虐待江飞星的录音证据，但这些不足以证明他们的清白，必须得有人证才行。
姜徊试图联系证人，将其它视频的证据整理到一个文件夹，包括他这些年和顾燃的所有聊天记录。
他这样做大不了就和鲸鱼最后鱼死网破来个解约，其余什么都不重要。
担心江炩野的状态，姜徊大清早就给他打了视频电话，他一夜没睡，好在江炩野还睡着了，他此刻迷迷糊糊地透过视频看向他，说话的声音又糯又软，还带着点暴躁的起床气，状态正常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早啊姜徊。”
“早。”
江炩野看出了他浓重的黑眼圈，皱了皱眉，“你昨晚没睡？”
“嗯，想解决问题。”
江炩野撇撇嘴，无奈道：“这个节骨眼上你公司应该会出面解决吧？而且我记得你开完演唱会就确定了世界巡演的具体时间，是定在……”
他努力说点别的来分散姜徊的注意力：“好像是在今年下半年？”
姜徊语气很淡，提不起什么兴趣：“嗯。”
“那你要好好准备啊！”
“小野，你有顾燃找人跟踪我们的证据吗？”
“啧。”
江炩野无语。
“我不想看着你受伤害，网络暴力……”
有时候能杀死人。
“跟踪证据只有那天有，就是我们俩被赶出地下室那天。”
那天打发走那人，江炩野又折回警察局要了监控视频，除此之外他们的对话江炩野也录了进去，就怕以后以防万一。
“好，你等会传给我。”
“嗯，”江炩野小声说：“姜徊，巡演在即，如果听从公司安排是最好的方法，那你……”
“不能。”
“什么？”
姜徊果断说：“听从公司安排就保护不了你，你永远不在他们的保护计划范围内。”
“……”江炩野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只好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姜徊深吸一口气：“我会收集证据，这些天我算是被公司禁足了，蒋峰昨晚给我发了消息，我试着联系一下高中的同学或者老师，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助我。”
“嗯嗯，蒋峰那件事是因为我，你别着急。”
“视频里可是我们俩，”姜徊叹了口气，他劳累地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见不到面，但要尽量保持联系，我不放心你。”
“好。”江炩野乖巧道：“你太累了，天塌不下来，你先好好睡一觉行吗？”
“我等会儿会睡的……”
两人聊了几句挂断电话，江炩野拍拍脸颊强迫自己振作，今天还有工作要完成。
这个破旧小区安保不怎么优秀，门下围了一大堆记者，江炩野这次也体会到了当大明星什么感觉，他带好帽子口罩，把自己包裹住，然后灵活地从二楼阳台找个低矮的角落蹦下去了。
这小区有一点好处，就是楼层间是相通的，里面分布集中，隐藏地方多。
到地铁站，连挤地铁上班的路人此刻都有大部分在吃瓜。
“希望有反转，我可不希望姜徊是个同性恋。”
“是啊是啊我可喜欢他了，我觉得真没人配得上他……”
“是是是，除了你没人配得上他。”
“……”
江炩野麻木地站在那儿，心情复杂。
到篮球馆了，这里应该相对安全，江炩野脱掉帽子口罩松了一口气，路过的同事都一步三回头地看他，他也没怎么在意。
直到——
他带的学员与他擦身而过，江炩野刚想和对方打招呼，对方就一脸鄙夷恶心的态度。
江炩野尴尬地收回笑脸，郁闷地走到办公室。
办公室窃窃私语，都在火热地聊着什么，一看到他进来，顿时相顾无言，办公室短暂地安静了片刻，然后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聊着刚才的话题。
江炩野身上起鸡皮疙瘩，他忍着不适走到自己的位置，和大家打招呼。
“早啊！”
“……”
同事们看了他几秒，没有回应。
他战术性喝了几口水，到点了，他该去给队员训练了。
刚到操场，只见平时站姿整齐的队伍现在凌乱懒散，学员们一个个脸色不爽，很不服气的态度。
旁边的队伍在教练的带领下已经开始热身准备训练了。
“凭什么三队的教练是老黄，我们的教练是个gay啊！恶心死了。”
“以前还觉得他很帅，现在……哕了。”
“他还跟姜徊有一腿儿我操，怎么勾搭上的啊！！！”
“我早就看出来江炩野不是直男了，好几次他过来上班腰都挺不起来。”
“哎呦你别说了，恶心！”
旁边还附赠三队队员的嘲笑：“哎呀！有人教练是老黄，有人教练是死gay。”
“……”
这些话全被江炩野听了进去，他此时站在不远处，迈不开脚。
有人发现他来了，捣了捣还在喋喋不休说这话的同伴，示意他闭嘴。
谁知那人不闭嘴，反而转过身子看向江炩野，一脸的不屑和恶心。
“不是吧！他怎么还来教我们？都出名了，不应该让他辞职回家吗？”
江炩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尽量像平时那样走到队员面前引导他们训练，队员们看到他过来愣了一下，江炩野心里松了口气，表扬自己现在真优秀，都这样了还沉得住气。
加油！！！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刚才的话当做没听见，“早上好！我们开始训练吧！”
“……”没有人动。
他们厌恶的表情写在脸上，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其乐融融，这些表情刺痛了江炩野，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江炩野再度陷入尴尬，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江炩野刚毕业一年，学员们大多也是北京的大学生，他们年龄相差无几，因此就有人敢直面把心里的不爽说给他听。
“您怎么还有力气来上班儿？既然是姜小天王的男朋友，不应该有花不尽的钱吗？”
“网上人怎么说我不管，但我们就是恶心同性恋，体育圈大多是直男，这圈子不适合你。”
“……”江炩野板着脸，真奇怪了，他居然连揍上去的力气都没有。
“您觉得呢教练？”
“什么我觉得？”江炩野瞪着这些人，一脸严肃，“不管我发生什么事，只要我站在这儿一天就是你们的教练，你们恶心我也好讨厌我也罢，该做训练还是要做训练，怎么？碰到恶心的人就沉不住气不训练，等上了战场什么事都能影响你们，你们也没资格想什么输赢。”
“你——”
“还想揍我吗？”江炩野眼眶发红，“都给我滚去训练，平时怎么练的今天继续！”
队员们臭着脸，转身排好队开始跑步，江炩野气得满头汗，抬头把带来的水咕咚咕咚喝没了。
然而还没等到队员跑完，就有管理人管过来叫他，说馆长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江炩野也猜到什么，馆长言简意赅地说了这段时间用他会带来什么影响，开了这个月三倍薪水让他回家了，跟避瘟神似的，连让他去办公室取东西的机会都不给。
搞笑死了，体育圈也属于内娱了，他当个教练怎么还受影响了？
江炩野站在馆外等车，气得他发笑。
还没到下班点，回到家后门上新泼了一层红漆，颜色鲜艳地像血，江炩野一愣，心脏一阵窒息，进门的时候徐焕在那收拾行李。
知道他回来了，徐焕头也不抬，行李被他重重拿起放下，弄出一阵响声。
“你要走吗？”
“不走和同性恋生活在一起吗？”徐焕的口吻冰冷的陌生，厌恶程度不亚于他带的队员，“那我出去后会被人怎么说？江炩野，你藏得真他妈深。”
“我没有藏的意思，我是怕你恐同，说出来影响你生活！”
“你这样更恐怖好吗？”徐焕瞪着他，“你们同性恋都很变态，没准我不在的时候你偷偷闻我内裤和袜子吧？”
“……？？”江炩野气笑了，一拳头差点要挥上去，他朝这傻逼吼道：“老子看起来很饥渴吗？”
“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姜徊应该最清楚！”徐焕拎着行李准备离开，“厨房里的锅碗被你用过的，都送你了，想起以前和你共用这些物品我胃里就恶心！”
“操｜你妈徐焕，你他妈什么意思？”江炩野冲上去拎着他的领子，力度大得要把人扔出去，“同性恋就他妈来者不拒，什么货色都喜欢吗？真他妈当自己是香饽饽，自恋得让人恶心。”
“那也没你恶心啊死gay。”徐焕把他手拨开，“室友一场老子不想跟你打架，碰我一下都觉得恶心，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江炩野站在原地瞪着他离开，而后将门狠狠一碰。
“都他妈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不准欺负小野QAQ